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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交汇，陈姝来了兴致，以前这些话都是老李头在跟她讲，她很高兴在这儿也能有人愿意与自己这样交谈，并且她能感知到林雨泠对她是全无恶意的，这让她觉得亲切，并对军校生涯燃起了一丝热情。
“如果让一个Alpha去化妆打扮，投身烹饪，跳舞，练瑜伽，追求白瘦幼，那是会遭人耻笑的。你看，社会对Alpha的要求从来都是要强，为什么？”
她开启了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
林雨泠那张清疏的脸上显出沉重，甚至暗暗带了刺：“因为强才能掌握话语权，这也是Alpha能持续控权的原因。”
陈姝看出了他潜藏的防备姿态，但她并不介意林雨泠的尖锐，这证明林雨泠在认真听她说话，认真回答，没有糊弄她。
于是她继续往下说：“那为什么夸奖一个omega，却是以白瘦幼切入呢？”
“学长，你知道我看着那些美丽的照片在想什么吗，我觉得他们像极了美味可口的小蛋糕。”
“那是一种…，嗯，非常带有讨好性的，让人想解开他们身上的丝带去享用的视感。”
“我知道被人从上至下的俯视是什么感觉，所以很清楚，这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omega如果是蛋糕，Alpha就是叉子。”
“老师把这一段归为了omega的解放，这正是我觉得困惑的地方。因为如果说一开始omega的遭遇是因为国家人口的急缺，那么后来人口增加了，日子和平了，在我看来，omega更像是成为了和平之下驯化出的‘花瓶’。”
“我不觉得那是解放的开始，反而像，Alpha们开始琢磨让omega更迎合自己的趣味。omega看似从小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脚上实质的锁链被摘下了，看不见的锁链却还在戴着。他们并不是这场‘解放’里的得利益者，真正的得益者依然是Alpha，规劝、驯养，学习一切与美相关的东西。衣服、首饰、妆品、舞蹈、瑜伽，并美名其曰为艺术。”
“在刻意的驯化之下，久而久之，大部分omega都接受了，爱美应是omega的天性，他们追求更加柔弱，更加纤细，更加柔软，以得到高位者的垂怜。他们的习以为常让他们没有意识到，审美观是否是被社会塑造的结果。任何事情，如果只是单向要求，那么就必然是一场骗局。”
为确保omega的贞洁，颈锁风靡一时，而为了保护omega制作的Alpha嘴套却迟了整整三百年。
谈解放，显然还远远不够。
林雨泠眼睛微微圆睁，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神情先一步缓和下来，话语却还保持着尖锐，他质问道：“你很敢说，可是，你也是一个Alpha，你终究也是得益的一方，不是吗？”
陈姝坦诚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有这样的感想。因为我本应该是一个‘得益者’，但地位却明显是一个‘下位者’，这让我对上下位的审视格外敏感。当然，我也承认，我是一个Alpha，所以我并不能切实体会omega的真实处境。”
说到此处，陈姝的困惑得到了完美解释，她明白了她为什么觉得老师的切入点很奇怪，因为老师在讲这一段时，依然还是一个上位者的视角，而上位者是习惯高傲的。
林雨泠笑了一下，陈姝不知道他笑什么，下一瞬手里被塞入了一张纸片。
“我小瞧你了。你也许不需要别人‘自上而下’的怜悯，这是我的错。这张纸条，看不看，应该你来决定。”
“因为很高兴认识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想告诉你，即便omega地位如此，但我从不恼恨自己是一个omega，正相反，我以一个omega的身份，迈入曾只属于Alpha的领域，打破这层界限，我为之感到骄傲。你也一样，出身不该成为你的自卑，你该感到骄傲，感到自豪，因为你之后所有成就，都将改变那个地方。”
“谢谢。”陈姝会心一笑，在林雨泠的目光下坦然地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五个字：贫民区野狗。
如果是昨天的自己，或者上一刻的自己，她一定又会气得脚底发凉，但是现在，她又有了那么一丝豁然开朗。
在林雨泠的话下，她成功想起安冉的那句：“我希望以后你每感觉到磨难时，都能牢记，站的越高，你所能决定的事情就越多。”
“我好像懂得要如何得到别人的尊重了。”她说。
林雨泠的语气终于变得宽和，他挥了一下手：“那么，期待下次和学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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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帝国暴O
“阿泠和那个女A聊什么了，聊那么久。能一来就霸屏论坛，那么遭人讨厌，她也是个人物了。”周峥走上来，和林雨泠一起离开历史文化教室。
同时，身后方也窸窸窣窣：“林雨泠怎么主动和那个女A说话啊？”
“不是吧，他平时连我们都不看一眼，那个贫民女A怎么就能…”
“除了个子高，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林雨泠极轻地“啧”了一声，眉头微微下压，但随即嘴角又向上勾起：“比起那些Alpha，她倒也不至于令人讨厌。”
