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小宁放声大哭。
“这鸡明明是三叔杀的……公鸡母鸡一目了然……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呜呜,难道嫂子肚子里的,不是三叔的孙子吗?咱们虽然分了家,我们一向都把三叔当作一家人,可今天三叔明明就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小宁哭归哭,道理却掰扯得一清二楚。
谢叔崖无言以对。他只想着哪只鸡肥,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习俗啊?
“这个……大哥,我当时真没往这方面想,小宁也真是,怎么不提醒我?”
谢小宁更委屈了,“我怎么没提醒三叔?我说了好几次母鸡才是给您的,您却非要公鸡。呜呜……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就是怕我嫂子禁不住!”
白氏:……我完全禁得住啊,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小宁回身看了她嫂子一眼。
白氏马上变了脸色,抽抽搭搭哭道:“恐怕是三叔对我这侄媳妇有意见。我自从嫁过来,服侍公婆,照顾弟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叔有什么不满意的直说好了,何苦用这样的法子挤兑我!”
徐氏马上扶住儿媳,急道:“媳妇,可不能这样说,我和你爹对你满意的紧。”
“没,我没有……”谢叔崖简直不知如何解释,他只是想要一只肥鸡而已,侄媳妇肚子里是男是女,关他什么事啊?
可是大哥一家,人人对他怒目而视,分明已经认定是他别有用心。谢叔崖摸了摸脑袋,“哎!二哥,你说句话啊!”
谢仲岭犹豫半晌,一边是他的宝贝闺女和未出世的孙子,一边是父母临终前托付给他的亲弟弟,心下觉得左右为难。
从前碰到这些事,他宁愿自家吃点亏,也要让着弟弟。
为的是兄弟之情。
可今天这事儿关系到谢家的子嗣,可不是小事!
又怕说重了话,让弟弟不高兴,斟酌了半天才说:“三弟不记得风俗也是有的,可既然有这风俗,就还是要守着的。”
谢叔崖眼见肥鸡就这样插着翅膀飞了,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占便宜,只能忍了,“二哥说的对,我真不记得了。侄媳妇莫怪,那我先回去了。”
快走到院门口,又转回身,拾起院子当中沾满泥土的母鸡,尴尬的笑着说:“洗洗还能吃。”
谢家人看着这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三叔,拎着母鸡消失在大门口,一时回不过神。
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咳咳。”谢仲岭干咳了声,“都看什么呢?吃饭吧!”
白氏抬起头,暗暗朝小宁竖起一根大拇指。
--------------------
第8章
谢小宁乖顺贤淑起来,徐氏这个做娘的看了都直咋舌。
“小宁,歇歇吧,仔细眼睛疼。”
“没事,娘,等我把这朵花绣完,哎呦~”
“又扎手了吧?慢点来。”
“没事,娘,多练练自然就好了。”
徐氏在厨房叹气。
“娘,小宁这两天懂事听话,您怎么还叹气?”白氏想笑却只能憋住。
“哎,虽然她满口应承待在家里,可我总觉得委屈她了。”
白氏:……这绝对是亲生的。
小宁揉揉眼睛,展开扎了好多针眼的双手,也叹了口气。
能否摆脱眼前的困境,就看谢离的本事了。
如果谢离还想去学堂,就会想办法让爹娘放她出去。这几天,她在家里表现的越乖顺,以后的主动权就越大。
面对思想保守的爹娘,唯有以退为进可破。
昨天,小离起了大早进城,晚上却只拿回一百多个铜板。
理由是:这两天草莓跌价。
这小屁孩还真会做戏,小脸皱巴巴团在一起,又委屈又可怜,她看了都心疼半天。没想到,趁着没人,偷偷塞了二钱银子到她褥子底下。
真是人小鬼大。
今天,只怕交公的铜板更要少了。
不出三天,她谢小宁就能重出江湖。
自由啊,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扎手指玩儿。
日头垂垂西斜,房屋和倚在院里的农具都抻出长长的影子,渐渐交织融合,连成一片。晚霞如火,一丝一毫退去艳色,一点一滴黯淡。
谢离还没到家。
徐氏和小宁都有些担心,频频在大门外向村口张望。
等谢仲岭和谢辰到家,最后一点亮光也隐没在天边,一家人都坐不住了。
谢离还没影子,这孩子毕竟只有8岁。
谢家父子饭也顾不上吃,提着灯笼,往大名府方向寻去。
小宁急得团团转,也要出去找,被徐氏硬拉住,“你一个女孩家,天黑了怎么能出去?一会离儿找到了,再把你给丢了!”
小宁坐立不安,心里如同揣了锅热油,沸腾,冒烟。
还是怪她太大意!
