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怀中人的安静,贺浔稍有愣怔,而后便是更猛烈的索取。
旧电梯运行速度不快,尽管还没停下来,黎月筝却仍旧紧张。
就在电梯马上要靠近最底层时,贺浔终于放开了她。
额头相抵,贺浔手掌扣着她腰背,深深闷喘着。注意到她微微红肿的嘴唇,喉咙滚动,死盯着她,“昨天和我又亲又抱差点上.床,今天就让我看你上你前男友的车。”
男人声线低沉,喑哑的厉害,“黎月筝,我对你是没有底线,但再怎么上赶着也得有个度吧,我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看到我?”
靠的这样近,黎月筝能看清男人剧烈震颤的瞳孔,情绪蔓延,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黎月筝心口酸涩,揪得很紧。
电梯门开之前,贺浔猛地松开她。
黎月筝反应不及,跌了个踉跄。
贺浔唇角绷直,看她几秒,终是咽下要说的话,转身就走。
一条腿已经踏出电梯,耳边突然响起道声音。
“贺浔。”
只不过一声名字,就能让贺浔的气闷消解大半。
双腿不听使唤地停下来,贺浔闭闭眼,还是扭过头看她。
黎月筝还站在电梯里,瓷白的皮肤上唯唇色嫣红,瞳孔水润透亮,就这张脸,这个人,蛊的他这么多年要死不活。
“你什么时候回京西?”
冷不丁的,黎月筝冒出这样一句话。
贺浔还没理解到她的意思,便又听得她问:“等回京西后,要不我去找你?”
第48章 紧张
轻飘飘一句话贴过耳侧, 有瞬间,贺浔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四目相视,他紧锁着黎月筝那双眼睛, 足足盯了有五秒钟。
随后, 他偏开眼神, 眉宇间薄怒明显。他侧脸紧绷,似是不愿再黎月筝的问题,抬步就要走。
可还未迈出半步, 贺浔手掌攥紧, 克制挣扎了半天,脖子上青筋都突出来, 还是没能忍住。
他没有看黎月筝,冷声丢了句话,“明天。”
话音落下,这回倒是走得干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电梯门也随之关上, 黎月筝回过神来, 也赶忙走了出去。
岑叙白的车就停在酒店楼下, 黎月筝一出大厅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月筝,这里。”岑叙白降下车窗,倾身替黎月筝打开了门。
坐进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后, 黎月筝下意识往车窗外看了眼。
三三两两地游客和酒店服务生里,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身影。
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贺浔走哪儿去了。
见黎月筝望着窗外出神,岑叙白顺着她视线扫了眼, “看什么呢?”
闻声,黎月筝猛一回神, 偏头迎着岑叙白的视线,惊觉自己此刻的失态,神情有些不自然。
“没。”她转移话题道:“烧烤店什么情况,你那边了解的多吗?”
岑叙白摇头,“昨天晚上出的事儿,去了好几辆救护车,周围有居民区,很多人都拍到了视频,到那里后我们可以走访一下。”
车子驶离酒店,平稳拐入大路。
“摄影机和录音设备——”
“放心。”知道黎月筝要问什么,岑叙白率先回答,“能带的都带齐了。”
黎月筝松口气,“那就好,接下来可有的忙了,我是什么设备都没带,纯靠手机的话还真吃不消。”
尽管只是工作,但许久没和黎月筝这样闲聊,岑叙白起初还会有些忧虑,怕黎月筝不适应,也怕自己不知如何反应。眼下气氛还算轻松,岑叙白安心下来。
他忘了,黎月筝向来是个坦荡的人,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扭捏些什么。
见她这模样,岑叙白了然也酸楚。明了她一贯的真诚和大方,不自觉被其吸引,又酸涩于悸动的无法兑现,只能强压在心底。
“听说你最近在休假,难得放松一次还被拉过来帮忙。”岑叙白无奈笑笑,“这次真的麻烦你。”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方才贺浔的神情,黎月筝指尖微微蜷缩,声音发闷,“没事,我们这行不就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有突发情况,习惯了。”
-
烧烤店的事情比较复杂,黎月筝他们分了几个小组,分别走访了烧烤店、医院和相关部门,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
到了半夜一起吃夜宵的时候,才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岑叙白去点餐,剩下几个人累的连精气神都消磨了大半,章桐贴着小餐馆里的暖气片坐着,等餐的时间抱着胳膊打哈欠。
“不能干了,这活儿不能干了。”章桐脑袋一歪倒在黎月筝怀里,“再干下去我就要死了。”
黎月筝无奈弯了下唇,“再撑撑,等回京西就能好好休息。”
“得了。”章桐坐直身体,脸板成苦瓜,“过年不加班就不错了,能休上三天我都烧高香了。”
林思璟捶捶肩膀,“看来我也是时候该休个年假好好歇歇了。”
说到这里,章桐眼睛一亮,按住黎月筝的手背,“就是就是,筝筝思璟,你们过年准备干什么,马上就发年终奖了,要不咱们出去嗨一圈儿?”