说着，他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扫过了那几个Alpha的脸，下一秒，旋身就是一个后摆腿，纤长如蝎尾，带起一阵劲风。
就连距离最近的周峥都没来得及反应，林雨泠已经夹着那Alpha的脖颈摔到地上，一把掐在了他喉结处，细碎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飘动，白皙的手背上因用力而凸出几根青筋。
他确实不喜欢把情绪浪费在这群人身上，因为有事他喜欢当场就解决——以武力的方式。
“闭上嘴。”三个字，林雨泠惜字如金，一秒也没有多耗。
霎时间，寒意从脚底贯穿四肢，直冲脑门，血管就仿佛要炸裂开一样。
那个被打的Alpha迟迟没有回神，倒是一旁的狐朋狗友凑了过来：“哟，被林雨泠听见啦？”“哎，被美o打，也是一种幸福啊，你有闻到他信息素吗？”
他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胃酸汹涌，呕吐感卡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就仿佛一只应激的猫。
朋友很是失落地叹息：“这么近你都没闻到一点他的信息素，真可惜，不知道咱军校里赫赫有名的美o是什么味道的。”
“最好别想了。”他终于缓了过来，嗓子喑哑的好像破风箱。
朋友不以为意，带了点戏谑的意味：“才一次打，就给你打怕了？”
漫长的沉默里喉头每滚一下都在作痛。
他有口难言，出于Alpha的自尊，他难以承认自己真的被打怕了，同时也惊觉，什么帝国军校Alpha们的梦中情o，林雨泠就是帝国史上最暴力的o！别看一个个挨了揍的嬉皮笑脸嘴硬“就这”，其实都是咬着牙和血吞。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种微妙的信息闭塞：挨了打的不说痛，自己偷偷长记性，从此见了林雨泠就绕道，没挨过打的以为真的不痛，还做着yy美o的大梦。
他不由想起一句古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于是重重在朋友肩膀处拍了两下，说出了每一个A被打后的台词：“就这？我只是觉得他不太合我胃口了而已，其实那一腿根本不疼，我让着他的。”
“…”
周峥一路十分兴奋，眼睛里像有星光闪烁：“阿泠太厉害了，那一腿真解气！”
林雨泠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剥了糖纸就往周峥嘴巴里塞去：“这么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周峥疯狂点头，将糖嚼得嘎嘣响：“哎，阿泠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怎么身上会有糖啊。”
林雨泠嘴巴其实很挑，但他在军校从来是吃苦耐劳的样子，从未表现出来过。
不过周峥和他从小就认识，有幸倒也见识过林雨泠挑剔的一面。
其中就包括一切甜口食物，厌恶到会冲去厕所呕吐。
“前段时间我妈好像是回家了，或者是寄回来的吧，桌子上就放着一盒。你总因为那群Alpha生气，吃点甜的会心情好。而且，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妈带回来的水果糖吗。”林雨泠说着。
大猫晃了晃它的尾巴，那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独有的一份柔软。
不是冷冰冰的高岭之花，也不是什么帝国暴o。
周峥嘴巴却突然抿做一条直线，嘴巴里的糖也一下没那么好吃了。
林司令夫妇俩都很忙，林雨泠是被保姆们照顾大的，大人们觉得孩子喜欢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就拿糖果来哄林雨泠，林雨泠后来恼了，就直接将糖都给了他，他觉得挺好吃，没心没肺开心了很久。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直到现在林妈妈都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其实很讨厌甜的东西。
周峥有时候甚至会想，林雨泠究竟是不喜欢甜，还是因为甜带给他的记忆点永远是分离。
但作为好朋友，他遵守着如果对方不说那就绝不探访对方私人领域的规矩。
于是周峥很快地调转情绪，“嘿嘿”笑着，自然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阿泠这么厉害，为什么那群Alpha狗还是不知收敛？”
“你拿到再优异的成绩，他们眼里也不过‘没有实战过都是空谈’，不打到脸上的永远是花拳绣腿，就算你赫赫有名了，看到是omega，他们也要‘那我来考考你’，哪怕你练出远超他们的肌肉，还有‘都是死肌肉’这一说。”
林雨泠笑了一下：“当惯了高位者的人，是不能承认下位者的优秀的，他们既害怕又自大，害怕真的会被下位者超越，又自大区区下位者凭什么超越，所以下位者的优秀是对他们的挑衅。”
“说起上下位，刚才我跟陈姝聊到的就有关这个…”
“陈姝还能有这种感悟？”周峥圆睁着一双眼，不可置信。
毕竟贵族的培育之下，也只是教出了帮伪君子。
两个omega一边聊一边往omega卫生间走，而陈姝此时正在等待她的第一堂格斗课。
