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八百年没看见你跟女生暧昧,一出事,怎么还给人当舔狗了?”
“还有,别人妹子都发微博撇清了,说跟你没到那一步,只是朋友,你这边再不解释一下,回头就真成舔狗了。”
寻弋坐下来,不紧不慢地灌了几口冰水,懒倚着靠背,语气闲痞地问了句,“她已经解释了?”
“嗯,人家说的清清楚楚,跟你就是普通朋友,还让下面的人别乱传。”
“……”
呵,又撇的干干净净。
“不是,你这什么反应?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也跟他们解释一下呗?或者删删评论,这都一下午了。”
“再这么传下去,大家都说你倒追当舔狗了,多丢人。”
要不是那条微博是寻弋本人的账号发出去的,即使说的天花乱坠,他们这帮人也不会相信寻弋会倒追别人。
他们认识他几年了,都清楚他身上那股傲劲儿。
从来只有别人姑娘追他的份,哪有他主动凑上去,别人还爱搭不理的。
寻弋没吭声,摸起手机,兀自看了一会,酒妩也正在催促他赶紧解释清楚。
他冷眼,熄了屏幕,把手机丢一边,当没看见似的。
“你真就不管了?她毁你名声啊,弋哥。”
“暧昧对象,调调情就行,别把自己的面子,脊梁骨都搭进去了,你是那种人吗?”
片刻后。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与翘首以盼的视线注视下,寻弋终于又握起了手机,就在他们以为大少爷终于肯高抬贵手,处理一下满天飞的流言蜚语,以匡正自己的名声,解决跌面子问题时。
却只听见他一本正经说,
“她打电话来了,都闭嘴。”
“……”
第30章 撒娇娇
时钟拨回至半个小时前。
等待寻弋回复消息的时间里, 酒妩过得极其煎熬,写作业分神,玩手机焦躁。
然而,言铃铃和应茵却在校群爆发后, 出奇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言铃铃在爆她马甲之前, 其实特意挑选了几张她衣着暴露的写真照发到群里。
她本以为,至少会有几个人站出来, 言辞直白地谴责她的作风问题, 或是着装问题。
但是, 完全没有。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超级无敌大美女居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的震惊里无法自拔, 各种鬼叫,狂喜。
后面更是被酒妩和寻弋的绯闻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她穿的好骚”这种话。
言铃铃没解气。
看着他们还猜测是寻弋倒追酒妩, 她心里面更不痛快, 比死还难受。
比她心情更拧巴复杂的应茵,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谁能想到她前一秒还在当着酒妩的面说她是倒贴丑女,夸跟寻弋约会的女生有多漂亮。
到头来,居然发现这俩人是同一个人, 被事实啪啪打脸。
————
夜晚十点过一刻。
酒妩在分神的状态下, 好歹把作业写完了。
她洗漱完后,跑到阳台, 忍不住拨通了寻弋的电话。
她其实已经接受了, 自己在学校掉马的事实。因为这是真实的事情,就算今天不公开, 总有一天, 这层覆在她脸上的面纱也会掉下来。
但她不能接受与事实不符的谣言,比如和寻弋的恋爱绯闻。
“滴滴滴……”
酒妩:“喂?”
“怎么了, 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悠闲懒散的嗓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带着旷野宽阔之地隐约呼啸的风声,说不出的散漫自在。
酒妩听他这一问三不知的语调,更加闹心。
她冷声质问他:“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微博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发了什么吗?”
他轻描淡写说,“照片啊。”
酒妩:“你没看评论么,为什么要艾特我?”
寻弋:“不是你邀请我拍的么?”
酒妩:“是我邀请你拍的,但你不能这样发,他们会乱想,乱说。”
“现在评论区已经说的很离谱了,你快澄清一下。
他安静了片刻,却说
“我今天赛车出了点事故。”
酒妩到唇边的台词一时被噎住了。
他都说他出事故了,于情于理,她不好再催。
酒妩微吸了口气,语调生硬,心不在焉,她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了?”
