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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完美，那为何还会孕育出人造人？如果是真正的幸福，又为何要从他人的记忆中大费周章地删除一个少年的存在？”
第39章 探索异界特异点的第六天
盖提亚说完便看向了上条当麻。但对方从刚才开始便以同样的姿势低着头, 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听。
“这就是我想说的，为何不和他们一起去反证这个完美世界的缺陷，给这样一个梦世界带来一点小小的伤痕呢/return”
“难道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意味着正确吗？”上条当麻沉默了片刻, 才对整体意识的话做出回应。
这个完美世界中存在的异物齐聚一堂时，他却没有感到安慰和高兴。
“我从一开始有所察觉, 你们不是普通的‘游客’。如果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就等同要剥夺大家的笑容和诸多的生命不是吗？你们又是站在什么立场, 想要‘修正’这个世界呢？”
“因为我们想活下去。”藤丸立香在一瞬便给出了答案, “因为想活下去, 所以只能这么做, 这件事就意味着错误吗？”
上条当麻愣了一下：“为了活下去？”
“你可以理解为，不这么做的话，作为邻居的我们的世界，其规则会逐渐被扭曲，从而因前后矛盾的扭力而逐渐走向灭亡。”
罗玛尼说着闭上了眼睛：“说点残酷的, 在我们眼里，这个世界是必须纠正的特异点, 不然将会危及我们世界的存亡。不管这个世界是否完美, 我们都会破坏他, 无关你意愿地让你回到原有的世界。”
整体意识拍了拍手：“好了，先不管他们那边有什么原因。我说你呀，至今为止难道是为了所谓的正确才去战斗的吗/backspace是因为对方是邪恶，所以才与之为敌的吗/backspace”
“……”
“好啦，反正我是肯定要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的。”藤丸立香一拍手，站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 上条当麻被那坚毅的金色眼瞳所震慑，好像那双眼睛的深处像是藏着永不熄灭的火花。
“听你们的对话, 我多少感觉到了，上条曾经帮了不少人吧？先看看你身边的朋友和被帮过的人，在知道这个完美世界必须以你为代价而完成时，是否会抗拒吧！当所有人都决定扭头视而不见时，再决定和一切说再见也不迟。”
“但我并不觉得人和人之间会冷漠到这种地步，总会有人站出来竖起反旗的，即使是要与神明为敌。”藤丸立香说着又瞄了盖提亚一眼，“毕竟人是会感情用事的动物。”
盖提亚：“不是说了停战吗？”该说不愧是他过去的宿敌吗？就连立场一致时，都能让他头疼不已。
“那现在再开！要是没人愿意站在上条的身边，那就算我输，你可以差遣我一天。但要是有任何一个人不愿放弃他，就是我的胜利，你就要完成我的一个愿望。”
“在这之前，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先对我说？”
藤丸立香说完，便被握拳的立夏狠狠地揉起了太阳穴，就在立香为了救上条而差点坠楼时，正在对面大厦的立夏便察觉到了屋顶的动静。
在看见姐姐差点坠楼时，连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我可以揍他吗？至于那么记仇？”盖提亚气得依旧眼角抽搐，看向罗玛尼，“居然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赌约，还想要我去完成他的愿望？”
“揍她就等于你输了哦。”罗玛尼垂着眼，静静看着这一物降一物“食物链”，兀自从屋里倒了杯茶，“这也是她和你达成和解的方式，再说，立香酱从来没有使用过从特异点被收集回来的那些圣杯，她恐怕没有祈求通过外物来实现什么愿望吧。”
“你错了，那种愿望也是存在的。”盖提亚看了眼罗玛尼，随即低声道，“只是那种愿望不该向圣杯祈愿，也不会被实现。”
“……”
“那个，我可以确认一下吗？”结束了对姐姐的非难，藤丸立夏举起手，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个特异点的形成原因是魔神帝迪努斯通过魔法创造了这个完美的新世界，而我们的任务则是证明其缺陷，让他人回想起上条当麻对吧？”
“这是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事没错。”罗玛尼点头笑道，“藤丸君理解得很快，也总结得很精辟。”
“毕竟是我第一次参与的任务，得好好打起劲学习才行。”
藤丸立夏神采奕奕，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微笑，让原本打算告诉他真相的知情者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其实你最初只是被卷入其中的可怜之人”什么的，在看到这种表情后，实在叫人有些不忍开口。
“那么接下来就要透过上条同学的人际关系给这个世界来创造一些裂痕了吗？如果上条君愿意主动提供信息就帮大忙了……”藤丸立香向他问道。
已经知晓他们不会退缩，上条也在艰难中开口了：“你们知道在这么做之后，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敌人了吧。”
藤丸立香点点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神明为敌了。”
“……你们觉得有胜算吗？”
“胜算的高低不会使我们停下脚步，我们能做的唯有前进。你呢？你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还是继续消沉下去？”
上条当麻没有抬头，回答他们的依旧是死水般的沉默。
“我能大致描绘她的人际关系。不过在此之前，先给他一点思考时间吧，这不是马上就能回答的问题。你们先出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他/return”
整体意识忽然起身，推着他们向门口走去，并暂时关上了门。
被排除在外的几人互看一眼，微微耸肩，干脆倚在公寓的护栏边等待。
“那么，我已经把其他人暂且请出去了，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保持沉默了吗/backspace”
整体意识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
“愿意帮助你，并一起抵抗奥帝努斯的人已经出现，这应该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了/backspace”
“我知道他们有行动的理由，可我真的要跟他们一起夺走朋友的幸福吗？”
