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我……呃,我对你的事也很好奇,那个,英雄之女。”
放下已变得有些潮湿的毛巾,春野樱灿然一笑:“原来你知道我啊,不过这个称呼只是受我父母的影响而出现的,实际上我和村子里的大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喊我小樱就好了。”
他哪敢。
“进来吧,湿掉的鞋子和袜子都仍在玄关就好了,话说你穿的衣服也蛮特别的。对了,感觉小惠你需要洗个澡,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春野樱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进了紧挨着和室的浴室。
然后又从中探出脑袋,扬着笑脸道:“我的朋友们会在雨停了以后来找我玩,到时候小惠你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
惠轻轻地点头。
而心里则慌得要死:……该不会是鸣人舅舅和佐助舅舅吧,这三个人聚在一块和他谈话的话,那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他觉得自己面对这三位长辈的年幼时期,也仍然做不到滴水不漏,不管是善于创造意外的漩涡鸣人,还是洞察力拉满的宇智波佐助或春野樱,没有哪个是善茬,没准他会在哪句话中就不小心说漏了嘴,万一顺口喊出对某个人的敬称可就难办了。
怎么办是好……
他想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室内的摆设中。
和十几年后他在假期会回来居住的样子其实差不多,不过这似乎是还在忍校上课的春野樱,还未组建忍者小队的她因此没有拍下第七班成立时的那张照片,而更之后的一系列与他们的合影便同样不会存在,摆放相框的地方反倒有点让惠感觉空落落的。
室外的大雨仍在继续,衬得屋中无比昏暗。
唯一的亮色兀的出现在惠的身前,而这时的惠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身量是不相上下的,这是他第一次在各自站立的前提下与春野樱平视。
真是特别的体验。
也不知道这场似梦似幻的经历,还会持续多久才结束。
被推进浴室简单地洗了个澡。
“小惠的家在哪里啊?”
撑住下巴,趴在榻榻米上的春野樱问道。
……这个妈妈是不是有点太没有安全意识了?随意地邀请人上门,又随意地让人使用浴室和进入和室里休息。
已经换上对方闲服的惠苦恼地想着,嘴上也做出回答:“大概是在西侧的位置吧。”反正说来客房阔绰的宇智波族址,也算是他在这边时常光顾的次要的家没错。
“大概?”
“……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好。”
“欸,那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一会儿我和朋友们送你回去吧。”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春野惠!现在就叫!
“只是往返这里和家,我自己也可以的。”
“这样啊,”春野樱扑哧一笑道,“和小惠说话真有意思。”
“嗯?”
“感觉你好像很了解我。”
“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吧?”在春野樱所不知道的地方,惠的心跳声骤然加速。
“对啊,正是因为是初遇,反而更加觉得这点有意思了,仿佛是在告诉我会和小惠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就不担心我是另有所图的坏人吗?”
闻言后,春野樱一愣,随即快速地坐了起来,将上半身向前探,拍了拍惠的肩膀,她说:“放心好了,我能感受到的,小惠你没有恶意。”
“——可不要小看我的直觉哦。”
“……”
可是妈妈,你上一个捡回家的野猫就是他老爸啊……
惠心累地叹气。
-
雨渐停。
被倾盆大雨冲刷过的木叶隐村显得是那么的光鲜亮丽,到处可见的林叶是油绿的,而在放晴的天际,还有若隐若现的彩虹拱桥。
“樱酱,我和佐助来了!”
“是我的朋友们,小惠你先等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漩涡鸣人那响亮的呼喊在下方突然响起,又眼见春野樱已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小跑到门口。
不想面对额外的两位小舅舅,然后再度撒谎以及各种找补,慌不择路的惠只好迅速地扭身翻出就近的窗户,他小心地躲在房檐上,不敢动。
同时竖起耳朵,在注意屋内的动静。
“咦,小惠呢?”
“小惠是谁?”
