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那么多。”
“好的,我这就去。”
徐易安脱下外套披给林有麦,将她送进了车里,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酒保,还愣着干什么,关门。”林有麦吩咐。
徐易安左右一看没什么人注意这边,那些大老板都喝得酩酊大醉。他俯身探进车快速亲了一下林有麦的额头,“林小姐,一路顺风。”
林有麦揪住他的衣领,没让他逃跑得逞,她掐住他的下巴:“看我不拔了你的狗嘴。”
徐易安笑,一会儿嘴角又扁下去,“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林有麦看他像看一个巨大的金元宝,这句话完全出自真心,她摸摸他的额角,上面还有块伤,哀伤地说,“我亲爱的易安,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徐易安简直快要被她这一套吃死,明知她真正爱的是自己身后的东西,但还是无法自拔,狠不得一屁股挤进去和她一起回家。他咽了咽唾沫,拿起她的手亲了口掌心,“有麦,很快了,再等几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滚。”林有麦一脚把他踹出去,关了门。
徐易安说的不假,一周后,俩人又见面了。
徐易安的助理小吴打电话告知她,徐易安有公事要和她谈。
电话才挂断五分钟,小吴就开着车过来了。林有麦全副武装地进了车,目的地是一片人迹稀少的富人区,房子全是独栋小别墅。
小吴将车停好,“林小姐,您可以下车了。”
“你老板不知道待客之道吗,客人都到门口了,还不出来迎接。”
小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林小姐,周总前几天吩咐过没有允许谁都不能进他家,只邀请了您,今天我也联系不上他,估计重要的事要和您谈。”
重要的事?徐易安脑子里除了挨巴掌和一些卿卿我我的内容,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林有麦下车,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推开大门,里面家具齐全,设施豪华,安静得像个墓穴,一个人也见不着,连声耗子叫都没有。
这么有钱了,也不知道请几个管家,有钱给他也不会享受,天生的贱命。
手机那边还是无人接听,林有麦挂断电话,跟她玩神秘,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林有麦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不知道徐易安的房间是哪个,但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到有声响。她再次拿出手机拨了过去,跟着手机铃声走向三楼的某间房。
越靠越近,那阵手机铃就越来越清晰。
熟悉得很。这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没错了,林有麦辨认出来,这是她在徐易安快18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一首她喝醉了录的生日歌,那会儿徐易安还没走。她以此做交换,要求徐易安在她生日的时候必须得送价值更珍贵的礼物。
当然,后来他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大学,她那份十八岁礼物到现在也没等到,如此想来真是亏到家了。
喝醉时唱得歌没有什么音准和逻辑,词都是乱凑的,林有麦马上掐断了电话。铃声也跟着停了。
她找到了房间。
门是虚掩的。
林有麦一脚踹开,此刻下午时分,窗外的天气并不好,房间里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灰蒙蒙的光打在窗前空荡荡地摇椅上。
徐易安就在摇椅旁边,像虫子一样趴着,不知道在发什么癫。她走上去,他还趴着,嘴里咕噜什么怪异的声音。
林有麦用脚踢了踢他的背,“你再用我的铃声试试。”
徐易安没反应,像死了一样。林有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把他翻了个身,徐易安泪流满面,眼睛紧紧闭着,胸腹剧烈起伏不停喘息,手僵着动不了,脸涨得通红。
林有麦反应过来,看见桌上有个牛皮袋,于是拿走倒了里面的东西,把袋口罩在他的脸上,徐易安像拿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口呼吸,他睁开眼睛,眼泪滑下来一滴,看清了眼前的人。
“有麦......”
“闭嘴。”
徐易安的手机就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看上去很想拿回来,不停往那个方向伸手。
林有麦走上去捡起来,刚打开就是自己的大图。
她回到徐易安身边,使劲拧他的肩,“变态,去死。”
她早年拍过一部医护题材的网剧,了解过呼吸性碱中毒的症状。但林有麦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呼吸性碱中毒还是惊恐发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打电话让你助理上来。”
林有麦拿走他的手机,徐易安靠着牛皮纸缓了不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
她索性坐在地上,看他一眼,“那你就等死吧。”
徐易安握住她的手,紧紧靠在她的身边,像是寒冬里快要冷死的流浪狗,蹭着她的体温慢慢冷静下来,“别走......”
