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副导演让大家别再随意调换座位,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
张呈苏又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真没恶意。”
姜颂没接这话,但也没和小树莓调交换位置,因为已经正式打板录制了。
因此,当导师们依次入场时,走在最后的林也一眼看过来,便是姜颂和张呈苏挨坐在一起,后者微微偏过身子为前者倒饮料的场景。
姜颂还是半公主头发型,穿香芋色卫衣长裙,没戴任何首饰,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两手虚握住玻璃杯,偏头对张呈苏说了声谢谢。
郎才女貌,从外人的角度,总是养眼且登对的。
前面徐嘉珊转头问他:“也哥,你坐哪桌?”
林也收回视线,对姜颂隔壁桌扬了下下巴。
徐嘉珊挑眉,没说什么,自己跑去坐在了姜颂那桌。
也没什么新奇的,三个圆桌自动分成三组,通过游戏胜负排名,获得相应不同级别的菜肴。
属于全员参与的环节,就算姜颂心里只想回帐篷啃面包,在镜头前也得露出“好好玩”的欢乐表情。
她和小树莓上场,和其他两组选手,一起做“听口令萝卜蹲”的游戏。
姜颂天生游戏黑洞,明明自己的数字是7,被喊到蹲的是6,她一脸认真地做下蹲动作,边做边振振有词喊口令,“萝卜6蹲,萝卜6蹲,萝卜六蹲完萝卜9蹲……”
搞得“萝卜6本尊”都自我怀疑是不是记错数字了。
几张圆桌边,选手和导师都已经笑出声。
姜颂头上的胡萝卜发箍掉到额前,像长了一个犄角。她后知后觉,“啊,我好像蹲错了!”
有人“噗”的一声大笑出声,“你才发现呀!主要是你太正义凛然,满脸写着‘我就是真理’,咱也不敢支声啊!”
姜颂闹了个脸红,率先被淘汰出局。
她往座位上走,抬手取发箍的时候,发现发箍被脑后的发丝给缠住了,不太好取下来。
小树莓还在做游戏,她本想找席明明帮忙的,往左边那桌看去,冷不丁碰上林也的视线,她很快别过了脸。
其实林也并非一直把目光聚焦于她的身上,即便是她在做萝卜蹲引得全场爆笑的时候,他也是极克制地用一种旁观者的平淡目光略略扫过几眼。
但无论面上如何刻意避开,余光一扫到姜颂朝这侧偏转,他便不受控制地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但下一秒,看到的却是,张呈苏起身,立在姜颂身旁,小心翼翼帮她整理头发的场景。
姜颂歪着头,因为发箍连着发丝,被张呈苏拽着,前额几乎快抵到他的肩膀上。
Molly也注意到了,笑道:“张呈苏是越来越大胆!搞不好等不到决赛,他就要公开了!”
林也没应声,捻起高脚杯,杯沿送到嘴边。
凌可和他们一桌,接话道:“动作快的话,等不到决赛吧。”
Molly瞟来一眼,很没有导师架子的两手在面前假装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跟凌可说:“展开讲讲。”
凌可喝了酒,双颊泛红,不至于醉,却显得比平时大胆。
她不作声色地看了眼林也,然后便笑着跟Molly讲起了张呈苏和姜颂的“甜蜜细节”。
不至于说谎,但她专挑张呈苏一天三回往帐篷区跑、每天给姜颂送爱心零食之类的事情讲,模糊掉姜颂的反应,无限放大张呈苏的暖男性质。
Molly听了之后,一脸姨母笑,“张呈苏你小子有一套啊!”
她问:“那姜颂什么态度?”
凌可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跟我也不是一组的。不过……”
她停顿一下,托腮笑道:“苏苏长的好,性格也好,又这么暖心,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忍心拒绝他吧。”
Molly倒是没有一味点头附和。
许是怕林也无聊,转头随便问了句:“也哥你觉得呢?”
林也修长的指骨攥住酒杯,鲜红色液体映出他恹郁眼眸。
“没兴趣讨论这个。”
Molly直呼他太直男。
凌可咬住下唇,心里不齿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说这番话的行径,但相对的,也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谢谢阅读~~~
第42章
刚才张呈苏不请自来,给姜颂取发箍时,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左手还握住姜颂的手臂。
虽说隔着衣服面料不至于肌肤接触,但这种超出普通社交范畴的互动,还是让姜颂不适极了。
她悄悄把凳子往小树莓这侧挪了一点,聚餐后半程,全程假笑,看似专心走流程,实则只要张呈苏有个风吹草动,她要么偏过头去和小树莓说话、要么低头喝水,总之不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三小时过去,录制完毕。
姜颂如释重负,挽着小树莓小兔子一般快速溜走。
哪知等回到了营地,嗨薄一个电话打来,他在那边大着舌头问:“诶,小辣,梨们人呢?”