寻弋:“压车,手肘受了点伤。”
酒妩:“没事吧。”
寻弋:“还好,可能要歇几天不能打球了。”
僵着了片刻后。
酒妩开口重复问道:“澄清的事呢?”
寻弋笑了,“你就一点都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嫌我脏了,还是嫌我…”
酒妩掐了他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他们现在说的话对你而言,很难听。”
酒妩本意就是想让他发条动态,讲清楚一下他们两人的关系。
她都发了,他自然也该说话。
就算不是为了她,好歹是为他自己的名声着想。
微博的人多,各种猜测都有,倒也没什么。
但在校群里面,一边倒的谣言却是在传,寻弋无底线的倒追跪舔她。
他在学校里名声那么大,人气也高,这种谣言传久了,对他有害无益。
自断桃花运不说,他那一堆异性知己听了也该伤心了。
但看他现在的反应,仿佛还没意识到这桩流言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是的,寻弋压根不在乎。
“说呗,这有什么。”
酒妩:“……”
寻弋:“而且,你就没想过,也许我真想追你呢?”
几秒钟的安静。
酒妩没有回话,呼吸也变得轻弱,好像屏住了气息。
寻弋知道,她紧张了。
但这紧张里似乎没有期待和愉悦,只有怕招惹麻烦的戒备与疏离。
他自嘲地扯唇一笑,“我开玩笑的,别太在意。”
“平常追我的人太多,有个人帮忙挡一挡也好。”
酒妩:“……好吧。”
该说的话,她已经讲了,寻弋要是自己不在乎,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简短的对话结束过后,他们终止了通话。
酒妩趴在阳台上,眼神泛空,看着一团漆黑的远处夜空。
激烈混乱的情绪过后,她心里格外空落寂寥。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好像发生了些不得了的大事。
她一直隐藏的秘密,她低调平静的生活,可能就此一去不复返。
————
次日清早,疏阳凉风。
酒妩到教室上课,还没进教室里面,才走到门边,就看见里面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
平常这个点,一半的人都不到。
酒妩看着那些人射过来的视线,心里微紧。
她今天没戴眼镜,也没戴帽子,只戴了一个白色的口罩,露出小半张白皙的脸孔,和艳冷的眼瞳。
她进教室后,一坐下来。
男生们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有一些甚至脸都红了,小心翼翼地偷看她。
女生们的表情则多蠢蠢欲动,仿佛有一堆话想问她,话到嘴边,又因自己曾经对酒妩的冷眼,而问不出口。
良久,终于有个和她关系还算可以的女生没忍住,眼巴巴地凑过来,坐到她前面一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真是九無啊?就那个网红?”
酒妩:“……”
有人开口问了第一句,接连又有几女生凑了过来,像看国宝似的,把她围着,一寸一寸打量她露在口罩外的皮肤,眉毛,眼睛。
她们才发现,不戴眼镜的酒妩有一双艳光四射,不可逼视的狐狸眼,要是把口罩摘了,估计更加惊为天人。
和如此级别的大美人同班同学,她们竟然丝毫未察觉?
不知道该说是她们太迟钝,还是酒妩藏得太深。
“寻弋真的在追你吗?”
“你们私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把脸遮起来啊?”
“……”
就在她们一发不可收拾地追着她八卦时,一道及时雨来了。
“听见预备铃响了没?还在干什么!”
