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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起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3 14:56:10  作者:起跃【完结+番外】
  梁清恒如坠深渊,跪在地上,双膝发抖。
  “不必紧张,你说的没错,我今晚能过来,便是没打算赶尽杀绝,我只想知道......”封重彦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牢房前,看着地上唇齿打架的梁清恒,一字一字问道:“凌墨尘,他是谁?”
  梁清恒已被恐惧夺了心智,摇头道,“我不知道。”
  封重彦一笑。
  梁清恒惶恐地道:“我是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的父母乃一对流民,从青州逃荒而来,当年父亲也是看到他资质极好,才以重金买来。”
  “从哪儿买的。”
  “牙行。”
  “哪个牙行。”
  “万才牙行。”梁清恒看着他,“我说的句句属实,两年前陛下被困之后,我们怕被怀疑,早已同他断了联络,除非特别重大的事,也不会求到他头上。”
  “就这些了?”
  梁清恒拼命点头,“梁家知道的,我都告诉了省主,不敢有欺瞒。”
  封重彦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温和一笑,“为了梁家上下几十条人命,你且死一死如何?”
  死忙的恐惧让梁清恒一时张不了口,艰难地吞咽着唾沫,良久嘴里才发生了声,“好......多,多谢省主。”
  封重彦起身,疾步走出地牢,卫常风跟在身后不用他的吩咐,直接朝着等候在外的福安道:“万才牙行。”
  夜色渐浓,一轮下玄月落到了东边。
  马车刚驶入牙行巷子,便被起来看热闹的百姓堵住了去路,封重彦下了车,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火光滔天,冒着滚滚黑烟,着火的位置正是万才牙行。
  封重彦静静地看着火势,面上再无笑意,眸色凛冽如寒冰,“盯紧梁馀,有人怕是要灭口,别让他死了。”
  —
  沈明酥已在仙丹阁住了三日。
  凌墨尘进宫的第二年,皇帝便令人在自己宫殿的东南角修建的一座宫殿,专门给他用来炼丹。
  殿内的人不多,算上沈明酥在内,一共就五个药童,每个药童分工明确,各自做着事从不交头接耳,一个比一个沉默。
  沈明酥看了一眼跟前烧了大半的油灯,见几人还在忙乎,完全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忍不住抬头问跟前捣药的药童,“你们不睡?”
  “国师还没回来。”
  沈明酥愣了愣,“他不回来,你们就不睡觉?”
  那药童极为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国师还在操劳,当奴才的怎可能先睡。”
  沈明酥愕然,想说他没回来不见得就在操劳,如此说来,凌墨尘在她院子里睡的那几日,这些人都没睡过觉?
  正疑惑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鸟鸣。
  沈明酥还没发应过来,周围的药童已经齐齐放下来手中的活儿,吹灯退出了殿外。
  合着还有暗号。
  大半夜沈明酥确实困了,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殿外正要关门,忽然看到凌墨尘靠在门前的柱子上,一身紫衣玉带,目光眺向宫外。
  沈明酥视线刚落到他衣摆上的一团黑灰,还没来得及问,便听他道:“不是想报仇吗,明日先带你去梁家。”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今天营养液破两千了,评论也破了三千,晚上加更哈!(疯子没那么好惹,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发丝随夜风搅在身后,如流光铺在天地之间◎
  宫内虽不比宫外热闹, 但眼前层层叠叠的宫殿庄严肃穆,人往里面一站,仿佛也被这磅礴的气势镀了一层底气, 变得无所不能了一般。
  “两年前,梁耳杀人, 梁馀掩盖真相,梁大公子梁清恒联合高安找了几个替死鬼交给了封重彦,如今你能动的只有梁家, 梁耳已经死了, 梁家大公子今日也将毙命,只剩下了一个梁馀,你再不出手, 恐怕就没机会了。”
  梁馀与他没什么苦大深仇, 她想先要出一口气, 就让给她。
  “以国师的作风,想必没这么简单。”
  凌墨尘一笑, 回头看着她, “你就这么想我的?真心寒。”
  沈明酥不理他的装腔作势。
  凌墨尘讨了个没趣,弹了弹袖口上的黑灰, “对, 封重彦会阻止咱们。”
  沈明酥又戳穿道:“他阻止的应该是你。”
  凌墨尘一愣, 回头抱着胳膊看着她, “你怎么如此聪明呢。”见她脸带困色,一副不太想同他周旋下去的神色, 也没再逗她, 话锋一转, 颇为无奈, “可如今我被封重彦踩住了尾巴,咬住不松口,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擅自带走了沈娘子,再者,咱们想要继续查下去,我总得先甩掉他。”
  沈明酥点头,“国师累了半夜,早些歇息吧,梁家的人命我求之不得,多谢国师相让。”
  —
  翌日早朝御史台大夫周大人便将梁家布桩的账本拿了出来,皇帝看后震怒,短短一年,梁家竟然逃了三百多万两的税,去年夏季发大水,多少人户被淹没了口粮,他梁家哭穷,还假惺惺地把家眷的金银首饰都当了补贴进来。
  还有上回,他要修缮皇宫,梁清恒跪在地上哭,说没有银子。
  皇帝自然不相信他梁家真拿不出钱,他知道梁家有钱,但梁家的钱在哪儿他却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取不出来,如今一本账本,把暗处的银子暴露了出来,皇帝心底高兴,面色不显,扫了一眼底下面如土灰的梁馀,当场便宣道:“传梁清恒。”
  人却没能传上来,梁清恒已在牢中畏罪自杀,死了。
  一个月的功夫,梁家死了两个儿子,其中还包括大儿子,皇帝凭着自己仁慈的名声,只让封重彦查办了梁家的布桩,没对梁家赶尽杀绝。
  —
  梁馀从里面出来,人险些没站稳,被边上的同僚礼部邵尚书扶住,同是曾经的四大家族,邵尚书搀住他胳膊,忽然低声道了一句,“你当我这些年为何不喜欢出人头地,这就是原因啊。”
  梁馀脸色惨白,看着邵尚书的背影渐渐走远。
  可为时已晚,他回不了头了,身在局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里还有退路。
  梁馀拖到最后一个才离开了宫殿,一出宫门便看到了凌墨尘的马车候在了前方,见人来了,凌墨尘从窗内探出头,招呼道:“听说梁大人最近得了几盒上好的茶,今夜我到府上讨一杯如何?”
