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枝拿出手机准备跟温迎说一声自己已经住进来了,迎面看见谢淮京半个小时前回复的“好”。
昨天搬家时才看过日历,没过几天便到了他生日,林颂枝想了想,在框内输入:【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好了,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的。】
第28章 关于生日
谢淮京没能第一时间看见她的信息, 他在香港这边也没能闲着,策展的事情忙完以后,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尹炀在这边盘了个地方开酒吧, 请了国外的知名DJ过来驻场,全场酒水八五折, 让他过来捧个场。
他一开始还想拒绝,这两天精气神不太好,昨晚还莫名其妙发了烧, 起来咽了两颗感冒药又沉沉睡去。
尹炀不信邪,一通电话拨过来问他是不是谈了女朋友, 这会儿两人正浓情蜜意才喊不出来人。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谢淮京的笑点, 他笑得肩膀都在颤,“那就去给你捧个场呗。”
谢淮京跟周嘉见开车去了海边, 有他俩在的party人自然不会少。他今天难得收起了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拽劲,只剩下些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跟几个眼熟的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往沙发上一坐。
周嘉见也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但他酒量好,不仅能喝,也不怎么上脸,这会儿喝了一圈,眼里还是一片清明。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焉了吧唧的。”他在谢淮京身旁的小沙发落座,随口来了一句, “不会是情场失意吧?”
闻言,谢淮京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他倒酒的手一顿, 还真猜对了啊?
尹炀跟花蝴蝶似的在场子里转了一圈才过来找他, 他成绩有限,揉揉文十八禁纹都在疼训群四尓儿二吴旧意四企高中毕业后被家里人塞到美国混了个大学文凭, 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了一身的社交技能。
几个月不见,上来就揽谢淮京的肩膀,“你坐这不动多没意思啊哥?这么多漂亮姑娘没一个能入你的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眯着眼想了一下,“冬天是最适合恋爱的季节!”
“没兴趣。”谢淮京拍掉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身想去捞桌上的打火机,感觉嗓子有点痒意,偏过头轻咳了两声。
“我靠你真感冒了啊?”尹炀差点跳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在家陪女朋友才拒绝我的。”
也许是因为环境原因,尹炀对于男女关系没有太多的界限感,大多数时候是互相看对眼就走到一起。
谈恋爱是为了开心,不谈恋爱也是,就算最后没成也断得清白干净。不过他们这个圈子也是出了名盛产渣男怨女。
但谢淮京不一样,认识他这几年,先不提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他像是没有一点谈恋爱的想法。
譬如此刻,他倚在沙发上,眼皮半阖,似乎懒得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似的:“没兴致。”
他不想在藏着对林颂枝的旖旎心思的情况下跟其他人谈恋爱,在他看来,这种行为不仅仅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不负责。
谢淮京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太过混球。
“你别跟他提这个,提多了少爷要生气。”周嘉见将两种酒液倒入杯中,轻晃混合。
闻言,谢淮京朝着他坐的位置虚踹一脚,他没使劲,但还是让人一个踉跄,也就势注意到舞池中央的动静。
好像有人开了几瓶好酒,气氛瞬间被点燃,几个热场子的女网红围着那人笑眼盈盈地给他捧场。
“那谁?”谢淮京朝舞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好像也是深圳来的。”尹炀眯着眼试图在迷离灯光下看清那人的样貌,“没看错的话,好像是盛家的?哎不重要,我好像记得这人前段时间还给我发订婚请帖来着?”
周嘉见听见“盛家”这个字眼时有些好笑,“是不是伴手礼是优惠券那个?”
谢淮京听见这个玩意儿就觉得操蛋,不过射击馆已经不在他名下了,再没档次的东西也跟他没关系。
他注意到是尹炀说这人是盛家的,再加上订婚请帖和伴手礼的事,忽然想起来林颂枝跟他提过这个人。
是温迎的未婚夫?
谢淮京抬眼看向舞池中央和其他人言笑晏晏的男人,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沙发皮面。
“他这刚订婚,也不知道收敛点?”
