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和祁褚也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他笑着道:“谢谢慕容姑娘!”
说完,就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这时,有一位考生突然站起了身,将书摔在了一旁,大声的道:“我们寒窗苦读这么久,现在真的有用吗?”
酒楼里的所有的考生都抬起了头,望着那名身穿棕色麻布衣裳的考生。
那名考生接着道:“现在宁王当道,短短几月,杀了多少朝廷重臣,其中大部分还处以‘诛九族’的极刑。我们若此时入朝为官,不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吗?万一运气不好,还会牵连家人!”
此话一出,大家彼此窃窃私语起来,有的人在点头,有的人在摇头,还有的人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祁褚此时站起身,走到了酒楼的中间,对着考生们道:“在下不这么认为。”
说着,他朝向那名考生,一字一句的问道:“既然你知道宁王杀了多少官员,那你知道他为何要杀吗?你可有想过,万一那些官员本就做了违法乱纪,贪赃枉法之事呢?”
那名考生冷哼一声,走到祁褚的面前,道:“我是不知道,那你就知道了?”
祁褚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扬起,道:“不巧,在下真的知道!”
他转身,看向其他的考生,铿锵有力的道:
“两个月前,兵部尚书被抄家,处以‘诛九族’,是因为他暗地里与北国联系,将盛国的军情以每条千量黄金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一个月前,吏部尚书被斩首,是因为他按照每阶万两白银的价格,私自买卖品阶,谁要是不给他钱,他随意污蔑,就将那人贬到偏远之地。”
那名考生听后瞬间变了脸色,气息不稳的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祁褚望向上官雪的方向,回应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为何要同你说,我自然有自己的方式。”
慕容烟本来听到祁褚说的话,觉得很吃惊,她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她发现,他是一边看着上官雪,一边说着那句话的。
慕容烟再看此刻的上官雪,红着脸低着头,有些明白了,小声问道:“是你告诉许公子的?”
上官雪点了点头,道:“那时,他也有这样的困扰,我就将信里的部分内容和他讲了。”
慕容烟摇了摇头,她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小姑子,真的是非常喜欢许言。
此时,祁褚一直手置于胸前,一只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的接着对考生道:
“过去的盛国,几十年风雨飘摇,就是因为有蛀虫在朝野里吸着百姓的血,此刻,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在坐的各位,若是为了谋利或者是谋权,鄙人粗浅,认为那确实应该早些弃考,至少还能留一命。
但若是为了百姓,为了盛国的未来,那此时就是一展抱负的好时机。
士大夫身居庙堂之高,更应体恤民情,握权而施以实用,国方能走之长远;若因恋权而谋取以私利,不正之风必将国推于危难之中。
在下也是一名准备赴考的考生,已将国之重任牢记于心,故无论如何,都不会弃考,你们也可好好考虑一番。”
这时,一名身穿青色棉布长袍的考生也站了起来,笑意凛然道:
“那名兄台说的好!未来的盛国,是如之前一样飘摇不定,还是会国富民强,责任都在于我们!寒窗苦读,不是为了阶层的飞跃,而是因为国之发展,民之安居。”
说着,他双手抱拳,向祁褚鞠了一躬道:“多谢兄台点醒,刚刚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在下瞬间清醒。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名为公羊任,不知可有幸结识一番?“
祁褚轻轻的道:“在下许言。”
话刚说完,所有的考生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对,我们要让盛国变的更强!”
“为百姓所忧,才是为官之道!”
“我要在史册上留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上官雪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撼,她以前从不接触朝政,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学子报国的决心。
她好像看到了盛国的未来,百姓富足,兵力强壮,商贸繁荣。
慕容烟也深受感触,她的父亲是齐国的丞相,为百姓操劳了一生,为齐国一直在殚精竭虑。
她看着站在正中间的祁褚,定了下心。此人未来,定会有一番功绩!
雪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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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慕容烟正在殿内给上官遥绣着荷包。
为什么会绣这个东西呢?
是因为慕容烟说出相见宁王的话以后,上官遥就缠着她给自己绣荷包,说这样,她就没空想别人了。。。
上官遥推门而入,立刻喝了一口茶,坐在凳上道:“今日真的累惨了,盛国皇帝兴致真大啊,偏要拉着众人搞到了晚上!”
