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那杀了我吧。”
嘶
他们在魔法对狙——
进行了几个回合的对狙后,又一个女孩儿不敌布鲁斯苦修10年的抬杠技术,堵着气,被阴阳怪气走了。
我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布鲁斯似乎格外地暴躁,金句频出。
这小子竟然背着我偷偷更新自己的词库,真是世风日下。
道德在哪里,善良在哪里,分享链接又在哪里?
我愿把那句[开定位了吗?]评为今日最佳。
大概是我吃瓜的行为过于显眼,看着眼烦的人终于被赶走,布鲁斯缓缓地将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
他伸手,不由分说地拿走了我原本推到了一边的数学题。
坏了。
几十页的题,我就写到了第二页,甚至前面还空了不少。
果不其然,他只是扫了两眼,就再也找不到继续扫两眼的机会,啧了一声。
“为什么才写到第二页,怎么,是没有你喜欢的函数吗。”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怎么脾气格外地糟糕。
因为那句阴暗逼吗?
我轻轻嗓,熟练地开口:“我的好青梅竹马布鲁斯,他是一个魁梧又心地善良的人,185——”
“188。”
?
这还能长?
“188,”一定是我格局小了,我顺势更新,又对他做了升级,“12块腹肌,宽容大度...”
等我把这套夸夸大纲背诵了一遍之后,布鲁斯已经随手拿着笔和纸,把我写错那几道题的正确答案写了出来。
我欲言又止:“那个不是草纸。”
是今晚音乐会的邀请函。
他又啧了一声,转身抬手就把这两个信封扔进了垃圾桶。
对此我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毕竟我对那什么音乐会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有想要去看什么魔术表演的心情。
我,喜欢摇滚。
让人昏昏欲睡的古典乐演奏,很明显是布鲁斯这种闷骚plus阴暗逼才喜欢的。
认命地捧着他递来的草纸,试图顿悟:“我还以为你会对今晚的音乐会感兴趣。”
先看着答案吧。
至于能不能看明白,我再想想办法。
“无聊。”他扫了椅子一眼,并没想坐下的打算,依旧站在我旁边,主动提起了今晚的行程,“晚上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我们这里是封闭式纯寄宿管理,连周末外出申请都严格得不行,更别说今天了。”
我毫不怀疑这辈子进这个学校,上辈子一定是触犯了什么天条。
而且触犯天条最多的一定是布鲁斯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送过来了。
他家是有多烦他啊。
可是更惨的还是我。
内向的人如何交朋友——之布鲁斯版。
布鲁斯不交朋友。
他等外向的青梅竹马发现他,喜欢他,并收留他。
而身为他唯一的朋友和青梅竹马,肩负着韦恩家长的忧虑、期望和嘱托,我不得不过来关注他。
这一波,属于是自我流放。
“我带你出去。”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我从草稿纸上抬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流放取消了?”
什么时候提交的申请?算是什么生日的特别惊喜吗?
这人还是有点优点的嘛。
“没有申请,直接翻出去。”
“...”
也,也不是不行。
但还是有些突然,毕竟换成之前,我每次提议说想借他的帮助逃校,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要不是我自己跳不出去,谁找你。
奇怪,他今天怎么又暴躁又好说话的。
“你成年了,有些重要的事情,是时候跟你说一下了,”布鲁斯看了我一眼,跟着补充,“带上信用卡和证件,可能来不及回来。”
我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布鲁斯·韦恩。
可能我指责的眼神过于饱含深意,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名字。
大都会摇滚音乐节。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那我一会儿要回宿舍拿点东西,再拿把剪子。”
我点点头,有自己的想法,在对面的眼神也开始饱含深意的时候,说出了想做的事情:“你那个糟心刘海,我想剪很久了。”
...
我没有骗人。
当我从宿舍走出去,在学校后门大墙那儿和布鲁斯碰头的时候,我的包里装满了剪子。
所以等布鲁斯察觉到问题所在,伸手抓过背包,拉开拉链检查时,看着满满一兜子的剪子,他的表情十分地复杂。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的每一把剪子都有他们出现的理由。
每次布鲁斯扔给我一堆数学题,我都会专门再搞一份相同的,然后坐在宿舍的床上,珍视地掏出剪子盒。
这把剪函数,那把剪线代,这把剪微积分...