“先回来了。”姜颂问,“怎么了?”
嗨薄:“回、回哪里了?”
姜颂:“营地啊。”
嗨薄:“林地?”
姜颂:“……”
嗨薄喝多了。
跟拍的PD已经下班,姜颂不确定嗨薄一个醉鬼能不能自己找回来。
她撩开小树莓的帐篷帘子,小树莓正背对讲电话,带点儿哭腔,像是在和家里人倾诉。姜颂顿了顿,轻轻放下帘子,没惊动她,自己往公区的方向走去。
在公区二楼的聚餐大厅里却没发现嗨薄的身影,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姜颂给嗨薄打电话,那头没接。
她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有看见嗨薄吗?”
工作人员摇头,又说:“是不是喝多了?男厕所找找。”
“谢谢。”
从走廊拐去二楼的洗手间,姜颂站在外面敲门,喊了好几声嗨薄的名字,里面“yue”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吐。
她又拨通嗨薄的号码,门内传出熟悉的jazz铃声。
姜颂高喊几声,“还有其他人吗?……没人我进来了。”
还是怕看见不雅画面,进去时一手虚挡在眼前。没走几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脚踝被抓住,姜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脚挣开束缚,并且下意识往前踢了一下。
嗨薄一摊烂泥样,在地上半坐半躺,后脑勺就抵在小便器边沿上。
姜颂那一脚刚好踢中他的胃,力道不算重,但他像是被开启了呕吐开关,上半身抽搐一下,紧接着便俯身喷吐出来。
姜颂反应快,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背抵上门板,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仍沾到污秽,空气里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腐味。
“……”姜颂扶额,打算回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
未及转身,里边隔间“吱吖”一声,一扇门开了。
姜颂悚然至极,心率急剧加速,反手去摸门把手,目光扫过几步开外还在狂呕不止的嗨薄,估算自己使出蛮荒之力把他拖出去的可能性。
然而,里头却传来一道男声,“颂颂,你来了?”
姜颂眉心紧蹙,张呈苏笑着走近,脸上也似有醉态。
姜颂不去想前因后果,也不去深究这句“你来了”是否张呈苏早有预谋。
她侧身拉开门,然而门缝只开了半掌,张呈苏突然急走几步,手臂一伸,“嗙”的一声,重重阖上门板。
“你有病吧。”姜颂遽然侧目,白炽灯直射下,一双细长的眼眸又冷又骄矜。
是的,骄矜。
她像看垃圾一样看张呈苏。
张呈苏一愣,被她这样直白地看着,后脖颈忽然拂过一阵凉意。
他想到另一双黑眸,几天前也曾用这样的眼神,扫过那些被他打上天才标签的原创作品。
“难怪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还真是一对……”
“什么?”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呈苏一手越过姜颂的肩头抵住门板,倾身上前的同时,另一手直接去抓姜颂另一侧的肩膀。
姜颂不躲也不闪,猛然用力提膝——
“卧槽……啊——”张呈苏痛呼一身,两手向下捂,浑身失力地往后踉跄几步,被嗨薄胡乱伸在地上的腿绊了一下,“duang”的一下坐跌在满是呕吐物的地板上。
姜颂一刻不敢耽搁,拧开把手,拉开门,跑出去——
“诶,姜颂?”凌可像是凭空出现的,错愕地站在男洗手间门前,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苏苏让你过来的吗?早知道你在,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话音落地,她身后一道脚步声逐渐迫紧,林也孤拔的身影立在走廊拐角处,散乱额发下,目光沉郁地扫来。
姜颂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凌可脸上。
接连的“意外”,让她心率一路飙升,一直包裹在外的柔软外表轰然碎裂,她锐利回应:“我也是来找我的队友,事先并不知道张呈苏在这里。怎么我来这里就一定是找张呈苏?如果答案是肯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来找嗨薄的?”
