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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因为“魂不对体”，这本该轻松当下的攻击一时将盖提亚的灵魂给推了出去！
“什么……？”
盖提亚在意识到不对时，灵魂已然错位出窍。
那并非Beast Ι的形态，而是金发飘摇，身形残损的人王之姿。
像是出现了逻辑错误的程序一般，盖提亚的意识忽然被拉到那自身即将归于尘土的那一刻。
红色的瞳孔失去焦距，意识潜行至最深处，让一段被掩盖的记忆倏然呈现眼前。
仅剩断壁残垣的时间神殿，极天的流星划过天际的余晖，归还上天的十枚戒指……
失去观测之眼的终局特异点已然成为无人知晓的时之狭间。
一切都在朝着崩溃的方向行进，连他的身体也逐渐化作细尘。
没有瞻望求而不得的黎明，没有理想信仰的归还。
看着无尽黑夜的人王低垂着眼帘，已然不为失败所困顿，也不为生命短暂而悲叹。
仅在维持思考的最后一刻，品尝着获得生命的喜悦，淡然地接受了死亡。
在意识归于万物之际，他本以为即将感受到的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但一阵暖流却托起他的灵魂，阻止了他的溃散。
意识变得空灵而澄明的一瞬，盖提亚陡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啊，您为何要拯救我？”
对于犯下如此过错的自己，您为何予以谅解？
“本来这份力量是为了确保将立香平安送回迦勒底的，但她比我想象还要强大。”
像是整个空间对于盖提亚的回应，所罗门对其作出了解答。
“既然你已经体会了生命的喜悦，便不该止步于此。站起来，盖提亚，身为人王，你还有应行的路要走。”
“戴上我的戒指，通过我的身体，我的眼睛，守护藤丸立香。那孩子的旅途还有很长，请你代替我，护送她回到她所期许的世界……”
……
记忆到此为止，时间回到学园都市的特异点。
罗玛尼的轮廓在阳光下再次模糊，和所罗门重叠在一起，他伸手轻轻扶住处于溃散之中的人王，将他轻轻推回了那副躯体之中。
一方通行在诧异中收回了手。
不是因为在意外之中看到了盖提亚的真身，或是罗玛尼的另一种姿态，而是因为他在听到了御坂美琴和最后之作互相对话，朝着这边赶来的声音。
“不准备继续打了吗？”罗玛尼问。
“你们的实力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收获比我想象的更大。”一方通行神色复杂地扫过盖提亚，又停留在罗玛尼的身上，“认清自己和他人的差距也是一种实力，而且，我也没兴趣在小鬼的面前挥舞暴力。”
“是吗。”
所罗门的虚影从罗玛尼的身上消失的同时，一方通行也同时收起纯白的双翼。
而就在这一刻，御坂美琴和最后之作也同时拐出小巷，赶到了现场。
“一方通行在这里做什么呢？该不会在和人争斗吧？御坂御坂先姐姐一步，对你发出质问。”
一方通行的身形一僵，觉得爽快地干了一架这事无处可圆，毕竟四处断壁残垣都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一场怎样凶狠而暴戾的搏杀。
正酝酿着怎么说明，抬起头却看见受到对战所洗礼的街景已经恢复原状……不，不是表面看起来复原了。
是魔术师的把戏，影响精神的幻术吗？
一方通行又看了罗玛尼一眼，只见对方笑着将食指抵在唇边。
作为帮你的报酬，就让刚才的“一切”，成为秘密吧。
第52章 探索异界特异点的第十九天
算是默认了罗玛尼的想法, 一方通行先行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收到了短信。藤丸君问我，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找你商谈过……我就在想, 你是不是直接跟他们起了冲突。”
御坂美琴回复着，一方通行则是想起了藤丸立香在走前向弟弟晃着手机的小动作。看来和野兽一样敏锐的橘发姑娘有的不光是不正经地跳脱思维。
“看短信的内容……我还以为你是和他们直接打起来了, 难道是误会一场？”
御坂美琴四下张望。
因为附近的人群都被清空的缘故, 她还以为在赶到现场时, 会看到化作废墟的大地。而如今却只见得风平浪静, 连鸟儿都在树上啁啾。
一方通行因她的反应沉默。
实际上, 能力者的视野可比普通人更为广阔多了。
好比是御坂美琴这类电系能力者, 即使把他们带到设计复杂的迷宫内蒙住眼睛，他们也能通过感知电磁场来找回方向。
而一方通行自身也能通过控制空气的方向来掌握全局，但大脑予以的回馈和眼睛所看到的一样，仿佛打斗痕迹仿佛真的消失，时间被拨回了战斗之前……
