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莱尔出生在血统纯正又富有的家庭。
她接触到的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
她生平第一次和完全麻瓜出生的人说话，却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真切与温柔。
她是我的莉莉姐姐。
克莱尔在低声呢喃。
她沿着广场旁边的路继续走。
教堂的后面是一排排墓碑。
大多数都有些年头了。
克莱尔一个一个的读过去，有的姓氏她曾经在书上读到过，有的是在霍格沃茨见过的同学的姓氏。
有的不曾听闻，可能是已经消失在世上的姓氏。
克莱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伤感的事情，她可以预见，未来奥尔斯顿这个姓氏也是一样……消失在历史中。
有的墓碑已经腐朽，有的上面满是灰尘。
克莱尔看到带有邓布利多姓氏的墓碑，她稍微停顿一下，墓碑上的碑文是：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她反复念叨这句话，心中升起无限的感慨。
她忽然记起几年前的一件事。
哈利无意间透露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场景。
他看到自己拥有一双新的羊毛袜，当时克莱尔有些关于羊毛袜的猜测。
她转过身继续寻找，同时在心中想着，邓布利多那样的年纪都会渴望亲情，我十多岁的时候，就与他看到了类似的东西，这算是幸或是不幸呢？
克莱尔在两排后找到了莉莉的墓碑。
白色的大理石上刻着铭文：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克莱尔完全相信，这会是莉莉的选择。
克莱尔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再去劝她，莉莉早就做出决定。
克莱尔将手上的百合花放置在墓碑前。
然后望着那句话思索。
她生平第一次去思考莉莉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为之坚持的，无论如何也要去做的事情，真的如此重要吗？
克莱尔带着这样的思考离开墓园，她同时想到了另一个人，雷古勒斯。
他为什么要去调换魂器？他可以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只要再拖些时日，总有人会去解决难题。
他年纪轻轻，何必放弃大好的时光，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克莱尔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一个误区，她不断在心里假设，如果我是莉莉，如果我是雷尔，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我该怎么做才能够活下来？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一下一下如同敲响在克莱尔的心口。
她低声念叨：“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克莱尔在那一刻顿悟了一部分，她过去的想法是狭隘的。
死亡与他们而言并不是最可怕的结局，莉莉为了那些所谓的崇高的理想，虽死犹生。
可是雷尔的选择，克莱尔还是无法参透。
她转过身，打算离开这里。
就到门口去幻影移形吧。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自己这个决定。
应该直接在墓地离开。
克莱尔看见对面惊讶的校长先生，不禁怀疑，是不是巫师界太小了，以至于如此轻而易举的碰见不该碰到的人。
鉴于他手上提着鲜花，克莱尔猜测他是去探望邓布利多家族的墓碑。
他的惊讶只是一刹那，并且很快回过神来。
“奥尔斯顿小姐，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这个暑假过得愉快吗？”
克莱尔面对笑眯眯的校长，只能板着脸说：“挺愉快，邓布利多先生，这是一个自由的暑假，我到处走走逛逛。”
邓布利多的目光移向墓园的方向，走走逛逛？
在这里……
克莱尔顿觉尴尬，她想扯个理由糊弄过去。
不久前她就曾经用轻描淡写的谎话糊弄卢平。
但当她面前的人变成邓布利多，克莱尔就觉得谎话不是那么好编出来。
不是怕被拆穿，而是因为她承认面前的老人是比她厉害亿点点的人物，她这种小弱鸡没必要说谎。
那会让她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克莱尔在心中懊恼，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他们一样？
“哦……我明白，每年都会有这样一些孩子，听说了墓地闹鬼的传闻就一定要来一探究竟。”
邓布利多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克莱尔僵硬回答：“是的，我看过了，这里什么也没有。”
她打算道别了，但随即又有些尴尬，她是要幻影移形的，可是在校长面前光明正大的违反校规……
……似乎极不恰当啊！
于是，克莱尔打算就站在这里目送邓布利多先离开。
我看上去可真有礼貌。
