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了个澡后就压着同样洗漱过后,正准备吃早饭的霍玉兰蒙着被子激动地说:“你摸摸,好像不会烫伤了吧……”
最后饿着肚子测试“能否烫伤”到了九点。
期间牧引风竭力展示了一下他真的没事,区区感冒简直是为助兴而来的。
霍玉兰这会儿光顾着吃饭,没心情管牧引风不想上班的哀嚎。
她等会吃完饭还有事要办呢。
牧引风到底没办法,悻悻地上班去了。
还专门叮嘱霍玉兰:“不用送我,吃你的。”
本来也没打算送,并且正在吃第五个小笼包的霍玉兰:“唔唔唔……”滚蛋吧。
吃过了饭,霍玉兰也打算出门。
但是刚换好了衣服,还没等下楼,手机就来了电话。
“夫人,那个……老夫人来了。”
“谁?”
“就是老夫人啊……”
“哎呦你能不能说明白,给我!”
很快桃阿姨似乎抢过了刘虎的电话:“老夫人就是老板的妈妈!”
很快电话又递给了刘虎。
刘虎说:“她的车牌没有门禁,直接开进院子了,我本来要过去拦的,但是她带了……一二三四五……八个黑衣壮汉!怎么办啊,我也不敢拦啊!”
霍玉兰:“……她现在人呢?”来者不善啊这是。
之前在疗养院里碰见的时候,霍玉兰就觉得对方一点也不像是被限制了自由的样子。
其实也猜到了牧元蔓那天是想说什么,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直接杀过来。
电话那边刘虎用一种听起来像是在压着声音,但实际上他的声音特别大,几乎是低吼着:“在客厅里把你的咖啡喝了!吃了你的小饼干!”
“刚才还用脚扒拉了你的小白狗!”
第89章
吃她的小饼干就算了,居然还扒拉她的小白狗,过分!
霍玉兰愤而下楼,电梯门打开之后,就看到牧元蔓坐在平时霍玉兰坐的那一侧沙发上。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有侧过来,而是指挥着迅速占领了屋子,把刘虎和两个保安给挤到门边上的黑衣大汉,让他们把整个别墅的供电设备切断了。
霍玉兰走到牧元蔓的对面,并没有像小媳妇初见婆母那样,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尊称,然后拘谨地等着对方反应。
而是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牧元蔓的对面,向后一靠,那姿势比牧元蔓还要霸气。
牧元蔓今天穿了一身非常笔挺的西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加上她那张和牧引风相似度极高的脸,高冷肃杀,实在很难不让人从内心深处产生惧怕。
只不过霍玉兰和牧引风在一起,牧引风什么样子她都看过了,对这张看似建模般冰冷无情,实际上红起来哭起来都像是要碎了一样的脸,已经没有了什么敬畏之心。
不过霍玉兰还是看着牧元蔓微微愣了愣。
那天晚上霍玉兰虽然猜出了牧元蔓的身份,但是也没敢仔细盯着牧元蔓的脸看,今天这么仔细一看……了不得呀。
如果牧引风老了之后长成这样子的话,那还真是让人期待。
清晨的阳光已经非常厉害,虽然已经进入十月,但秋老虎依旧十分凶猛。
落地窗旁边的窗帘半拉着,牧元蔓和霍玉兰一起对坐在窗帘遮蔽出来的阴影里面。
黑衣大汉将所有的电源切断,并且拿出了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仪器,对着监控开始一顿鼓捣,最终对着牧元蔓的方向点了点头。
牧元蔓这才换了一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霍玉兰的眉梢微微挑了挑,这个姿势她还挺熟悉的……
只能说牧元蔓和牧引风不愧是母子。
虽然牧引风从内心深处没有办法接受牧元蔓的各种观点,毕竟他是牧元蔓亲手带大,亲手塑造出来的。
他们有很多地方都很像。
霍玉兰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着和牧引风这样高度相似的牧元蔓,她真的很难升起什么警惕和敌意。
而因为霍玉兰长时间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牧元蔓也难得地在谈判之中主动开口。
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对霍玉兰说:“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取代了我的儿媳妇,我竟然没有查到任何的踪迹。”
“但是我劝你趁早把我的儿媳妇还回来,否则下次跟你说话的人就是我的律师。”
霍玉兰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戴的是老花镜吗?”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侮辱意味,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眼睛方面的某些疾病是会遗传的,霍玉兰没有看过牧引风戴眼镜,她正在透过牧元蔓这张脸,想象牧引风戴眼镜的样子。
有点想呲溜。
牧元蔓明显愣了一下,她很显然把霍玉兰的这句话当成了侮辱。
她轻轻哼了一声,向后靠在沙发上面,看着霍玉兰说:“你的依仗无非就是牧引风在帮你掩盖事实。”
“但是你最好不要对他的期待太高,他从小生性懦弱愚蠢,并不能成为谁的保护伞。”
霍玉兰本来对牧元蔓没有什么敌意,可是她一开口就在说牧引风的不是,霍玉兰微微皱着眉说:“可我觉得他聪明、英俊、温柔、善良,不知道有多可爱!”
