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还留着这些干什么……你要给谁写信写就行了,你是不会写非要一遍遍去看我是怎么写给你的吗——”
“……你真是个疯子,江嘲。”
她知道有什么话最能伤害到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个变态……你留着这些,你和宋冬冬有什么区别……”
“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区别?!”
江嘲都顾不上那些也会让他变得狼狈的东西了,伸手把她扯入怀抱,任凭他们之间有多么的凌乱。
他固执到,再也、再也没松开她。
被按在了他怀里,嗅到了他发尖儿的潮意,她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湿润,近乎恳求,“你放开行不行……过去这么久了,你都不累的吗,江嘲?”
他死死地攥住她手腕儿,她如何也拗不过他,躲不掉,她终于哽咽出了声,还是咬牙切齿:“你有本事就把这些留一辈子……”
江嘲没理会她的这话,彼此的推搡之间,他还是放缓了些力道:“你总得让我穿件衣服再送你吧。”
她这么执意要走,甚至撕打他一番,他身上的那件丝绸浴袍都给她折腾得没了正形。修长的脖颈与下颌都被她的指甲划过了伤痕,渗着丝丝儿骇人的红。
映着那双沉沉地攫住了她的眸子,更触目惊心。
江嘲调整一下呼吸,竟也像是在请求。
“行不行,嗯?”
陈之夏说不出话。
“——我去送送你,”他摸了摸她的发,“你不想聊感情,不想听我废话,我们以后就只聊工作,你答不答应无所谓,我就只想把工作室的设计图和钥匙都给你,就这些。”
他又恐怕与她说太多:“我们路上聊。”
说完,他转身。
朝着卧室的方向回去。
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心情在作怪,陈之夏下意识地攥了下手里那一堆被她揉成了废纸的东西。
她的高跟鞋从指尖儿滑落,“哐当——”跌到地上。
像是也不想走。
江嘲的背影一顿,回过眸,眼眶也是红的。
像是过去,总在白天、夜晚,任何肆意妄为的瞬间,迅烈地扑向她的风。
他再度拥住了她,温柔又偏执地捏住了她纤细的颈,错乱地捧住她的脸颊亲吻下来时。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的羽绒服也掉到了地上,那些空的、满的,完整的、坏掉的信封,也都“扑簌簌——”落了一地,划过她光.裸的脚背,都有着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绝对疼痛。
接着,就是她浑身上下的所有所有。
她不知道这一刻的颤.抖是来自于哪里。只是这个家,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他们的家。这样无休无止的严酷寒冬,也不是他们彼此慰藉、彼此相拥的冬天。在玄关的抽屉中额外发现的那几封威胁信,里面夹杂着言辞恐怖的死亡诅咒,也不是她一字一句斟酌着写下的文字。其中带着那年她被偷拍过后,为人所拼接过的照片里的人,也都不是她。
过去每一次,每一次,在他面前疯狂地赤.裸地燃烧着的,好像才应该是她。
现在迎着他一次比一次昏天暗地又凶狠至极的亲吻,陈之夏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好像也终于得到了满足。
她决定把那些尖锐暂时都卸下:“我……不该乱翻你卧室,我不该都把这些找出来,这又不是我们的家……但你真的没必要分手这么久了还——”
“谁说以后不能是了,”男人掐住了她的尖俏小巧的下巴,气势汹汹地撬开了她齿关,把她所有的话都吞没,“这他妈就是我们的家。”
彼此的唇齿之间都有血腥气弥散开来,混着他周身的那一丝冷薄的水汽,紧密地缠绕住她。
无法抵抗,无法抽身,陈之夏便也像是报复一般地,又去胡乱撕扯他身上的浴袍,都能感受到指甲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肤,“我没有因为你做的这些、说的感动……”
“嗯,”江嘲闷闷地哼了一声,纠缠她更深,“我知道。”
像是一齐坠到了榻榻米、地毯或是哪里,柔软又温情的触感接住了她,后腰沉下去之际,也被他稳稳当当地掌住,他吻她也更深更深,几乎令她无法呼吸,“……怎么办江嘲,我还是很恨你,很恨你。”
他追寻着她的气息霸道地厮磨过来之时,抵住了她的唇,喃喃地回应,“我知道。”
“如果有可能……我会想狠狠地玩玩你再甩掉,”那一阵儿凉风又荡入了她怀中,她清晰地感知到,她被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掌住,她的声儿都开始发颤。“到时候你会不会……你会不会也恨我?”