“算了吧。”林思璟看了黎月筝一眼,“之前还和我哭穷,就她来朝桦这一趟我都纳闷儿呢。”
闻声,黎月筝赞同地点了点头,玩笑道:“朝桦已经烧了我不少钱了,再和你出去一趟,我得喝西北风了。”
“你是耍我呢还是耍我呢还是耍我呢?”章桐一连三问,“你这么卷都能喝西北风,我可怎么办。”
“就是啊。”林思璟嗤了一声,“不愿意就不愿意,装什么穷啊。”
黎月筝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句,“冤枉。”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只淡淡看人一眼,就想冰冷的钩子刮了下人的心尖,林思璟侧过身,“少拿那种眼神看我。”
“......”
烧烤店的事闹得比较大,黎月筝他们在朝桦多留了两天,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回京西那天,一行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困得倒头就能睡。
黎月筝也累,不过心里记挂着事情,没什么困意。
那天在雾雪湖度假村酒店的电梯里,黎月筝和贺浔说回京西后去找他,他也没明确说好还是不好。
秦竹给了他们一天的调整时间,于是大家不谋而合,纷纷打算回家睡觉。
采访车就停在公司停车场,林思璟和岑叙白的车也在。林思璟顺路可以送章桐回家,倒是黎月筝落了单。
正当林思璟打算把送黎月筝这事儿也包下来的时候,岑叙白开口:“月筝,打算怎么走?我能捎你一程。”
从延水县回来不久,章桐和林思璟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些变化,不过看着状态正常,也没多问。此刻见岑叙白如此主动,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对视一眼,静静等着黎月筝的反应。
“没事,公司离我家很近,我走过去就好。”黎月筝看了眼手机,“时间也不早了,忙了几天,你们快回家休息吧。”
见她这样说,其他几人也没坚持。
“回家吧回家吧,累死啦。”章桐打了个哈欠。
几个人相伴着往前走了段路。
黎月筝心里有事纠结,不太平静,默默走在最后面。
空间空旷,有序排列的灯泡光线似能把这里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窗格。这个时间点的地下停车库没什么人,脚步声回荡在空气里,又撞向耳朵。
当出现杂音的时候格外明显。
黎月筝睫毛一闪,步子停了下来。
她转过头,看向黑漆漆的车库角落。柱子把车库分成不同区域,上面用来标识区域的字母已经落灰,边角卷翘起来,周围空荡荡的。
“筝筝。”黎月筝的思绪被身后的喊声打断。
章桐朝她挥挥手,“看什么呢走那么慢。”
闻言,黎月筝又回头看了眼,那里依旧空荡。
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黎月筝缓口气,“没事,我们走吧。”
离开公司后,黎月筝顺着公寓的方向走,速度比平常要缓。
步子停在距离公寓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黎月筝抬眼看向路对面的红灯标牌,旁边行人驻足,眼前车流来往。
脑中闪过的画面是不久前的冬至,贺浔就站在那里等她。
当时黎月筝提了速冻水饺回家,却在半路接到了贺浔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约个会。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巷道,去了个四合院。
是十年前在清荷路筒子楼,她随口同贺浔提了一句的地方。
这些年,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每一分每一秒,每个瞬间,每个细节,贺浔从来没忘过。
其实他一直没变。
黎月筝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下,步子踉跄,险些跌下台阶。
耳边喧哗袭来,黎月筝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对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寒风刮过,顺着衣领吹进去,冻的人骨头都疼。
绿灯闪烁着,人群乌泱泱往前走。黎月筝也跟着向前,行李箱滚轮滚过地面,不留痕迹。大大小小的鸣笛声刺进耳膜,像细针扎进了黎月筝的心脏。
眼前的灯已经开始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离对面越来越近。
握着行李箱扶手的手越收越紧。
脑中画面流转,是冬至那一晚,贺浔在红灯亮起前大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还有他深深望着她的模样,他问:“我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看得到我?”
