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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起跃【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3 14:56:10  作者:起跃【完结+番外】
  她不紧不慢地用着饭,高安坐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她用完,见她搁下筷子了,才道:“沈娘子既然是个明白人,咱家也不同你兜圈子。”
  “沈娘子想必也已经知道令尊和沈家是如何遭的这场劫。”高安还是同她详细地说了一遍:“一年前,令尊沈壑岩研制出了一种能解百毒,替人重塑经骨的神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雲骨’,消息一传出来,各路讨药之人纷纷上门,最终引来了杀身之祸,咱家对此,也深表痛心。”
  沈明酥忽然一笑,“公公既然说我是个明白人,怎还自己兜起了圈子?”
  高安眸光微动。
  今日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位沈家大娘子。
  跟前的那张脸自然不是她的真容,可眼睛伪装不了,这一路上她的冷静和沉着,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倒是与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他有些相信凌墨尘那句话了。
  沈家娘子聪慧敏锐,不好下手。
  她这般问,高安便也开门见山了,直接道:“不瞒沈娘子,如今宫中有位贵人得了重病,也需要这一味药,沈娘子放心,贵人知书达理,并非那些粗野莽夫草菅人命之徒,若是沈娘子能拿出来,无论是什么要求,贵人都愿意满足。”
  沈明酥实在没忍住,低头一声笑了出来。
  高安沉眸看着他。
  沈明酥笑完了才抬起头,问道:“那公公可知道,当年我父母是谁杀的?”
  她眼睛内的几道血丝一直没散,目光清冷透亮,照得人心如明镜。
  短暂的相处高安心下已对她有了几分底,梁耳曾在京兆府刑审过她,又有封重彦在,想必她已经清楚了真相,“梁耳已死,沈娘子还不解气?”
  “沈家一共十八条人命。”沈明酥反问:“公公觉得我解气吗?”
  高安叹了一声,“沈娘子一夜之间没了父母,失去了家的痛苦咱家理解,梁家这些年犯下的罪孽不少,待一切结束后,咱家自然会给沈娘子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杀了梁家满门?
  沈明酥想笑,眸中却没了笑意,带着轻飘飘的讽刺,瞳仁漆黑,沉甸甸地注视着高安。
  高安一时竟辨别不出那双眸子内的情绪到底是何意。
  似恨非恨,待细看,又了无痕迹,倒像是穷途未路,已经豁出去了一切。
  空旷的屋内传来了轻微淅沥声。
  雨下大了。
  高安不管她是如何做想,已没了耐心,“沈娘子意下如何?”
  沈明酥敛回目光,微微抿了抿唇角,似是刚才那一眼只是高安的错觉,颇有几分屋檐底下不得不低头的柔弱,“既是公公的贵主想治病,便让他来见我,‘雲骨’乃治疗筋骨之药,需打断双腿,经脉重续,不知公公口中那位贵主得的是什么病?”
  这一点倒不用她担心。
  “沈娘子这是故意试探咱家呢,‘雲骨’乃寒火草入药,之所以被称之为‘雲骨’,是因练成的药,似骨节大小,将其接入筋脉,能清百毒,重新塑出筋骨,等同于将一个人洗髓换骨,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能医死人肉白骨的传言。”
  高安脸上的客气之色消去了大半,“不知道咱家说的这些,能不能打消沈娘子接下来想要耍的花招。”
  沈明酥一笑,“我人都在公公手里了,哪里还敢耍花招,我真没骗公公,只听父亲略微提起过此物,可从未见过,知道的还不如公公多呢。”
  高安脸色慢慢地起了变化,目光沉了下来,起身退后几步,看着她,“沈娘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明酥却是摇头,苦笑道:“公公今日特意把我请过来,给了我好吃的好喝的,我心中甚是感动,很想说出点什么来,可奈何我当真没见过此物,若不是听公公说,我还不知道雲骨长成那样。”
  果然是个倔的。
  难怪凌墨尘一直没问出来。
  高安的不耐烦已经显于面上,“咱家还是劝沈娘子能做一回明白人,不过是个死物,已经害死了沈家十几条命了,何必还攥在手上不放。”
  沈明酥一笑,“我自然知道高总管这里的好东西,不止是饭菜,还有许多好刑具,梁耳当初抽了我三道刑鞭,公公知道为何我会活到如今吗?”
  高安双手交叉,身子一仰,“愿闻其详。”
  沈明酥也起了身,立在他面前,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缓缓地道:“因为我也说,我不知道。”
  高安眼角一跳,眼神变得阴戾,沉沉地看了她一阵后,忽然问道:“那沈娘子可知,雲骨之中入药的寒火草是哪儿来的?”
