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缢的,原因,不太清楚。”
“把母女俩安顿好,这件事到此结束。”
徐长安在上完节目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在家附近的一片无人踏足的林子里找到了尸体,是自杀。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不过那段时间是雨季,隐约只能看见对不起三个字,后面全都糊成了一团。
小吴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大胆开口:“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为什么要......”
周渝明对徐易安设有考察期,徐易安通过了,于是他答应每年生日送徐易安天青0.2%的股权。现在徐易安又把这些全都拱手让了人,小吴想不明白。
徐易安低声笑,“我没遇到什么困难,相反,这几天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吴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感到毛骨悚然,“有什么事,您也可以告诉我。”
“小吴,你不懂。”
“是,懂......懂是指什么呢。”
“人生的意义。”
小吴不知道怎么接这种宏伟的命题,一时间被迫沉默了。
“现在林有麦是你的老板,你要尽一切力量帮助她,我会随时问你情况,知道了吗?”
“知道了。”
“就这样吧,我要登机了。”
徐易安挂了电话,正好达到机场。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mp3,里面只有一首歌。
他戴上耳机,闭着眼听。
“不要忘了我的版权费。”是林有麦的声音,她尖声尖气地警告,徐易安甚至能幻想出她说这句话时的状态,忍不住笑了。
直到耳机里的重录的生日歌播完,徐易安睁开眼睛。
没有什么药比这个更有效了。
第64章 新的玩具
阿铃拿着手机, 放低,正在录制视频。
练习室里除了她,还有林有麦和卓立娜。俩人踏着步子,配合默契。鞋尖和地板擦出闷顿又尖锐的声音, 不足以干扰人, 因为每一道都精准地踩在了鼓点上。
这是作为正片外的花絮福利放送的, 剧里会出现这段舞。《橡树与木棉》已经播出,总共十四集,目前进展到第八集 , 反响热烈。故事围绕着两位女主人公, 有点翻版《末路狂花》的味道。林有麦饰演的是家境糟糕个性偏激古怪的高中生斐倪,卓立娜是大她许多的安分守己的社会职场人邹缘。
邹缘想节省在租房方面的开销,搬入了斐倪所在的老旧居民楼, 俩人恰好在同一层, 就此结识。斐倪比她小,却拥有着不符合生理年龄的成熟。邹缘已经步入社会, 从小到大都遵循着世俗给出的规则生活,她保守而内敛,大多时间只会沉默, 性格无聊得像片死湖。
斐倪讨厌学校,经常逃课, 也停学过一年。她几乎讨厌世界上的所有。
在斐倪看来,上学是磨灭个人意志的统治手段, 人不会越学越聪明,只会越学越失去自我, 最后从狼变成狗,变成像邹缘那样的人。邹缘学的是文科专业, 毕业于一所普通的一本学校,在成百上千苦于求职的毕业生里,她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自然地,最后进入了一家并不出彩的公司,成为了并不出彩的员工,拿着既不出彩又令人心痛的工资。
斐倪很喜欢观察这位新来的邻居,这栋楼里没有大学生,也没有在写字楼里上班的体面人,邹缘是第一个。在斐倪眼里,25岁的邹缘像个小学生,她的一举一动透着这个高中生不理解的笨拙。她每天按时打卡上班,按时打卡下班,按时在路上买晚饭所需要的食材,按时吃晚饭,按时睡觉。
唯一一个不会按时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工作消息。
斐倪喜欢把时间花来观察她,因为邹缘是唯一一个看到她不会说一些奇怪话的人。比如,作业做了吗?没上晚自习吗?期中考了吧,年段排名是多少?过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吧!