克莱尔在心里感叹。
然后……她就看到校长将花篮放到路边的石凳子上。
他想干嘛？
克莱尔心中惊疑不定。
哎呀！他居然坐下来了。
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得走远点？
“要坐下来聊聊吗？奥尔斯顿小姐。”
克莱尔想说不要。
她拒绝别人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含糊。
但她又一次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比我厉害的巫师，不是学校里的小朋友们。
好吧……看在你足够厉害的份上。
克莱尔没有坐在邓布利多旁边的石凳，而是别捏的选择他对面的那个石凳子。
他们就坐在墓园的门口，中间隔着三米宽的土路。
就像在谈判，或是两个偶遇的陌生人。
“那么，奥尔斯顿小姐，你还记得不久前在布莱克家看到的那个挂坠盒吗？”
克莱尔沉默的点点头。
“你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克莱尔盯着面前的泥土，她摇了摇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希望这件事情不会散播出去，那是一个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如你所知，是和伏地魔有关的……极度危险。”
克莱尔已经接到来自克利切的通风报信，卢平和布莱克试图研究那个挂坠盒，但是毫无进展。
哈利搬到布莱克老宅的那一天，他对着挂坠盒说了一句蛇语，挂坠盒打开了。
克利切形容当时的场景，哈利毫无防备，他立刻受到诱惑，然后下一秒，如同克莱尔所预料的那样。
他被铛了。
铃铛的震荡在他的大脑中剧烈回响，哈利花了一天功夫才逐渐能听到说话声。
他在住进布莱克家的第一天，以如此戏剧的方式结尾，晚上做梦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到铃铛的余响。
然后布莱克火速联系了邓布利多，将挂坠盒上缴。
之后的事情，克利切就不知道了，或许邓布利多销毁了挂坠盒……又或许没有。
而小天狼星，则是做好了准备，他发誓要去将雷古勒斯的尸体带回来，最好是在这个星期完成。
克莱尔走神了，就在邓布利多提到挂坠盒的时候，她在想雷古勒斯还待在冰冷的湖水中。
就凭小天狼星和他的朋友卢平，他们能带回他吗？
接着，她在邓布利多探究的目光中回过神来。
“好的，我不会说出去。”
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她回答的如此干脆。
但他还是强调一句：“奥尔斯顿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你所知道的事情对你本身而言，也是极度危险的，除了主动提及，也请注意来自别有用心的窥探。”
别有用心？
克莱尔想，他是在提醒她守护秘密的诀窍？
“好的，我明白了。”
克莱尔有那个自信，她的大脑封闭术曾经蒙骗伏地魔，也抵抗过时间的陷阱，相比之下，挂坠盒的危险并不比冠冕强多少。
然而克莱尔不知道的是，邓布利多正在对刚才的交谈产生怀疑。
克莱尔……是他见过的最好打交道……也是最难弄懂的斯莱特林。
行、好的、明白……
这是克莱尔对邓布利多的回答，但即使是一年级的斯莱特林在此，也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妥协。
他们会绞尽脑汁谈条件，或是等邓布利多拿出点诚意做交换。
那么，克莱尔会是斯莱特林中的特例吗？
邓布利多不会如此轻易的认为。
克莱尔毫无掩饰的表达她此时的戒备，从她坐的位置、面部表情都可以看出来。
而且，邓布利多没有忽略，克莱尔在听到伏地魔名字的时候，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那么……
“奥尔斯顿小姐，我能够理解斯莱特林们的谨慎小心，但如果有需要，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你可以随时向校长说明情况，或是寻求帮助。”
克莱尔有一瞬间感到无言以对，向邓布利多寻求帮助？
他对自己的猜忌明明白白，凭什么认为，自己愿意求助？
她在心里说：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能自己搞定一切！
然后，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一边对邓布利多的实力格外仰慕，另一边又极度防备他。
克莱尔佩服比她聪明、比她强大的人。
但她又记恨邓布利多当年在学校包庇波特和布莱克的事情。
那是她过不去的坎。
所以，当邓布利多通过言语表达，想要从她这里获取信息的时候，克莱尔自然而然的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邓布利多校长，我不会向一个带有偏见的您说任何额外的事情。”
这是克莱尔的应对方法。
斯莱特林擅长拐弯抹角，邓布利多也是城府很深的人，他们说出口的话往往别有用心。
但克莱尔觉得应该抛去这些累赘的言语修饰，现在是时候换一个新的方式。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邓布利多的眼睛，看吧，我是多么真诚的人，你那些试探没有用，大家明人不说暗话。
