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撩头发,眼里刚刚的羞涩和可怜尽数消退。
看到了想看的,爱丽西娅得逞的弯了弯嘴角。
她昨天提前在酒店里逛了一圈,看似平常,实际上不留痕迹地注意到了些有用信息。
其中恰巧就包括教会准备走的一些小路线。
真是个好位置,能把脚步声和对话声听得真真切切。
也不知道迈克尔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毕竟教会可是准备用这仪式对他下手。
不过看那个背影的话,他心情应该是依旧很差劲的样子。
挑拨离间,让迈克尔和德鲁伊教会反目成仇。
还蛮顺利的。
已经发现自己被教会蒙骗了啊,迈克尔。
这可真糟糕。
像他这种空有蛮力的笨蛋,可太会吸引到居心叵测的人了。
探着脚,勾回散落在地的细高跟。
爱丽西娅重新站回地砖上,随手从另一边抽了张纸巾出来,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一小滩仔细擦拭干净。
末了,捏着纸巾的一角,走向厕所的门口。
推开门,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地板上也被倾倒了一大片的暗色液体。
拿出打火机,对准纸巾的末端点燃。
火苗飞快地顺着向上爬。
指尖被上窜的火焰烫得瑟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顺着湿润,燎起大火。
原来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啊——
汤姆:(沉浸在我可太棒了的美梦中)
《她会骗我吗?不可能的,她任我拿捏,她根本不敢!》
第49章
第 49 章
火焰顺着无人的四楼,一路向下燃烧。
跟在德鲁伊教会的几名成员身后,迈克尔同他们一并停步,走到了教会要举办仪式的秘密场地。
他的出现让其余成员有些意外,但见他并无其他的动作,便也只是扫了一眼,没再多想。
只以为即便有所摩擦与隔阂,但他依旧还会对教会做出配合。
更别提,这次的仪式本就与他相关。
说不定已经在开始起效了。
迈克尔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当他们重新转回头去、没再继续关注的时候,在背后抬起手,无声地将屋子的门死锁。
随后便没入黑暗之中,静静地、意义不明地瞧着他们站在一起、围绕出了个圈。
目光越过地上杂乱纷繁的法阵符号,缓缓落在了最中央的人身上。
伊尔莎也瞥了他的方向一眼,但很快收回,并不放在心上。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
数量庞大的子宫被摆在一起,拼凑成了巨大花卉的模样。
法阵逐渐摆好,祭品也尽数聚集在了这家酒店。
被围绕在中间,德鲁伊祭祀身着素服,抬手振臂,举行牺牲祭祀。
右手握金色镰刀,左手持槲寄生枝条。
枝条上坠着红白两色的果实,红色象征女性的生命力,白色象征男性的生殖力。
两性结合、多子多孙。
祈愿男女成功结合,祈愿新的圣子顺利诞生。
调起他的生殖本能,却也要在新生儿诞生前、遏制他的弑杀本能。
只是暂时性的压制,不算是特别艰难和麻烦的仪式,很顺利地就能进行。
一片兴奋之中,伊尔莎笑得不怀好意。
花卉有神秘的魔力,就比如说槲寄生与生育关联,大丽花会与亡灵、黑魔法等概念相互关联。
但却也不只有那一种含义。
大丽花的花型多变,花色繁杂,看起来不太稳定,就好像随时会背叛一样。
它更代表背叛。
仪式正式开始,在场的教会成员们却瞳孔扩散,接连突然倒下。
酒店突然诡异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气弥漫的烟雾钻着门缝而入,各种材质对象烧融的刺鼻味道混在一起,恶臭无比。
“伊尔莎,你竟然背叛教会!”
