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听,谭涟忙道:“我哥本来是打算等他回来就带嫂子回施家……”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谭鑫月瞪了谭涟一眼,后者就低下头缩到一旁不敢再说话了。无他,这个姑妈实在是太难讨好了,别说跟施家人不亲,连他这个亲侄子都没见她笑过。
肯定是得了信的施家人在姑妈跟前说了什么,她别的事一贯不理,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不可能不上心的,这才找上门来了。
嫂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别人来我还能帮你杠两句,我姑妈我是真不敢……谭涟愁眉苦脸地想,回头他哥肯定要收拾他了。
“微,茶。”蒋若伊泡好茶端了过来。
席觅微从那个木质小托盘上端过茶杯递到谭鑫月跟前,恭敬地说:“阿姨,您喝茶。”
旁边的蒋若伊一阵紧张,生怕谭鑫月接过之后反手就吧茶泼在她闺蜜脸上,可是人家连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长腿一动,缓缓地绕着席觅微走了一圈,眼神也一直在她身上。
“那个阿姨打量什么呢?”豆子用气音问。
“就是,”文茵小声地在豆子耳边愤愤道,“小微姐又不是等着卖的小猫小狗,哪有这么盯着人盘的?”
“嘘。”杨芃芃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两人不要再说话。这贵妇一看就不好惹,连胆子最大的蒋若伊都那么紧张,她们还是别添乱比较好。
刚泡好的茶很烫,蒋若伊那个粗心的家伙一紧张还忘了把茶杯底下的小碟子带上,现在席觅微都快端不住了。
哎,没想到刚被亲爹烫过脚,未来婆婆也不肯喝她的茶,手也要遭殃。
谭鑫月见她端端正、不卑不亢地站着,虽身量纤纤、穿着宽松的衣裤,却气质高雅、仪态娴静,一头卷曲的长发浓密而泛着健康的光泽,五官生得明眸皓齿、端庄秀丽,尤其那双眼睛澄澈灵动,每天更新txt文档看漫话加群似而而贰武久义死七看着让人心里敞亮、难生反感,清秀的瓜子脸上也只淡淡地敷了些底妆调整气色。
总之就第一印象来说,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三房四房说的那样,是个长得尖嘴猴腮、一脸克服相还喜欢搔首弄姿的狐狸精。
不过端庄大气的女孩儿多了去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儿媳。谭鑫月见她依然端着茶杯,纤细的指头已经被烫成了红色,便大发慈悲道:“放下吧。”
席觅微偷偷松了一口气,走了两步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
“脚怎么回事?”谭鑫月又冷淡地问。席觅微穿着米白色阔腿长裤和室内拖鞋,走动时脚踝那儿的水泡便露了出来。
“那是小微姐为了跟我哥在一起不顾家里反对,”谭涟立刻插嘴道,“被她爸拿开水烫的!”
谭鑫月细眉一蹙,他又立刻低下头做乖巧状。
“谢谢阿姨关心,”席觅微礼貌地笑了一下,“我的脚没事。”
谭鑫月:“谁关心你?自作多情。”
“……”
行吧,看样子婆婆对自己是非常不满意了,席觅微偷偷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幸好她只需要忍个三年就可以换个新儿媳了,她盯着地面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心说施律没打算婚后住施家,除了让她减小压力之外,估计也是不想影响父母健康?
整个一楼因为谭鑫月这尊大佛的到来而变得鸦雀无声,气氛那叫一个压抑。
席觅微不再说话,乖乖地等着她的婆婆大人要么看完人就走,要么就开始放狠话、放完再走。
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她会跟电视上演的总裁亲妈那样,甩出一张空头支票让她填个数字,条件是离开她儿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不怕死的来了。
“喵~”布偶猫多多不知道从哪里一路小跑地出现了,却没跟往常一样去蹭熟悉的人的裤管,而是径直走到谭鑫月跟前嗅了嗅她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风衣,然后把脑袋和身子都蹭了过去,边蹭边叫,甚至还拿毛茸茸的长尾巴去勾她的小腿……
蒋若伊盯着那件大衣上蹭到的新鲜猫毛,感觉满头都是黑线。
不是吧不是吧,多多你这个大孝子?你姨妈刚刚富裕起来你就开始帮着败家,出场就让她赔衣服?还是她出了名难搞的未来婆婆的衣服?
