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退开,垂眸对上她的眼睛。他的脸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感受到,映兮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眼底的脆弱。
她能感知到,他没有安全感。
“江景忱的真心跟我没关系。”映兮回答:“因为我只喜欢江景既呀。”
江景既内心绷着的那根弦一松。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嘴唇上轻啄,像在品尝什么稀世美味。
“映兮。”
映兮睁开眼睛,看到少年接吻时深情的侧脸,低声应:“嗯。”
“你是我的。”江景既将她抱得很紧,他臂肌结实,爆发出的力量惊人,稍一使劲像是能把她揉进骨子里:“不要喜欢别人,好么?”
如果她喜欢别人,他也只能被迫接受。
对上少年坚定的眼睛,映兮突然有点想哭。
从小到大,她没有被人这样深爱过。谁都把她当怪物当累赘,亲戚欺负她,同学冷暴力她,朋友背叛她,决意共度此生的未婚夫抛弃她。
从压抑无助到麻木,看似漠不在意,实际上,她也渴望被坚定的选择。
不是权衡利弊、践踏完她的尊严之后再回头,是一眼万年铭刻心上的坚定选择。
只有眼前少年。
只有江景既把她当宝。
她笑,向他承诺:“好。”
“不能反悔。”
“不反悔。”
静了大概两三分钟。
江景既缓缓从她身上抬起头,眼尾上挑,勾出漂亮的眼形,他定定地注视她几秒,声线低冷沙哑:“床上说的话,能信么?”
映兮:“……”
第40章
为了证明她没有说大话, 映兮特意在事后爬起来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地承诺:“我不会喜欢别人。”
她一本正经许诺完毕,弱弱地问:“这样可以吗?”
江景既侧躺着, 手肘撑在枕边托住脸, 壁灯开着,幽暗灯光倾照在他脸上, 眼睫毛倒出两排被拉长的影子, 清泠泠的黑眸盯着她。
看着有一种,少年醉卧美人榻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等他起来又能掌天下权那种美貌与权利毫不冲突的冷欲感,特别撩人。
在一起也有这么久了, 映兮还是会时不时被江景既惊艳到。
冷场了大概十来秒。
映兮以为他这是不信的意思,正想说话,少年眸光一动,将视线转到她竖起的三根手指上, 唇角很轻地往上提了提, 淡声说:“你那是发誓。”
江景既侧坐而起:“渣男惯用骗小姑娘的手法, 上哪儿学来的?”
映兮:“……”
她没好意思说,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确实是想哄骗他。
“那我应该怎么说?”
江景既突然露齿一笑。
映兮当即被撩得鬼迷心窍。
“笑什么。”
“还很精神。”少年坐着,拉过她的手覆上去, 任她描绘他身体的弧形轮廓:“什么都不用说。”做就行了。
映兮手被硌到, 不敢低头, 选择与他对视。
少年漂亮的手伸过来, 莹白指节挑起她的肩带。
映兮转头看向垃圾桶。
五只装,她偷偷放包里带过来的, 已经只剩个空纸盒了。
知道他有劲,晚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才拿的。她还庆幸好在有备无患, 谁知他这么能躁。
“用完了。”做不了。
映兮:“还是说吧。我要怎么说,你才信?”
江景既将她扯到腿上。
映兮勾住少年的脖子,抬头,看清近在咫尺的俊脸,大清早被美颜暴击。
她刚才顾着闭眼嗯嗯啊啊享受,都没注意到江景既发型整齐已经换过衣服。
“洗漱过了?起这么早。”映兮还是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嗯。本来想叫你起来吃早餐,”江景既托住她的后脑勺,低下来在她唇上轻咬:“谁知某人睡得跟小猪一样。”
映兮被他的小尖牙勾得心痒。
手心也痒。
“好在,”江景既覆着她的手背,薄唇贴近她耳畔,清浅呼吸直往颈窝灌:“我的小猪睡着也知道要我。”
映兮还以为是在做梦呢,被撞得舒服醒了才发现是真实的。
江景既抬手,将她一头长发梳到脑后,拇指指腹在女生小巧的耳垂上轻轻摩挲:“来么?”
他侧头,冲书桌上的手机抬抬下巴:“我叫外卖。”
“上午有课。”映兮避开他勾人的漂亮眸子,害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自甘堕落。
她胭红着脸颊小声说:“晚上呀。”
江景既突然笑了一声。
映兮表情疑惑。
他要笑不笑:“我发现你精力还挺好。”
映兮:“?”不是他吵着要吗!