  沈明酥等着他说。
  “是沈壑岩,也就是你父亲从太医院出去时偷走的。”高安不妨告诉她真相,“十七年前,顺景帝在玄冰层下挖出了一株罕见的寒火草,托人秘密送到了太医院萧秋白手上,本是打算送给小太子的生辰贺礼,可还没等药练出来,顺景帝却先殁了,那珠寒火草便落入了萧秋白手中。”
  “后来萧秋白也死了,寒火草彻底不知去向。”
  “这些年,宫人一直在寻找,始终没有打听到下落,直到一年前,你父亲的‘雲骨’传出来了后,咱家才知道那珠寒火草原来在他手里。”
  沈明酥眸子微微一顿,笑道:“家父已离世,全凭高公公的一面之词。”
  高安没去辩解,说得更明白一些,“此草分为寒草和火草,寒草为剧毒,火草则是千年难求的灵药。”
  高安问她:“沈娘子知道那寒草的毒性是什么吗?”见她的目光缓缓地看了过来,高安一字一句地道:“是能让人四肢逐渐僵硬,到最后全身经脉萎缩,僵硬而死。”
  皇帝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乃十七年前,沈壑岩对其投了寒火草的寒草。
  沈明酥觉得他简直是一派胡言,无稽之谈。
  可脑子里某一个模糊的地方,又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沈明酥心头渐渐往下沉,外面的雨声更大,屋檐下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沈明酥指尖不由曲紧。
  高安继续道:“火草能解百毒,但寒草的剧毒,唯有火草能解,你父亲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那珠寒草的毒性延缓了十七年。”
  见她目光终于有了涣散,高安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十七年前的恩怨,贵人不打算再追究,如今不计前嫌,只想同沈娘子讨回一味解药,沈娘子不会觉得过分吧?”
  高安又道:“且贵人对沈家的死也深表遗憾,还请沈娘子能明事理,不要让贵主心寒失望。”
  投了毒,给解药,理所应当。
  可原因呢。
  父亲一生救过的人无数,收过很多徒儿,领入门的头一条家训便是:“医者仁心。”
  他行医十七年,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多少回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得默默落泪,那样一个人,又怎可能会投毒?
  沈明酥猛打了一个机灵,忽然清醒了过来,背心已是一层冷汗,惊觉自己竟陷入了对方的圈套内。
  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一副随他处置的淡然模样,“雲骨不在我身上,公公说再多也无用。”
  高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油盐不进,脸上再也没有好脸色,“沈娘子这样就叫咱家为难了。”
  沈明酥主动送上自己的双手,笑着递到了他跟前,“公公审吧。”
  高安想起了沈壑岩,听说是被打死的,满院子都是血迹。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一个德行,不怕死,骨头硬,可他这里有大把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骨头硬,敲断就是了。
  两人正僵持,外面一人忽然虾腰进来禀报:“高总管......”
  高安看了一眼沈明酥,后退了几步,侧过身,听那人在耳侧低语了一句。片刻后,高安脸上的阴霾慢慢地消散,问道:“人到哪儿了?”
  “两个时辰后能入宫。”
  高安点了下头,扬手示意他出去,也不着急了,重新坐在了旁边的软塌上,“在不在沈娘子身上,咱们今夜就知道了。”
  沈明酥不明白他是何意。
  高安端起身旁的茶盏,吹了吹浮叶,休闲地抿了一口,才抬头笑着问她:“不知沈娘子还记不记得沈家曾有过一位表公子。”
  沈明酥脸色微微一变。
  —
  凌墨尘替皇帝扎完针,按了一个时辰的腿脚才出来。
  外面下起了雨,把油纸伞竖在墙边,进屋扫了一圈没见到人,只看到了桌上放置的一个食盒,抬头问屋内的四丹,“丹十呢?”
  四丹一愣,丹一疑惑地道:“不,不是国师让她去了浣衣局?”
  凌墨尘摸去茶壶的手一顿,随即便明白了。
  沈明酥,为何要那么聪明,笨点不行吗......
  四丹原本还在着急,人去了半天,没见回来,听凌墨尘如此一问,愈发心慌,丹四壮胆道:“师弟昨夜一夜未归,说是国师罚他去浣衣局走一圈,以示警醒,都这会了,还没回来。”
  凌墨尘眉头一拧,“何时去的?”
  “一个多时辰前了。”
  一个时辰前......
  凌墨尘脑子里一闪,想起适才高安将他留在了皇帝那,“这几日陛下一直说身子累,今日国师来了,就辛苦国师帮陛下多按一阵,奴才就不打扰了。”
  凌墨尘手指突然一颤,按在了茶壶盖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不用找了,他已经知道人在哪儿了。
  皇帝等不住,今夜就要动手。
  沈明酥,怕吗。
  应该不怕,她何曾怕过死?
  她制了那么多的毒药包,藏了一身的好功夫,她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他们都等到了。
  她可以复仇了。
  她成功后,他也就成功了。
  今夜要么是皇帝取了她身上的雲骨,要么是她杀了皇帝。等这一切发生之时,封重彦再到场,或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在面前,或是将刀指向皇帝。
  当年封元骥跪下呼出了头一声‘万岁’,如今他的儿子,却又将刀指向了那位被他们封家扶持起来的皇帝。
  忠义?