联姻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常有的事,但大多数时候是家族势力走下坡路的时候才会选择让儿女联姻。
至于联姻之后私底下各玩各的这种现象也是习以为常,在媒体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表象,离了镜头两人可能连对方晚上睡在哪都不清楚。
只不过大家一般都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表面功夫总归要做得漂亮些。
“谁知道?而且他跟他女朋友好像不是单纯联姻,两人高中的时候就有点苗头了,结果你看现在?”周嘉见耸耸肩。
谢淮京无意去八卦别人的私生活,脑子里回想起林颂枝跟自己提起温迎时留下的印象,只觉得她对着这么个人相敬如宾地演戏挺累的。
尹炀是个坐不住的,他对于温盛两家的事情也不敢兴趣,没一会就跑去跟网红们玩游戏去了。
“但说到底娘家那边也有问题,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去了不说,好像也没点给她撑腰的意思?不然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谢淮京默了几秒,“她好像一直被盛家的人管束着。”
“你怎么知道?”
“林颂枝跟我说的,她跟温迎认识。”他想起前两天林颂枝一如往常地跟他分享近况,还提到了她那位学姐,说她的画和当年一样有灵气,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压抑,又说她对她那位未婚夫没什么好印象。
周嘉见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有的时候觉得谢淮京这人挺难琢磨,什么事都紧着林颂枝,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疯了才会跟喜欢的人当朋友。
怕被他看出心里的想法,他主动转移话题,“我听说温家和陆家也有点关系,怎么不跟陆家联姻?”
“人家是亲戚,没常识就去重修高中生物。”谢淮京滑动打火机的齿轮,荧蓝色的火焰跳动两秒后被金属机盖扑灭。
“我没常识?”周嘉见差点笑出声,林颂枝跟温迎认识,温迎又是陆家的亲戚,这关系顺下来也不比他这个青梅竹马疏远多少。
谢淮京不想再跟他探讨这个问题,转而拿起手机,这才看见她两个多小时前发来的微信。
她还记得他的生日——每年的11月17日。
他恍然间想起来前几年,大概是他12岁生日时,谢庭初刚好要参加省级比赛,连爷爷也跟着去给他加油鼓劲。
没有一个人记得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
谢淮京表面上故作云淡风轻,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跟其他日子比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第二天起来谢淮京没看见爷爷的身影,那天正好是周六,学校不上课,他也没有陪林颂枝玩的心思,一个人窝在家里,本来是应该感觉到逍遥自在的时刻,他心里却烦闷得不行。
谢淮京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心里那只因为被人忽略而迅速膨胀的小怪兽反复横跳,气得他差点骂人,索性关了电视机。
门铃被人按响,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看见面色潮红的少女站在门外,气息微喘:“谢淮京!”
“你今天怎么都不来找我?”林颂枝眼睫低垂,像是因为他突然放自己鸽子十分难过似的。
他刚想说点什么安抚她的情绪,看见林颂枝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顶上还有粉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生日快乐呀!”
他微怔在原地,穿着蓝白连衣裙的少女侧身从他身边走过,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那股甜腻的葡萄香气。
林颂枝小心翼翼地从礼盒里拿出蛋糕,上边用黑色巧克力写了他名字的缩写,关了灯,插上数字蜡烛,点燃:“你快许愿!”
她眼眸倒映着烛火,亮晶晶的,像藏着点点细碎的星光。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忘了今天是他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林颂枝还记得,她还特意去买了个蛋糕。
谢淮京双手合十,他并不喜欢把愿望寄托给虚无缥缈的宇宙,但那天,他虔诚而认真地在心里说:“希望林颂枝一生平安喜乐,永远有人爱。”
少年睁开眼,轻轻吹灭了蜡烛。
他把蛋糕分切成了几块,直接用叉子舀了第一口沾着奶油的蛋糕,送进她口中。
林颂枝没有问其他人去哪里了,她只问了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然后一件件地陪着他完成。
谢淮京说想坐海盗船,她恐高,但还是咬咬牙陪着他一路跑到了游乐场,买票上船,海盗船晃到最高点时她忍不住尖叫,紧攥着他的手渗出汗水。
从海盗船下来以后,谢淮京撩开黏在她脸上的碎发,“你想玩什么?”
