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好难吃呀,我以前真的喜欢吃这个吗,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不敢告诉妈妈,我怕她又难过,又不要我了。”
“所以我就装着喜欢,其实每次都去偷偷吐掉。”
“我们拉勾好吗?唔,碰不到的话,我们就印一下拇指吧,盖章!”
“盖了章就不能忘了…”
陈姝张了张口,想问他是谁,想问他这是在哪儿,想答应他去公园的约定,许多许多的话拥挤在一起,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直到稚嫩的童音渐渐远去,意识才好像是终于抢夺到了主权。
陈姝骤然睁开眼睛,有人正掰着她的嘴巴,一滴一滴往她口中挤果子汁。
火光明明昧昧,在漆黑的眼瞳中流转,彼此相映。
是林雨泠。
“…咳咳。”
“呛到了?”
“没…”
陈姝缓了缓,发现自己还在‘虫巢’中。
“我这是怎么…”话刚问出口,记忆就涌了上来。
怎么冲他耍赖,怎么冲他撒娇,怎么拿着刀子要去撬牙。
“…”
陈姝石化当场,一把火烧到耳朵尖,红得像熟透了。
她僵硬的表情碎裂成无数块,簌簌往下下落,对上了室友三人调侃的目光。
“易感期。”林雨泠倒没什么异常,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冰凉的掌心再一次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体温。
见她体温降下不少,面上就扬起了一丝笑,舒下心间吊着的那口气。
他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陈姝脑袋仍在作痛,身体也像被泥头车来回碾过,但脑子已经开始运转,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了。”
银铄和方世杰一左一右凑过来:“老大,你可吓死我们了,打了抑制剂后,你一个劲儿喊疼,我们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还以为是给你打错了针呢。”
“老大,原来你怕打针啊?”
“打针…”陈姝低下头去瞧自己的胳膊。
梦境与现实交汇,她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一只‘蝴蝶’,白皙的胳膊上青紫交叠,那个人瘦瘦小小,对她说“不怕不怕。”
第二次在梦里相见了,真的只是梦吗?
还是那段被她遗忘的记忆,在被老李头带到贫民区前的记忆…
“不是打的胳膊,‘林学长’给你打的腺体,这样效果会快一些。”
银铄故意咬重了‘林学长’三个字,语调拐着弯的要将她酸掉牙。
陈姝回过神,于是梦境里的一切最终化作了眼前实质的人,聚焦在他眼角的那颗小巧的泪痣。
“谢谢学长。”她知道,她记得,他那时眼中蒙起了一层水雾,害怕的手都在打颤。
于是下意识地,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袖角,却不敢碰到他的肌肤,好像再近一步就成了冒犯。
“对不起,我…”
她没想这样的。
陈姝情绪有些不稳,居然吸起鼻子,又委屈又自责的样子,似是随时会往下掉眼泪。
到底还在易感期,激素水平大幅度波动。
只是Alpha这种反应,还真是…
林雨泠轻笑,将手里的果子塞进了她的嘴巴:“为什么要道歉?你什么都没做,就是爱撒娇了些。你室友们说,后悔没录下来,搞得我也有点后悔。”
“你不生气了吗?”陈姝试探着收紧掌心,又多握住了一些他的衣裳。
林雨泠干脆主动将手塞进了她的掌心,与她交握。
“没生气。”
陈姝瘪了瘪嘴,将身子矮下来,对他小声说:“那你能不能别怕我?”
“如果,如果不能的话,我可以把尖牙磨平。”
林雨泠愣了愣,再次抬手去试她的体温,反复确认,总觉得她还在说胡话。
怎么醒了还在执着生气和尖牙这回事?