邹缘从来都不会说这些,她只会沉默地做自己的事。她的大门时刻为了这位特殊的客人敞开,斐倪坐在凳子上看她吃饭,或者看她处理公务,偶尔,她会递过来一颗陈皮糖。
陈皮糖不是特地为她准备的,这是去年年会上邹缘的参与奖,一袋家庭装的陈皮糖。
邹缘搬过来有半年了,俩人一直保持着这种既不亲密,又不疏远的关系。
一切从一个自称是邹缘同事的男人进入这扇除了邹缘,只有斐倪会进的家门开始,变得混乱无序了。
男人是邹缘的直属上司,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照他说的,是因为顺路。邹缘所在部门在那天团建了,这位上司好心送她回到了家,又好心地再次透露了自己对她的想法。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件事了。俩人都喝了点酒,说起这个话题来,他变得像融化的陈皮糖似的黏着,怎么也甩不掉。
邹缘有偏头痛,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没有让这位好心的人好心地离去,反倒是她因病痛露出的脆弱的表情激起了对方地沟油似的臭不可闻的欲望。
斐倪如往常来到邹缘的家门,她罕见地把门关上了。不过不要紧,斐倪有备用钥匙,这是邹缘给她的。邹缘告诉她,如果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可以到她家坐坐,吃颗陈皮糖,除此之外没什么好玩的就是了。
她打开门听到乱七八糟的响声,很明显是斗殴导致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斐倪赶进房的时候,邹缘和那位好心的上司正扭打在一起。斐倪抄起板凳砸他的背,上司的脸红得像年兽,即使她没见过年兽。年兽又冲她而来,缠斗中,年兽忽然一动不动,一把刀子从侧面插进了他的脖颈。
邹缘拔出刀子,鲜血把斐倪的脸染红了。
俩人坐在房间里,不远处是躺在血泊里的上司。邹缘拿出一枚陈皮糖给她。斐倪吃完了陈皮糖,对她说,把他处理掉吧。
处理尸体的过程中,斐倪问她,你要自首吗。
自首会不会从轻呢?从轻的话,她就不会死,她会在监狱里继续着监狱外日复一日的生活。
斐倪觉得她会,她是这么一个人。
然而,邹缘说,我不要。
她戴着口罩,额头上的汗水流进她的眼窝,她再次重复,我不要。
目前放出的剧情只有这么多,网上的讨论很激烈,毕竟国内鲜少有双女主犯罪互相拯救和逃亡的片子,《橡树与木棉》开播后热度只增不减。这部剧在残酷的审核压力下终于顺产,阉割的部分自然有,但基本样貌在,已算万幸。
跳完舞,林有麦拿下鸭舌帽,捋了把刘海,重新戴上帽子。她接过阿铃递来的手机,走过去和卓立娜一起看成果,“怎么样?要再来一遍吗。”
卓立娜扶着腰,鼻尖有汗珠,“我看很可以了,再跳我就要吃不消了。”
林有麦笑,“体能这么差?周末和我一起锻炼吧。”
“得了吧,”卓立娜摆摆手,“我有腰伤,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吗,”林有麦把手机交给阿铃,拿过外套,“我认识一个不错医生,回去推给你。”
“你应该早点说,”卓立娜打开水壶喝了口,“有事你就先走吧,不用等我,我在这休息会儿。”
“谁等你了?”
林有麦穿上外套,带着阿铃走,“下回见,卓立娜。”
林有麦上车,她要回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还有场直播要赶。她拿出手机,先翻了一遍剧粉的评论,依次点了个赞,然后悠哉悠哉地打开追剧。剧播到现在,她都还没看过。朋友圈的好友一个个跑过来求剧透。
包括洪飞琴。
洪飞琴在微信给她发消息:【演得真好[龇牙]】
自从去年晚宴上俩人互相加了好友后,就一直有在频繁联系。隔三岔五还会约上卓立娜一起吃饭。洪飞琴在公众面前一直是豪爽的人设,虽然不假,精也是真的精。林有麦的性子和她不谋而合,三人身上可以互相重叠交织的利益也不谋而合,因此,她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得十分迅猛。
林有麦回复:【一般一般,正常发挥。】
洪飞琴喜欢她身上自傲和臭屁的劲,圈子里能托付真心的很少,阿谀奉承见风使舵是常态。她的不自谦和尖牙利齿看似剑走偏锋,却反向赢得了洪飞琴的好感。洪飞琴在林有麦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她也许不会真真正正地喜欢林有麦,但会为了喜欢自己而投资。人与人的关系,除了利益,有时候还靠那么点玄学。
林有麦勾起嘴角。
她回到酒店,洗碗澡后躺在沙发上看杂志,有电话打来,是方木源。
“姐姐,你有想吃的东西么?”
林有麦翻了一页杂志,“你说我想吃什么?”
“好吧!你的同城外卖马上到!”