  昨夜梁馀派人到宫中求救,前去的几波人都空手而回,此时再看到凌墨尘,接连而来的丧子之痛让梁馀的目光带了几丝怨恨。
  梁家当年送他进宫,是为了什么?
  可他多活了这么些年,到底不似自己的儿子那般冲动,梁馀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恭候国师。”
  —
  梁清恒的死连梁耳连不如,有罪之身,丧事都不能办。
  一屋子人哭了一轮,尤其是大奶奶哭晕死了几回,几个小娃也是撕心裂肺,梁馀听得心烦意乱,一人关进了书房。
  听人禀报凌墨尘来了,梁馀才起身让人多掌了两盏灯。
  本以为是凌墨尘一人过来,进屋时却发现其身后跟了一个药童,以往他过来从不带人,梁馀眉头微皱,还未发话,凌墨尘先道:“收的干儿子,名叫小十,梁大人不必担心,如今局势复杂,我总得找个接班人,若将来有一日出了事,也能再有一条路给你们。”
  他只听说太监干儿子,没听说国师收干儿子的。
  既然来了,话说到了这份上,也不能赶人,梁馀没什么表情,“国师请。”
  凌墨尘落了座,沈明酥乖乖站在他身后。
  凌墨尘先为昨夜的事情道歉,“还请梁大人见谅,昨夜我被封重彦困住了手脚,无法脱身,大公子的死,我很遗憾。”
  梁馀一哂。
  封重彦在宫外,他凌墨尘在宫内,如何能困住他手脚?
  凌墨尘知道他心里有气,缓缓解释道:“大公子昨夜在地牢里交代了一些事情,封重彦趁机踩住了我尾巴,我父母的身份梁大人清楚,乃盗贼逃犯,一旦公布于世,我这国师的身份怕就要成为众人笑柄了。”
  梁馀沉思了一阵,倒是有这个可能,心中对他的成见慢慢地放了一些,“国师的父母不是早已归天,他能查到什么?”
  凌墨尘看着他,微微倾身过去,低声道:“就怕查到咱们头上。”
  他们头上,还能有什么事......
  梁馀脸色一变。
  凌墨尘继续道;“他封重彦是什么人,你我还不知道?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小,梁公子上回在朝堂上公然与他做对,他能饶过他?”
  梁馀不说话。
  他梁家三人都栽在了封重彦手里,两个死了,一个废了一只手。
  梁馀心中恨得牙痒痒,当着凌墨尘的面,到底是褪去了那副伪装,咬牙道:“这笔债,我梁馀总得讨回来。”忽然问他:“沈家娘子找到了吗?”
  身后的药童一动不动。
  凌墨尘慢慢直起身,端了木几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摇头道:“没有。”
  梁馀皱眉,“奇了怪了,我分明听荣绣说沈娘子早在一个月多前便提出了退婚,离开了封家,从京兆府出去住在了尚书省,伤好后也没再回去封家,昌都就这么大,她能上哪儿去?”
  凌墨尘替他猜,“许是被有心人藏了起来。”
  “还能有谁?”梁馀冷嗤一声,“还说他封重彦不喜欢,这般当心肝一样护着,能去哪儿?多半是知道了皇帝在找雲骨,把人藏起来了。”
  梁馀这些话也不只一次同凌墨尘说,“还是老话,如今的死局,只能找到沈娘子,把她送到皇帝面前,让封重彦同他撕去,那才好看。”
  凌墨尘不吱声,目光轻轻瞟了一眼投在地面上那道沉静的影子。
  鼻尖一股淡淡的香味慢慢氤氲在空气里,凌墨尘趁着饮茶,宽袖挡脸,吞下一粒药丸。
  梁馀浑然不知,也饮了一口茶,想着眼下的局势。
  越想心火越烦躁,梁馀端起茶盏灌了半盏入喉,叹了一声道:“当年梁耳还是太冲动,不该把沈壑岩打死,应该像当初封重彦那样,折断他两条腿,再把人接到昌都,一份雲骨,两个瘫痪之人,你说封重彦会怎么选?”
