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万轩,你先回房歇息,这里有我照料。”小七见凌东宇睡着了,便抽去他的靠枕,慢慢放平他的身体。
“嗯,只是这毒有些时日,一定要尽快坚持针灸。”薛宛儿说完后,便带着蓝芩离开了。
凌东宇处在半睡半醒间,他听的迷迷糊糊的,却又感觉脑袋混沌一片,眼皮都在打架,他快要撑不住了。
一想到他刚才是坐在浴桶里,被小七随意的拿了块大布巾包起来的,那松松垮垮的样子,岂不是春光乍泄。
虽然他不是女人家,但在生人跟前,也是让他脸颊发烫。
小七在一旁守着,就见公子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再摸他额头冒虚汗,一定是冷的,忙扯过被子给他盖住。
没一会,就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公子这几天定是累坏了,好好的守着他便是。
一想到万轩能治他的腿疾,他心里是饱含希望,又面色复杂的。
如今看着她针灸的全过程,以及说的那些话,他就知道这宝是押对了。
回房后,薛宛儿全身都透着疲惫,她真的累了,要赶紧去补眠。
“蓝芩,你也回房吧,晚膳不用给我留了。”她打了个哈欠。
见她这么疲惫,蓝芩有些心疼,不由关怀道:“轩少,你赶紧歇息,等你睡醒了,我再让店伙计给您做膳食。”
她知道,万轩是依附凌东宇生存的,但她从未把那两个人当成自己的主子。
她眼里所看到的光,唯有万轩这个人而已。
“可以,那我先休息了。”薛宛儿确实累了,挨着柔软的被子,便沉沉的进入梦乡。
蓝芩摇摇头,有几分哭笑不得。
这个轩少还有几分孩子气,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扯过被子给他盖好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那张普通的脸,却感觉格外的有魅力。
做好这一切,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房了。
次日,一早。
蓝芩早早的醒来,她端着洗脸水敲门:“轩少,你起来了吗?”
敲了几下,没听到回应,便推门进来。
薛宛儿刚坐起来在换衣服,这会虽然是夏天,但她穿得比一般人厚。
里面是个小肚兜,肚兜外缠绕了好多层的布用来裹胸。
这会,她拿着一件薄里衣在套,就听见一盆水落地的声音。
啪的一声,木盆跟木质地板激烈碰撞,发出沉闷铿锵声。
第122章 她居然是个女的
薛宛儿反应过来后,暗叹不好,情急之下赶紧捂住胸口。
就见蓝芩的眼睛瞪大如铜铃,惊讶的声音快要刺破房顶:“啊,啊,轩少,你,你居然是个女的……唔……”
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就被一双纤细的手给捂住了嘴。
薛宛儿脸都黑了:“嘘,小声点。”
她也恼了,晃了晃这个石化的丫头:“还不赶紧把门合上。”
“是,是,轩少。”饶是在深宅大院待过的蓝芩,这一刻也慌乱不已。
她将门合上的瞬间,根本没发现,对面的房门已经敞开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眸色幽深的看着这边。
门关好后,蓝芩还是傻傻的愣在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是她大意了,居然没敢往那方面想。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蛛丝马迹。
亏她那会还有些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想法。
“蓝芩,你是我的人,你看到了也没什么关系,但你一定要保密。”薛宛儿郑重其事的交代,她原本想找个适当的时间告诉她的。
现在她无意中看到,那就不用特意挑日子了。
“轩,轩少。”蓝芩镇定之后,便是一脸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的。”
在她眼里,薛宛儿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她就算牺牲性命,也不会供出秘密。
且她相信,薛宛儿这么做,必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我相信你。”薛宛儿将衣服穿戴整齐,坐在铜镜前,梳理自己的头发。
她这会还没化妆,也没特意扮丑,那纯天然的颜值,清秀灵动。
虽称不上绝色,但也不失一枚鲜嫩的水灵小花。
“轩少,我来帮你梳头发。”蓝芩说着,便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开始细细打理。
她不是专门伺候人的那种丫鬟,但是简单的发饰,她还是会的。
薛宛儿的装扮,其实也不是很高明,但她看起来太过于普通,平日里又低调,风华全被凌东宇给夺去了。
再者,小七这个出色的下人,身高,长相都在中等资质,这样对比起来,万轩就显得渺小不起眼。
倘若有专门的人,去特意打量她,观察她,是会看出一点破绽的。
可谁会盯着一个不起眼的书童看呢?