你想让你姨妈明天就离婚吗?
“多多,”席觅微连忙蹲下身把猫抱起来,对谭鑫月歉然道,“对不起阿姨,它一般不怎么亲人的……”
谭鑫月倒是没有计较衣服的事,只垂着眼看着那只猫冷哼一声,凉凉道:“这么说它还挺喜欢我了?”
“……”
不、不敢喜欢……
“这儿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工作室?”谭鑫月环顾一周,又问。
“对,我平时在这里画画,”席觅微老实回答,“一楼是休闲区和助理的办公室,我的工作间在二楼。”
“带我去看看。”谭鑫月丢下这句话便往旁边挪了一步,示意席觅微带路。
“多多给我吧,”蒋若伊连忙把猫接了过去,小声问,“要不要我上去帮你壮胆?”
席觅微小幅度地摇摇头,转身带着谭鑫月上楼了。她因为脚痛走得慢,谭鑫月倒也没有催,拎着包施施然跟在后面。
“阿姨,这儿就是了。”席觅微打开房门将谭鑫月让进去,趁她打量的时间又去点了点檀香。
这个工作间是两个房间打通的一个大开间,右手边是一个很大的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个屏幕很大的台式机和数位板,旁边还有一个iPad Pro、一台带显示屏的数位板和一些参考书和手稿、几个球形关节人体模型等。
工作台背后是一面书柜墙,上面除了少许装饰摆件和盆栽植物,剩下的格子里放满了各类书籍。
房间左手边是一个沙发休息区,旁边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有些乱,两边各堆放着一大摞手稿,都是席觅微的练习之作。
开窗的那面墙上挂满了不同风格的画,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摆有画架画布、水彩颜料、墨水、画油画的植物油彩、各种各样的画笔、绘画工具等。
总之,整个工作间虽然不能算非常整洁,但有条不紊、且一看就知道是个真正用来工作的地方。
“这些都是你画的?”谭鑫月缓缓看了一圈,停在那面挂画的墙面前问。
“这一副是朋友送的,”席觅微将杨芃芃画的那一副指出来,“其他是我画的。”
谭鑫月没说话,又走到那张堆满手稿的桌子跟前,随手捏起一打翻了下,似乎是那种连贯的速写,画的是一个长着动物耳朵的古装小姑娘练剑的样子,不禁又翻了翻,动作优美、行云流水,古装小姑娘就在眼前跟活过来了一样。
不过她只是随便看了看又放下,本就清冷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阿姨,您要不要坐一下?”席觅微礼貌地问。
“我问你,”谭鑫月没有搭理她的话,站在她面前有些傲慢地盯着她,眸子里似乎有寒光闪烁,“你到底为什么要嫁给我儿子?”
席觅微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干燥的嘴唇:“我喜欢他。”
“你们认识不过几天,”谭鑫月显然不信,“你了解他么,你喜欢他什么?”
第26章
“还不太了解,但是,”席觅微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这几天跟施律接触的画面,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诚恳地说,“他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漠,实际上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他并不像传言那么不择手段。”
“相反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也是个正人君子,但这不是我喜欢他的根本原因,我……”她垂下眼帘,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但这种总是想见他、想让他开心、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总是不会错的。”
一股脑说完,席觅微脸色微红,屏住呼吸等待着婆婆的审判。
如果说前面几句都是她以自己和施律接触以来的真实感受,后面那些表白可真的就是演技了……希望不要被这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婆婆一眼识破。
可惜谭鑫月又没有给回应,听完她的话,走了两步看了看窗外楼下的后花园便岔开了话题:“你喜欢檀香?”
“画画的时候习惯点一根,可以静心。”
“画了多久?”
席觅微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道:“从小就画,算起来已经十几年了。”
“兴趣还是家里培养的?”
