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桐摇摇头:“这么冷的天,她们等到这么晚还没签上,得有多失望。”说着,她还是走向了粉丝等候区。
这样的天气中等候的粉丝不多,约有几十个,很多人谈桐都面熟。
她摘掉手套接过笔,在她们的本子上逐一签过去。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中,她的手很快就被冻僵了,只能签几个名字哈一口气暖暖。
她飞快地低头签名,走到一人面前时习惯性伸手拿本子,却什么都没有递过来。
谈桐抬头一看,表情凝固在脸上:“姐。”
“你先忙,你先忙。”谈松讨好地笑笑。
等签完名后时间已近两点,谈松仍旧没走。
谈桐无法装看不到,只能问:“姐还有事吗?”
谈桐跺了跺冻麻的脚,指着后面的酒店:“我们就住在这,你要去看看吗?”她的表情带着些小心还带着些恳求。
谈松是家中长女,比她大上好几岁,在弟弟妹妹出生后,她顺理成章承担了姐姐的责任。就像是她们的半个母亲一样,当父母忙于工作时,都是谈松照顾她。
她从小不省心,经常调皮捣蛋。父母忽视她,她就试图做各种出格的事来博得父母的关注。若是不喜欢她,她就破罐子破摔,更是和他们对着干
往往这时候,谈松总会替她掩盖给她收拾残局。
虽然谈松也还没成年,她却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一套奥特曼送给被谈桐揍哭的小男孩,让她不要叫家长。她也会和谈桐的教练道歉,让他不要将谈桐逃训的事告诉家长。
谈桐却不领情,她总是愤怒地大喊:、
“他拽我的辫子!他还扯我的背心带子!我揍他是应该的。”
“明明我成绩好,凭什么他不让我打比赛?他就是收了别人的钱!”
谈松却总是低声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上哪有圆满的事呢?而且总比被爸妈骂一顿好。”十几岁的她成熟得像个小大人。
直到现在谈桐才明白,姐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善良温柔,却也胆小怕事,惯于忍耐。
正如谈桐知道姐夫出轨时,吵着要去给姐姐要个说法,说什么也不能原谅这个混蛋渣男。
谈松却拦住了她,面色愁苦:“那朵朵怎么办呢?她不能没有爸爸。”
“妈也挺想见你的。”似乎是看谈桐迟迟没有答应,谈松有些焦急。
谈桐叹了口气:“我不去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她摆弄了几下手机,很快谈松那边响起了一声银行卡到账的提醒。
谈松看了一眼就急了:“你干嘛给我打钱?”
“给朵朵的压岁钱,她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别的都无所谓,但孩子教育还是不能省的。”
“桐桐……”谈松还想说什么,谈桐却只是摇了摇头。
“姐,太冷了回去吧,等我忙完这一段回去看你。”
说完,她便转头上了车。
曾经她也怨怼过,为什么家人和她之间就只有钱的关系了。
如今她却觉得,钱是个好东西。
钱能将大部分关系保持住平衡,能让大部分事情平和地解决。
钱钱钱,只是不知多少钱才能满足俞镇宗的胃口。
第58章 求婚
时间飞快到了除夕, 在工作中度过的春节没有丝毫年味可言,至少对谈桐来说如此。
等待登台期间,谈桐就坐在春晚的观众席上。艺人明星都被安排在头排的圆桌边, 她的脸都快笑僵了,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转播会突然给观众席一个镜头。
她的节目安排在零点前半小时。四个女演员同台演唱一首歌, 词写的很乱,曲子也说不上好听,她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唱完后, 等不及结束就道别离开了。
商务车就在外面等,只是谈桐一上车却没看见段柏章。
司机猜到她要问, 主动说道:“段先生在远一点的地方等你, 我带您过去。”
谈桐应了一声,脸上的愉悦淡了下去。
段柏章等的地方说是有点远, 实际车子开了十分钟还没到。
谈桐有些不耐烦, 便问司机还有多久。
“快了,马上到了, ”司机帮段柏章说话,“段先生说现场附近人多眼杂,怕被拍到对您有负面影响。”
直到开了近二十分钟, 谈桐感觉都快到家了,口扣裙四尔而尔呜九以四泣收集此文发布 司机才将车停在路边,给段柏章开了门。
段柏章上车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拉住她的手拢在掌心。
“怎么这么冷?没开暖风?”