今晚,大仇将报。
第3章
第 3 章
每一把剪子,都在我的背包里、在夜色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大概是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对自己或上或下的威胁,布鲁斯不顾我的阻拦,拎着背包的边角,向下一翻,把它们全都倒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我的剪子们——
它们栽进土里面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栽进去了。
做完了这一切,布鲁斯把背包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挎,胳膊一伸,按住了还想过去挨个捡起来的我,揽着我的背向墙角那边拖。
我深情呼唤:“剪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剪子你要幸福啊——”
“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了。”
这句话很有威力。
我息了声,不舍地收回了频频扭头张望的视线。
小子,你以为这就能保住自己的刘海了吗?
不可能的。
我要在出去后,随机挑选一家幸运超市,购买更全套的设备。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提前选好的视觉死角处,又左右看了看,确保躲开了监控。
我和布鲁斯念的是哥谭市的一家贵族寄宿高中。
这种精英式的学校本身管理就很严格,加之也有本市安全系数不高的传统特色在,学校方面对学生的出入管理可谓是残忍。
墙修的也老高,配备了电网和警报,安装着极其严密的监控摄像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什么监狱呢。
这个秘密之处,还是我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在学校里搜寻,悄悄做手段,整整花费了三年,才搞出来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搞这个。
高中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像骑自行车一样。
只是自行车着火了,路上也着火了,全是火坑而已,因为是地狱。
我,讨厌上学。
别人我信不太过,所以每次我想逃离这里的时候,都是去找害我不得不跟他一个学校受苦的布鲁斯,试图让他搭把手。
这人都已经长到188了。
带着他过来,总没有拖着一个梯子过来显眼吧。
我也不想的,我真的爬不上去。
从那一次体育课,我跳远跳了50厘米,把铅球扔出了负1米距离,瞥见围观人群中布鲁斯那沉默诧异又不解的眼神时,我就对自己有了很深刻的认识。
他被打击到了。
我也一样。
从此以后,我们心照不宣,再也不提起这件事情。
但他会在每次我把他拽到这里来之后,扫一扫围墙的高度,意味不明地嗤一声,然后带着不可查觉的可怜目光,拒绝我的请求。
所以当这次布鲁斯带着我爬墙的时候,我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逐渐拉开的、与地面的距离,还有点不敢置信:“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嗯,手臂很有力量,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
我的青梅竹马虽然是个阴暗逼,但还好不是个细狗,不然我真的会笑话死他。
188的细狗,嗤。
想到这里,我有些忍俊不禁,嘿嘿两声。
这倒是让专注于观察围墙上方的布鲁斯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这很反常,韦恩同学。”
因为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心情不免好了起来,打趣起他邀请我出去的发言。
“我说,你该不会想趁机,在什么音乐节的某个曲目时玩求婚吧?可不行整这么吓人的活动啊。”
我摇头,向他灌输当代年轻人的观念:“现在结婚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行动前一定得确定对方的想法,再对照一下是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
听我这么说,布鲁斯哦了一声,接过了话:“你喜欢什么类型。”
他的动作一顿,就这么保持原状,靠着胳膊的力量,挂在了墙上,似乎是在专门等一个回答。
你说这个我就来精神了。
我只沉思了1秒,自信开口:“黑发蓝眼,长得高,胳膊很有力量...”
布鲁斯扬起了头,不知道在掩饰着什么表情,准备继续翻墙了。
“阳光开朗,敏感可爱,善良体贴容易害羞——”
大太阳,我好喜欢。
我的发言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余光的画面似乎骤然下降,原本还踩空的脚也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
我们掉回了高中的范围。
我还抱着他的脖颈,有些纳闷:“你没劲儿了?”