看蓝芩这贴心的样,薛宛儿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跟她说下。
她压低声音道:“你我相逢就是有缘,既然你对我坦白你的身世,那我也坦白一下。
我真名叫薛宛儿,今年十六岁,成过亲,又和离了,现在跟随凌东宇后面当书童,其目的是为了给他治腿。”
她简单交代了一下身份背景,具体的比如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之前有什么样的生活,均是忽略不计。
来日方长,有些事让蓝芩慢慢发现吧。
蓝芩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恩人,见她云淡风轻说着嫁过人,和离了。
心就有点疼。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蓝芩有些难受,回想自己的经历,也是凄惨无比。
“傻丫头,你放心,等我治好了凌东宇,我们就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恣意江湖。”
“好,不管恩人去那,我都跟着。”蓝芩发誓她要用余生好好报恩她的恩情。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唤我宛儿,不用那么拘束,我当你是朋友,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主仆规矩。”薛宛儿一脸认真的纠正。
她阻止不了蓝芩报恩的心,但不太喜欢她轻贱自己。
“主子,这使不得,规矩就是规矩。”蓝芩坚持,这会她已经帮忙梳好了头发,用布巾帽给她固定住:“好了。”
“好。”薛宛儿惊讶这丫头手比她的巧,梳理的比她自己的要好。
她拿出胭脂水粉,将自己伪装的麦色肌肤扫均匀,然后贴上了那颗恼人碍眼的痣。
这痣就在唇边,有个绿豆那般大,可谓是直接破坏了整体的面部俊朗,不过也起到了很好的迷惑视线。
正当她们都梳理完毕时,门被人敲响了。
“小七哥,何事?”
“公子,唤你过去。”小七的神情比平时更为冷硬,俊脸依旧面无表情。
薛宛儿感觉到他怪怪,像是回到了初见他的这般模样,也是这么的冷傲。
小七带着她来到后院,这是客栈的一处小花园,地方不大,但景色不错。
微风徐徐,花团锦簇摇曳,凌东宇坐在凉亭里的石桌边上品茶。
一头墨黑的头发半扎起来,剩下的随意散在肩上,看起来飘逸洒脱。
“公子,她过来了。”小七低声道,他用的是她,而不是他。
旁人或许觉得同音字没什么差别,但凌东宇知道,他嗯了一声,示意他退下。
薛宛儿被这两人怪异的气氛给弄得心里忐忑,她拱拱手道:“公子,看你精气神挺好的。”
她以为私自给他治腿的事被他给知道了。
凌东宇冲着她挥手:“坐下。”
“哦。”薛宛儿坐下,便享受到了贵宾待遇。
凌东宇亲自给她泡的茶,又让店伙计上了一些她喜欢吃的点心跟水果。
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让她受宠若惊。
两人就一直吃吃喝喝,半句话都没有。
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薛宛儿坐如针毯,实在忍不住道:“公子,你想说什么?”
就算要惩罚她,也请给个痛快点,这样不痛不痒的僵持着,让人难受。
凌东宇眼波流转,薄唇轻扬:“这就沉不住气了?我是看你这阵子辛苦,特意好茶好吃的,犒赏你。”
薛宛儿惊讶的张大嘴巴,但却没什么好胃口,总感觉这凌东宇怪怪的,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凌东宇斯条慢理的喝茶,他是个喜静之人,这样的好茶配美景,让他坐一天都能坐得住。
倒是薛宛儿坐不住了,要不是早晨无意中听到她的秘密,他倒想看看薛宛儿何时会露出马脚。
这人就藏在他身边,他居然一无所知。
凌东宇啊凌东宇,他不由的自嘲了几下,他的眼何时这么拙了。
薛宛儿他也接触过几回,算是印象深刻的,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陶哲的妻子,会做出这么叛逆的事。
试问哪家的女子是这般的?这就是他虽然觉得心里头有熟悉感,却没有往那方向猜的。
第123章 我教你下棋
“公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薛宛儿被他的眸光打量的有些渗的慌,这样深沉的凤眸,她是抵挡不住的。
像是会催眠一般,她不敢对峙,生怕一会就把自个的老底给揭了。
“没什么。”凌东宇笑容高深莫测,他忍住要去撕掉薛宛儿的假面目。
算了,看看她还能装多久。
既然能断定是她了,那她的那些小动作就很好推算了。
难道说他的腿可以治的?