“刚才下雨时带回家的新朋友。”
“陌生人的话还是多加防范些吧,樱。”
“是佐助你太谨慎啦。”
扑——
在屋中吵吵闹闹的对话声中,惠的肩膀蓦然一沉。
他看过去,是来到这里前与自己所对视过的那只乌鸦,以及那双花色跟宇智波鼬完全相同的万花筒写轮眼。
乌鸦歪了歪头:“怎么样?”
“……我那个时代的大舅舅吗?”
“是我,这只是被万花筒写轮眼所创造出来的月读世界。所以放心吧,不会对过去造成什么影响的。”
接着说道:“该醒了,小惠。”
惠随即感到云雾向他的身后撤退,夺目的光点在尽头处闪烁,随即出现的是教导主任与鼬的对话声,又渐渐在耳边变得清晰与明朗。
他眨了眨眼,只见到玻璃窗外正振翅而飞的黑羽乌鸦,盎然的树木与明媚的太阳。
身上穿得不再是春野樱的衣服,而是他原本的校园制服,且没有被雨水浸湿,仍然干燥和平整。
“我明白您的意思,老师,我在回去以后会转告小惠的父母的。”
“啊,您太善解人意了,宇智波先生。”
“哪里。”鼬拍了拍惠的肩膀,含笑说道,“辛苦您对小惠的上心,那我就先让这孩子带我离开了。”
“当然当然。春野同学,带你舅舅走吧,路上小心。”
还处在懵懂状态的惠再回过神时,就发现他与鼬已经来到了校门口碰面时的地方,而身着纯色帽衫与运动裤的鼬也并没有开口做出解释。
他还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
鼬说:“只是一个属于小惠的、非常有意思的冒险。”
“……”惠对此并不否认,于是点头道,“是的,非常有意思。”
“那小惠以后如果再被找家长,也同样可以来拜托我。”
“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
“没关系,就当是提前做下的约定。”
“……不遵守约定的家伙可是会被束缚反噬的。”
“当然,我们拉钩。”
第74章
两年的修士生涯已过, 随之而来的又是四年期的博士阶段,如今他在一些独特领域上的医学知识,甚至已经超越了早就通过国家考试而取得医师证照的家入硝子。
许久前流行过的翻盖手机,在渐渐地被能够全屏触摸操作的新时代智能手机所替代, 技术的发展同样在推进科研领域的进步, 就比如在2012年因iPS干细胞(诱导性多能干细胞)而摘取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英、日两位科学家。由此可见, 借助CRISPR技术去复制变种基因从而阻止病毒(诅咒)进入细胞,不再只是天方夜谭。
至少夏油杰是这样期待着的。
半夜闲来找他打游戏的五条悟, 叼着喝可乐用的吸管,对出自身旁这位口中的各种学术用语, 习以为常地采取着“只过耳却不进脑”的敷衍性措施。
夏油杰疲惫地打个哈气, 意识已变得薄弱, 掌控手柄的手指是纯靠潜意识在活动:“悟,多少可怜一下白天还要记录实验的我吧。”
“我有个想法。”
“……不, 你没有。”
五条悟充耳不闻, 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我要去见一见天元。”
“啊?”
他以为是困倦而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掐住两眼之间的睛明穴,捏了捏。视觉不清多少会对耳力有影响的,夏油杰在心中安慰道。
“你再说一遍。”
而对方照旧言简意赅地做出表达:“陪我去见天元。”
两人间的信任使得夏油杰没有过问缘由,可他不知道已经失去载体的天元有什么值得让五条悟大费周章来找他的,竟然能让这种向来喜欢单刀直入的家伙,都能想到先用双人格斗游戏做铺垫。
“什么时候?”
