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轻斥了一句,“不许你这样阴阳怪气的。”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皱眉,用不可思议地语气问道:“你刚才是在骂我?”
阿加莎十分正色:“我没骂你,只是小小地凶了你一下。你想说什么?”
没有经历过被人小小凶了一下的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下,有点干巴地回了句:“……就是想说,米尔沃顿虽然死了,但他的名字依然是通行证。”
阿加莎:“……”
她显然没想到福尔摩斯会是这种反应。
华生忍俊不禁。
有两个活宝在身边,日子总不会单调。
华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回房间休息,他有预感,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阿加莎会和福尔摩斯一起去见莫卡伯爵夫人。
从来不会轻易让人摆布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自从遇见阿加莎这个年轻女孩的那天起,人生际遇或许已经悄然改写,只是他还懵然不知。
※※※
趁着福尔摩斯和华生白天休息的时候,阿加莎去了阿普尔多尔别墅。米尔沃顿夫人还没离开伦敦,见离开没两天的阿加莎回去,有些惊讶。
阿加莎笑着向米尔沃顿夫人行了个礼,“夫人,抱歉,我又回来了。这次来,是想请夫人帮我一个忙。”
想得到一张能见莫卡伯爵夫人的帖子并不是什么多费力气的事情,米尔沃顿夫人一心想要离开伦敦,对最近伦敦社交圈的事情已经不太上心。
她也听说过莫卡伯爵夫人将要在平安夜拍卖天使之泪的事情,但并不感兴趣。
但是听说阿加莎想见莫卡伯爵夫人的事情之后,米尔沃顿夫人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想见莫卡伯爵夫人?”
还不等阿加莎回答,她又笑着问:“我想来想去,并不觉得你能与她有什么交集,也想不出来你见她能聊什么?”
阿加莎微笑:“夫人,莫卡伯爵夫人的天使之泪要拍卖了,您不想去看看吗?”
过去在米尔沃顿先生面前流露出十分兴趣的米尔沃顿夫人,此刻听到天使之泪要拍卖的事情,却显得兴趣缺缺的模样。
“如果米尔沃顿先生还在世,我或许会感兴趣。他既然已经去世,我一个寡妇拿着那么贵重的东西,心里只会害怕。毕竟,至今为止,伦敦警察厅已经办理了十来宗因为天使之泪而起的刑事案件,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祸端离开伦敦。”
其实这样的结果,阿加莎早就想到了。
米尔沃顿夫人对丈夫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她喜欢米尔沃顿先生的殷勤与讨好。
越是难以办到的事情,越难得到的东西,她就越喜欢向米尔沃顿先生要求。
“夫人不感兴趣,我却有点兴趣。”
“你有点兴趣?”
米尔沃顿夫人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含笑的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弄,“阿加莎,你知道天使之泪的价值吗?那是你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摸得着边的。”
“可美丽的东西总是令人向往的。”
阿加莎能理解米尔沃顿夫人的嘲弄,也并不为此生气,她只是看向米尔沃顿夫人,语气平静,“就如同浪漫的爱情,虽然得不到,但并不影响它令人向往。夫人,您说对吗?”
米尔沃顿夫人一怔。
阿加莎:“夫人,布莱恩长得很像您曾经认识的哪个人吧?”
米尔沃顿夫人眉头微皱,语气不悦,“你在胡说八道。”
阿加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夫人,上次听您说,莫卡伯爵夫人会参加伊娃小姐今晚举办的宴会。”
米尔沃顿夫人是聪明人,一听就已经知道阿加莎的意图。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宴会上见到莫卡伯爵夫人,她就会把天使之泪送给你吧?”
阿加莎笑了笑,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花园。
穿着一身淡蓝色工人装束的布莱恩正在花园外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室内,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人,那个人正在屋里。
阿加莎望着高大英俊的青年,嘴角微翘,“夫人,我当然不会那样想。我只是有点事情,想私下见莫卡伯爵夫人一面而已。”
米尔沃顿夫人顺着阿加莎的目光看去,抿了抿红唇。
她也看到了布莱恩。
那是她想要带走的青年,英俊开朗,像极了她情窦初开时爱上的那个少年。她从未想过,会在阿普尔多尔别墅里,会有一个少年,长得跟她曾经深爱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米尔沃顿夫人走向落地窗,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美得恍若雅典娜神殿上的女神。
阿加莎与她并肩而立,“夫人,您将要离开伦敦,我知道您已无意与在伦敦的熟人有过多的交往,何不为我开一道方便之门,我会感激您。”
米尔沃顿夫人眼睛微眯着,“你要怎么感激我?”