“不会,宝贝。”江嘲还是轻声地应。
一层层地在他面前褪去了个干净,她仿佛还在下意识地去抓住自己最后一丝防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恨到,我会想……用你来补偿我自己。”
“我知道。”
她不由地带了哭腔,“我讨厌你总说那么多,做那么多……讨厌你还留着那么多你和我的照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我知道的,之夏,”他说,“我都知道。”
“你就没想过我有没有跟别人也拍过,你就没想过……你在我心里根本不是替代不了的,我也在骗你。”
“……你要为我做工作室,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但是能不能离你远一点,我不想我们,再离得这么这么近了……江嘲,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最后那灭顶一般的,近乎要吞噬掉她,在这个瞬间熊熊开始燃烧她的痛感袭来,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好像终于如此靠近。
“嗯,但是你也要知道,”江嘲闷着气,靠近她耳边说,“你和别人是上床,和我才是做.爱。”
第103章
奶奶的病情重了。
医生给的保守治疗方案终究也没把一切带向转机, 程树洋一页页地翻过密密麻麻的报告,听到父母亲戚们一阵阵儿的唉声叹气,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普通病房转到了特急, 里头的人身上又插满了管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清醒过来。
母亲林婉不住地抹着眼泪:“……也甭管什么了,老人家去世之前, 要是能看到他这个唯一的孙子成婚就最好不过了, 要是真没几天日子,这样也能高高兴兴地走掉。”
“晓晓不是跟树洋,还有个同学在做建筑事务所吗, ”舅妈很关心这事儿, “我和他舅舅都觉得晓晓与跟他很适合,一直想撮合撮合,树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约个饭?正好知根知底的,哄哄老太太也行啊。”
林婉这才有了点儿羞窘:“他和那个要结婚的女孩……唉,还没分呢,我确实不看好,我也喜欢晓晓呢,不过树洋自己不乐意,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奶奶喜欢那女孩儿。”
林晓正提着个果篮, 匆匆往这边赶来,瞧见了程树洋, 二人对视一眼, 默契地都没去搭那前头的腔。
二人去外头透气。
清早时分, 小雪细碎,风也稀薄。
林晓一早接到了消息, 程树洋的舅舅舅妈是她干爹干妈,对她家里多有照拂。
她本没那个必要来,可想到他昨天的心情看起来那么糟糕,又承受了这样的打击,还是决定来一趟。
“邱安安呢,”林晓不大开心地问,又怕自己表现太明显,“……你昨晚,不是陪她去做笔录了么?结果怎么样。”
程树洋也很诧异:“她没回去吗?”
“没啊,”林晓摇头,苦笑了下,“我以为你们在一起。”
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
也是。
怎么也算是初恋。
能去哪儿呢。
程树洋树洋微微地抿了抿唇,思考的好像不仅仅是邱安安,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蒋飞扬,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晓看得出他今天脸色其实并没有多好,下意识地道:“哎!也还好啦……你别多想,他那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
“你不用安慰我,”程树洋顿了顿,说,“我也不打算继续做建筑这一行了。”
林晓愣了一下:“什么?”
“那个烂尾的游乐园项目,我看过资料了,背后的甲方是FEVA吧?好像是,打算做成‘迷宫’还是什么的?”程树洋苦涩地笑了笑,“我这段时间不想跟你们一起去见客户也是因为这个。”
“之前不做骑行了,想重新做做跟专业有关的,是因为我觉得马上结婚了得把工作重心安定下来,陈之夏在北京工作,我也得有稳定的时间多陪陪她才好,可是现在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林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嫉妒谁,还是为他感到了可惜,“程树洋,你做事情,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意义才行吗?”
程树洋讶异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以前每次游泳课上大家都会议论你,说你曾经差点儿进了市游泳队,说你游泳很厉害,于是都跑去看你,那时候的你比任何人都耀眼,江嘲能算什么?”
林晓都觉得他有点儿可笑了,“结果呢,你决定重新开始游泳,只是因为,陈之夏鼓励了你?”
