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调教出怎样的女佣,都是合理的。
“米尔沃顿先生经常和秘书在书房里聊天,我是阿普尔多尔别墅里除了秘书和米尔沃顿先生之外,唯一能进书房的人。”
阿加莎看向华生,弯着一双明眸,笑盈盈地跟他说:“我经常听到在他们聊要怎样更好地敲诈勒索别人。”
华生:“……”
就……善良仁厚的医生无法想象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听米尔沃顿和秘书谈论那些事情时是什么心情。
反正他听说这样的事情,只觉得米尔沃顿可真是个混账家伙,幸好阿加莎出淤泥而不染,否则早已走上歧途。
大概是太过出淤泥而不染了,以至于还能被福尔摩斯伪装的水管工欺骗了感情。
这导致华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叹米尔沃顿的教育失败,还是该赞扬阿加莎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第21章
虽然已经知道天使之泪被偷窃的过程,但是真正的天使之泪是怎么被大白吃到肚子里,大白又是怎么阴差阳错地流落到亨利・贝克的手里的呢?
阿加莎的满腹疑问都写在了脸上。
福尔摩斯看着她满是疑惑的神色,笑着问:“是不是有点后悔昨晚没跟我和约翰一起去阿尔法酒吧?”
这有什么后悔?
阿加莎并不认为她想去,福尔摩斯就会带她一起去。
她没有回答福尔摩斯的话,反而直接问道:“如果我昨晚很想去,你会带我去吗?”
福尔摩斯双手交叠搭在腹部,目光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你下次如果很想去的话,可以试试看。”
还是没说到底会不会带阿加莎去,但他没再卖关子,直接告诉阿加莎天使之泪到底怎么会被大白吃到肚子里去的。
“说起赖德・詹姆斯,不得不说他的计划确实缜密而周到。他在还没下手偷天使之泪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将赃物藏起来。他有一个蹲过大牢的朋友,就是你跟约翰去找霍纳太太,霍纳太太说的高个子男人,那是一个手段高超的小偷,十分擅长处理赃物。他给赖德・詹姆斯支招,让他偷到天使之泪后,将天使之泪藏在鹅肚子里。纵然警方再怎么聪明,也绝对不会想到天使之泪会被他藏在鹅肚子里。”
说起将天使之泪藏在鹅肚子里的事情,福尔摩斯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确实有头脑,如果不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大白将天使之泪拉在他的拖鞋上,他也想不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将那么昂贵珍稀的宝石喂给一只鹅吃。
“虽然赖德・詹姆斯确实得到了真正的天使之泪,但天使之泪失窃后不到半小时,莫卡伯爵夫人就拿出了能以假乱真的赝品,说失窃的天使之泪是假的。”
阿加莎还是不太想得通赖德・詹姆斯的做法,她皱着秀气的眉头,语气疑惑,“没有人能比主人更能分辨天使之泪的真伪。莫卡伯爵夫人既然已经说了失窃的珠宝是赝品,赖德・詹姆斯还有怎么必要将天使之泪藏起来?”
“这并不难理解啊,亲爱的阿加莎。”
福尔摩斯又把他的樱桃木烟斗拿在手里把玩,语气闲适,“赖德・詹姆斯是一个贪婪的小人物。他废了好大心思将天使之泪得手,不管真假,宝石总是值钱的。再说,莫卡伯爵夫人在失窃案之后,就宣布要拍卖天使之泪,只要是知情者,对这件事情都会觉得古怪的。更何况他还能跟莫卡伯爵夫人的贴身侍女相互通信。”
阿加莎垂下眼睫,望着在她前方的红茶。
一直安静的华生这时说话了,“其实并不难理解,一个贪心的人,总是不甘愿放过任何自己能发财的机会。莫卡伯爵夫人身边的侍女深得信任,都认不出他手里的天使之泪是赝品,更别提其他人了。假作真时真亦假,赖德・詹姆斯只是想借此发一笔横财罢了。莫卡伯爵夫人虽然说丢失的是并不值钱的赝品,但她一直派人找到底是谁偷走的。再说,他早就物色好的替罪羔羊约翰・霍纳此时又失踪了,他很难不会有其他的联想。”
“比如在他拿走了所谓的赝品之后,约翰・霍纳在珠宝盒里又发现了真正的天使之泪?”
阿加莎语气有些莞尔,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我觉得这有些荒谬。”
“你觉得荒谬,但有人却会觉得那是真的。”
福尔摩斯笑着说,“无论到手的珠宝是真是假,赖德・詹姆斯都必须要将它藏好,一旦被人发现,他要面对的不仅是失去大都会酒店的经理职位,还有牢狱之灾。”
福尔摩斯的目光落在阿加莎身上,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好啦,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赖德・詹姆斯是怎么将宝石喂给大白吃,昨晚又怎么会被我和华生识破的?”