阿加莎笑着转身,“布莱恩的爱情,如何?”
米尔沃顿夫人冷笑:“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爱情也能轻易出让。你不是布莱恩,怎么能出让他的爱情。”
“可我能让他对我死心,夫人急着让我离开阿普尔多尔别墅,不就是希望他早日收拾心情,安心跟你离开吗?”
世事就是这样,你想要的,或许是别人早就得到却不会珍惜的。
阿加莎没有要践踏哪个人真心的意思,但她不是原身,布莱恩对她还有想法,令她如坐针毡。
她可以用阿加莎的身份继续在伦敦活下去,却不觉得自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布莱恩对她的付出。
阿加莎跟米尔沃顿夫人说:“我会让布莱恩安心跟您离开,夫人您觉得可以吗?”
年轻貌美的年轻贵夫人双眸落在阿加莎身上,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觉得自从米尔沃顿先生去世后,这个女孩的改变有些惊人。
她看上去依然亭亭玉立,水灵迷人,只是过去充斥在眉宇间的天真烂漫已经荡然无存,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润明亮,神色淡然冷静。
米尔沃顿夫人心头忍不住疑惑:短短时日,能让一个人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吗?
阿加莎仿佛看穿米尔沃顿夫人的心中的疑惑,笑着反问:“夫人,您当初怎会决定嫁给米尔沃顿先生?”
米尔沃顿夫人想起了往事。
那时她父亲的事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父亲跟她说如果她嫁给米尔沃顿先生,所有的危机都会变成转机,她会有优渥的生活,她的亲人也能无忧无虑。
如果她不嫁,不出十天,他们一家人会过上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
一旦财富不在,爱她的少年或许愿意与她同甘共苦,但贫贱夫妻百事哀,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一辈子深情不移,也没有谁能保证过惯优渥生活的她是不是真的能跟少年一起吃苦。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决定嫁给米尔沃顿先生。
踏出房间的刹那,她还是她,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在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永远回不去。
――她不再是单纯烂漫的少女。
米尔沃顿夫人的思绪拉回,她不知道阿加莎在离开阿普尔多尔别墅的时候,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她忽然能理解这个年轻女孩的蜕变。
阿加莎看着她的眼睛依然带笑,声音也如同往昔一样,“夫人,相信您早就明白,女人最应该为自己打算。我不想余生只能在有钱人家的别墅里当一个任由摆布的佣人,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见莫卡伯爵夫人,见她一面对您而言不费吹灰之力,对我却有些困难。只要您帮我拿到伊娃小姐宴会的邀请函,布莱恩会跟你离开伦敦。”!
第23章
傍晚时分,福尔摩斯果然要和阿加莎一起出门。
阿加莎从阿普尔多尔别墅回来之后,直接拿了哈德森太太放在三楼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福尔摩斯的房间时,他刚睡醒,穿着深紫色的睡袍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大砖头,是法律全书。
阿加莎身上还穿着淡粉色的丝绒长裙,外面罩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米白色风衣,一头栗色的秀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走进福尔摩斯的房间,问:“书好看吗?”
“打发时间而已。”福尔摩斯将书合上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跟她说:“你这样随意进出我的房间,我会很没安全感。”
阿加莎见招拆招:“一回生二回熟,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福尔摩斯无语,他微眯着眼睛看向站在床前的女孩,感觉她越发胆大妄为。
阿加莎却跟他说:“今晚七点,莫卡伯爵夫人将会出席伊娃小姐举行的宴会。”
福尔摩斯愣了一下,“伊娃小姐?”
阿加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点头,“对,她的未婚夫是一位伯爵,将要结婚。今晚的宴会是她结婚前举行的最后一次宴会了,社交圈很多人赏脸,莫卡伯爵夫人也会去。”
福尔摩斯:“……”
说起来真是巧得不像话,伊娃小姐曾经是他的委托人。他之所以会跟阿加莎订婚,就是为了帮伊娃小姐拿到她落在米尔沃顿手里的书信。
福尔摩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阿加莎跟伊娃小姐打照面的,并不是说他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太好。
福尔摩斯想说要不今晚还是别见莫卡伯爵夫人了吧。
可是阿加莎没给他这个机会,“我先上楼去换一身参加宴会穿的礼服,你也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等会儿六点钟见。”
阿加莎话说完,干脆利落地离开福尔摩斯的卧室。
福尔摩斯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那是一个想要挽留的姿势,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两人相约六点在贝克街二楼的公寓见面,时间将至,福尔摩斯刚穿好西装,衬衫的领带还没系上。
华生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倚在门边看他忙进忙出,有些莞尔地问:“这是不是你今年第一个正式晚宴?”
