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晚上了,明天戴唔……”话音未落,席觅微便被他揽进怀里,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他极少这么急切和霸道的时候,不等她调整好呼吸便有些蛮横地撬开她蜜色双唇,有力的舌卷着她不断地索取,很快就将她口腔里每一个角落都占领了一遍,放在她后腰上的手将她按得很紧,又好像为了忍住不伤到她而收敛着力气,微微发着颤。
鼻尖全是他炙热的气息和粗重的呼吸,身体被他抱的太紧,席觅微呼吸不畅,想要后撤换气却被他追了上来,她想要躲闪却躲不掉,身体被滚烫的怀抱包围勒紧,后背上很快便沁了一点汗出来,双腿直发软,往后撤了好几步。
他却依然不肯放过她,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墙上,依然不断地用力吻她,自己的气息也在这沉默而凶狠的亲吻中变得不稳,逐渐急促起来。
席觅微睁眼,发现他皱着眉闭着眼,眉宇间有她看不懂的痛苦和隐忍。
她没有对不起他,也好好地解释过了,按他一贯稳定的情绪和修养,不至于会这么情绪化才是,再说,他们不是已经开始交往了么,他难道还要吃那莫须有的醋?
“……律,唔……”她抓着他的小臂艰难地往外推却推不动,指甲在他皮肤上挠出重重的红痕。
施律吃痛睁眼,继而将她放了,背过身抬手擦了擦嘴角,平复着呼吸,哑声道:“对不起,吓到了么?”
他还是自制力太差了,本想在茶室自己冷静冷静,她却主动来找他解释。
其实没有什么需要解释,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她的解释也和他预料的一样。
她和那个画手只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刻意隐瞒对方的性别,是他自己想当然地觉得是女生,还给她选了那么漂亮的裙子。
而且对方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他知道她不可能跟一个陌生男人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也知道她不是会轻易爱上谁的性格。
理智上他完全没有理由生气,更没有理由在她解释和道歉之后依然这么闷闷不乐。
这很不像他。
“我没有吓到,”席觅微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轻声说,“我知道是你,所以不怕。”
他的胸膛依然重重地起伏,呼吸声却已经小了下来,好像连情绪爆发都只有那么一瞬,很快又冷却下来,他将手覆盖在她左手上,摸了摸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
她将他抱紧,又道了一次歉,而后说:“以后我每天都会戴戒指,不会再给你和公司添麻烦。”
“我在意都不是那个,”他转身看着她,眸色沉如深渊,过了许久才闷闷道,“如果和你结婚的是他,你会忘记吗?”
从头至尾,她没有对他说过一次喜欢。
连他们现在的恋爱关系也是他利用她的心理障碍、以她需要帮助为由,名不正言不顺地绕来的。
他本来以为他暂时又可以满足了,昨晚暗自高兴得几乎整晚没有睡,又怕把她吵醒,连身都没怎么翻,直到手臂都被她枕麻了才趁她翻身抽了出来,到凌晨五点多才勉强睡过去。
今日猛然看见她和别人同框、笑得灿烂的画面,尽管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可在媒体无端编造和夸张杜撰的文字下依然刺痛了他。
她过于真诚和坦率的解释和道歉叫这种痛愈发难以忍受,他像一个患得患失的毛头小子,偷偷计较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少年时期喜欢的人,她还可不可以这么淡定从容。
“谁?”席觅微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施律别开眼不看她也不回答,但是手指依然固执地轻轻扣着她的无名指,好像一个想要什么玩具又不肯开口的小孩子。
席觅微突然觉得可能这才是真的施律,在她面前总是温柔的、时不时露出一点孩子气的、不那么冰冷沉着的施律。
想想自己的“前科”也就那一个模糊的人影,自己这位合作老公兼男朋友或许已经谈了好多个了,竟然还在幼稚地争这种事,她从拖鞋里抽出脚,故意踩到他脚背上,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他只得伸手把她揽住。
“我都没计较你的前任们,”席觅微仰头道,“你怎么一直抓着我那个白月光不放?”