几分钟后,林颂枝坐上白色的旋转木马,耳侧的蝴蝶结衬得她脸颊只有巴掌大,连衣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
谢淮京本来只想买她一个人的票,但拗不过她撒娇,只好陪着她一起坐上去,在旋转木马慢慢启动时,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他掌心。
手心感觉到棱角分明的长方形,谢淮京抬眼看她。
“我知道你在集这个卡片。”她单手环抱着白色木马的脖子,眼眸微弯,“我跟其他人买来的!还有喔,你送我的娃娃,我没有扔,那天是骗你的。”
“谢淮京,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过吧,我不会忘记的。”
第29章 不守男德
另一边的林颂枝正在跟姜鹿鹿通电话, 她前两天在工作室闭关赶稿,得知她搬家以后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颂颂,都没能过来帮你一把。”
“没事啦。”林颂枝把怀表和上次的流沙奖牌放在一块, “这样的话你明年毕业也有着落了,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姜鹿鹿声音很亮:“那我是不是能在你家开个party!”
“他们都有事, 你要真想的话估计只有咱们两个,或许能够叫上温迎学姐?”
“那走咯。”
家里没东西,林颂枝和姜鹿鹿去了附近的超市采购食物。
瓜果馥郁, 食物在灯光下色泽艳丽,超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林颂枝压着推车, 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
两人提到昨天在楼梯间碰见陆醒的事, “我现在不能离家太久,我怕小狗拆家。”
“就是说他住你家楼下?”姜鹿鹿摸了摸垂在肩头的长发, “这跟我上次三天没洗头下楼去买包卫生巾都能遇见前任的尴尬程度有的一拼。”
“不修边幅的时候遇见前男友的概率越大。”林颂枝从冰柜里拿了包速食放进推车里,见她没有买其他东西的意思,两人走向收银台。
前面的队伍不算长,她提前拿出手机准备付款,看见谢淮京发来的微信,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鹿鹿。”
“你一般会给关系要好的异性朋友送什么?”
之前谢淮京的生日都过得很热闹,主要是他有几个朋友是闲不下来的,会找个地方玩几天,但这几年大家都忙, 总归是会聚一下。
姜鹿鹿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她其实想说, 不管她送什么礼物估计那人都会喜欢。
毕竟谢淮京那种人什么新奇玩意没见过?
“要不然你跟网上说的一样, 去路边挑个成色好的棍子送给他,我听说男生都喜欢这个。”
“……”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林颂枝摇头,把手机递上机器前付款。
回到家后林颂枝拿出刚买的东西准备简单处理一下,她的厨艺不算好,用姜鹿鹿的话来讲就是:“说不上哪里难吃,但就是不太好吃。”
“它叫什么呀?好可爱!”姜鹿鹿和小狗很快就混熟了。
“养乐多。”
食物需要泡在热水里面先解冻,等待的间隙里,林颂枝接到了来自母亲秦书玉的电话。
“妈妈?”自从她上大学以后跟家里的联系就逐渐减少,想来她这次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
秦书玉刚离婚那两年没少把怨气往女儿身上撒,直到她遇见现在的丈夫,再婚后这种情况倒是有所改变,前几年攒下来的钱也全都给林颂枝交学费。
但林颂枝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说她心里有怨气,也不像,她大多数时候都乖巧顺心。有的时候丈夫对于这个继女说话不好听,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没跟她抱怨过一句。
可要说她心里完全没芥蒂,秦书玉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她上大学以后跟家里的联系就少了,跟她的关系也不复幼时的亲昵。
“我前段时间跟你叔叔去外地了。”秦书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回来才知道外婆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进医院了,没啥子事吧?”
两周多前的事情她直到现在才打电话问自己,林颂枝走到阳台处,“没有,我那天过去了,轻微骨折。”
当年林颂枝的父亲在外地结婚生子的消息迅速在江宜这个小地方传开来,到底是有点感情,秦书玉冷静下来以后居然还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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