谈桐默默抽出自己的手:“你不是说会去接我吗?”
段柏章对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锐, 他注视着她,认真解释:“演播厅附近人太多了, 如果有人认出我们在一辆车,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我们又不是出轨偷情,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这个说法谈桐并不买账。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因着司机在,她们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交谈。
直到回家,段柏章要去洗澡,谈桐突然说:“我有个问题。”
“你问。”段柏章语气平淡。
“你说不想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是不想公开吗?”谈桐拿出一支烟,没有征得段柏章的同意便点了起来。
段柏章没有阻止,而是说:“现在为时尚早。”
“那什么时候不早呢?”谈桐追问。
“等到……”段柏章微微停顿了一下。
谈桐却抓住她的这个停顿,连珠炮一样问:“但是为什么公开还要选时机?当年我们在一起时就没有避着人,现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段柏章叹了口气:“现在和当年不一样,如今你是明星,和商人在一起总归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谈桐咄咄逼人,“说你是我的金主?说我是被你包养的?还是说我的资源都是你砸钱换的?”
“桐桐……”
不等段柏章答,谈桐便抢白道:“我会怕吗?你觉得我会在意吗?而且当初你可以为我澄清,现在又在担心什么呢?”
段柏章上前一步,将谈桐抱在怀里:“桐桐,不一样,这不一样。我们不能用你的事业来冒险。”
谈桐提高了声音,她反驳道:“我的事业我自己清楚,我什么样的争议都经历过,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而,段柏章却在这件事情上显得相当执着:“桐桐,今天是除夕夜,我们不吵架,好吗?”
“除夕夜已经过完了,现在是大年初一。”
“那么新年快乐。”不等谈桐再说出任何话,段柏章便低头去吻她。
谈桐只是微微抗拒了一下,便用投入的吻回应他。
“好吧,新年快乐。”她也说道。
*
这个春节对于谈桐来说是特殊的,因为是她们完全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段柏章在家陪了她几天,而后不等春节过完,他们便启程飞往欧洲,第一站就是巴黎。
作为浪漫之都,巴黎的城市环境却足以让人在落地的第一天就对它祛魅。
公共设施到处是污渍,街上随地可见垃圾和狗屎,所有场合的空气都是臭烘烘的,不小心就会踩到流浪汉的排泄物。
刚走出机场,谈桐眼睁睁看着远处游客的手机被抢走,抢劫犯骑在摩托车上飞驰而去;景区和广场有穿着怪异的人拉人合影后强行收费;种族歧视和规则失序随处可见。
对此,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
这是一个只能看向上,不能低头向下看的城市。
这顿时让她兴致全无,在商业行程过后就匆匆离开了法国。随后的米兰行程也是类似的情况。
直到瑞士情况才好转起来。
阿尔卑斯山脚下湖光山色相映,精致的小镇被晨雾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一出门就像是走入了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
按照行程安排,谈桐本要去少女峰和first峰玩一圈。但实际到了瑞士才发现,知名景点旅游的火爆程度是不分淡旺季的。游客中尤以国内游客居多,她不被认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想谈桐又失望,段柏章便转而提出备选——环勃朗峰徒步。
谈桐被他的突发奇想惊呆了,她问道:“你是说那种徒步?爬过一座一座山,上上下下,全靠自己背负和两只脚走路的那种?”