“还白月光?”施律额角一抽,继而又抓到更重要的点,淡淡道,“我没有前任。”
“不会吧,”席觅微一脸不信,但现下是她理亏,于是夸人的话不断输出,“你这么会照顾人,又体贴,长得也帅还没有不良嗜好,讲英文也那么好听,又有能力,哦,你还会武术呢,就算在国内的时候还小,出了国喜欢你的人也很多吧?圈子里之前不还有你的老婆粉么,你居然没有前任?”
施律被她当面连着夸了这么多句,都忘了计较什么白月光,他压了压想往上跑的嘴角:“你是第一个。”
又说:“我连初吻都是被你亲走的。”
“……”这下轮到席觅微惊讶了,搞半天施老板什么第一次都给她了,她却那么没心没肺,惯常污蔑人家的温柔体贴是因为经验丰富,粗心大意把婚戒忘了还心安理得地觉得他不应该乱吃醋……
但诧异之余又想到这个人原来第一次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又有些心跳加速,在脸烧起来之前赶紧把人抱住了,将脸埋在他胸前,小声说:“你之前说要等我喜欢你比喜欢那个人多,后来又不等了。”
“那你要不要看看他留给我的那件衣服?”她突然问。
第52章
施律默了一瞬,问:“看过之后呢?”
“看过之后我就把它捐出去,以后也不想着那个人了。”
施律将她从怀里拔出来,凤眸中似有星辰闪烁:“你不打算找他了?”
“我现在喜欢你了,还想着去找他好像不太好……”席觅微说完脸就开始发烫,大夏天的,耳朵却像冬日火炉里烧红的碳。
说完又有点后悔。
她好像太冲动了,明明打算等心理障碍治好了再跟他说。
但是她好像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他一点,不想让他再等。
不想他总是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不想他暗暗地拿自己和十多年前一个脸都记不清了的人相比,不想他觉得他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她只是比较慢热,内心封闭久了导致某些事情上也比较迟钝,但是每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总是能发现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比想象中走得更远了。
她或许找到了新的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也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施律凤眸微睁,认真地看着她渐渐红了整张脸,确认完她的每个微表情后抿了下锋利的薄唇,脖子上凸起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眸中暗流涌动,似乎下一刻就有什么要迸发出来,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握上又松开。
席觅微以为他又要扑过来,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最后终于别过眼,耳朵全红了。
他抬起拳头压住心脏的位置,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又攻击我。”
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时而沸腾时而冰凉,冰火交叉的状态下到处乱窜,心脏跳得并不快,却很重,好像有点疼,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在云端,又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实也不真实,可心脏的痛又提醒他这不是梦。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想要求她再说一遍。
不,说十遍吧,或许一百遍。
他会录音,不,录像吧。
他什么要求也没提,抬手捧住席觅微的脸,将吻轻轻印在她白皙的眉间,之后又有些无奈地轻叹:“怎么办,我连重重吻你都舍不得了。”
席觅微垂下眼帘,声音几不可闻:“你刚才不挺舍得么?”
施律低头轻笑,在再一次失控之前他将她放开,蹲下身去帮她穿拖鞋。
席觅微摸了摸自己眉心,感觉那里像被烙下一个印子,滚烫深刻。
鞋穿好了,施律站起身见她依然傻乎乎地捂着额头,因热吻而变得殷红的饱满下唇被咬了一点在她齿尖,碧色/欲滴,他一下子又不能冷静了,觉得不能就这么下去,别过脸不再看她才总算想起正事来,勾唇道:“不是要给我看我情敌的衣服?”
“哦。”席觅微依然捂着脑袋,转身走进衣帽间,想了五六秒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太逊了。
不就是表个白么?