慕容烟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活,问道:“他不用处理朝政吗?”
上官遥叹了口气道:“他不用,现在所有的朝政几乎都是宁王在管。”
慕容烟看着绣的差不多了,将荷包封线,递给了上官遥:“你看看吧,绣完了!”
说完,吃了一口桌上的糕点,看着上官遥拿着荷包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着问道:“那宁王也陪着盛帝一起吗?他有空处理朝政吗?
上官遥将荷包系在自己的腰间,道:“宁王今日没来。”
他不想再和烟儿讨论那个宁王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今日出宫找皇妹,都做了什么?”
慕容烟将口中的糕点吃完,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今日我出宫,碰见雪儿和许公子走在一起。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上官遥听后,觉得不对劲,视线从荷包上移开,认真的看着慕容烟,问道:“你说什么?皇妹和他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在一起的?”
慕容烟被他接连不断的问题给问懵了,她皱了皱眉,道:“扶之,你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她将今日之事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们应该是在一起不久,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在一起的,我也没问。”
上官遥扶着额头,内心有些焦急,道:“烟儿,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问呢!”
慕容烟无辜的道:“我觉得过去的事不重要啊,重要的是许公子是怎么样的人。经过今天的相处,我觉得许公子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未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而且为人也彬彬有礼,谦逊,长的也不错,不比齐国的那些公卿之子差,我觉得皇妹和他一起挺好的啊!”
接着,她又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遍。
上官遥的心稍微定了下来,过了许久还是道:“你刚刚说他们后日要去佛堂是吧,我就去看看那人究竟怎么样!”
慕容烟在一旁不说话,她听出来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第20章 女主掉马
距离秋闱的日子还剩五日,上官雪和祁褚一起去城外的寺庙中烧香。
佛堂之中,黄色的蒲垫上,跪着一男一女,双手合十,虔诚万分。
上官雪看着佛像的眼睛,真诚的心道:希望卿之可以完成他的心愿,在秋闱之中金榜提名。
一旁的祁褚,先是望了眼高高在上的佛像,后用余光瞟着身侧的上官雪,默念着自己的愿望:
佛祖在上,我祁褚虽之前不信神明,但这次和雪儿重逢后,我开始逐渐相信,感谢你们让她回到了我的身边。
希望雪儿可以平安喜乐一生,为此,我祁褚只要活着一日,就会永保香火旺盛。
两人为彼此许完心愿后,双手置于蒲团两侧,一起朝前拜了三次。
祁褚先一步起身,笑着朝上官雪伸出手,眼里是满满的情意。
上官雪偏着头,望着身旁的男人,嘴角扬起同样的弧度,将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阳光透过门,照射在两人的身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两人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念儿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递给上官雪一封信。
她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信。
但是想着平时的信里都是一些家常的事,并未接过信,想着回去以后再看也不迟,便吩咐念儿先把信收起来。
两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上官雪远远的望见上官遥的人马越来越近,再结合那封异常的信,顿时觉得不对。
这山里只有这个寺庙,皇兄怎么会来?
上官雪接过念儿递过来的信,着急的打开读了起来。
这封信是慕容烟写的,大致的内容是,上官遥知道她和许公子在一起的事了,有些生气,可能想要‘教训’他一顿,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上官遥不让慕容烟给她说,所以慕容烟只用趁上官遥走了以后才赶紧写了这封信。
上官雪读完以后,顿时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皇兄会对祁褚做些什么事。
她一只手抓住正在向前走的祁褚的衣袖,神色紧张的道:“许公子,楚王殿下马上就要来了,你赶紧换个方向下山吧,具体原因,我等下山以后再与你详细说!”
刚说完,上官雪就看见皇兄越来越近的身影,还能清晰的听见他的脚步声,现在好像来不及换路了。
早知道,应该在佛堂的时候就该读信!
她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八角亭后面有有很高的草丛,于是半推着祁褚向那处走去。
祁褚其实可以用轻功自己从另一条路走的,但是他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
罢了,还是听她的吧。。。
上官雪安顿好祁褚以后,蹲着对着他道:“委屈你了,先在此处躲一下,我去出去会会楚王殿下,到时候我和他一起下山的时候,你就趁机从另外的山路回去,我们在城中见!”