“哎呀呀，原来还在为这种事情而苦恼吗，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return”
说到这里，整体意识朝他靠了过来，像是垂怜一般，将手贴近他的脸颊边，静静地看着他。
“虚幻的美梦也好，美好的童话也罢，把这个世界的麻烦问题和伦理都先放到一边，就回答我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吧。你啊，真就甘心被奥帝努斯夺走一切吗/escape”
简单而一针见血的问题直截了当地扎进了心窝。
起初还是那令人难受的沉默。
但很快地，上条当麻那麻木的感官重新感知遍体鳞伤的伤痛，张开的嘴唇不断发着抖。
“不甘心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甘心到要死啊！为什么是我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那爆发一般的声音，最终从室内一直传到了门口。
即使隔着门，他们也能听清那之后像竹筒倒豆般的话语，发泄出了多少迄今为止所潜藏压抑的愤怒和不甘。这发泄般的怒吼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都不禁怀疑对方的嗓子在之后是否还能好好运作。
“唉，爆发了啊。”
藤丸立夏感慨着，立香也同样点着头。
“爆发了呢。”
罗玛尼眨了下眼睛：“看你们的样子，反而是为他松了口气？”
“反过来问，罗曼医生就没有这么不甘的时候吗？”
藤丸立夏反手抓着栏杆，探出头问罗玛尼。
“当然是有的。”罗玛尼回想着，露出无比心酸的笑容，“在成为战地医生的时候，在迦勒底看到那些亚从者的实验体的时候……之前都没有料到，原来自己（成为人类）会有那么多无力和不甘的情绪。”
“嗯……罗曼医生果然是相当无私的人啊。”立夏说。
“医生就是这样的职业啦，说起来，立夏不是也想当医生吗？”
“是啊，因为这是一份很有价值的职业嘛。但抛开职业说，我想成为医生也是想更好地照顾自己，让家人放心，同时帮到身边的人。”立夏抬起头思考，“这么想的话，我果然是为了自己才成为医生的。姐姐平常也是如此吧？”
回想起立香在灵子转移后所做的事，罗玛尼的疑惑更大了：“可在迦勒底的时候，立香的行动怎么看都是利他主义者吧。”
藤丸立香听完一歪头：“我不像立夏，不会思考这种事情啦，只是想做就做了，不过说的也是，我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因为帮助了别人，我也会感到很开心嘛。说到底，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利他主义者，大概连第一个异闻带都跨越不了吧？”
其实在见到上条当麻的一开头，她就多多少少察觉到，眼前的少年是个和他相似的人。
或许只要在他面前拜托他去拯救他们的世界就够了，即使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世界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人站起来给予帮助吧。
但她没有这么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上条当麻在此痛苦的原因实在太纯粹了，他总是像圣人一样，把别人放在优先的位置，自己的一切需求却放在了最底层。
而他宁愿上条当麻由此变得像凡人一样的原因也十分简单。
做人离圣人的方向太近，对他身边的人来说便是一种残酷了。
“我从不认为太过无私是一件好事，要是罗曼医生过去能像他一样，至少在走前稍微表现出一点不甘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就能向圣杯好好祈愿了，哪怕这个愿望最终不会实现。
“抱歉，我当时已经做好永远离开的准备，怎么说也做了很久的觉悟。”
罗玛尼斟酌着话语，又如往常将手贴在了脖子上。
“但是，嗯，老实说，我的内心深处大概还是想要被你们所铭记的，但如果会让你们感到困扰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忘记我……因为我知道，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嘛。”
“我们才不要这种体贴呢！”立香拖着下巴，微微一努嘴，“就算回想起来会变得难过，那也是无可替代的珍贵回忆啊。再说，医生这样笑着离开，反而让人更加难以忘怀了不是吗？”
“啊，竟然成了反效果吗。”罗曼尼·阿基曼微微抬头，声音多少变得有些哽咽，“虽然一直在努力学习，但人的感情仍然很难理解啊。”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医生明明有个聪明脑袋，却总在这种问题上变得笨拙。”藤丸立香转而笑一笑，“过去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罗曼医生总不会想被人忘记了吧？”
罗玛尼·阿基曼并未言语，而是以笑容回应。
啊啊，这是自然的。
请把我留在你的心上。
请你一直记住我。
第40章 探索异界特异点的第七天
“你准备了好吗/return”
像是准备郊游的女孩正在清点该带的行李一样, 整体意识轻松地笑着，做着最后的确认。
“啊啊。”上条当麻重新直起身子，径直地凝视着紧闭的宿舍房门。那大海般孤寂和湛蓝的眼睛, 总算染上了一丝明媚。
他终于愿意目视眼前拥有的灯塔了。
“就给自以为大获全胜的神明一点颜色瞧瞧吧，你还没有迷失自我, 和神明的战斗还没有结束/return”
随着“吱呀”一声, 朦胧的晨雾逐渐散去, 房门开合的回音在早间的宿舍中, 明亮的世界再次展现在眼前。
就算他丑陋到不忍直视也好, 自私得令人唾弃也罢, 此时也不再是一人了。
他也好，他们也好，只是单纯想回到自己世界的普通人而已。
“好像让你们担心了，谢谢你救了我，藤丸小姐。”
藤丸立香笑了起来：“你能走出来比什么都好, 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关于这个，我觉得同为奥帝努斯世界中的异常要素, 你们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return”整体意识忽然推了推上条当麻, “你就先去联系你认识的那些魔术师, 至于这些人嘛，就让他们去找你认识的那些能力者吧/return”
“唉？分头行动吗？”上条当麻就这么被推上电梯，感到一丝莫名，却也没有反对，“那，之后再见？”
“去吧去吧/return”整体意识催促着, 直到目视金属制的电梯门彻底合上，才回头面对起迦勒底一行。
“你快要消失了吧？”
盖提亚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
按照整体意识的说法, 他本是两万个复制体在「有一半已被杀害」这一既定事实下所产生的智慧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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