程树洋想了想,并未否认。
“她的确鼓励过我。”
“可是,鼓励过你的不只有她一个!除了她,还有很多人都希望你把自己热爱的事情坚持下去——”
林晓不吐不快:“你不做骑行后,很多人都在关心你的动向,你提前退役不游泳了,大家也都会为你感到可惜。
“你却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不去做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
“——程树洋?”
远远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们。
邱安安匆匆出现在了楼梯拐角,看似是一路寻他到这里来的,她那眼眶泛着红,神情也忿忿的,像是在怨恨他一整晚都没接她的电话。但也不只是在埋怨这个。
林晓清楚地看到了,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这一番话,偏过了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感情不也是这样。
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看不到,就是永远都看不到。
/
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天气呢。
明知是个晴天朗日,还是一天的清早时分,什么都不算太糟。暴雪预警了两天,也只在昨夜百无聊赖地落了片刻。
连她一向最讨厌、最不喜欢的那雾蒙蒙的云层背后,也能看出零星细碎的阳光。似乎很柔软。
可从那个近乎要撞碎她的力量自骨头缝里烧至了她全身上下开始,她的眼前,整片脑海。都彻底跌入到一种永无边境、末日一般的昏沉之中,要吞噬掉她。
江嘲也有些喘不上气,他停住了一下,深沉的眸底有暗潮翻涌,逆着这昏天暗地的晦涩光线,比夜色还要喑哑。
而她才是这混沌之中最纤细的那一笔,腰际盈盈绕绕的线条紧紧地勾住了他耻骨的轮廓,眼梢潋滟着丝儿薄红,呼吸也又热又柔,比他的还要错乱。
陈之夏才惶惶瞧了一眼他深隽傲慢的下颌线,他同时也如此入迷地向她睥睨下来,不再遮掩那对她恶劣又糟糕至极的欲.念,再度撞进来时也丝毫不理会她还会不会痛。
连同她方才牙尖嘴利的讥嘲一并深深地报复给了她。
她纤细的脖颈都忍不住扬出了漂亮的弧度,两只手腕儿被他死死按在了头顶上方,还想再同他争辩一句什么,才张开唇,喘.息便被他愈发暴烈的亲吻吞没殆尽。
如同坠入了深沉的水底,肌肤的线条交织起伏,只有什么固执地在彼此之间穿梭来回,他一次次的索取都力图要摧毁掉她。她只感觉自己在他眼前,是破碎的,破碎的,破碎的。
他眼底的那片暗涌的潮,一浪一浪不断凶猛地扑向她,潮涨潮落都在她的身上,竟也是破碎不堪的。
于是他的强势、自私,他浓烈到近乎无法收场的占有欲,通通地都给了她,初初也勉强能算循序渐进,等她所有的意识都被卷了进去,感觉自己也要被烧成一把灰。
他低到发闷的嗓音带着烫,勾在了她耳边,“夹这么紧,是没人再给你搞爽过吗?”
“……”就是这句好似恰恰踩了她的哪里,她勾了下他的脖子,完全完全说不出话,只得用唇迎上他的唇,紧紧箍住了他的腰,再也再也争辩不出任何。
“——看着我。”江嘲把她发烫的小脸儿扳正了过来。
陈之夏颤着双不成模样的眸子,就要去避开他这样的窥视,“不看……”
他索性发了狠,死死地叩住了她的唇角,她小兽一般尖锐的牙齿磨过了他皮肉,令他的骨头都生了疼。
“我说,”他半眯起眼,盯住了她更仓皇失措的眼睛,带了点儿强硬的警告,“看着我。”
陈之夏闭了闭眼,躲不开,只得瞧住了他。
“照片是你让我给你拍的,也是你留给我的,”他压低了的气息飘上了她的唇,哂笑起来,“你倒是好好想想,到底我们谁才比较变态?”
她又躲他之际,不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真带着极深极浓的恨,“我还拍过好多好多你还想不想看?”
他扶稳了她的腰,察觉她已欺身而上坐入了他的怀里。也像是报复。
她靠近了他耳边幽幽吐气,“你想的话下次我和别人上床喊你来拍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收藏吗,你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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