福尔摩斯:“当然不是,你忘了,半年前我们一起见了波斯米亚的国王,并参加了他的宴会。”
华生想了想,说道:“是的,时间过得太快,事情又太多,我几乎忘了。”
福尔摩斯手里拿着两条领带对着比划,调侃说道:“是呢,经过了四签名的案件,你爱上了莫斯坦小姐,从此以后眼里就只看得见她了,哪里还记得从前的事情。”
华生双手环胸,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找到了心中所属,你应该为我高兴。”
“约翰,我确实祝福你们。”
福尔摩斯比划着领带,选了颜色较深的那条,他看了华生一眼,又说:“只是你本来就不是推理的高手,现在又陷入爱河,很容易被感情左右,无法在推理上更上一层楼。我既为你高兴,又为你难过。”
华生:“……”
如果不想被气死,还是别跟福尔摩斯说话比较好。
就在华生沉默的时候,门铃响,他去开门,眼里闪过惊艳的神色。
站在门外的是穿着一身蔷薇色礼裙的阿加莎,栗色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如同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她的手臂搭着一件米白色的外套,见了来应门的华生,俏丽的脸上绽放笑意,“华生医生,我来找夏洛克。”
华生开门,让阿加莎进去。
福尔摩斯见了阿加莎,下巴轻抬,神色十分自然地说道:“阿加莎,你来得正好,我领带还没系好。”
阿加莎:“……”
华生不由得挑眉,干脆眼不见为净,进了房门。
阿加莎走向福尔摩斯,她接过领带,光滑的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福尔摩斯低头,方便她调整领带的长度。
男士香水和淡淡的烟草味混杂在一起,感觉有些特别,阿加莎双手拿着领带,眉头微皱地咕哝,“你对我是不是有些误会?”
福尔摩斯:“什么误会?”
阿加莎的人生里,除了小时候跟小伙伴们过家家时帮扮演丈夫角色的小男孩系过领带,还没有替人系领带的经历。
她回忆里一下红领巾是怎么系的,动作略显粗暴地将手里的领带打了个结,“我虽然不缺乏追求者,但埃斯科特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的未婚夫。”
言下之意,是她从未跟异性这么接近,更别说是系领带这样暧昧又亲密的行为。
但福尔摩斯此刻的情商为零,他听不出阿加莎话里的意思,只觉得阿加莎想勒死他,蹙眉说道:“温柔一点。”
温柔他个头。
阿加莎松开手,有些不悦地说道:“已经很温柔了。如果我粗暴一点,你应该已经被勒死了。”
福尔摩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
他开始思考阿加莎打算什么时候遗弃他这个问题。
阿加莎松开手之后,就走到吧台前的高脚椅坐下。
她的心跳有点失控,不知是因为福尔摩斯惹她生气导致,还是因为懂事后从未为他人做过这种亲密的举动而产生的局促导致。
福尔摩斯整理好仪容,将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大衣穿好,看向吧台前的女孩。
福尔摩斯向她伸手,“麦考夫的马车应该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该走了。”
阿加莎愣住,“麦考夫的马车?”
“对。”福尔摩斯向她眨眼,笑着说:“第一次陪未婚妻出席宴会,怎能没有马车?你出门后,我就让侦探小分队送信给麦考夫,借他的马车用几天。”
身为政府高级官员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家里养了好几辆马车。福尔摩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让他派人送了一辆四轮马车来。
阿加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点不太懂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现在我表现得对你多痴迷,以后你遗弃我的时候,心里就有多痛快。我表现得那样情深不移,你却还是潇洒离去,会显得我是个失败者。”
阿加莎顿时汗颜,倒也不用这么入戏。
福尔摩斯伸出的大手并未收回去,催促道:“再不走,我们就要迟到了。”
阿加莎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刚要出门,原本在房间里的华生出来,给了阿加莎一小瓶药,“夏洛克今天午餐没吃,晚上喝酒或许会胃疼。”
阿加莎:“……”
这个福尔摩斯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就算了,怎么跟书里也不一样。
虽然厉害,武力值也高,却莫名其妙得了个胃病,让人感觉他像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
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到楼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马车前,见到福尔摩斯和阿加莎出来,微微欠身。
“福尔摩斯先生,杜兰小姐,晚上好。”
福尔摩斯颔首,笑道:“威克汉姆,这几日劳烦你了。”
维克哈姆忙不迭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言重了,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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