段柏章说:“没错,我记得当年你很喜欢。”
当年?当年她确实经常和段柏章一起徒步,只不过她喜欢的不是徒步,而是和段柏章在一起而已。
她们的初见就是在山上,因此谈桐对山有很深的感情。在追着段柏章跑的过程中,她渐渐开始了解徒步这项运动。
起初她以为这是一群体力和智力双巅峰的人为了消耗自己的精力而进行的自制“丰容”。毕竟她每天都累到恨不能一觉睡死,哪里还有精力给自己创造困难。
但因为这是段柏章的爱好,她也勉强跟着走了几次。
最开始她没有购置装备,只穿着自己的长跑训练鞋和速干衣裤上山,更别提各种专业装备。
但刚走了三分之一她就后悔了。
长跑鞋虽轻便却不防滑不耐磨,下坡时她在细碎的石子和尘土上一路打滑,直接坐了个屁墩。
而普通的运动服又不防扎,徒步路线都是未开发的山路,她被草枝荆棘扎的叫苦不迭。
她又没有登山手杖,只能靠双腿肌肉和有氧耐力苦苦支撑,在最大的爬升处终于被段柏章落在了后面。
“你等等我啊!”谈桐活动着酸痛的大腿,幽怨地看着远处的段柏章。
段柏章的眼神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晨跑都能跟上他速度的人,怎么在徒步时却不行了。
谈桐不满道:“我只是练田径的,又没练过爬山,你怎么上山下山都比我快啊?”
段柏章很难解释,因为在他的眼里他只是在正常走路,甚至没想过谈桐会跟不上这个可能性。
那时两人的关系正暧昧有余但情侣不足,谈桐绞尽脑汁和他找共同话题,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坐在路边岩石上,眼巴巴望着段柏章:“我不管,你教我!你肯定有技巧。”
段柏章看了她许久,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诚程度。
但不知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最终他还是拉起谈桐,把自己的登山杖给了她:“上山挺直身体,步幅小,步频快,大腿不要抬太高……”
在段柏章的“手把手”指点下,谈桐渐渐找到了一点徒步的乐趣。
当然,这点乐趣是给徒步本身的,还是给和段柏章单独相处的就不知道了。
只是如今段柏章在提起徒步时,她不受控地想起了当年的事。
“但是我们没有装备。”谈桐出国只带了日常所需的行李,并没有带徒步的那一套。
“这些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去。”
谈桐纠结一阵,答道:“想去还是想去的……”
“好,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什么了啊?谈桐满腹狐疑。
当天下午,当全套装备都出现在她们在日内瓦住的酒店时,谈桐还是感到震惊。
“果然钱还是万能的。”她看着全套顶级品牌的装备感慨道。
“钱是不是万能的我不知道,但至少你想做的事我还是可以满足的。”段柏章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霸总的台词。
次日,他们从日内瓦出发前往霞慕尼小镇,开始了勃朗峰徒步之旅。
环勃朗峰路线全程共170公里,分为11段路,全部走下来要十余天。谈桐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安排,只能舍去大半段路程,只走其中精华的几段。
段柏章请了一位法国黑人向导替他们带路外加安排行程,给足了小费后,这位黑人大哥十分热情,一路都在用他蹩脚的英文活跃气氛。
白天他们就在阿尔卑斯山脉间行走,法意瑞交界的迷人景色被尽收眼底。
晚上他们住在小木屋中,同来自世界各地的徒步者畅聊。
徒步者中的很多人并不富有,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只是穷游的背包客,存下来一点点钱就满世界徒步,但他们的快乐是那么真实。
谈桐感受着他们的快乐,在他们之间她能暂时放下国内的一切——家庭、事业、舆论,甚至是未来。
这个季节阿尔卑斯山脉依旧被积雪覆盖,没有夏季成片的草甸。空气也依旧寒冷,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也一路凉到肺里。
他们顺着路线逆时针走,南下至法国南部时,终于可见开化后的绿色,他们的徒步之旅也将宣告结束。
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几天后,乍一看到苍翠的颜色,谈桐掩盖不住内心的兴奋。
她将沉重的背包扔在地上,蹲下身去看地上的小花。
小小的一朵花从地上钻出来,粉色的白色的,小得可爱又可怜。她只是轻轻触摸一下,花朵便脆弱地摇动起来。
“段柏章,你快来看!这有小花!”谈桐兴奋地喊着段柏章。
“段柏章?”
她没听到回应,便回头去找。
段柏章早就听见了。
在她下方几步的位置,他迎着落日,深情地凝望着她。
他的眼中倒映着夕阳和晚霞,眼神真挚又热烈,这让谈桐突然有了种预感。
“你……”
谈桐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见段柏章单膝跪地,缓缓拿出戒指盒,展开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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