这当然是想的。
阿加莎端正坐姿,乖巧,美丽,可爱。
她向福尔摩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声音也甜美。
“愿闻其详,福尔摩斯先生。”
“其实很简单,他的姐姐跟姐夫养了一批鹅,打算在圣诞节的时候卖出去。他去姐姐家的时候,姐姐告诉他特别为他准备了一只肥美的圣诞鹅,他事先将宝石喂给大白之后,在大白的尾巴上做了一个标志。”
福尔摩斯指向阳台刚从鹅窝里出来的大白,那只肥肥胖胖的大白鹅正在展翅伸懒腰,尾巴的白色羽毛上有一道黑色的痕迹。
“看见那道黑色的痕迹了吗?”
阿加莎点头,表示看到了。
“那是赖德・詹姆斯画上去的标志,可以洗掉的。”
福尔摩斯说:“他以为在那一群鹅中,只有大白有这样的标识。临走前,他跟姐姐说不要她特别准备的那只大肥鹅,他看中了一只尾巴上有黑色羽毛的大白鹅,要那只就行了。可是他没想到,在他姐姐养的那群大白鹅里,还有另一只鹅是这样的,而且那只鹅天生就是带着黑羽毛。他的姐姐为此还不太高兴,因为那只尾巴带着黑羽毛的大白鹅既不肥也不美,她没想到赖德・詹姆斯会看上那只鹅。”
误会已经造成,后来的事情就不难猜到。
赖德・詹姆斯以为自己拿到了想要的那只鹅,欢天喜地地回家去,后来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只鹅。
“这时候,你一定在想,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只鹅,肚子里藏着赝品的那只鹅一定也已经流落到别人的手里,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偷窃东西的事情会被人发现,岂不是更好?”
福尔摩斯笑着说,“一般人的思路都是这样的,阿加莎,这就是我为什么发现赖德・詹姆斯是那个偷窃天使之泪的人,却没有将他送去给莱斯特雷德先生的原因。”
赖德・詹姆斯发现自己拿错了鹅,姐姐和姐夫养的那批鹅流转到外面,肯定会有人得到那只藏着珠宝的鹅。珠宝或许是假的,但是失窃之事确是真真正着给你发生过的,如果有人得到了那粒宝石,又发现宝石跟莫卡伯爵夫人拍卖的宝石很像,为了得到奖赏,一定会在报纸上登失物招领启示或是报案,一旦他的设想成真,后面一调查,势必会查到他的姐姐跟姐夫。
他为了自己的清白可以抵死不认罪,可是那样的话不就连累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福尔摩斯感叹着说道:“这个人有贼心没贼胆,也算是良知未泯,他害怕事情败露之后会连累姐姐和姐夫,在大白卖出去之后,一直在阿法尔酒吧附近的市场纠缠鹅贩子,他跟鹅贩子纠缠的时候,被我和约翰遇见。”
赖德・詹姆斯如果遇见的是别人,他做的事情或许还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可惜,他遇见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所有稀奇古怪的案子到了这位名侦探的手里,都会被抽丝剥茧,最终还原事情的真相。
“虽然还没有约翰・霍纳的消息,但是知道大白肚子里为什么会有天使之泪,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大的收获。”
华生看向阿加莎,温声说道:“昨天我和你离开霍纳家之后,一直担心是去骚扰她的两个流氓将约翰・霍纳绑了起来。经过昨晚,我不再担心此事。约翰・霍纳虽然还是下落不明,但已经排除了两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这是好事。”
福尔摩斯:“赖德・詹姆斯并不知道大白肚子里的就是真正的天使之泪,他以为自己偷错了东西。”
阿加莎睨了福尔摩斯一眼,“你觉得逃脱了法律制裁的赖德・詹姆斯,内心会感谢你吗?”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我并不需要他的感谢。我放过他,没将他交给伦敦警察厅,是因为我确定他与约翰・霍纳的失踪无关,而且此人虽然作恶,却还有一丝良心不想连累姐姐与姐夫,未必无可救药。昨晚放过他,或许以后他还会作恶,可我更觉得会是一个灵魂的重生。”
阿加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福尔摩斯只是一个侦探,并不代表警方。对他来说,任何事情,只要问心无愧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宝石是怎么到了大白的肚子里这件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该是大白的命运问题了。
阿加莎:“你要把大白还给赖德・詹姆斯吗?”
福尔摩斯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问:“为什么要还给他?我不跟他计较他偷窃的事情已经是格外开恩,他还想我将鹅送回去?”
阿加莎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大白是不可能送回去的,那该怎么办呢?
阿加莎:“那大白怎么办啊?”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大肥鹅,没吭声。
阿加莎想到大白很可能会成为圣诞烤鹅,觉得有些可惜,但大多数鹅的最终归宿,就是成为人类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如果大白不是被亨利・贝克用消费金额兑换到手,后来又辗转门警彼得的手里流落到贝克街公寓,它早就成一盘烤鹅了。
就在阿加莎为大白的命运叹息的时候,福尔摩斯问华生:“你会杀鹅吗?”