“兴趣,”席觅微说完又立马补充道,“不过家里也没有反对,还挺支持的。”
谭鑫月又看了她一眼,转身似乎打算下楼,席觅微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却又突然转了过来,吓得她立刻又挺直了身板。
好在这次婆婆大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眸扫了一眼她的手便扭头施施然出了门,临走前不知道为什么,还跑到后花园去看了看。
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谭鑫月一走,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解脱的声音。
“我说谭涟,”蒋若伊一屁股瘫在沙发上,“你姑妈怎么进云鹤山庄的?她在这儿买房了?”
“云鹤山庄是亚坤旗下一个地产公司的项目,那个地产公司现在在我姑父手里,”谭涟没好气道,“人家还能不让老板娘进来?”
“……行吧,”蒋若伊生无可恋道,“希望她以后别三天两头就来巡视工作,太可怕了,施家人都自带降压器吗?”
“都?”杨芃芃小声地问,“你见过那个施律?”
“见过一次,”蒋若伊想起那天在商场被施律当牛驱赶的不堪往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还小,那种阴沉冷酷还凶女人的男人不见也罢。”
“我哥挺好的啊,也不凶,”谭涟手里端了个椰子坐到沙发上,吸了一大口压压惊,才接着道,“等你们跟他熟了就知道了。”
杨芃芃立刻又紧张起来,往蒋若伊身边挤了挤。社恐最怕的就是谭涟这种社牛,吃过一顿饭就跟她们好熟似的。
希望他以后也不要再出现。
蒋若伊翻着眼睛想了想施律的样子,立刻仰头:“算了我感觉我跟他熟不起来,他看我那眼神跟看情敌似的,切!”
“我还以为刚才那个阿姨要逼小微姐跟男朋友分手呢,”文茵朝门口看了看,又满脸疑惑道,“看小微姐刚才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没有?”
“我姑妈这个人性格古怪,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谭涟有些郁闷,“说不定现在看着没事,等我哥回来,施家已经乱套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
“我看,”豆子一脸义愤填膺,“不如让小微姐私奔吧!”
“你是不是古早言情小说看多了,”文茵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还私奔?你怎么不说让她去偷户口本、悄悄去领证?”
谭涟:“噗……”
而刚刚送完婆婆离开,转回屋里的席觅微听了这话则是眼角一抽,这个助理懂得也太多了……
其他人见她回来,全都围上来问东问西,席觅微简要说完,众人一副“就这?”的表情,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对策来。
蒋若伊把人拉到一旁小声问:“真没事?”
“不知道,不过别担心,”席觅微拍拍她的手臂,“施律明晚就回了,他会想办法。”
相比姑娘们的忧心忡忡和谭涟的愁眉苦脸,席觅微自己倒是很淡定。
不是她仗着已经和施律领了证就有恃无恐,而是她还没有机会跟施律了解施家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施律跟他父母的关系。
连席家内部都有那么多利益冲突,不论是夫妻、父女还是兄弟姐妹,每一种关系都并不纯粹,何况是施家这样的人家?
他们结婚的事,施律连亲妈都没说,婚后也没有让席觅微过多接触施家人的打算,显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只说让她扮演好施太太的角色,没有说要她替他孝顺父母,席觅微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巴结奉承、讨好公公婆婆。
何况她今天只是没有讨好、并没有怠慢谭鑫月,就算日后相见也不算失了礼数。
这么想着,席觅微便更加淡然,晚上抱着自己那张账户里不知道多了多少个零的银行卡窝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数钱。
手机响起,是施律,他问:“准备睡了?”
“嗯,”席觅微看了看表,问,“你那边现在几点?”
“早上九点半,”施律的声音不似平时的清冽,有些沙哑,比平时更低沉,“听说我妈去云鹤山庄了,你还好吧?”
“挺好的,她没说什么,看看就走了,”席觅微听他似乎有些疲倦,轻声问,“你是不是倒时差,没休息好?”
“没事,”施律淡淡道,“其他人找你不用理,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席觅微看了看手上的银行卡,又有点兴奋地说,“席家的钱都收到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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