她到的很早，这是所有课程里她最期待的课，因为她也很想知道，在规则限制下，自己与其他同学之间的实力差距，格斗课则是最合规的途径。
双方的性命和学分都将得到保障。
同时，除了期待以外，更重要的是那一条‘覃老师会打人，千万不要迟到’的生存规则。
“哟，新生挺积极啊。”覃老师开口意外和气。
上堂课刚结束不久，即便是冬天也热出了汗意，利索的寸头下只套着件白色工字背心，露出健硕的臂膀，肌肤上交错着的各种伤疤是过去为他留下的勋章。
“覃老师好。”陈姝规规矩矩行礼站定。
虽然不太标准，但给覃老师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于是掌心宽厚而慈爱地落在她的肩膀，关怀道：“还习惯吗，军校生活。”
“挺好的。”陈姝由心地说。
尽管同学关系一团糟，至少走在校园里的感觉真好。
相较于那些恶劣的体验，这里还是比贫民区幸福多了。
远处的银铄目光像带着刀子，嗖嗖往她身上扎。
“她是不是在告状？靠，她居然来真的，真没品！老娘打了这么多次架，输赢都自己担着，还没有一个玩告老师这套的，她是小学鸡吗！！！”
“忍了吧，你的学分不经扣了。”罗斯语重心长一声叹，打开光脑，故意用胳膊肘撞了银铄一下，炫耀道：“也不知道是谁学分已经赚够了，噢~，原来~是我啊~”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朋友的成功却更令人心寒。
银铄一个暴跳，当即挥拳向罗斯：“你伤不疼了是吧！”
“错了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如果面对林雨泠时他也能这么识时务，也就根本不会被踹断了肋骨，然后在夜深人静时像大蜘蛛一般阴暗爬行，只为到医务室使用修复仓。
经此一顿胖揍彻底教罗斯学会了认输，对于一个Alpha而言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诶，对了，方世杰怎么还没来？”罗斯远远打量了一圈操场。
银铄见覃老师就在不远处，急忙收起了拳头：“不知道，好像往宿舍方向去了，哎，这可是老覃的课，来晚了他就等死吧！”
陈姝见到室友走来，再次主动释放友好信号，保持微笑。
可惜‘仇人相见’火花四溅，银铄紧绷着脸皮，后槽牙就快要遭受不住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姝识趣地转移开目光不再讨嫌，四十五度望天，再一次感慨起这焦灼的宿舍关系。
方世杰裹着脸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看起来相当滑稽。
“迟到半分钟，怎么又是你。”覃老师皱眉头的样子像极了恨孩子不争气的老父亲，大步走了过去。
方世杰灵活的一个后滑步，像极了课本上几千年前盛行一时的名为‘鬼步舞’的东西。
挺古风啊这小子。
陈姝正想着，下一秒方世杰就在覃老师那健硕的臂膀上荡秋千了，具体为过肩摔等半腾空运动。
尘土飞扬，操场的橡胶皮显得格外耐造，陈姝默默睁大眼睛，将‘不能迟到’这条在心里用红线狠狠圈了起来。
在正式训练前要先进行一些热身，介于陈姝是新生，覃老师又专门亲自带着做了一遍，以叫陈姝熟悉流程。
陈姝一开始有些笨手笨脚，闹不清楚姿势要怎么做，但好在皮糙肉厚，显得痛觉很低，在覃老师那双‘断骨手’的反复纠正下反倒很快就适应了。
接下来是两两一组的对打，银铄显得尤其兴奋，她走到陈姝面前，不为别的，就为了后槽牙，这一架也非干不可。
“陈姝出列！”覃老师突然开口。
“你，跟我打，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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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战成名
覃老师话落，就连银铄都为陈姝捏了把冷汗。
刚开学的时候覃老师也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候覃老师嫌一个个的过太慢，干脆让他们一起上。
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能入帝国军校的资质总不会太差，盲目自信，各个都狂得不得了，心想就算是退役兵再厉害，那也一人难敌四手啊！
可真的开打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前仆后继的送人头，覃老师殴打他们就跟切大白菜一样简单，打到最后愣是没有一个人能站着。
身为帝国军校出了名的战斗疯子，她抓不到人打架时，偶尔也会去找覃老师对战，但每一次对上覃老师都是降维打击，打得她自信心强烈受挫，因而不到不得已，她也不愿意硬着头皮去求打。
短短一天半的时间，论坛上关于陈姝的帖子一再发酵，早已偏离事实的不成样子。
原本是方世杰带头霸凌，在门上放置漆料，又试图从后方袭击陈姝，如今却成了陈姝蔑视贵族阶级世家子弟，并挑衅舍友，在厕所内殴打方世杰，还用擦脚布侮辱方世杰，以至方世杰脸上得了脚气。
流言如野火，偏见似大山，顿时想要看陈姝倒霉成了一场狂欢。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下，陈姝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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