华生:“会、会啊。但我不想杀一只能拉宝石的肥鹅。”
福尔摩斯看向阿加莎:“听见了?”
阿加莎:???
福尔摩斯:“华生说他不想杀一只能拉宝石的肥鹅,所以他决定饲养大白。”
华生:“什、什么?”
他只是不想杀鹅,但没说要养鹅吧?!!
第22章
不管华生想不想养鹅,因为他不想杀鹅,所以福尔摩斯理所当然地认为大白不可能会成为他们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既然不会成为美食,那就只好当苦力了。
福尔摩斯跟华生说道:“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要跟莫斯坦小姐结婚,经营属于你们的诊所了。将大白养好了,将他训练成一只合格的看门鹅应该是一个好主意。他以后会帮你看守诊所,令小偷闻之丧胆的。”
华生:“……”
福尔摩斯朝他露出八个牙齿的标准笑容。
华生狠狠地剜了福尔摩斯一眼,“夏洛克,但凡你不是长得比我高大,又精通格斗射击等项目,你早就被我揍得不能自理了。”
阿加莎被眼前的两位男士逗得很想笑,但是担心笑出来的话,华生估计真的要跟福尔摩斯打起来,只好忍着。
华生本来被福尔摩斯弄得有些窝火和无奈,可是转而看向阿加莎时,自己就有些绷不住了。
“阿加莎,你看上去好像在幸灾乐祸。”
阿加莎连忙绷着脸,“华生医生,我没有。”
话虽那么说,笑意却怎么也无法隐藏,从那双湛蓝的明润眸子里流露出来。
华生见状,自己反倒忍不住了,他笑着说:“想笑就笑吧,这没什么。”
阿加莎弯着眼睛,“真的可以笑吗?”
福尔摩斯睨了阿加莎一眼,神情严肃地说道:“阿加莎,别装了。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
阿加莎终于没忍住,朗声笑了起来。
自从穿越之后,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的感觉到轻松愉快。
与福尔摩斯和华生相处,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温和的华生医生总是能令她觉得不管面临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太糟糕,他总是温和善良又不失体贴。
福尔摩斯性格有棱有角,绅士风度却刻在了骨子里,不管遇上什么样的谜题,他总能将它解开。
最关键的,是这两位男士的内心,温柔正义。
阿加莎有点庆幸,在要离开阿普尔多尔别墅的时候,她拒绝了布莱恩的援手,直接来到贝克街。
虽然她还没找到出路,也不确定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但是日后回想,她应该会庆幸有过跟福尔摩斯和华生相交的这段时光。
华生看着阿加莎毫无阴霾的笑颜,半是埋怨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自从搬到贝克街公寓,我的生活总是鸡飞狗跳,刺激万分,除此之外,还得承受随时可能心梗的风险。阿加莎,如果你想要与他共度一生,我劝你还是慎重为好。”
“多谢你的善意忠告,华生医生。”
阿加莎脸上笑意未减,以华生跟福尔摩斯的关系,他大概率是知道福尔摩斯对感情和婚姻的态度,也知道当初福尔摩斯和她订婚只是为了他的委托人伊娃小姐。
“在决定和什么人共度一生的事情上,我会慎重的。说不定在你和莫斯坦小姐小姐结婚后的某一天清晨,会在伦敦的晨报上看到我和夏洛克解除婚约的声明。希望到时你不要太过惊讶,也不要为夏洛克喊冤。”
坐在阿加莎对面的福尔摩斯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不会为我喊冤,事实上,约翰还会为你喝彩。阿加莎,说实话,我的内心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别提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想想我们的案子。”
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华生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我的朋友们,想想失踪的约翰・霍纳此刻会在什么地方?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提起约翰・霍纳,福尔摩斯脸上的神情还是那样悠闲自得、游刃有余的模样。
“不必再想,约翰・霍纳的失踪既然跟赖德・詹姆斯没关系,那自然就跟莫卡伯爵夫人有关系。”
华生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抬手掐了掐眉心,问道:“要去找莫卡伯爵夫人吗?”
经过一个晚上的奔波,两人的体力都已经被透支。
虽然用过早餐之后,他们看上去并不十分疲倦,但连轴转这种事情并不可取,也不值得鼓励。
于是阿加莎说:“莫卡伯爵夫人肯定是要去找的,不过那应该是等你们休息过后的事情。”
福尔摩斯看向阿加莎,笑道:“听起来,好像你有办法去见莫卡伯爵夫人。”
阿加莎没有否认。
“米尔沃顿夫人还没离开伦敦,我让她出面引荐一下,应该可以见到莫卡伯爵夫人。”
福尔摩斯闻言,英气的眉头微微上扬,语气要笑不笑,“米尔沃顿这个人有千万般的不是,却有一个绝佳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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