她想出去做生意,总有办法劝服谢家父母。
把希望放在谢离身上,一来是这样做最为自然,二来想看看谢离有多大本事。
也许因为不是亲弟弟,所以她从来没觉得谢离年纪小,许多事情无法独自应付。
说到底,是她太自私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安慰:
“小正太看着挺机灵的,不会出事的。”
“可能是小孩子看到什么新鲜事耽误了。”
“咱们直播间里那么多道具,主播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小宁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按下客服按钮,“西子,那张幸运卡可不可以给我弟弟谢离用?”
“宁宁姐,不可以的。系统里所有的道具只对主播个人有效。”
“明白了。”小宁点开后台,见账户里面躺着600七星币,不多不少能换两张幸运卡。
没有一丝犹豫,她连击数下,一下用掉三张幸运卡。
她希望谢离能平安回来,增加自己的幸运值也是一样的。
“主播对小正太真好,羡慕~”
“小正太知道要感动死了,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咦,我为什么有些伤感?”
“叮……叮咚叮咚叮叮咚”
系统接连发出提示音,吓了谢小宁一跳。
‘给我一个支点’送出一张幸运卡。
‘好宝宝不过百’送出一张幸运卡。
……
幸运卡洪水一般涌入后台。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如果不是条件所限,谢小宁绝对会泪流满面,涌泉相报。
“主播不哭,爱你。”
“我们也希望小正太快点回来,他辣么可爱。”
谢小宁将所有收到的幸运卡一并用掉,这下应该足够幸运了吧!
足够幸运?
此刻没有比谢仲岭、谢辰两个更倒霉的了!
父子两人早已出了村子,奔往大名府,边走边喊,四向张望。可是夜色已深,星光又淡,茫茫荒郊,哪有人影人声?
通往城里只有这一条官道,如果谢离正往家赶,必然碰得到。
就怕出了意外,人不在这条路上。
“爹,你看前方是什么?”谢辰骤然停下脚步。
谢仲岭顺着谢辰手指,眯眼往前打量,“没什么啊。”
谢辰接过父亲手中的灯笼,掩在身后。谢父这才看出,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两点灯火。
他心下一喜,莫非是离儿?刚要发足奔去,却被儿子一把扯住,“爹,不太对劲儿。”
谢父一愣,再凝神细看,两点灯火,是一对儿,幽幽泛着绿光。
野兽的眼睛!
“狼,是狼,狼群!”谢辰的声线颤抖如狂风扫过。
这时谢仲岭才看得真切,原先一对绿光附近,又多出十几对绿光。
真的是狼群!
谢仲岭拽起儿子就往回跑。
成年男子不怕孤狼,但是遇到成群的野狼,唯有祈祷逃命时,爆发力和耐力一齐超常发挥。
这一跑,转眼就是二里地。两个人也几乎耗尽了力气,狼群却没追上来。
也许这些畜生另有目标?
想到此处,谢仲岭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寒战,万一刚刚谢离就在附近……代替他们成了狼群的目标?
他心急如焚,双眼冒火,拔腿就往回走。
“爹,爹,”谢辰压着声音焦急地喊。
“你弟弟……”谢仲岭突然顿住,下半句像坚硬的核桃梗住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口中泛起一道咸腥,他痛苦地闭了下眼睛。
谢辰马上明白过来,疾步跟上了他爹。
可是二人刚奔出几步,就看见漂浮在夜色中的绿点越来越多。
狼群还是跟了上来。
他们再次回头狂奔,此刻命悬一线,心里却感到莫名轻松,“至少谢离没碰上狼群。”
谢仲岭年近40,体力自然赶不上年轻的时候,心里又念着小儿子的安危,再跑一程,已是筋疲力尽,只能停下喘气。
狼群坠在后头,不远不近,好似并没有扑上来的打算。
谢辰也直喘,“爹,我怎么觉得狼群不想让我们找到谢离,想把我们撵回村里。”
“胡说八道,难道狼群还能成精?”谢仲岭虽然极力否定儿子,可也觉得匪夷所思,邪性的很。
说话的功夫,狼群又近了。
生死一线,只能继续往前跑。
这一次,麻烦可大了。
两人眼看左前方不远处,又有十几匹狼凭空出现,截断去路。情势直转急下,现在三面受敌,已形成包抄之势。
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带着致命的威胁,几乎将他们围合,极度的恐惧叫人手足发凉,四肢僵硬。
而唯一没有野狼出现的右侧,是占地几千亩的大名山。
二人头皮都要炸了。
他们没少听说,在头狼的带领下,狼群伏击、包抄、配合作战的故事。弄得不好,今夜就要葬身狼腹。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往大名山方向跑去。
半个时辰以后,谢仲岭抱着谢离进了家门,身后跟着忧心忡忡的谢辰。
小宁和徐氏见谢仲岭神色凝重,五官紧绷,惊得跳起,奔上前查看,见谢离脸上多处擦伤,左脚也扭伤了,所幸并无大碍,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父将儿子放在床铺之上,交待小宁好好照顾,便叫走了徐氏。瞧那神思不属的模样,好像发生了什么怪事。
小宁扭干毛巾,将弟弟沾满泥土血污的小脸擦拭干净,又重新打来一盆冷水,浸透毛巾给他敷脚。
干巴巴精瘦的小腿,连着肿得馒头一样的脚踝,叫人心生怜悯。谢离却抿住嘴巴,一声不吭。
“你要是疼,就哭两声,我不会笑话你的。”
谢离睫毛晶晶亮,扭过头,挤出一句,“不疼。”
谢小宁暗暗叹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将他收拾妥当,又盛来一碗鸡汤,小屁孩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脸上终于恢复几分血色,人也精神多了。
谢小宁这才问:“怎么回事?”