牧元蔓失笑出声。
她的身体再度前倾,看着霍玉兰说:“在我面前就不需要装了,你不就是喜欢他站不起来的样子,不就是喜欢他有精神疾病吗?”
“你们这些人……”牧元蔓说起这句话,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声音中带上一些愤恨。
“想要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但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成为满足你私欲的工具。”
牧元蔓情绪上的变化只有非常短暂的时间,快到难以捕捉,很快就恢复了那一副高高在上,所向披靡的霸总模样。
牧元蔓的音调抑扬顿挫,如果说牧引风的嗓子像一把大提琴,那牧元蔓就是首席。
“你如果想要获得救赎的快感,我名下有很多慈善机构,我可以安排你到里面工作,甚至给你一个机构都可以。”
“我希望你能见好就收,尽快离开我的儿子。”
来了,霍玉兰有点忍俊不禁。
这个“给你xxx离开我儿子”的梗真的是虽迟但到。
霍玉兰憋笑憋得实在是太明显了,牧元蔓一辈子所向披靡,叱咤风云,很少被人冒犯成这样。
她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霍玉兰笑眯眯地说:“流程是不是有点不对?让我离开你儿子的话,不应该给我一张支票吗?然后让我自己填数字?”
霍玉兰每一次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有一个人给她支票的话……她绝对填个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
一下把对方掏成一个空瓤子,看对方还敢不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
“再说了,”霍玉兰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得干干净净,看着牧元蔓眼神堪称犀利地问她,“是谁告诉了你,我患有……从人身上获得救赎感的毛病?”
牧元蔓没有真的被拘禁这件事霍玉兰上一次就确定了。
牧元蔓会把她的人安排在牧引风身边的这件事,霍玉兰也觉得非常寻常。
她的控制欲那么强,肯定会无时无刻都关注自己儿子的动向。
可是牧引风绝对不可能把霍玉兰的病症,对身边任何人透露。
牧元蔓再怎么手眼通天,还能每天把牧引风的脑袋扒开看吗?