  狗屁!忠在哪儿,义在哪儿。
  而他赵帝,叛主的狗贼,披着仁义之皮立世至今,最后却要与自己的亲孙女厮杀得你死我活。
  多精彩啊。
  凌墨尘忽然大笑了起来,太痛快了,痛快得让他弯腰捧腹,笑声迟迟停不下来,心口都笑疼了,疼出了眼泪。
  沈明酥,你还能活过明天吗。
  四丹从未见过他如此,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国师......”
  凌墨尘继续笑,直到冯肃进来,唤了一声,“主子。”他才缓缓地停下来,无力地瘫坐在那,用指腹抹了一下脸庞上笑出来的泪痕,“什么好消息,说吧。”
  “沈娘子被高安带去了内侍省,属下已经将消息给了封重彦。”
  凌墨尘点头,“还有呢。”
  “沈家的表公子已经到了城外,一个多时辰便会进城。”
  主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今夜无论是沈娘子杀了皇帝,还是皇帝杀了沈娘子,赵家都会因此跌入深渊,赵帝的贤名和国运,便会在今夜土崩瓦解。
  赵家欠主子的,该还了。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今天拉肚子崩溃了,晚了,不好意思,红包补偿。)男主的戏份要开始了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你不过是一个养药的器皿◎
  午后雨势起来, 越来越大,街道的青石板上溅起了一层蒙蒙雨雾,行人寥寥无几, 两旁铺子大多闭上了门扇。
  外面一片冷冷清清,赌场内却热火朝天。
  客人个个都在催要茶水糕点, 早上订好的一批食材,因落雨送货的人迟迟不来,李万陪笑应付完客人, 又去了后院,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一辆马车进来,顾不得撑伞, 顺着长廊过去, 高声冲送货的人喊道:“老季, 赶紧的,都在等着呢。”
  车夫是一位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 回道:“雨实在太大, 李老板久等了。”把马车赶到了后院的卸货棚下,利索地跳了下来, 拉开了车帘, “还请李老板验货。”
  李万哪里还有功夫去清点, 催身后的伙计赶紧去提, 从袖筒内掏出一袋银子,直接从雨里抛给了车夫。
  车夫一把接住, “谢了。”
  货卸完, 车夫重新驾车离去。
  马车驶出巷子, 车轱辘子碾在雨水里, 滴滴答答,格外安静,忽然宁静的耳边多出了一道细细的声响,越来越近。
  车夫耳朵微微一动,待抬头看清时,前面的雨雾中已冲来了一匹快马。
  车夫脸色骤变,纵身一跃,跳上了两旁的隔墙,坐下的马匹受惊,一声长嘶彻底划过了宁静。
  乔阳及时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紧追而上,腰间长刀出鞘,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车夫的肩头一刀砍下,来势凶猛,车夫侧身躲开,脚下有了踉跄,乔阳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第二刀又落下,刀到半空,那车夫忽然从袖筒□□出了一枚银针。
  乔阳不得不撤刀。
  他那一顿,车夫趁机稳住了脚,撒腿便跑,乔阳脚尖点在墙头,紧紧追逐。
  不远处的卫常风见到人来了,冲着雨里的人喊了一声:“乔阳,你不行啊。”话音一落,踩上了跟前的马车顶,抱着胳膊在墙头堵着了车夫的去路。
  雨太大,乔阳甩了一下发丝上的水珠,刀尖一横,落下的雨水被劈开,水花四溅,“行不行,你又知道?”
  两人眼中齐齐一凛,冲向中间的车夫。
  前后的路被堵上,车夫只得跃向右边的一处宅院。
  脚步刚落地,便见院子里立着一人。
  那人同样戴着一顶斗笠,在雨中呆得太久,一身已被雨水浸透,听到动静声,才缓缓抬起头来,斗笠上的水顺着他的脸庞而下,封重彦扯唇对车夫一笑,“晚辈见过季统领,季统领这些年可还好?”
  季阑松,前朝的禁军统领。
  顺景帝的亲信。
  赵帝登基后,听说他跑了,一夜之间消失。赵帝找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音讯,恐怕也没想到会在他眼皮子底下。
  昨晚封重彦便开始蹲了,蹲了一夜,又等了大半日,终于摸到了凌墨尘的死穴。
  季阑松扫了一下周围,知道自己今日插翅难飞,反而镇定了下来,抬头隔着雨线打探着跟前的年轻人,眼中露出了几分佩服,“封元骥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可惜和他一样,是个有眼无珠的。”
  话音一路,手里的刀子忽然划向了喉咙。
  乔阳比他更快,用刀柄敲向了他的后肩,季阑松胳膊一麻,动作迟缓了一瞬,还未来得及补刀,卫常风已到了他身后,一脚踢向他脚弯,季阑松一心求死,也没躲避,半跪在地上,正欲咬舌,乔阳又闪到了他身后,及时捏住了下颚,十指用力往里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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