挂断电话还没超过五分钟,门就开了。
方木源身上的西装还没换,小碎步来到林有麦面前,乖乖跪下。刚跪下就自动解起了领带,一下子把上身脱了个精光,笑得阳光灿烂:“姐姐,可以享用了。”
他埋在林有麦裙间,吃得有滋有味。
方木源是林有麦新的fwb。他是阿铃的哥哥,比阿铃大一岁,目前在律所工作。徐易安走后,fwb的位置就空了,某天方木源来看望自己的妹妹,和林有麦撞了一面。23岁的年轻肉.体,模样生得标志,不拿来做小玩具简直浪费。
林有麦找上阿铃,要了她哥的联系方式,说要帮她哥哥找个副业。阿铃单纯地相信了,真把联系方式交给了她。方木源是离婚律师,专门代理离婚的。林有麦以自己要离婚打官司为由约他出来,到场后方木源才意识到面前的女人就是自己妹妹的老板。
但他还是单纯地以为林有麦只是过来咨询业务,等桌上的茶喝完了,林有麦又邀请他到酒店里继续聊,毕竟她是个明星,有些情况确实要在隐秘的空间才方便透露,方木源理解。
事后,方木源抱紧被子,林有麦已经穿戴整齐。她说:“你妹妹应该有跟你说过我要给你介绍个副业吧?”
方木源还在放空阶段,没想到守了二十年的贞洁说没就没,一时难以接受,久久回不了神。被林有麦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林有麦宣布:“以后,这就是你的副业了。”
“什么......”方木源抬头。
“少装傻,”林有麦拍拍他的脸,“一边哭一边给人口,你见过这么贱的人吗?视频照片我都有,方律师,你好好想想吧,才找到工作,搞丢就不好了。”
她嘴角带着轻轻的笑。
简直像个恶魔。
竟然能当着律师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林有麦享受完服务准备走,他突然问:“你叫......你叫林有麦?”
林有麦微微一笑,“是的,我叫林有麦。”
第65章 为人民服务
方木源打好领带, 又神采奕奕地跪到了林有麦的腿边,等待她像册封骑士一样把手搭自己的脑袋揉上几揉,这是奖励机制,只有做得好的狗狗才有。
方木源同样是天生当狗的命, 不过是狗中的乐天派。早几回还会和自己的道德观斗智斗勇, 一边哭一边支支吾吾说不要一边又吭哧吭哧地帮她舔, 在具有绝对权势与名气的林有麦面前,他除了屈服没有别的选择。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能拿什么跟她斗呢。
他和妹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 被人资助着读了大学。毕业后带着一颗除恶扬善的心进入了法律行业, 结果最后跪在林有麦的眼前,前后不过两年的时间,正义和公理化身失败, 天秤变成了金丝雀。方木源这才意识到社会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他第一次下跪的那天, 林有麦用脚把他的脸踩了个遍,踩得同时还要笑。完全不是友善或者诱惑的笑, 是揪住老鼠的尾巴看它逃跑不成吱吱叫的快感。她看到别人痛苦,就会由内而外生出无可比拟的快感。
方木源胜在乐观,后来不知怎么的说服了自己, 欣然接受了。律师当然要为人民服务,林有麦也是人民的一员, 服务她没什么不对的。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一年,也不算完成没收获。林有麦会在开心的时候摸摸他的脑袋, 每次被摸,他就会变成一个什么也思考不了的呆瓜, 所受过的什么义务教育高等教育全都被抽空,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和被阳光照耀的温暖, 晕乎乎的。林有麦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赏给他爱吃的大嘴巴子。有苦有甜才是生活,他明白这个道理,巴掌不是讨厌和排斥,是鼓励,希望他进步。
为了更多的抚摸,方木源每天都很努力,干劲满满。
林有麦伸了个懒腰,手落过去,既不是巴掌又不是抚摸,而是掐着他的下巴,“你嘴巴真适合开发成玩具。”
方木源眨眨眼睛,“今天有摸摸......吗?”
“摸你个头,滚。”
林有麦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杂志。
“不摸头,摸摸下巴也可以的,姐姐......”他急急忙忙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示范给她看。
林有麦无动于衷。
看来今天没有了。方木源失落地垂下眼睫,忽然头顶一重,再次抬眼,她的手搭了上来。
林有麦边揉狗头边看杂志,“是这样么?”
方木源用力点头,欣喜若狂:“嗯嗯!”
如果他有狗尾巴,现在一定晃得厉害。
林有麦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扇倒在地上,“包括这样么?”她翻了一页杂志,哼笑一声。
方木源吃力从地上起来,刚刚穿好的西服又乱了,他无暇顾及。心里有朵一直在生长的小蘑菇,除不掉,每次雨季都会疯长。他靠近林有麦的肩膀,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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