霍玉兰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牧元蔓听到霍玉兰这么说,还真的对她带过来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很快递来了一个文件袋。
牧元蔓把文件袋递给了霍玉兰。
霍玉兰把文件袋打开,那上面是关于她过去所有的资料,还有她的那些男朋友们……
霍玉兰的眼皮微微一跳,把文件袋放在腿上看向了牧元蔓。
“是薛竟原找你了吗?”那几个人当中,除了薛竟原之外没有人擅长使用这种阳奉阴违的鬼祟手段。
他一边找牧引风谈判,一边又越过牧引风去找牧元蔓,他总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是谁找我不重要,这些人都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如果你想让这些作品好好留存的话,我劝你现在就收手。”
牧元蔓没有把这些人称为前男友,而是称为‘作品’,是因为她患的白骑士综合症,这种病症有一种非常深刻的,比霍玉兰对自己还要深刻的认知。
他们救赎了人之后,往往对自己救赎的那个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是亲情爱情和友情,而是创作者和救赎者对自己的完美‘作品’,有维护欲望的感情。
这种感情有的时候甚至会超出人类的其他感情。
而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白骑士综合症轻度和中度的患者身上。
最严重的白骑士综合症,会极端到亲手毁掉自己的‘作品’,再将对方打成一滩烂泥之后重新塑造。
在塑造和毁去的过程之中反复获取救赎感,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牧元蔓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商人,她根本一分钱都没想掏,她擅长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做好了一系列的背景调查之后,精准地抓住了霍玉兰的弱点,今天来这里也根本就不是谈判而是胁迫。
利用这些“作品”,胁迫霍玉兰离开牧引风。
只不过牧元蔓通过对霍玉兰过去的调查,对她的了解到底只是浮于表面。
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作品”。
她之所以在和那些人分开的时候没有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是因为她觉得不至于,没有必要。
他们走到最后的那一步,有一部分是霍玉兰亲手诱导的结果。
她不可能产生什么怨恨情绪,也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干干净净。
在爱和恨都没有的情况之下,还出手伤人或者摧毁对方,那不是变态吗?
如果霍玉兰真的在乎,牧引风已经把庄飞弄进监狱好几天了,她又怎么可能会不闻不问呢。
霍玉兰低头看着这些资料,一时间心中有些晦涩不明。
而她的这种表情和行为,看在牧元蔓的眼中就是动摇。
牧元蔓向后轻轻地靠在沙发上面,放软了声音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的值得拯救的人对不对?”
“如果你只是想要挑拣模样比较好的,我可以帮你挑。光是站不起来有什么意思呢?我的机构里面收容了一个因为拍戏而伤到了脊柱导致全身瘫痪的大明星。”
“无论是长相还是条件都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吧?”
“我就只有一个儿子,我作为一个母亲……不想让我儿子变成这样的‘作品’,你也有过非常爱你的父亲和母亲,想必你能够理解吧?”
霍玉兰的视线从那些资料上移开,她抬起头看向牧元蔓说:“别这么说。”
“你既然查到了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我的父母都是因我而死。”
霍玉兰不怎么客气地说:“你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活活把你儿子搞成了精神分裂,你哪来的自信和我的父母相比?”
“和这天下的父母相比呢?”
牧元蔓的脸色微微一变,霍玉兰伸手直接把那些资料扬了。
“哗啦”一声,在纸张翩然而下之间,两个人隔着茶几对峙,眼中都是寸步不让。
霍玉兰说:“我与这些人确实交往过,但是人这一辈子谁还没谈过几个对象呢?牧总不会就只谈过一个吧?”
就只谈过一个的牧元蔓:“……”
最后一页纸张落在地上,飘到了牧元蔓的脚边。
那一张是关于霍玉兰心理分析的报告。
但很显然那上面的分析没有一个字是准确的。
霍玉兰说:“谈过也不代表我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他们的创造者,牧总别说是想毁了他们,你就是把他们的祖坟都挖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专门挑着你儿子不在家的时间找过来,又是断电又是处理监控的,不就是怕他知道杀回来跟你吵架吗?”
“现在我也劝你赶紧就走吧,要不然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把他找回来跟你吵架。”
霍玉兰说着就把手机拿出来,真的作势要拨号。
霍玉兰一边低头戳着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而且牧总你这一招真的过时了,连张支票都不愿意给,就想让我走?”
“我也不怕你的律师,你尽管找。”
霍玉兰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她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拉她去做DNA她也是“慕方懿”。
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发明出来能够识别灵魂的机器吧?
牧元蔓的面色终于变得有些狠辣,她看着霍玉兰,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的话,已经把她给扒皮抽筋了。
“你如果想要支票也不是不行。”牧元蔓说,“想要多少你自己填,不过我劝你填一个能够兑现出来的数额,否则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玉兰想说就你聪明,就你是奸商?
还把她当傻子,霍玉兰曾经也是和人一起办过公司的人,当然知道填多了不能兑换。
更知道钱不能乱要,容易被人反咬一口,需要签一系列的赠与合同之类的。
但是她懒得和牧元蔓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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