温度是退了的,总不能…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是啊。”陈姝重重点头,又软下语气央求:“撬下来太疼了,我怕说话时会漏风,两个黑洞洞肯定很难看,磨平也是一样的。”
“我不是反悔,要是不行,那就…”
“不用撬。”林雨泠顺手轻轻敲了她脑门一下,玩笑道:“我也觉得两个黑洞洞很难看,老了就只能吃糊糊了。”
“那我不要吃糊糊。”
“嗯,你先把果子吃了。”
林雨泠又往她嘴巴里塞了一个果子,将她脸颊塞得鼓鼓囊囊好像只仓鼠,然后忍不住低头笑得肩膀发颤。
算了,这家伙,脑子根本就没清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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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比赛(十四)
omega们骂Alpha的常用语言:Alpha狗。
这既不是几千年前的AlphaGo,也不是小朋友间因为不懂得问候对方亲眷,而毫无杀伤力的可爱用语。
而是带着浓重的羞辱意味,源于止咬器,一种类似于狗嘴套的东西。
易感期中的陈姝,状态很新奇。
有林雨泠陪在一边的时候,她就好像被戴上了嘴套,乖巧的不像话,宿舍三人毫不怀疑,如果林雨泠语气稍重,她大概能当场哭出来。
但林雨泠一走开,她表情就沉郁的不得了,眼神望过去,瞳孔立刻就变成狩猎的状态,凶光毕露。
尽管陈姝竭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可一旦Alpha靠近,还是令她不可避免的有扑上去撕咬的冲动。
方世杰感到伤心。
同时三个Alpha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姝的抑制剂打下去是这种效果。
他们的易感期,没打针确实会疯得头破血流,可只要针打下去,理智也就回来了,顶多比平时更暴躁易怒一点,全然不至于攻击性那么强。
大家还是分得清是敌是友的。
最终银铄归结为,陈姝骨子里是一个领地意识‘超’强的Alpha,可能这就是3s。
此时已经过了月初。
还剩500人,距离第六天,一天平均只下场了10人。
速度变慢,比赛却更激烈。
“我们往终点方向走,路上尽可能避开两边的队伍,稍微多绕一点也没关系。”林雨泠暂时接替了指挥,众人并没有意见。
落日的余晖倾洒进洞穴,终于是又走回了入口处。
“哇,可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想好好睡上一觉!”若拉此时狠狠理解了最开始为什么要休息。
方世杰像狗子一样吐着舌头,直哈气:“只要能躺下,别说喝树汁了,喝尿我也认啊!”
“你口味太重了。”罗斯表示嫌弃。
周峥走到莉莉身边,从她手中接过了火炬,与她认真地道歉。
“之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莉莉摇摇头:“我当时…,表述也有不好的地方,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
话赶话的事。
女beta的处境和omega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但又不会像omega一样有被迫进入情热期的危险,所以她很能理解那种境况下周峥的情绪。
大家又恢复了说笑,一起往外走。
陈姝听力向来敏锐,烦躁间,脚步一滞,骤然警惕起来,朝出口位置打量。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若拉已经第一个走了出去。
突然,一张绳结编成的网收缩成兜,像捉兔子一样将她一把吊了起来。
“啊呀——!”
一队人从洞上方翻越而下,围堵成一面墙。
为首的男Alpha斜身站立,悠闲地噙着丝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抵达凛冬关卡了,倒是辛苦你们帮我们跑了这一趟。现在,把我们的东西交给我们吧,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两块饼干,这也算是仁义了,嗯?”
说着,倒是真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饼干,不多不少地,砸向离洞口第二近的周峥和莉莉。
围剿计划不止陈姝一人想得出来,而更加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是,他们连凛冬关卡也不愿意亲自去闯。
如果能拿现成的,为什么还要浪费体力?
控制兜网的人故意上下颠簸着若拉,满是戏弄,嘲笑陈姝一队辛辛苦苦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若拉知道对方用意,紧咬牙关是她的骨气,不肯再发出半句声响。摇摇晃晃中从腰间摸出刀子,找准了位置用力割向网兜,紧接着一腿朝为首的男A扫去。
“就你们算计姑奶奶?!”
“兔子小姐脾气还挺大。”男A跃身躲过,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来处理,道:“但你太弱了,我不跟你打。”
九对一,周峥就要出去帮若拉。
陈姝从后方穿过,掌心强劲地摁住周峥的肩膀,将他留于原地。
外面被包,对面就等着他们一个个出去当兔子。
但若拉不是主战力,他们擒获若拉只能起到嘲讽作用,可眼前这个男A却是他们的主战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她抓起那两包饼干,将包装捏地‘卡兹卡兹’的响,像甩垃圾一样又丢了回去。
手腕翻动,准头却好,“啪!”地砸在男A额头上,随即落在了他的脚边。
男A原本还笑眯眯的神情迅速沉了下来。
羞辱别人时,畅快的像往蚂蚁洞里浇水,享受着成为小世界的上帝,看别人垂死挣扎,他津津有味。
轮到自己时,不过是一模一样的动作,立刻就被触怒了自尊。
陈姝对上男A的眼,嗤笑道:“就这两块,可不够辛苦费。”
“你太贪心了。”男A眉头下压,上前一步。
他并没有陈姝高,但借着地形将洞口的光堵了大半,故意营造出一种压迫感。
好像洞里生物的生死,尽在洞外生物的手掌之中。
陈姝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视角确实像蚂蚁,外面站着高傲的人类。
人类总以为自己是造物主,能创造一切,能毁灭一切。
然而就是被人类一指尖碾死的蚂蚁,却足以蛀空整栋楼房。
轻敌是大忌,覃老师的第一课,就已经教导过。
——人要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价。
陈姝挑眉相迎:“图谋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叫贪心。”
Alpha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男A率先腿击陈姝胸部,想将陈姝踹滚下去。
陈姝避实就虚,侧闪避开袭来的左腿,上右步一把擒住他的脚腕,别住了男A的左腿,就是一个利索地旋体施摔。
“砰!”地一声。
黄土飞扬,男A坠地,被她直接扯着腿甩下虫巢。
陈姝两步上前,摸了他的信号枪,丢给林雨泠。
林雨泠也没有着急去拉枪,默契地等陈姝继续打。
这是陈姝易感期第二天,正是憋得发疯,AA相斥大大增添了她的攻击性,一脚踹在男A肝处,紧接着又断了他的骨头。
“呃啊!!”
