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冷冷道:“一个人岂会犯同样的错误,宋令,你也太小瞧我了。”
言毕竟扯下她的腰带将她双手捆在一处。
腰带一失,双手又被捆住,任她如何挣扎,不仅不能脱困,反而衣衫更显凌乱。
直到此时她才是真的害怕了,她怎么能料到,今日倒霉之至,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不对,萧昭文再如何怨她也绝不会如此待她。
她声音颤抖说道:“公子,我错了,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绝对不会隐瞒,公子不要如此待我。”
魏鸾压住她恨声道:“我对你已无任何好奇,萧昭文既不嫌弃你被汪海林所辱,也自不嫌弃多我一个,今夜过后,我便放你跟何青离去,成全你的太子侧妃美梦。”
然后,狠狠的吻住了她。
她急得一口咬上他的唇,他却仍未有丝毫停止。
直至他的吻一路向下,离开她的唇行至脖间,她才哭到:“魏鸾,别这样,求你,我好害怕!”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哀求,唤回了他的心智。
他忽的停下,抬头看她,眼神因为愤怒和晕染的情欲而有些让她莫名生畏,也十分陌生,所以见他停下,一下子便哭出声。
声音由小转大,既而嚎啕大哭。
此刻境遇,让她不由得想起她这一生,何其倒霉,生于皇宫,寄人篱下,好不容易有个安稳小家,却又被迫颠沛流离,她自问有生之来从未做过一件害人之事,哪怕智军取郑,她都未伤一人,她如世间所有蝇营狗苟一般,努力生活从未抱怨不公,只是拼命活着而已,可为何今夜竟还要受此侮辱。
到底为何?她心中头一次对这不公的世道充满怨言!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连魏鸾解开她捆住双手的腰带都丝毫没有起到任何安抚,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搂至怀中,她仍是放声大哭,越哭越觉得冤,越冤就哭的越难过,直至哭到泪干,哭到抽搐,哭到声音都沙哑的不行。
哭到乏力,她对他道:“我渴了。”
魏鸾闻言,松开她,起身,下床,行至桌边,拿起茶壶,正欲倒水。
宋令却提起一股力气,跳下床,连鞋都没拿,疯了一样奔至门边,开门跑了出去,一口气没停跑回自己房间,插上门栓,才脱力倚门倒地。
第二日,魏府上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宋令自是知道,昨日那个阵仗,傻子也看出猫腻来了,今日任何风言风语,她都早有心理准备。
周云周雨俱来看她,见她肿着眼,哑着嗓,愁容满面,弄的他二人也不知说什么好,都只安静的陪她坐了会儿便一起离开了。
只是未料到,下午秦大娘就差人来收拾她的屋子,将她一并物品都往外搬挪。
难道魏鸾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赶她走了?
她哑着嗓子问:“秦大娘,这是何意?”
秦大娘道:“将你物品搬到公子屋中去啊?”
“为何?……可是,公子吩咐的?”
“这还用吩咐?我做了一辈子下人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昨夜你哭的那么大声,魏府上下谁人不知发生何事,唉,女人总会有那么一次的,忍忍便就过去了,生米已成熟饭,你也便收心伺候公子吧。”又低声对她道:“你瞧瞧公子的嘴唇!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
绕是宋令已有心理准备,这样的猜测,也委实让她极度难堪。
她把秦大娘连同仆役丫鬟们都赶走,自己开始一件件往回搬腾。
她已知魏府不宜久留,她将几件衣物打包,藏于床底。
她决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离开晋阳。
晚膳后不久,魏鸾便至她门外,敲门欲入。
她来晋阳三个多月,这是头一次公子大人纡尊降贵至她门外。
宋令却并不领情,昨夜之事让她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绝不能再和他待在同一屋檐下。
她打开门,两人相视无言。
她往外迈了一步,魏鸾退了一步。
她反手将门关上,将两人都关在了门外。
虽夜色正浓,他唇上的伤口还是十分显眼,让本想忘记昨夜之事的宋令,又不由得难堪起来,她现在极度讨厌见到他。
她哑着嗓子问:“何事?”
魏鸾道:“陪我走走。”
“我想休息了。”
“我也可以进屋陪你坐会儿。”
“……我回屋拿个披风,你,……稍等片刻。”
二人并未出府,后院有座花园,假山水湖长廊凉亭一应俱全,夏日应十分适合在此地会友。
现在天寒,虽然隔几尺便有照明灯火,仍十分萧条,除了府中野猫,没人入夜来此,宋令也是极少来此地。
两人一前一后,宋令低着头,他若走慢,她便走的更慢,始终在他身后,踩着夜色中他的影子。
魏鸾忽然停下,未回头问道:“踩的可还解恨?”
宋令一惊,佯装道:“公子在说什么?”