她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走到里面一个放她旧衣服的柜子打开最下面那一层,从一摞衣服的最下面拿出一个白色防尘袋。
“快十年了,以前做噩梦我都会起来看看这件衣服,”她将袋子抖开递给施律,浅笑着打趣说,“那个大哥哥可能也想不到他的衣服有辟邪的作用。”
施律接过那个袋子,在她点头后拉开将衣服拿出来。
那是一件样式简单大方、剪裁考究的黑色风衣。它被保存得很好,十年过去依然干净整洁,连品牌标识都还很清晰,也看不出已经是件很旧的衣服。
“我本来想去找那个大哥哥,”席觅微说,“但是当时我妈去世,我没来得及去看学校的监控,后来被删了。”
她将当时的事仔细讲了一遍,道:“后来就总是想起他来,有点遗憾,又觉得有点喜欢他了。”
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给了她无私的温暖和善意之后又立刻消失,才总叫她惦记着。年少的她面对母亲离世、父亲出轨等巨变,虽有蒋若伊和外公他们经常宽慰陪伴,也总有一个人的时候,夜深人静时,靠着这点念想和惦记才慢慢撑了过来。
后来又差点被席一跃强/暴,所以尽管连脸都没看清,可在他单薄却温暖的怀抱里颠簸的感觉,他叫她别怕的声音已经印刻在她脑海里,遇到跨不过去的坎时,去找记忆中的那位大哥哥寻求温暖已经成了习惯。
但终究只是一面之缘,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少年或许早已成家,她也改该下了。
施律盯着那件衣服,越听脸色却越古怪,问:“你真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我当时疼得都晕倒了,压根没看清他的长相,要是记得我早就去找他了,”席觅微见施律目光矍铄,有点奇怪道,“怎么了?”
“呵,”施律突然捏住她柔嫩的腮帮子,几乎咬牙切齿道,“有些没良心的家伙……”
“啊,疼,”席觅微把自己无辜的腮肉扯回来,“不许家暴啊。”
施律已经被她气笑了,抖着那衣服道:“你知道你让我介怀了多久么?”
“唔,”席觅微揉着脸回想了下,又默默算了算,施律表白的那天他们结婚52天,现在过去了也不到一个月,于是诚恳地说,“大概一个月?那个大哥哥对我真的挺重要的,虽然只见过一面……”
但是那个温暖的胸膛她能记一辈子。
这句话她没有说,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否则就跟拿现男友跟前男友比较似的。
不太厚道。
“从你第一次说有喜欢的人开始我就在酸了,”施律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席果果,你要负全责。”
席觅微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果果这个名字是白惠如取的,她小时候很调皮,但是白惠如对她很包容,总说她是她的开心果。
蒋若伊以前也跟着家里人喊她果果,但白惠如去世后家里人怕她伤心就不怎么喊了,蒋若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胡乱给她起昵称。
后来年岁渐大,就更没人喊她小名了。
施律不可能知道。
“是你小时候告诉我的,而且,”施律碰了碰那件风衣的领子,“这是我的衣服,席果果小朋友,你忘了我两回。”
“什……?”席觅微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按着太阳穴道,“等一下,你说这是你的衣服,那你不就是那个大……”
施律不可置否,讲了他的版本。
十年前,他去就读的学校办退学,不日就要被送出国。
他读的是十二年制的双语私立学校,分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三个部门是分开的,各有校区,但离得也都不算远。
出来时他在校外遇到一个穿初中部校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走在他前面,背影纤细,脚步虚滑,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施律上前两步将她扶住,发现她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双目紧闭,两扇漆黑的羽睫轻轻颤动着。
她好像是他曾见过一面的那个叫果果的洋娃娃。
救人要紧,施律来不及想太多便抱起她往校内走,路上小姑娘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轻声说:“大哥哥,我肚子疼。”
她虽然比小时候瘦了高了,但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叫他。
施律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安抚道:“果果别怕,哥哥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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