踉跄着从法阵中逃出,捂着嘴的手浸满了呕出的血,领头的男人向门边逃窜,抓住了站在那儿的迈克尔。
还没等向迈克尔下达命令,脚下一空,已然被攥着脖子提起。
猛然用力,头颅断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滚了一圈。
“说背叛就太过分了,我都是按照教会的要求做的。”
伊尔莎淡淡否认,红发飘扬,和周身不断喷射出的血雾混在了一起。
注视教会的[圣子]残暴又毫不留情地对他们下手,又将注意放在她的身上,悠悠走来。
黑魔法,用于让那位[迈尔斯小姐]躲避开迈克尔执行的追杀命令,方便受孕。
教会只需要1年,但这不是伊尔莎计划想要的。
“她会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母亲。”
即便被围堵,无处可逃,伊尔莎也还是忍不住神色痴迷地感慨。
她抬手,从袖口里喷出一片烟雾,熏了临近的迈克尔一脸。
下一秒,脖子便被暴虐地掐住。
教会教义,人死后灵魂不散,另寻躯体投生。
所以
她露出了个狂妄的笑容,满是期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以另一种形式。”
大火与凶杀,酒店里因此混乱一片。
火势蔓延得越来越大,关上厕所的门,爱丽西娅后退,跑到了窗户的旁边。
把窗户推开,踩着堆着的杂物向上爬,成功地弯腰半蹲在窗台上。
手抓着单薄的窗框,向下看,高层与地面之间的距离晃得眼晕,让人不免瑟缩。
迈克尔走得倒是自然,不会因为玩得太投入把她给忘掉、或者是觉得这种情况她能靠自己离开吧?
用力闭眼再睁开,略带忐忑地等待下方可能会有的变化。
窗户正对着酒店大楼的背面,下方是个偏僻死角,被高墙和低矮的杂草拦截,监守力量相对薄弱。
或许是紧急去救援别处,下面没有蹲守的人在。
身后方的热浪愈发迫近了。
抓着窗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爱丽西娅轻轻屏住呼吸,向下看,继续等待。
又过了半分钟,短暂的眨眼之间,下方终于多出了迈克尔的身影。
他们对上了视线。
从楼内中一路走出,不知道是遇到了多少挡路的家伙。
猩红黏稠的液体顺着手指向下滑落,蓝灰色的工装也已经被彻底浸湿,血从衣角满载溢出,在所站之处滴出了几洼暗泊。
周身的暴虐气场还未散去,迈克尔仰头,望了过来。
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沉思,似乎还有些拿捏不准。
开始思考她和今晚的事情是否有牵连了吗?
爱丽西娅向窗外探了探身子,有些慌张和害怕地喊了一声:“迈克尔!”
可是,选择要跟过来酒店的是他。
突然离奇地不爽,将人从角落里拽走的也是他。
只要大致地回顾下今晚发生的一切,就会发现,主动地做出了其中最关键几个行动的,都是他自己。
再有呢?
那时在纽约教堂外向他求助,是因为只有他恰巧出现在那里,是他没有立刻离开。
是他在被甩开后,还要步步紧跟,一路追到哥谭。
是他在听到[并未结婚]的否定后,依旧还是自顾自地留了下来,理所应当地享受起这些待遇。
是他跟踪到了花店,是他出没在东区。
是他分出注意、瞧到了藏身在此处的德鲁伊教会。
也是他逐渐产生怀疑、不愿意立刻回归、又对追来的成员下手,才让教会转变想法,惹出了这一串麻烦。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手腕与全身都干干净净,没有代表是教会成员的纹身标记。
不是在最开始就已经被他粗暴地按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检查得很清楚了吗?
从迈克尔的角度看来,没有任何的证据和理由指向她。
因为从相遇到现在,一切都写满了偶然,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结果。
即便被那样对待,她都没有不满。
那么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在他的人生里,只有她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言听计从,不会骗他、也不会背叛他。
多么直观的道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
爱丽西娅垂眸向下瞧,夜风吹动了她发间别着的大丽花。
一个不稳,花朵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迈克尔,”发丝飞舞,她抬高了声音,笑着提醒,“接住我吧。”
迈克尔没有其他的行动,还是站在原地,一副漠视的模样。
但他的视线确是还朝着这边。
接住她吧。
如果只是冷漠地、远远看着她也在眼前摔得四分五裂,那可就再没有饭吃,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了。
爱丽西娅说完后便没再迟疑,她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攥着窗框的手,向下纵身一跃。
她想要的,远不止是简单的[无法被迈克尔杀死]。
在限制下从他手中存活,和他主动选择让她活下去,这其中的意义是不同的。
她承认自己从到酒店开始,就一直在赌。
赌他会不满,赌他在知晓教会的仪式内容后、还是会过来。
赌这个没有感情的精神病杀人魔会接住她。
呼啸的风声几近将骨膜震碎。
渐渐地,风声停下了。
砰得一声巨响,栽向地面。
脸颊一湿,有血蜿蜒着蹭下,黏腻地发痒。
“嘶...好疼...”