肝脏剧痛本就短时难以缓解,这回更是彻底爬不起来。
陈姝下手利索,惯行暴力的风格。
境况斗转。
初始陈姝一众看似被围,其实只有一面受敌,侧翼与后背都是自己人,打起来毫无顾忌,根本无需防范。
随着男A落入敌营,其他队员见状,忙试图进来帮忙,自投罗网的就成了另有其人。
陈姝正面接敌,剪喉前拉,提膝撞裆,一组动作毫不见血就将人放倒。
她抓一个往洞里丢一个,林雨泠怀里的信号枪就要抱不下了,干脆给队员人手发过去。
“一会儿可以当烟花放。”
男A一众:“…”
好好好,这俩人真不愧是一队的,真他*的能处一块去。
“士可杀,不可辱!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认输!你们要拉,现在拉就——”男A话还没说完,林雨泠忽然蹲在他面前。
碎发微垂,一双潋滟的眼眸望着他,微微眯起。
帝国军校Alpha们的梦中情O从不是虚传。
他是传统审美下绽放的白玫瑰,清冷的神色中和了容貌的娇感,会刺手反倒更叫人喜欢。
但下一瞬,男A就真的被刺了。
林雨泠抓起他的头发狠砸向地面。
“砰!”一下。
男A眼前一黑,方向失衡。
“现在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了?”
林雨泠声音并没有什么剧烈的起伏,除了特定的人,他对谁语气都是淡淡,即便是生气时,看起来也皎皎如月。
“砰!”两下。
男A的脑袋见了血:“啊!”
他吃痛惨叫,却因为断了骨头无力挣扎。
“刚才戏弄我们队员时不是很开心吗?”
林雨泠又问。
“砰!”三下。
鼻骨碎裂的声音十分细微,却在此时此刻意外清晰。
“我们已经认输了,你,你们这是…”
林雨泠没给他将话说完整的机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什么受不了?”
“砰!”四下。
“我给她道歉!我道歉!”
男A受不了了,他看出林雨泠这是在为若拉还击,挨够了打倒是识时务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砰!”五下。
没有什么缘由,只是:“我们不接受。”
林雨泠不喜欢好为人师,在他看来,跟压根没有觉悟的人讲道理,那是废话。
他们只需要挨打就够了,不需要听课,听课是听不明白的,只有实实在在疼了才长记性。
陈姝处理了九个,剩下一个刚刚操作网兜的还在跟若拉缠斗。
“近身,晃上取下,声东击西。”
应对这一个,陈姝采用了另一种羞辱手段,实施起当场教学。
若拉虽然身姿娇小,但敏捷,和林雨泠一样拥有速度优势。对面Alpha个头高猛,步法相对就不够灵活。
陈姝抱臂站于一旁,主打一个,哪怕她们把出招思路全说出来,也一样能打得对方落花流水,防范不能。
“他起动慢,顾上不顾下,顾下不顾上,若拉,走下盘!”
若拉会意,近身低,出拳疾,当真是灵活运用起来。
既然能晃上取下,就能晃下取上,当对面注意力集中在下盘时,上身就明显疏漏,她迅起一拳正中其下巴,趁他抬手格挡,又提膝踹向他的裆部,居然不出十招就结束了战斗。
陈姝满意地拍拍手:“若拉,拉了他的信号枪。”
“是!队长!”若拉一抹额汗,一脚踩住那个Alpha的腹部,利索地拽下信号枪,“嗖——!”拉响了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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