细狗,行不行啊。
布鲁斯低头,俯视我:“回去了,不去大都会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分钟。
我尝试开口挽救:“我的好青梅竹马布鲁斯,身材...”
“没用。”
“122块腹肌...”
“现在去食堂,你说不定买到一根类似的玉米。”
可恨的阴暗逼。
大概是我们两个人堵在这里说话有些突兀,引来了路过巡逻的关注:“那边的学生,在干什么!”
面对那边的质问,布鲁斯丝毫不慌,声音清晰冷漠:“在早恋。”
巡逻无话可说,转身走了。
我的脸一垮。
明白了,他给透题了。
“我喜欢和阳光开朗,敏感可爱,善良体贴容易害羞等标签相反的。”
低头的只是我的身体。
我的灵魂永远昂首挺胸。
...
更不想被我用看细狗的眼神盯着,布鲁斯还是带着我从学校翻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我张开双手拥抱自由,转身,十分期待:“我们怎么去大都会?打车?还是先去韦恩公司,开你的车去?”
布鲁斯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一个喜欢玩车。
他整了一车库的豪车放在韦恩公司地下,选修的课程里就有金属加工和汽车修理一项,还会上手改造。
他扫了我一眼,似乎是疑惑我怎么这么问,就好像说什么约定好的事情一样:“不去大都会。”
?
真不去啊。
“那去那儿?”
专门出来吹冷风吗。
好浪漫。
“找个酒店。”
您完全不演了是吗。
哥谭市内的地标大楼高耸,即便时间有些晚了,环城的高架铁路也还在营业,铁轨随着运作时不时传来轰隆声。
今夜里还有些雾气,电力带来的灯火通明愈发朦朦胧胧。
我们两个在街道上不紧不慢地闲逛,待终于瞧见商店后,我眼前一亮,把他拽了进去。
嘿嘿,剪子。
如果是几个小时前,我会准备把布鲁斯拽进理发店去。
但碍于去不成的大都会,我准备亲自给他的头发剪成狗吃屎的形状。
信我,肯定能挡桃花。
路过神秘货架的时候,布鲁斯停住了。
我也跟着停住,并探了探头,观察他的行动。
无他,好奇型号。
他的手伸出,停在了最小号的上方。
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那只与型号完全不符的手平移开来,拾起了旁边货架上的漫画书。
布鲁斯提着漫画书和水,准备去结账前居高临下地瞧了我一眼,眉毛一挑:“你在想什么。”
我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嘴,挡住了嘲笑。
没关系的,小小的也很可爱。
第4章
第 4 章
小小的布鲁斯,提着小小的塑料袋,走在小小的路上。
先前说找个酒店说的倒是斩钉截铁,但从超市出来之后,他反而没了一开始的主动,带着我在哥谭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起来。
我背着手,四处张望,打量着哥谭今夜的景色,丝毫不慌。
我甚至想今天出来之后,再也不回去了。
因为要忙升大学的事情,学业沉重得不行,我们这个暑假压根就没有回家,全程在学校里待着。
布鲁斯对此毫无任何意见,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哪怕他的脑子甩出我一整个哥谭,用不着多为学业苦恼,完全可以特别申请离校。
他选择留下,像打发时间那样地刷完了升学所需的AP课,并由于暑假其余的日子过分无聊,把注意放在了数学竞赛上。
数学竞赛要求小组参赛。
他没朋友。
所以他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
当报名名单递到我手里,旁边又同时附赠了三本摞起来足足有10厘米高的参考书时,我是沉默的、困惑的、不解的。
本就艰辛的学业,因为这神来的一笔,变得更加地狱。
当你坐在教室,一节数学课不能落,但一节数学课也不听,却还要被逼着参加数学竞赛。
你就会明白嫁给不喜欢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感觉了。
谢谢布鲁斯他给我上了这一课。
然后我的格局就因此打开了。
我一定是被这小子PUA得久了,第一反应竟然苦哈哈地抱着书参悟。
不止是数学竞赛,其他的也一样,为什么都要自己学。
升学那么多种办法,为什么要选个最痛苦的。
花钱买一个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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