只觉得鼻子收到了猛烈的撞击,爱丽西娅眼含泪花,抖着手确认了一番,生怕它脆弱的断掉。
还好,没有骨折也没有出血,手指腹摸到的是蹭上的。
不止是脸颊,就连身上也黏糊糊的,薄薄的裙子布料紧贴肌肤,叫人分外不适地拱了拱。
检查好了自己,爱丽西娅终于可以关注起另外的家伙了。
趴在迈克尔的身上,用手指戳了戳这个垫背的头罩脑袋,她试探地询问:“迈克尔,你还活着吗?”
先是落在了血淋淋连体工装的怀里。
然后在冲击力下把他撞得向后一倒,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头罩里面还在保持粗重呼吸,看样子是没事。
真是顽强的存活力。
咬住下唇,有没有预料到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心情才好。
她的声音轻轻,细微地快被风吹散:“那你还会想杀死我吗,迈克尔。”
依旧还趴在迈克尔的身上,枕着他的胸口,爱丽西娅缓缓地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的心脏别再跳得那么猛烈。
真奇怪,都要比迈克尔呼吸的速度还要快了。
直到听见迫近的警笛与脚步声,她才重新睁开眼。
察觉到有人群在靠近,迈克尔抬手把压着的人拽开,站起了身。
他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爱丽西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吸口冷气,腿和屁股被摔得一痛,爱丽西娅都要对他粗暴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身后就是熊熊燃烧的大楼,火光正在沾着血污的手上摇晃跃动。
参差不齐的白色裙子上也是如此。
“被抓回去和被杀死没有区别,所以,由你带我走吧,迈克尔,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朝迈克尔伸出了手,等他拉自己起来。
爱丽西娅仰头,眼里闪闪发光,笑着请求:“我们再私奔一次吧,迈克尔。”
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没有回应。
迈克尔依旧还在居高临下地俯视,尽显傲慢。
他在嫌弃什么呢?
被他脏兮兮的衣服蹭了一脸的血和灰,形象确实要比往常狼狈。
爱丽西娅有些忐忑。
这家伙就知道欺负她,不会要在这时候袖手旁观了吧?
僵持了一会儿,已经能看见往这边跑的黑压压人群了。
在酝酿了许久过后,雨水也终于下落。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被雨滴砸中,停在半空的手有些抖。
下一秒擦着那身工装而过,雨珠也被粗糙的布料吸走。
迈克尔有了动作,俯身,揽住了她的腰,将人轻松从地面举起。
爱丽西娅抿着嘴,已经准备要和他说些感动的话了。
然后便突然天旋地转,上半身和脑袋一致朝下,视野里只剩下了黑漆漆的地面。
腰被箍着,肚子硌在坚硬的肩膀上。
是扛麻袋的姿势。
爱丽西娅感动的话被咽了回去,甚至还因为这个动作而呕了一下。
她惊恐地拍了两下迈克尔的后背:“等等,你认真的吗?这个姿势的话会走光的!”
很快就被硌得一阵反胃,转而捂住嘴,失去了活力。
“而且...我感觉快要...吐了...”
像是扛麻袋一样把老婆扛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没情趣
跳楼那段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
第50章
第 50 章
昏暗朦胧的雨夜之中,戴高帽、一身绿色西装的男人自远方悠悠走来。
一手持伞,另一只手捧着个瓷质的小托盆。
托盆里盛着透亮的水,泡着白蒜般的花根。
顺着向上,长出了翠绿色纤长的叶片,乳白色花瓣卷成一簇花冠,裹起了嫩黄色的花萼。
是一小盆开得正盛的水仙花,随着走动,漂亮的倒影在水面上微微摇荡。
早在刚刚进楼时便将雨伞收起,爱德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像往常一般准备开门进去休息了。
水中倒影晃荡,只是瞬间的感触,他想到了新的谜语。
“我可以做到感知你的一举一动,我可以知晓你的每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自出生起,我就和你不可分离地在一起,直至你彻底腐烂也无法与我摆脱。我是谁?”
动作稍许停顿,爱德华侧身,目光落在了隔壁那关着的门上。
拿着花走到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朗声询问:“迈尔斯小姐,请问你在家吗?”
“迈尔斯小姐?”
追踪的警员们属实难缠。
多亏了迈克尔行动迅速,加上他们中途似乎又被其他的骚动所吸引、被迫转变方向,全程提心吊胆的爱丽西娅终于能松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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