林有麦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刘海,没有发烧,不过折腾出了一身热汗,“你还没立遗嘱,我是不会走的。”
徐易安很少会有这么用力握她手的时候,她重新捡起他的手机,锁屏显示正在播放歌曲,但没声音,林有麦调高音量,又是刚才那首生日歌。
徐易安听到这首歌,终于趋于平静。他慢慢松开牛皮纸,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看来说你有病不是开玩笑,你是真的有病。”
林有麦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易安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声音沙哑:“很早,高中毕业吧。”
林有麦怀疑他是装的,“你之前怎么没发作。”
徐易安睁开眼睛看她,眼周水润一片,“......因为想见你,没有你的时间里,我很害怕。”
林有麦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子被雨鞭甩得劈里啪啦响,“贱人就是矫情。”
徐易安垂眸看着俩人牵着的手,安宁地闭上眼睛,嘴唇苍白,但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有麦,又见到你了,真好。”
第63章 一条狗的使命
窗外的雨停了, 午后的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洒在林有麦的头顶,她的发丝泛着光,整个人金灿灿的。
林有麦坐在摇椅上, 翘起二郎腿, 徐易安则跪在旁边, 身上是来不及换的睡衣。
他像犯了错的狗垂着脑袋不吱声,说起来惊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发作了,因为这几年他都在林有麦身边, 渐渐的, 快要忘了这件事。这段时间频繁见不到林有麦,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手脚也变得麻木, 世界像个巨大的真空瓶子, 他被装在里面,投到了漆黑的深渊里。
每到这个时候, 他会习惯性地掏出那段音频听,林有麦的声音比任何镇静剂都能更快地让他那具不停重复刻板行为的、颤动的身子停下来。国外的那些年,徐易安是这么过来的。
半个小时前, 他原本想这么做,但是过快换气导致了呼吸性碱中毒, 他从椅子上倒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手机也不知去哪了。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徐易安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不想让林有麦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
“有麦, 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就像徐易安出生就自带的回复,当他内疚到无所适从时, 会不停重复这三个字。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对不起?还是让我来看你犯病。这算什么,免费表演吗。”
林有麦一只手支着脑袋。
徐易安立马抬头,疯狂摇头,“有麦,对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早知道就去死好了。”他最后一句好像是说给自己听,极度悔怨的语气,又开始下意识用力挖手。
“你要是真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林有麦起身往前,正面蹲在他眼前。她轻轻拿过他的手,宽大的袖口往下掉,露出一截布满大大小小伤痕的手臂,伤全是新的,一看这手笔就知道是出自本人。
林有麦的手指很凉,点在他的疤痕上,像在摁琴键,“手是男人第二张脸,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能随便破坏,明白么?”她的声音低而温和,直视他的眼睛,唇角上勾,笑容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不知道脑袋还是耳朵,传来一声轰鸣,他像被定住似的看着林有麦,泪水毫无征兆往下落。阳光被林有麦挡在身后,他跪在阴影里,却起了一股被强光照射的战栗。记忆里笑得像栀子花的女孩和眼前这张面孔再度重叠,连嘴角的弧度都完美契合。
就是这种感觉。他永远活在七岁那年的下午,之后的日每 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 加入南极生物峮饲二珥二巫久义肆七子不过是在不停地覆车继轨,为了这一瞬间,他什么都可以做。
徐易安握住她的手,“有麦,借我一天吧,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林有麦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徐易安订了前往日本的机票,被她故作单纯地反问:“有这么麻烦么。”
他正装待发,收拾好了行李,轻轻点头,小声说:“嗯,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本人去才行。”
次日,俩人落地冲绳,下了飞机,徐易安显得雀跃不少,她挽住他的胳膊:“快点吧宝贝,我等不及了。”
徐易安低头看她,林有麦更加雀跃,虽然戴着口罩,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林有麦第一次称呼他宝贝,他久站着感受,移不开眼也动不了腿,终于说:“一天的时间很长......有麦,我们不如先放松一下,吃点东西,看看风景......”