教室门前,许老妖婆驾到,围着酒妩的人立刻做鸟兽散。
酒妩慢慢拿出课本,微松了一口气。
两节大课结束后,酒妩怕又被人给团团围起来问个没停,她拉着花季从学院后门出去,直奔中区小食堂。
小食堂只有一层楼,十来家店,一般学生有时间都会选择去大食堂吃,这里的人就少一些。
酒妩点好餐,埋头吃饭,花季也很安静,不像那些人,满肚子的好奇,她当然已经知道酒妩的事,但她选择不过问,因为这是她的私事。
饭吃到一半。
酒妩身边忽然冒出个人,背着大大的摄像包,穿着一身白领的衣服,看起来稀奇古怪,不像学生,又不像老师。
他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眼睛盯着酒妩,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似的,满是激动和不可置信。
他痴呆地问:“你是酒妩吗?新媒体专业的,昨晚上在校群里那个……”
酒妩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
她明艳妩媚的眼睛直盯着他。
男生的脸一点点涨红,仿佛一口气没吸上来似的,说话的声线也在颤抖,“你好,我是编导专业大四的学生,何及,我想请你拍个校宣传片可以吗?我在网上关注你很久了。”
何及,这个名字,酒妩好像在哪听到过。
她回想了一小会,才想起来前两届校宣传片的编导组列表里,何及这个名字排第一个。
“你不是艺术学院的吗?”
而且他们学院拍宣传片不是已经有沈羽了吗?
就算临时觉得她更合适,真请她拍了宣传片,那作品算哪个院的?
何及:“是,但是我可以以个人身份和你合作,作品拍好了也可以当你们院的作品用,你只用当模特就好,拍摄,剪辑我一个人就行。”
酒妩找不出理由答应他,他们院的宣传片已经做好了,她也不想再出风头。
何及看出她兴致缺缺,便说:“这个作品拿奖的话,学校会奖励四个学分的,你可以少上两门公共选修课,也不用献血,做义务活动,体育课测试没通过也没关系。”
酒妩:“……”
体测?
花季看了酒妩一眼,又看看何及,说,“她答应了。”
何及半信半疑,心说酒妩还没说话吧。
然而在花季确定的眼神下,他明了了,不说话,不拒绝,就是酒妩高冷地默认。
何及抓住机会,乘胜追击,“那就…就这么说定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务必加我一下,我今天还有事,周二到周四,我们还有时间拍。”
“我真的是你的忠实粉丝,从去年就一直看你的各种视频,如果真的能合作,真的太感谢了。”
鬼知道,忽然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竟然跟他同校他有多开心。
留下一张明信片,和一大段表达喜爱的话后,何及匆匆离开了食堂。
酒妩捏起名片,看着对面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了?”
花季淡定地回,“看眼神。”
———
昨晚,酒妩跟言铃铃说要找个房子搬出寝室住,她当然不是随口说说。
下午的课程结束,吃过晚饭后,酒妩和花季分开,直接联系了房东,实地看房。
她昨晚挑的两间出租屋,第一间在校园北门口对面的一个小区,二十平米左右,一居室,有独立卫生间还有阳台,南北朝阳,房租一个月三千。
另一个稍微远一些,要坐两站地铁,也是一居室,有独卫和厨房,但没有阳台,一月两千七。
酒妩看过之后,选了离学校更近,有阳台的北门房子。
房东说带身份证可以直接拎包入住,酒妩看时间还早,房里的家具不齐全,便准备把一部分行李先搬过去,明天或后天再正式住进去。
她以为,言铃□□中的“让你在寝室混不下去”应该是个慢性措施,至少过两日才会有切实行动。
没想到,酒妩徬晚回到寝室,面对的却是已经被弄得一团狼藉的生活区。
她的桌上和椅子上被糊了不明液体,书本全散落在地板上,被浇了水又踩了好几脚,上面全是黑黢黢的鞋印。
桌面上其他杂物也被砸得乱七八糟,牙刷,梳子,台灯,有的已经摔坏了,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衣柜和抽屉她上了锁,暂且还没出什么事。
酒妩抬手撩了床帘,床铺和被子上也被糊满了不明液体,脏兮兮得根本睡不了人。
而始作俑者们此刻正坐在座位上,事不关己地打游戏。
她们憋的一口气,总是要找个发泄口的,眼前的无差别破坏,就是这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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