接着,她怕皇兄发现,急急忙忙的从草丛出去,整理完衣襟,平复好心绪以后,就直接向前走去。
“皇兄啊,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上官雪笑着挥了挥手。
上官遥走道她的面前,左右前后打量着,发现就她一个人,问道:“许公子呢,你不是和他一起来这烧香吗?”
上官雪眼神中有些闪躲,但还是强作镇定道:“我知道你要找他‘算账’,所以让他从另一条道先一步下山了。”
上官遥扶额,此事必是烟儿偷摸告诉皇妹的。
他顿时觉得有些心累,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八角亭,就向那处走去道: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爬了这么久的山,先让我休息了一下。”
上官雪见状,心一惊,但还是紧跟在他的身后。
若此时她表现的太明显,皇兄定会觉得有问题,还不如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许公子不在草丛,不在草丛!
她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到片刻,两人就走到了亭中,坐下休息。
上官遥先一步开口道:“皇妹,你不觉得此时和许公子在一起太草率了吗?”
上官雪被他开口第一句的‘皇妹’,惊的又漏了一拍,她用余光瞟着身后的草丛,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上官遥顿时有些着急,还是耐着性子道:“我问你,若是许公子高中,那就必须要留在盛国,你又该如何?陪他一起在盛国吗?”
上官雪被问的脑中有些乱,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些事,但是依旧努力用活泼的样子道:“我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没想这么多。”
她发现皇兄的脸色变的不太好,低着头小声的道:“若他一定要留在盛国的话,我也是可以留下的。”
上官遥听后,有些气急攻心,拍了一下石桌,神色严肃的道:“上官雪!你不是寻常的百姓,你是我们齐国唯一的公主!就算许言他是状元,最后也不过是盛国的一个六品的的小官。
你怎么能下嫁给一个六品的小官呢!这事要是让大皇兄知道,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
听到这里,祁褚平静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她——竟是齐国的公主。
是因为‘上官’是齐国的国姓,所以对外才谎称自己是裴雪吗。
两年前齐国突然的援军,以及那日上官遥的回答,让他大概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上官雪在两年前就知道被困的事,是她写信给自己的皇兄,分析援助盛国的利弊,希望齐国可以可以出兵。
所以,是她救了自己,救了被困住的将士们,救了全城的百姓。
之前他以为,她或许只是参与了此事,没想到从头到尾,就是她一个人救了盛国。
祁褚想起当年和她说的那些绝情的违心话,顿时觉得像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上官遥看见上官雪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语气放的轻了些,缓缓的道:“皇妹,你回齐国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各类公卿和士大夫之子,随便你挑。
我还记得你以前还没住在宫外的时候,和烟儿的兄长,慕容侯玩的不是挺不错的吗?他现在还未娶妻,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他嘛!
不如就趁现在,你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就早日断了吧。”
上官雪有些不开心,她强压住情绪,只是撇了撇嘴,依旧活泼的道:“皇兄,此事我们后面再说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下山吧!”
祁褚抬头发现了上官雪隐忍的样子,皱了皱眉,结合过去她对自己的样子,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从前的她,对着自己也是很活泼的,除了和离那日。
因为长久的思念,他在脑海中早就把她的一颦一笑记在了心里,所以只要她一个小的动作,他都可以明白。
她为何总要隐藏自己的不开心,只在他人面前显示出开心的样子?
突然,有位侍卫走进了亭中,双手抱拳低头道:“报告殿下,王妃在刚刚在山路上不小心受了伤,还请您赶紧虽卑职前去查看!”
上官遥立马站了起来,着急的道:“什么?烟儿为何会来这山上?”
那名侍卫眼珠转了转,想起王妃吩咐自己的话,道:“王妃她怕您做什么过激的事,所以您前脚出宫门,她后脚就跟了过来,却不想着山路难走,马车无法上山,结果就不小心受伤了。”
上官遥听后,立刻向来时的路快步走去,这天色渐晚,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上官雪一听,本来也准备随皇兄下山,却不想那传话的侍卫冲她使劲眨了眨眼,模样倒是有些滑稽。
这也是慕容烟吩咐他做的。
上官雪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慕容烟是装的,想要帮她解围。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便让侍卫先走,自己很快就过去。
此时,祁褚正从草丛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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