步子忽而停下。
黎月筝看着不到十秒的绿灯提示,突然猛地转身,拉着行李箱就往回跑。
急促的,迅速的。
耳边风声很大,黎月筝的头发四散到脑后,寒风刺着她脸颊而过,似能划刻出裂痕。
嗓眼又涩又痛,黎月筝眼尾发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穿过路口,黎月筝拦了辆出租车,迅速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上车。
她关上门,按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声音急促,“师傅,去贺氏大楼。”
-
京樾府顶层,男人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文件,心不在焉。
这时,手机突然嗡动起来,男人立刻放下手中东西,侧眼一看,来电显示浇灭了他仅存的期待。
贺浔滑开接听键,按了免提,双肘撑在膝盖上,脊背弓着,继续翻看文件,神色不耐。
“喂。”
“贺总。”察觉到电话那头不太对劲的情绪,楚尧语塞一瞬,不过想到事情紧急,还是硬着头皮问:“您今天…来公司吗?”
向来把公司当家,员工放假他不放假,几乎天天泡在工作里的贺浔,竞然无故旷工了整整三天!
闻声,贺浔翻文件的动作一顿。
太阳穴突突跳,扰得他头疼。
他甩了文件,靠坐回沙发上,“不去。”
几天前,黎月筝义正词严说回京西就来找他。
现在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亏他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等了她这么久。
说完,贺浔便打算挂电话。
“等等贺总!”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楚尧赶忙出言拦住。
贺浔压着情绪,“有事就说。”
“贺总,今天是和海外那边的视频会议。”楚尧犹豫,“不太好改期…”
要不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楚尧肯定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安静的几秒里,楚尧那边听着听筒里平稳的呼吸声,提心吊胆地绷着神经。
片刻,终于有了动静。
“让他们准备着吧,会议照常进行,我马上到公司。”
贺浔闭了闭眼,想到黎月筝那张脸,只觉得心口处闷疼。
要来她早来了,怕是又诓骗他。
得到回应,楚尧松了口气,“好的,我五分钟内到您家楼下接您。”
早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楚尧就已经出发京樾府。这么多年,其他摸不透,贺浔的时间守则总是明白一些。
效率极高,从打电话到来贺氏大楼全程不超过半小时。
贺浔的步子大,楚尧紧跟着,边走边向他汇报会议的大致情况,以至于,连大厅前台行政人员朝他努力使出的表情都没看到。
眼睛都快眨到抽筋,偏偏楚尧就那样快速飘了过去,行政耷下肩膀,“楚特助今儿怎么了,消息不回也不看人的,要出大事了!”
“你别太担心。”旁边人安慰道:“之前楚特助不是和咱们打过招呼?那位不一样。”
行政坐到椅子上,一脸无助,“那也只能这样了。”
总裁专属电梯直通顶层,贺浔大步迈出去,“通知他们二十分钟后开始,调试好设备。”
“好的明白。”楚尧替贺浔打开办公室门,“我这就去。”
然而门这样敞开,贺浔却突然停在了门口。
楚尧一愣,抬眼看过去,就见老板冷眼盯着办公室内,一动不动。
顺着他视线,楚尧看到总裁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人。
身上是件灰色大衣,裹着厚实的围巾,长发散在肩膀,有自然卷曲的弧度。听着动静,她偏头看过来,她皮肤白,眉眼是极致的漂亮。
黎小姐?
在这里等的时间其实并不长,黎月筝却有些度秒如年的滋味。
眼下看到贺浔,竟也莫名其妙有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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