凌可的表情有一霎的空白,她没想到姜颂会这么刚,印象里姜颂遇到这种情况会哭、会手足无措才对。
姜颂不理会她,直接抬脚离开。
步子迈得很快,路过拐角处,和林也错身而过时,肩头处的卫衣衣料擦过他的黑色衬衫,几不可闻的窸窣声。
姜颂没做停留,目标明确地去大厅找工作人员。
凌可回神,机械地转过身,笑容僵硬地对身后男人说:“也哥,苏苏找到了,剩下的事就不麻烦你了。”
林也没说话,迈开两条长腿走过来,伸手推开门板,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让他皱起眉。
里面混乱至极,嗨薄侧身躺倒在脏污的地板上,旁边是张呈苏。
一向以精致日漫暖男形象示人的爱豆,此刻痛苦地弓身成虾子,两手捂住一个地方,嘴里不住地大口喘粗气。
只要不是个傻子,从张呈苏的状态,就能猜测一二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也下颌线绷紧,锋利如刃,垂在身侧的左手握成拳,指节发出“咯咯”的骇人声响。
凌可捂住口鼻,在后面喊了一声“也哥”。
林也像是没听到,抬脚准备踩进去,身后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里面,两个人,嗨薄和张呈苏,麻烦你们了。”姜颂在前面领路,她看见林也站在门口掌住门板有往里走的趋势,怔愣一瞬,不加思考地加快脚步,侧身直接从林也和门板之间的缝隙挤进去。
“小林老师,有人会帮忙处理,可以请您先回避一下吗?”
后面的工作人员也说:“也哥,这里太脏了,你还是先走吧。”
林也没应声,双眸浓黑沉冷,目光若是能变成实物,两米外的张呈苏恐怕已经被捅成了筛子。
姜颂站的离林也很近,脚尖对脚尖的距离,她仰头,紧紧盯着林也的脸。
用口型无声请求,“拜托。”
晚些时候,她回想起来,不由得佩服自己的一厢情愿,怎么就那么确信林也当时是想进去找张呈苏,帮她出气呢?
林也半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姜颂月白的脸庞上,舌尖抵向后槽牙,“随你。”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姜颂无声吁出一口气。
赶紧让开,让工作人员进去处理。
凌可站得远远的,犹豫一瞬,转身追向林也离开的方向。
“也哥!”她跑出一楼大厅,在台阶处停下脚步。
林也立在一边的灭烟垃圾桶前,听到声音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从裤兜掏出烟盒,抖出一根,衔在嘴上,“咔嚓”声拨动打火机的小砂轮。
他微微垂下头,淡蓝色火光照在半侧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得鼻梁更加高挺,眉骨愈加巍峨,而眼眸越加深邃。
他重重吸进一口,青烟腾起。
凌可踟蹰几秒,扬起笑慢慢凑近。
“也哥,你今晚住园区还是——”
“你打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就是让我过来看这个?”
林也打断她。
语气算得上平淡,但冷傲和质疑都在里头了。
凌可心惊肉跳,急于解释:“我真的是过来找苏苏的,他给我打电话,说醉得厉害……我不知道姜颂他们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她也是过来找苏苏的,我——”
林也偏头看过来,凌可的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一层被风一吹就散的缥缈烟雾,他皱眉,“我记得,去年你签经纪约决定进乐圈的时候,你说是因为热爱舞台。”
凌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错愕地点了一下头。
林也继续出声:“你还说,你最喜欢的名言是那句烂大街的‘不忘初心,忘得始终’。”
他问:“这就是你的初心?”
凌可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她咬住下唇,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声音又那么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也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林也伸手掸掉烟灰,语气开始变得不耐。
“今天二公舞台上,故意选姜颂那组PK,你也不知道?”
原来是说这个吗?
凌可无声吸进一口气,抬头,眼眸里已有一层水膜,但语调从委屈变成了单纯的困惑。
“节目的赛制使然,他们那组最弱,选他们,我们就有最大几率全员晋级。善用赛制也有错?”
林也眉头皱得更紧。
话说到这里,凌可显然是在理的,但她又想到今天在现场,林也作为主考官,首次给姜颂打了一个高分,终究是不平,她走近一步,问:“因为姜颂最弱,我最强,所以我就该让着她吗?就因为知道她今天必败无疑,所以你就要给她打个高分作为鼓励吗?”
“也哥,你是不是太偏向她了?”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一支烟快要燃到尽头,林也碾灭它。
他低头的时候略带嘲讽地勾了下唇,解释纯粹多费口舌,不如一起把黑描得更黑。
他说:“是又怎么样。”
说完,丢了烟蒂,双手插|进裤兜里,极不耐烦地走下台阶。
凌可顿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心绪几番起伏。
心里有什么东西一声脆响,像是好不容易长出的花骨朵,不争气地自行折落,掉进了泥地里。
她开始后悔刚才面对面地质疑林也。
谢谢阅读~~
第43章
两个男性工作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嗨薄从二楼洗手间架到一楼公共浴室里,冷水浇头淋下来,再被强行喂下几颗醒酒药,就是醉死的人也有个回光返照。
33/55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