“您对斯莱特林有偏见，这是令我无法信任您的原因，但我理解你的做法，人的心都是偏的，那没什么问题。”
克莱尔在这样的坦白中，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坦荡起来：“您也可以选择继续观察我、试探我，看看我是不是像自己保证的那样守口如瓶。但是，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您能够将我看做是霍格沃茨的克莱尔奥尔斯顿，而不是阴险狡猾、充满算计、心思诡辩的斯莱特林学生或是一个会伤害别人的人。”
“……那么，我可以考虑将您身上的标签，类似于偏袒格兰芬多、包庇受惩罚的坏学生、老谋深算、最伟大的巫师、伏地魔最害怕的人……这些标签去掉。”
“然后再来说些有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克莱尔擅长的出其不意……邓布利多你会如何作答呢？
第99章 另一个铃铛
邓布利多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克莱尔比她实际的年龄要成熟。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女孩能说出来的话。
邓布利多并不是没有见过对他直白真诚的人，但那是源于他们天生的品性，也意味着他们并不会对自己的言语多加思考。
但克莱尔……一个纯血出生的斯莱特林女孩，她在质疑邓布利多的真诚……和他的偏心……
好吧……邓布利多甚至无法去为自己辩解，过往有些事情一直在被人诟病，斯莱特林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奥尔斯顿小姐，我很抱歉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无法否认。”他在思索自己应当如何应对，可能这个女孩当真知道什么有必要的东西……或者说，她认为邓布利多不公平……是哪件事情完全触犯了她？
“您无需否认，”她也在琢磨他的反应：“毕竟，我从没有见过霍格沃茨有任何一位教授，是绝对公平的，教授们是人，不是冰冷的秤杆。只是我认为您现在的要求已经超出一位教授对学生的期望……所以我必须说出来……我不会对偏心偏袒的人说多余的话。”
事实上，邓布利多认为自己近几年做过的最可以称得上是偏心的事情，不外乎在学院杯上给格兰芬多加了分。
……加很多分，直接让斯莱特林的学院杯花落旁家。
或许是因为这样，克莱尔才会说他偏心？可能大部分斯莱特林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奥尔斯顿小姐，让我们来谈谈关于你对我无法信任和交谈的原因。”
邓布利多现在刚好有时间去慢慢思考，他并不因克莱尔年轻所以轻视她。
他认为，正是因为年轻，她才充满变数，很多厉害的巫师，当你想要寻求他们的弱点时，都不得不从他们还年轻的时候开始探索。
邓布利多过去缺少坦诚的体验，但他已经意识到，如果克莱尔不愿意，那么至少一段时间内，没人会知道她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了解一些伏地魔的事，更没人知道她会做什么。
克莱尔将她的大脑保护的密不透风，并且她自己对这一点也是极其自信。
邓布利多斟酌着说：“奥尔斯顿小姐，你在意学院杯的归属，所以认为我偏心？”
克莱尔在心底得意，她认为自己和邓布利多对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落下风。
看看看看！我可以和邓布利多平等的对话，我用真诚这个大杀器获得主动权，就因为我知道伏地魔的秘密！
克莱尔甚至觉得里德尔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至少他可以作为克莱尔的筹码，让她很有底气。
邓布利多并不知道，克莱尔最不像斯莱特林的地方就是她不看重学院的得失，只在乎个人成就的评判。
严格来讲，她对强者饱含敬意。
“不，教授，我认为您在这一点上很公平，哈利一年级保护了魔法石，二年级解决密室，如果我是你，给他们加更多的分都是值得的。因为那确实很危险，是拿性命在做赌博。更何况他们做这样的选择之前，绝没有想过要得什么分数。”
克莱尔慢悠悠的说：“换句话说，您尽可以再拿出十个学院杯做彩头，问问斯莱特林是否有哪怕一个人，愿意为此去伏地魔面前或是密室里头走一圈，我想不会有人愿意，他们都怕的要命。”
克莱尔的话让邓布利多心中触动之余，又升起更大的疑惑。
那他是在什么地方偏心了？
克莱尔明白，关于这一点，邓布利多恐怕永远也想不出来，他哪能想到克莱尔在对十多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她只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教授，您没必要去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当您选择这么去想，就代表您心中是认可我的看法。那确有其事，又何必再纠结下去。”
邓布利多是很通透的老人，他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是这样，奥尔斯顿小姐，原来你要的是我的态度，为了你所在意的认为我偏心的事。”
69/114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