林有麦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吧,那听你的。”她伸手宠溺地捏住他的鼻子,外人看来是对亲昵的小情侣,只有徐易安感受到了她的力度。
鼻软骨粉碎的力度。
她笑眯眯地说,声音如蜜:“要是敢骗我,就去死哦。”
徐易安带着林有麦去事先预订好的酒店里放了行李,然后乘车到了本岛北部的美丽海水族馆。车上,林有麦全程靠着他睡觉,徐易安不想吵醒她,到站后把她背下来,远处望去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
林有麦早就醒了,只是不愿动弹,她在他耳边说:“不就是一片海么,有什么好看的。”
徐易安笑了笑,把她放下来,带着她进了水族馆。
冲绳美丽海水族馆最受欢迎的展箱是“黑潮之海”主水箱,里面游着一只八米长的鲸鲨,通体都是小白点,像五子棋的棋盘。人在它的面前,渺小得就像蚂蚁。
四周光线很暗,只有水族缸里幽蓝的光。
徐易安望着眼前庞大的鲸鲨,笑着对林有麦说:“有麦,蜡笔小新来过这个地方。”
林有麦看着游来游去的鱼群,打了个呵欠,“你连水族馆都没去过?”
徐易安新奇地抬起头,用眼睛完全没法装下它们,它们太大了。他伸手,想要触摸那群小鱼,最后摸到了冰冷的缸壁,“很小的时候,爸妈他们带徐昱之去了一次。”
林有麦用眼尾看他。
“我在家里写作业。因为在课本上看过水族馆的图片,也计算过它的体积,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从小就是一个神经病。”
徐易安指着面前那只蝠鲼,“有麦,你看,这只鱼好像蝙蝠。”
林有麦白他一眼,“不就是魔鬼鱼,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麦,你懂得真多。它好漂亮。”
“也很好吃。”
徐易安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林有麦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离她近了点,一边还在抬头望着里面的海洋生物,“有麦,你觉得世界上有美人鱼吗。”
林有麦想到什么,说:“有啊,不就是你吗。”
徐易安眨眨眼,羞涩地抿起嘴角。
她又说:“你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我就是王子,把你骗得团团转,最后拿走珍珠,和别人结婚,而你变成了泡沫。”
好吧,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徐易安吃瘪地闭上嘴,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矛盾。
“水族馆确实不有趣,它和书里画的一样,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徐易安小声地自言自语,左手像鱼一样慢慢游过去,轻轻牵住林有麦的手,“只是,和你一起看,让我觉得很快乐。”
“白痴比较容易快乐。”林有麦没有丢开他的手,徐易安扣住她的五指,缸墙上映照出他上扬的嘴角。
“有麦,我牵到你的手了。”
“少看点少女漫,脑残。”
俩人在水族馆解决了午饭,林有麦擦擦嘴巴,微微一笑,向他提议:“既然要逛,不如去点更有意思的地方。”
徐易安眨眨眼。
饭后,俩人辗转到了新宿的歌舞伎町,满街的hostclub,通俗讲就是牛郎店。林有麦随机选了一家进去了,徐易安抬头看招牌的功夫眼前的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赶紧抱紧林有麦的包硬着头皮进去,店员提醒他男士不可以进去,俩人在门口用翻译器折腾了半天时间,最后用了三倍的价钱才得以进去。
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一窝一窝的男人在陪不同的女人聊天喝酒。
有人和徐易安擦肩而过,眼神逐渐怪异。
徐易安顾不上这些,东转西转终于找到林有麦。
她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男人,左边是粉头发,右边是金头发。林有麦拿着烟和金头发的谈笑风生,粉头发则端着烟灰缸在她旁边时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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