他转身,宋令的脚正踩在他影子的头上,他微抬下巴指了指墙面,宋令赫然发觉,地上的影子在两人身后,墙上竟然还有,虽然很浅很模糊,但,在两人身前……
宋令顿觉语塞,一时不知如何掩饰了。
“宋令,这才是你心中对我真实想法,你可是恨我?”
不知是不是此时此地只有她二人,她又踩在他的头上,虽说只是影子,也让她胆子陡然大了起来。
她竟回道:“是,你昨夜竟那样对我,我恨你。”
魏鸾问:“你可难过?”
这不是废话吗?她抬头回道:“我如何不难过,我差点儿被你……”
魏鸾道:“难过便好,今后你若是让我心里难过,我便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比我更难过。”
宋令吃惊的望着他,这,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可还恨我?”他又问一遍。
恨,岂能不恨!
她耷拉着脑袋低声道:“……不恨了。”
“还敢不敢再逃!”
说她逃她真的很冤枉,她也不想走的,可又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况且她现下确实已动了逃的心思。
她仍是摇头。
“以后将如何待我?”
她哑着嗓子回道:“一如既往,任凭公子差遣,对公子忠心不二,任劳任怨。”
呸呸呸,都是假的,宋令在心底对自己说。
“还有呢?”
“还有……,为公子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还有呢?”
“……为公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 有、 呢?”
宋令词穷了,面带委屈的抬头看他,为何好话说尽,他反而脸色越来越阴沉了呢?
“公子若有需要补充的,请明鉴。”
他抬手一戳她的胸口,她惊怒的一把抱臂护于胸前,瞪着他,内心暗骂一句:流氓!
便听他冷冷道:“以前之人过了今日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以后这里需得是我,我生平最恨三心二意水性杨花之人,既然是我,就需得一直是我。”
她心中警铃大作,想打马虎眼呼弄过去:“我心中一直都唯有公子一人啊,公子说的极对,一仆岂能效二主,这种吃里扒外之人哪里需得公子恨他,我都得替公子揍他!狠狠揍他!”
魏鸾走近她一步,她如惊弓之鸟般后退一步,还是被他捏住她下巴低声道:“你若还不知我话中之意,以后每日入夜便来我被窝里,我自会好好教你。”
她一直觉得,跟随他以来的这段时日已是除雀州外最开心自在的时间,现在却陡然发觉,一切皆是镜花水月,甚至也许大概违背心意去给萧昭文当妾都比这种境遇要强。
她牙齿打颤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自从见到公子惊世容颜,我这心里头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宋令真的十分厌弃自己的嘴,刚刚不是还痛斥他,说恨他吗?
魏鸾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很好。”
宋令本以为到此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可为何他明明说了很好,却又一次低头吻住了她……
谁来告诉她,为求自保,到底她是应该说好话还是说赖话!
这章有肉,会不会要求整改?
小魏这么坏,不下线留着过年吗?
辣条问小魏为什么那么待宋令?
我说说我的想法,小魏是在梁泽魏府时候对小宋才开始有点儿好奇有一丢丢好感的,离开梁泽奔晋阳,他带了周云周雨,周明要成亲没带,周月呢,因为小魏对小宋好奇了,所以周月被他派去雀州查小宋底细去了,还记得吗,大年初二周月出现在晋阳一次,初一小魏刚亲了小宋,初二周月来了。
查到什么,查到小宋本来要嫁给太子,结果被辱逐出家门了,他就觉得小宋可能自己还是想嫁给太子,只不过没办法了。
然后到了现在,在他看来,小宋这是主动争取回盛齐,他就飙车了。
以上!
第21章
防守
宋令的嫂嫂房秀曾对她道:“男女之爱分三个阶段。”
宋令举着双臂为其当架子,对缠线球的房秀道:“嫂嫂详细说道说道。”
房秀道:“第一阶段,乃是相识,就如我与你哥哥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说到这里,房秀的脸不自觉红了。
宋令不怀好意的笑了。
哥哥和嫂嫂感情极好,犹记得有一次晚膳饭菜已上桌,嫂嫂去喊哥哥用饭,许久未归,宋令又去喊两人,未料到却撞见他二人于半路上躲于柴房门后亲吻,这?该不是一时兴起就情难自禁……
宋令当时觉得若这二人继续耳鬓厮磨,母亲又该来寻他三人了,就寻个吃饭而已,寻成了一串子蚂蚱了,反而更是尴尬,便故意很大声的咳嗽打断二人。
这二人当时的窘迫神情,宋令每每想到都会暗暗发笑。
“这第二阶段呢?”