“现在。”
被直接拽到校舍上方浮空的夏油杰没有做出抵触,只穿着睡衣又在赤脚的高大青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夜风, 凉飕飕的气流使他昏昏欲睡的大脑彻底清醒, 紧接着便是一个喷嚏响亮而出, 没有无下限术式隔绝冷空气又未曾掌握反转术式的医学生,连忙哆哆嗦嗦地抱住双臂。
“是硝子给你出的主意吧。”
得逞的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样子你已经在重新运转这里了, 杰。”
“现在可是深秋。”气温很冷的。
“眨个眼的功夫就能到——”
成功落地的五条悟补上后半句:“五条悟特快专线为你服务。”
面前的景观已然随着他的话,而轻松变作了东京都高专的最下层、通向天元本体所在的薨星宫的参道,光脚踩在其中的夏油杰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景象与咒力残秽,这种习惯可能就是老练术师的职业病吧。
他并没有发觉存在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殊情况,去看用黑布缠在眼周的某白毛最强。
五条悟感受着夏油杰的视线,但仍在卖关子闭口不言所为何事,吊儿郎当地先走一步,唯留给后者一把晃来晃去的扫把头。
回眸喊道:“跟上哦,杰。”
-
2015年10月29日,拥有不死术式的结界中枢——天元被特级术师夏油杰吸收,并判定特级术师五条悟为同党。
纪真叉腰与赖在神社中的两人说道:“赶紧滚出去把事情解决,别在我这里躺尸。”
卸除眼前遮挡物的五条悟在抱着一只善狐,平摊于本殿的榻榻米上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待看到游戏失败的结算界面后,他刷的坐起身,努嘴道:“已经把调解方案发到那些烂橘子的手机邮箱里了,我和杰什么时候离开要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回复。”
另一边正补着觉却还在说梦话的夏油杰喃喃道:“……我的实验。”
“你俩还真是心大,险些就被直接当作叛逃的诅咒师给通缉。”
五条悟撕开一包仙贝,开吃,嘟嘟囔囔地说:“那就更方便了,我和杰直接联手去把总督部轰烂就行,哪里还用得着等他们的态度。”
“这么有把握?”
“我们的协商内容包括让咒灵天元重新构建结界,而被杰降伏的咒灵还会保持被吸收时的状态不变,这不等于在未来也不用担心天元会失去‘个体’的意志嘛,两全其美的事情有什么理由拒绝。”
纪真提起衣摆,跟着盘腿坐下:“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天元进化的?”
“薨星宫的位置连六眼也看不到,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终于看透世间是非,发现自己的进化再怎么同化星浆体也遏制不了,那与其等着被某位老朋友找上门,不如她自己就范,至少掌握咒灵操术的杰和我还都是咒术界这一阵地的。”
“……哪有这么容易说想通就想通的。”纪真先是自言自语觉得五条悟藏话了,又紧接着追问道,“什么老朋友?”
“先说另一件事吧,纪真。”
“什么?”
被她半揍半骂着长大的这位神之子,倏然收起往常的嬉皮笑脸,正色的神态让人不寒而栗,让已位于神职的纪真都下意识也端正起脊梁骨,回望过去。
“大概是发生在02年的爱宕山事件是你处理的后事?”
“你突然问这个……”那是她决定离开高专、收敛起曾经梦想的导火索,她当然记得,甚至历历在目,马上说,“不算是全权负责,学生的尸体是由各自的学校负责回收的,我只是在事后有再次搜查现场而已,啊,还有那个诅咒师化做的特级怨灵是被春野甚尔解决的。”
“他的尸体呢?”
“?”
“他的尸体不见了对吧。”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提前……?”纪真愕然地瞪起双眼。
五条悟单手撑在下颚,歪过脑袋继续说:“高层有内鬼,那个尸体被一个名叫羂索诅咒师得到了,我想想,还有几年前引诱非术师解开特级咒物‘七不思議’也是他的手笔。”
他忽然哼笑:“纪真,我们被一个活了几千年、不停给尸体换脑子的家伙玩弄了这么久。”
纪真斜眼,看向台阶下的满庭落叶:“你来神社不止是为了等高层的回复吧。”
以他的实力和人际关系,想要与世隔绝图个清闲,分明容易得很。
“真聪明啊,不愧是我从小到大的牌友。当然还有在等你的回复咯。”五条悟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围剿那个羂索?”
“太小儿科了,说到底那种热衷鬼鬼祟祟搞小动作的家伙不是我们的对手,要看得更——长——远——些啊!”
纪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蹙眉:“你想干什么?”
“回来当老师吧,将会呈现出新样貌的咒术界和高专都需要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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