看来这个软绵绵的家伙露出真实面貌, 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他所创造的怪物。
一方通行因此咂舌，沉着声说：“了不得的诈术, 你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
罗玛尼依旧谦逊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有在这方面, 我不得不承认某个不中用的家伙在我之上。”
“你们在说什么呢？”御坂美琴一头雾水。
“我们只是用我们的‘语言’好好交流了一番，对吧？”一方通行扭头，闭上眼睛嗤笑一声。
恢复常态的盖提亚冷漠地拍了拍披肩上的灰尘：“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赢了最好去检查一下大脑，不指定有颗子弹打在你的脑门让你变得有些不太清醒。”
一方通行也毫不客气地反击：“你也最好认清自己很弱的事实，抛去你所拥有的魔术，你的本体现在脆弱到连这个放电白痴的随手挥出的一击都会让你痛不欲生。”
“我说你们啊, 吵架的时候能别莫名其妙地带上我吗？”
御坂美琴抗议着，最后之作却顶着呆毛表示了开心的点头：“姐姐大人和一方通行的关系非常不错呢, 御坂御坂十分欣慰。”
“哪里不错了！”异口同声。
……
“总而言之，在性格别扭的二人组的拌嘴声中，我们就来医院了，御坂御坂贴心地对前提概要作出了解释。”
一行人在医院大厅汇合时，最后之作正像卫星一般围着一方通行转着圈，无忧无虑到叫人有些羡慕。
“所以说，他们并没有打起来？”藤丸立香感到有些奇怪，依照她的判断，一方通行和盖提亚避不开一场激战，而她的直觉很少出错。
“要是认真打起来，整个学园都市都会感知到吧？一方通行就是那种程度的能力者啊。”
御坂美琴感叹一声，一方通行则是立刻接了话茬。
“嘴上那么说，在我成为绝对能力者前你倒是不厌其烦找我挑战了好几次的又是谁？”
想起初遇的御坂美琴也不免露出尴尬的神色：“啰嗦！我就是看不惯有人的实力在我之上。”
“除了我，不是还有第二位的垣根帝督在吗？”一方通行说。
御坂美琴一皱眉：“那家伙就算了，实在太令人讨厌。”
一方通行因此一笑：“这点倒是深感赞同。”
“咦，那姐姐是找一方通行就是因为喜欢吗？御坂御坂……”
“不讨厌就是喜欢这种理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你是在捉弄我们吗？”
没等最后之作说完，御坂美琴已经弯下身子用拳头把最后之作的脸颊顶成了两个包子，而一方通行也叹着气，发出“小鬼能无所顾虑地说话真好啊”的感慨。
在超能力者们打成一片的这个时刻，藤丸立香只是略带疑惑地看了眼罗曼医生。罗玛尼因此回头笑着看她“怎么了？立香酱，一脸苦恼的样子？”
藤丸立香：“唔……倒也没啥。既然你们没打起来，那么你们之间经过交谈之后的结果呢？一方通行愿意来帮忙吗？”
“关于这个，他准备先看看立香之后提供的记忆再做判断。”
罗玛尼作出解释，御坂美琴诧异地看向这个都市的最强能力者。
“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你不相信他们的话，却依旧把他们当作朋友看待，不就代表你心存犹豫吗？”一方通行淡道，“我和食蜂不对付，但有一点相同，我们都是对现有的世界有所怀疑的那一类人。”
“如果他们说的真的，那个世界的你……”
“实际杀死了一万以上的御坂妹妹？”一方通行嗤笑，“荒唐至极，我怎么掉入这种浅显易懂的陷阱——虽然很想这么反驳，但老实说，这只是旁观者的视角。”
一方通行皱眉，回想起过往存在于心中的那份焦躁。
“当绝对能力者的门槛如屏障般伫立在面前时，我无法保证我在焦虑中是否还能保持清醒。要是过去有人在我面前说，‘那群复制人只是群没有感情、仅凭一个按钮就能生产的廉价产品’的话呢？还记得实验计划是怎么改变的吗？”
御坂美琴微微一顿，想起这个最初的黑暗计划，是因为名为布束砥信的研究员提前搜集了供御坂妹妹学习的人类感情资料，并成功唤醒了御坂19090号的感情。
虽然在当时，感情程序的上传受到了“御坂网络”的上位个体——最后之作的阻止，但御坂19090号独自找寻到了一方通行，并诉说了不想死的请求。
一方通行因故拒绝了实验，最后整个绝对能力者计划被修改成了“不通过任何牺牲就能完成”的状态之后才再度重启。
要是布束砥信没能研发感情程序并成功唤醒19090号。
要是19090号御坂妹妹没能突破监控，独自找到一方通行的话，那么这个实验是否会朝着最黑暗的方向发展？