江景既:“就逗逗你。”
映兮低头,看一眼少年的英姿勃发。哪有他这么逗人的。
“我早上就这样。”
江景既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漫不经心道:“立着玩儿。”
映兮:“……”不理他了。
*
“嫂嫂,二哥。”
江景歆大清早在餐桌前补作业。
“这么积极。”江景既走过去,将卫衣袖子推到臂弯,先盛了两碗粥,再坐下帮映兮剥鸡蛋。
“二哥。”江景歆写作业,笔在动,眼睛也在动,一边将填空题写满,还有空观察楼上的局势:“嫂嫂出来了,大哥也出来了,他在跟嫂嫂说话。”
江景既抬起头。
“你不要那么明显。”江景歆提醒,“目前敌在明,你在暗,你略胜一筹。我帮你盯着就好。”
头上挨了一记。
“小孩儿别插手大人的事。那是你大哥,不是你敌人。”江景既说,“我跟他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江景歆用佩服的眼神看着江景既:“你这是要我一碗水端平,很难,我必须告诉你。”小屁孩不忘表忠心:“在这个家里,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哥。”说完又挨了一记。
“爱我也要写作业。”
“那算了。”
江景既看向跟在映兮身后缓步下楼的男人,淡声对江景歆说:“不会做的题问我。”
“咋可能不会。太简单,我懒得写而已。”
“考试也懒得写?”这话是江景忱问的。
江景歆不说话了,闷头写作业。
映兮坐到江景既旁边的位置,捧起豆浆,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眼睛斜过去,用余光偷偷看他。
江景既也在看她。
明目张胆。
旁边的男人看着两人对视。
写作业的小孩儿看着这三个大人。
客厅安静。
江景歆屏气慑息。
他心想,如果有两个映兮嫂嫂,该多好。
“大哥,你喝粥吗?”他最终决定搭理一下本场的弱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景忱抬手,拍了拍他的发顶,笑道:“你们吃,我公司有个早会,先走。”这话是对映兮说的。
“大哥再见。”
目送江景忱走远,小屁孩表情紧张:“你们相信小学生的嗅觉吗?”
映兮咬着鸡蛋,扭头看向他。
江景既抬眼,示意他往下说。
“太正常了,正常到反常。大哥平时可不这样。”江景歆表情严肃:“二哥,我觉得大哥要算计你了。”
江景既:“怎么说?”
“他每次算计别人,都会这么笑。”江景歆按住嘴角,往上一提:“就是这样。然后眼神,是这样。”他睁大眼睛效仿大哥,转来转去展示给映兮和江景既观摩:“看清了吗?这就是大哥要整人的前兆。”
映兮跟江景既对视一眼。
察觉到她的担心,江景既轻笑道:“可以,看得很准。奖励你一套练习册。”
江景歆痛苦地趴下:“后面那句可以不说。”
“你不是会控分么?期末每科控不到88,过年奖励十套练习册。”江景既引开话题。
江景歆崩溃:“嫂嫂你管管他!”
映兮轻笑:“好。”
“你嫂子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
“反正她将来是你老婆,我天天找她。”
“算你嘴甜。别写了,帮你请个假。”
“嗟来之食,用不着!”
兄弟俩开始互侃,映兮被逗笑,没再多想。
*
甜蜜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江景既生日。
映兮亲手帮他做了生日蛋糕。
因为生日当天会有派对,所以她在头一晚的0点就第一个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江景既的生日派对向来都是隆重热闹的,家里人总是精心筹备,也有专门负责策划的团队,从没随意对付过。
但这样只有简单一个小蛋糕、一根蜡烛的“简陋”生日,反而最令他动容。
他特意抛开过于郑重让人有压力的仪式感,把蛋糕很随意的放到桌上。
“帮我许个愿。”
映兮:“啊?”
客厅关了灯,蜡烛光晕散开,将少年的脸照得清晰,烛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摇曳,衬得一张精致脸庞冷欲俊绝。
“我没什么愿望,让给你。”江景既说,“你许。”
映兮犹豫了一下,说:“你的生日,我许愿,可以吗?”
“不是说过,把我的福气分你一半。”
江景既拉开椅子:“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那行。”
映兮坐到蛋糕前,双手交叉握拳,低头,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江景既永远爱我。”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希望江景既更爱他自己。
“好啦。”
映兮睁开眼睛,烛光中,她笑容灿烂:“吹蜡烛吧。”
江景既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他什么也没说,弯腰跟她一起吹灭蜡烛。
黑暗中,少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不乖。”
这是映兮陪江景既过的第一个生日。
她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他。
“江景既,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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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既抵着她:“我很快乐。”
这是他的19岁。
与她紧密相连的第一年。
*
为了方便映兮练歌,江景既专门为她开辟了一间歌房,重做了隔音,音响设备齐全。
一周后,映兮收到学姐的消息,通知她可以去彩排了。
这段时间映兮自己练了很久,偶尔也会跟江景既一起,他总是鼓励她,夸她唱得好,映兮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哄她高兴,还是她真的唱得有那么好。
很忐忑。
比赛之前,映兮紧张到手心冒汗,不停地喝水上厕所。
江景既握住她的手:“没拿到名次也没关系,你站上去,唱完自己的歌就算成功。”
映兮要唱的是她的一首原创歌。
她不确定那种风格是否被大众接受,很怕唱到一半又有人会骂难听的话,捣乱让她滚下去。
年少的阴影伴随她度过了整个青春,要不是有江景既陪着,她至今也没有勇气再上台。
距离映兮上台还有十五分钟。
前面的学姐唱的很好,映兮压力倍增。
“哗啦”——
化妆间门帘拉开,江景既换上了演出服。
穿黑色西装的江景既,步伐,身段,气质,完美得让人窒息。
此刻的江景既,优雅、矜贵,掌权者杀伐果断风范初显。
映兮被他惊艳到忘了紧张。
“还在担心?”
听见他冷静的声音,映兮才缓过神,点点头。
“别怕。”江景既捏了捏她的手心,表情淡定:“原创歌,你唱错也没人知道。就算出错,也有我给你兜底。”
“好。”
映兮没那么紧张了。
“准备好了么?”江景既唇角扬起淡淡笑弧:“我的未来女明星。”
映兮嘟哝:“你还笑我。”
“没笑。”江景既正色道:“等将来你的歌红遍大江南北,别忘了第一次上台是谁陪的你。”
映兮心想,她能完完整整唱出来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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