房秀镇定一下心神又继续道:“急什么,第一阶段刚起了头,这男女相识阶段极为重要,或是情意生或是陌路人,而大部分女子都如我和你哥哥一般成亲之后才有机会相识,便又有不同,可你平日招猫逗狗的,雀州又是弹丸之地,十分不经打听,寄希望于说媒的给你能找个好人家十分不易,还好你容貌尚佳,兴许能自己拐个男人回家。”
房秀对她的评价倒也中肯,宋令点头道:“我看孙英就不赖,家中有田有店又有钱。”
房秀白她一眼:“孙员外是雀州首富,他就生孙英一子,怎么容得下你!”
“我怎么了,我可是个郡主。”
“你这个郡主空有名号,你家就是个空壳子,公公和你哥哥一生不得出雀州,说好听点儿是皇恩浩荡,说难听点儿就是软禁于此,而你哥哥也不得入仕,若将来没了公公便连个皇粮都吃不上了,更不得日渐式微。”
话糙理不糙,“那我岂不嫁不出去了?”
“大富大贵就别求了,小富小贵仍可经营。”
“如何经营?”
“这是后话了,说说重要的。”
宋令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我们这条巷子里李二哥家,李正家,还有李四家等等,皆是嫁过来才认识的,除了李正疼媳妇外,其他几人好一些的都不知嘘寒问暖,坏的更是非打即骂。所以你以后选人,身家人品必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看他如何待你,是否真心喜爱你。”
“就如同哥哥待嫂嫂这般?”
“你哥哥待我也一般吧,哪里比得上人家李正疼媳妇。”
“嫂嫂,你这样说就好没良心了,我哥哥还待你不好,我哥哥看你的眼神,我若拿盆去接,没准能接出一桶蜜去街上卖钱哩。”
房秀笑骂:“没个正经!”
“真的真的,每次见你俩眉来眼去的,我心中都在想,你俩若是哭了,那流下来的可不是泪水,是甜蜜!”
“行了,就你嘴贫!说正经的呢。”
“嫂嫂继续。”
“也就是说……,唉~,被你打断弄的,我说哪儿了?”
“找个喜爱我的,待我好的。”
“对,等你找到真心喜爱你的,你就懂了。”
“懂什么了?嫂嫂详细说说。”
“到时自然就懂了,然后就是第二阶段了。”
“这是个什么阶段?”
“相爱的阶段。”
“咦~~”宋令拉长音调:“嫂嫂,如此直言,羞不羞人。”
“……我没法跟你说了。”
“别呀别呀,嫂嫂,你怎么恁滴小气哩,我逗你呢。”
“不许打断我。”
宋令抿住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点点头。
“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一旦爱上,就如同着了火,猴急猴急的,但火虽浓烈,却烧的最快,是以爱你时候可以为你不顾一切,不爱之时便翻脸无情。女人又不同了,女人情感如细水长流,虽然一开始并未多么喜爱,但细流成河,时间久了,便会越陷越深。所以相爱之时,你得好好拿捏,需得守好本心,不要迷失于男人初初待你的好。”
宋令惊叹于嫂子的聪明睿智。
“第三阶段便是相处阶段,两人热情褪了,男人依然可以花街柳巷,三妻四妾继续寻找热情,女人如此便是不守妇道。”
“如此说来,爱情稍纵即逝,反而一个人更自在,要什么男人。”
房秀摇头:“男人爱你之时也是真爱你,这一生若未被人真心爱过,也甚是遗憾,俩人相爱之时,好好经营,热情褪了,亲情尤在,也有长久之谊。”
“那嫂嫂可是深爱我哥哥哩?”
房秀点头:“我自幼丧母,父亲又娶妻妾,我这前半生无人疼爱,是以十分渴望找一个亦父亦兄之人,你哥哥虽不善言辞,却真如我心中曾经期盼那般,十分的疼爱我,是以我常觉得十分幸运。你呢,可有想过未来之人?”
宋令点头:“想过,我与嫂嫂不同,半生幸运,自幼便得许多疼爱,是以我十分不喜欢闷头之人,不喜无趣之人,不喜年长之人,我心中之人,必要温润如玉,是个翩翩少年郎,即便他不爱我,我也自会好好爱他。”
“怜儿,莫说胡话,若是你找个不爱你之人,少不得糟心之事,待到心碎之时便悔之晚矣。”
“他即使起初不爱我,也会因我的付出而感动到爱上我吧。”
“ 不要提携男人,他一旦高升了,伺机突围,你便危险了。每个人心中皆有一个梦寐以求之人的影子,他也许会因你的付出爱上你,可一旦心中之人出现,便难保他不会翻脸而去。是以,不要为男人付出所有,好好爱你自己,等待珍爱你之人出现才是最重要的。”
“嫂嫂,你好厉害,为何活的如此通透,如此明白。”
“自幼无人照扶,凡事多看多学多想,便通透了,闲来无事也读了许多话本子,便更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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