“从广义上范畴来说，抵达绝对能力者对于人类本身文明更有价值。要是有人从一开始就抹除了我杀死御坂妹妹的负罪感，我的答案除了‘yes’以外就不作他想了吧？”
一方通行在冷静中做着最糟糕的推测，让一旁听着的藤丸立夏在震惊中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真厉害啊……”
“厉害？怎么看都是很残忍吧？”
藤丸立夏摇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觉得，一方通行对自己阴暗面也可以直言不讳这点十分厉害。不光如此，包括我在内的一般人在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面前，都只会极力否定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御坂御坂认为是这个人极为自虐的自省习惯所导致的，到了这种程度或许只能病态来形容……疼！为什么又要用手刀敲御坂御坂的头啦？”
最后之作委屈的抬头，但一方通行却顺着这一点说了下去：“就是这个，这个过剩自省的毛病让我感到一丝违和感。”
“人的性格和过去的经历确实是拥有某种紧密联系的。如果你的童年没有被过度教导‘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或者犯下过什么大错，通常也不会过度自省的毛病。”罗玛尼在思考中伸手托住下巴，“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方通行顿了一下，看了罗玛尼一眼，毫不掩饰自身的不悦：“等一下……你干嘛像医生一样问我？”
罗玛尼因此露出既惊讶又委屈的神色：“我是医生没错啊？而且也是有心理咨询执照的？”
来了来了，这令人熟悉又莫名的不信任感！
“虽然有执照没错，但也没人会找罗曼医生来做心理咨询的。”藤丸立香在一旁竖起拇指补充，让罗玛尼露出相当委屈的神色。
立香酱！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损我的？怎么说他为了让医疗部主任一职名副其实，连心理学各个学派的书目都一览无余了！
“毕竟我主要负责的就是立香酱的健康状态啊，但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心理素质确实强到离谱。连从者出现的相关问题都比你要多。”
罗玛尼苦笑，也许立香自身没有察觉，但她那双永远闪着希望光芒的眼睛，曾经拯救了多少一蹶不振的迦勒底员工。
“不过从者们出了问题也不会找医生咨询，而是会回来找我就是了。”藤丸立香嘻嘻地笑着，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然后呢，一方通行是什么时候有那种违和感的？方便说吗？”
“明知故问，你们其实都猜到了吧。”一方通行平静地闭上眼，“从绝对能力者成功之后，这种感觉一直缭绕在我的心中……就好像我真的杀死了一万以上的妹妹一样。”
“唉~~这么一来，一方通行也要加入反抗魔神的行列了啊，看着逐渐壮大的队伍，总觉得要看见胜利的希望了☆”
就在一方通行诉说着这段隐藏的心事之时，食蜂操祈扶着吊瓶架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迦勒底众人因此吓了一跳，他们刚才可都看到食蜂操祈血流满面的样子了。
即便盖提亚修复了她的血管，窥视魔导书的副作用应该没能那么快得到解决才对。
“食蜂，你怎么那么快就醒来了？现在就站起身活动可不行啊，再说你的脸色还不是苍白的吗？”藤丸立香跑到她身边将其扶住，正想扭身带她回到病房，食蜂拉住她的臂膀摇了摇头。
“我，我没关系了，脸色惨白只是因为贫血。在你们想到用我的能力窥见十万三千册魔导原典时，我也想到了自己会遭受什么后果，所以预先对自己使用了一遍能力，将读取魔导书的所有记忆都消除了。”
食蜂操祈装着可爱吐了吐舌头，想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怎料想现场就有一名比他更喜欢用装可爱的方式蒙混过关的男子高中生，还能把这招用得更加轻车熟路，导致大家都有些……脱敏了。
御坂美琴的情报能力虽然不及食蜂操祈，但通过多亏电系能力提供的方便，也算得上是一流的黑客。
超能力者接触魔法会付出什么代价，她还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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