谢离目光闪躲,讷讷回答:“路上摔进山沟里了。”
“摔到山沟里?”小宁皱着眉头,“回村的路上哪有山沟?你跑到山里做什么?”
“额……挖笋。”
“挖笋?竹林附近哪有山沟?”谢小宁沉下脸,“连我也要瞒?是不是跟卖草莓的事有关?”
谢离见瞒不住姐姐,无奈只得点头,“这两天大名府多了很多走街串巷卖草莓的,价钱都很便宜。我到赵府的时候,那采买的孙妈妈拎住我不放,说咱们故意卖高价,让我把前两天的钱赔出来。”
小宁明白,知府家的宴会上草莓红了,卖的人多,价钱自然就会便宜。
可是孙妈妈这样做却是不讲道理,恃强凌弱。
欺负谢离一个小孩子!
“然后呢?”
“我说身上没银子,孙妈妈就吩咐家丁押着我回家取。我领他在山里转了几圈,才把人甩掉。谁知道路滑没站稳,才跌到山沟里晕了过去,多亏爹和大哥找到了我。”
小宁这回真生气了,“怎么不领他们回来找我?”
谢离憋嘴,委屈的要命,“我怕给爹娘知道了,更要拘着你在家。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想帮你。”
小宁有些感动,揉揉弟弟柔软的额发,叮嘱道:“小离,你记着!这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爹娘怎么活?你还小,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出了事,大人会有办法解决的,知道吗?”
谢离点头,低低嘟囔道:“你比我大很多吗?”
“Duang”,小宁用食指敲在弟弟头上。
院子里,谢父谢母与谢辰围在一起吃饭。
徐氏想问问找寻谢离的经过,可父子两人都沉着脸心事重重,徐氏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爹,娘,你们慢慢吃,我饱了。”谢辰放下碗筷,“我去看看小离。”
“嗯,刚才的事,别说出去,你媳妇那里也别说! ”谢仲岭沉声吩咐。
谢辰答应一声,进了里屋。
徐氏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有事。
谢父也放下筷子,“孩儿他娘,我想了想,还是让小离去学堂吧!”
“他爹,咱家哪有多余的银子上学堂?去年离儿求了你那么久,你也没同意。现在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谢仲岭沉吟很久,才道:“这孩子可能是有大造化!今日是狼群帮我们找到他的。”
“啪嗒”
徐氏给唬了一跳,筷子也掉了,“他爹,咱这大名府附近怎么会有狼?”
谢仲岭叹了口气,跟妻子讲述了狼群如何将他们逼到大名山下,他们跌落到山谷中才发现晕过去的谢离。
此时,狼群才退走。
徐氏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父站起身来,心中仍旧波涛起伏,“就这样定了,等小离伤好了,就送他去学堂,这事不许对别人说。还有如果小宁想出去做些小买卖,就让她去吧。”
--------------------
谢谢小饼干嘛的地雷,么么哒~
第9章
第二天,从香川村通往大名府的官道上。
四五个农妇结伴往城里去赶集,一路谈笑,好不痛快。
一个矮胖的妇人,问一个高挑年轻的,“吴家弟妹,怎么就带这点针线出来,我看你这花样好,针脚平整,上半晌怕就卖光了。”
那年轻妇人答:“我们家那口子特意关照,让我早点回去,这几日官道上有狼群出没……”
“听他胡说,”矮胖妇人啐了一口,“他是不放心你年轻好看,怕吃了亏。娶个花一样的媳妇回家,不知道怎么宝贝好了!”
6/2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