  梁馀脑子里竟然幻想起了那样的画面,大笑两声,“我呸!什么忠良,什么大义,赵良岳杀幼帝,谋夺皇位,他封家不仅不讨伐,还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这等助纣为虐的家族,他算哪门子的忠,哪门子的义?”
  屋子内不觉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眼前渐渐模糊,神智飘散,“沈家,沈家也是帮凶,梁耳杀他们杀得应该......”
  话音刚落,耳边一道声音轻轻地问道:“沈家的那位小姑娘呢,你们也杀了她吗。”
  “我倒是想杀,可沈家那位大娘子竟然被沈壑岩培养出了一身本事,两人逃到了昌都,找到了封重彦......”
  “沈二娘子也到了昌都,没死?”沈明酥声音微微发颤。
  “谁知道呢.....”梁馀已经没了神智,只顺着问题她回答,“一年多没见到踪影,早死了吧。”
  梁馀还在遗憾,“沈壑岩死得太容易了,他该回来昌都.......”
  一共三十七道刑鞭,活活被打死,满院子都是血,死得太容易。
  无尽的怒意和恨意几乎要冲破头顶,沈明酥气息逐渐凌乱,轻笑一声,问他:“死得容易吗?”
  她没有杀过人,也害怕杀人,曾经连案板上的鱼她都不敢抓,可这些人杀光了她身边所有的人,逼着她举起了手里的刀。
  父亲,母亲,月摇,沈家十八条人命的神灵在上,他叫梁馀。
  是她偿还的第三条命,前两条都被封重彦杀了。
  沈明酥从袖筒内抽出了匕首,缓缓走了过去,“他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就不能放过他,又或者,你们......痛快点,让他死得干脆,也不至于打到失禁,血洒满院......”
  死得容易吗?
  沈明酥双眸含着泪光,他死得一点都不容易,血染了一路,抽搐了半个时辰才落气。
  刀尖往前一送,刺进了梁馀腹部。
  这一日她等太久了。
  久得她已经没了报复的痛快,她只恨,恨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
  这么多人都能幸福圆满,为何偏偏是她,偏偏是她失去了亲人。
  若非这些人,她还在幽州,此时和父亲坐在院子里撵采药,母亲煮好饺子,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饭。
  如今什么都没了,只剩她一个人还在泥潭里挣扎,翻滚,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制幻的香药被钻心的疼痛刺醒,梁馀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惊恐地看着不知何时立在他面前,又是何时把刀送进他身体里的药童,满目愤怒疑惑。
  “你......”
  沈明酥眸子已燃了一层血光,手中的刀子继续往里送,目光冷冷地看着瘫在椅子上的人,“我啊,我是沈壑岩女儿,你口中的沈家大娘子。”
  梁馀疼得额头冒汗,身体蜷缩成一团,终于反应了过来,双手死死抓住她还在往里送的匕首,目光却缓缓地看向她身后的人,“凌墨尘你......”
  凌墨尘只冲他笑笑。
  屋外突然传来了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凌墨尘凝神一听,随后催道:“人来了,快点。”
  沈明酥终于抽出了刀,梁馀瞬间捂住伤口,挣扎着要爬起来。
  沈明酥手里的刀对准了他心口,再次刺了过去,却没能穿进他的身体,一道冷箭从破开的窗户内,射中了她的刀刃,剧烈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
  匕首脱手而落。
  沈明酥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把弯刀飞来,插|进了梁馀的胸口。
  梁馀双目呆滞,身体从椅子上滑下来,拖出一条血迹,再无挣扎的迹象。
  沈明酥错愕地转过头,便见封重彦手中的第二只箭已拉成了半弓,对准了她身旁的凌墨尘。
  她的手必须干净,鲜血由他来沾。
  箭头脱靶的瞬间,凌墨尘单手撑着椅环,人腾空而起,翻身躲过,一把抓住沈明酥的胳膊,拽着她一面往门外跑一面喊话:“封大人,有话好好说啊。”
  门扇打开,只见门外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凌墨尘脸色微变,又拉着沈明酥往后退了一步,“封大人,今夜这么大手笔,你是真不把人家这儿当家了。”
  屋内封重彦没回答,因身后的木窗内也跟着跳进来了十几道黑色身影。
  夜色死寂般安静。
  跟前黑压压的人群后,缓缓走来一盏明灯,灯火照在提灯人脸上,把那张肃然的面庞染得更为可怖,“几位今夜光顾我梁府,我这个老婆子怎能怠慢。”
  梁家老夫人。
  凌墨尘扫了一圈,这么多人,得烧多少钱,梁家果然有钱。
  封重彦个疯子,成功逼疯了另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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