看在药浴那么舒服的份上,他似乎也不太排斥呢。
就这样,薛宛儿莫名其妙的待在这一下午,凌东宇没说让她走,她更是不敢走。
走了,更加显得行径可疑。
她努力的装着镇定,却不想对方早就将她看穿了,却选择什么都不说,这就是某些人的腹黑之处。
接下来的几日,凌东宇都寸步不离客栈。
他每日不是弹弹琴,就是喝喝茶,偶尔也会对着棋盘,一人分饰两角。
薛宛儿见他挺喜欢下棋的,便问:“公子为何一个人下棋,不去唤同窗吗?”
她不敢提陶哲的名字,但她知道凌东宇一定明白她说的是谁。
“陶哲出考场的第二天便回去了,这人重色轻友,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不就是眼巴巴着那个小媳妇?”凌东宇捕捉到她眼底快速闪过的急切,一语双关的说道。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察觉到她的神情异常。
这有了标杆后,就看她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可疑。
“哦,原来如此,那公子可以去找慕云泽啊。他的棋艺虽然不精,但也比公子这般自娱自乐的好。”薛宛儿语气故作轻松,原来陶哲回去了。
那,是不是在她赶回前去,就能发现她的破绽之处?
那她是不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嫌?
“万轩,你有所不知。”凌东宇手指捏着一颗黑子,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按了下去:
“慕云菲喜欢陶哲,一路从镇上追到了京城,现在心上人回去了?你以为他们兄妹俩还会在京城?”
这话还挺打脸的,薛宛儿沉寂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
嘴上说着希望陶哲幸福,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心里却有些难受。
难受是因为那份属于她的柔情,要归属给别人了?
陶哲会对喜欢的人好吧?毕竟他连一个陌生的孩子都会好好收养,更何况他的初恋是林娇啊。
都说男人最难忘的是初恋,而她这个后来者,仅仅都是因为责任吧。
见她走神了,凌东宇脸色微变:“万轩,我跟你说话呢?你有听到吗?”
薛宛儿回神间多了几分尴尬,只道:“哦……”
她还能说什么?既然是自己选择放弃的,就该潇洒利落点。
人生就是有舍有得的,现在她有一个忠诚的跟随者。
而她也开始接待了第一个病人,马上就能小有名气了,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
等时间久了,就能真诚的面对陶哲,可以心平气和的祝福他,眼下却不太做得到,她选择把自己缩进壳子里。
“哦什么,看你也闲着,不如我教你下棋?”
看着他兴致满满的,薛宛儿想说她可以不学吗?
凌东宇今日依旧穿着一件白袍,他的衣服绝大多数都是这个颜色,不是白的就是灰的。
样式也差不多,若不是衣服上的花纹不同,会让人认为天天都穿同一件。
即便他是坐着,但也不减他的风华。
他的五官比起陶哲要精细的多,狭长的凤眸,挺直的鼻,一双薄唇自从有了血色后,便带了点人气。
凌东宇直接把装了白子的棋笥,递给了薛宛儿:“你用白子。”
薛宛儿捏着棋子打量,发现竟然是用上好的玉石做成的,颗颗圆润有光泽,捏在手上有冰凉感。
就连装棋子的棋笥也是用竹篾精心而制,正面还刻了一个凌字。
这大户人家就是讲究,连副棋子都这么价值连城。
薛宛儿盛情难却,也只好道:“行,我学。”
想她也是精通棋术的,五子棋,象棋,军旗都擅长,就是这围棋,她不太擅长。
凌东宇笑了笑,表情带着高傲:“其实也简单,双方各执一色的棋,每次下一个去占领棋盘上的位置,谁圈的地盘多,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陷入沉思。
对于一般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那都是不在话下的。
可薛宛儿是村妇,这些想必也是没接触过的。
因此,他格外的有耐心。
“凌公子,其实围棋看似简单,但很考验人的。尤其是高手对弈,往往是讲究战术,方向以及对全局变化的掌控。还要研究对方的下一步走向,以及对方的心理。”
她的围棋是不怎么样,但没吃过猪肉,还不是见过猪跑?
凌东宇面色有些震惊,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大格局的话:“看来你的棋术不错。”
这样女子就像一本古籍,看着封面很普通,但翻过去看,却能发现其中奥秘。
越往里翻,越觉得深不可测。
合上书本后,又会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一向喜欢孑然一身的他,此刻却有些羡慕陶哲了。
不过 ,他挺不能理解薛宛儿的性子,她会的东西很多,难道她父母没教过她三从四德吗?
在家听父母的,出嫁了从夫。
且从陶哲那举动来看,似乎根本没认出她的身份,那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件事越发引起他的好奇,令人深究。
薛宛儿对上他的眼神,心立马就虚了。
意识到了刚才的锋芒毕露,她解释道:“公子,我不会下棋,但我听有人这么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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