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小渔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从没听过我的话呢!”
问渔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那只手,始终没能落在问渔的脖子上,就被另外一只手拦住了。
“大师兄!”
问渔惊喜地嘴角压都压不住,看着突然出现的时偃,要不是手里的剑还插在地面上,肯定第一时间就扑过去了。
时偃终于出现,并且第一时间拦住了巫肜,那表情带着能冻结整个空间的凉意,眼神也十分危险的落在巫肜的手上。
地面上的大阵再也坚持不住,黑色石阵终究化作碎片,地板瞬间塌陷,整座大厅都转眼间化为乌有。
时偃二话不说就将巫肜扔向一旁,一手将问渔揽进了怀中。
即便被扔出去,巫肜也没有放弃,手里的缚魂绫再次恢复活力,如箭一般激射向问渔。
时偃眉头一挑,一剑就拨开了缚魂绫。
四目相对,看着巫肜那漆黑的眸子里嗜血的杀意,时偃眉眼一弯,一向温柔的笑容突然就变得十分挑衅。
最终,所有人都淹没在尘埃中,四散飘零。
问渔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模糊,她知道那是破碎大阵的代价,反噬的力量不仅冲击着她的身体,更是直击她的神魂,枫华已经帮她挡掉大部分的反噬力量,可她仍然觉得脑仁撕裂般的疼痛。
不由得闷哼一声。
时偃一手搂紧了问渔不然她被冲击的力量带走,一手轻点她的额头,却没想到一道红光闪过,他的手指被狠狠弹开。
一抹红莲血泪般的印记,顿时显现在问渔的眉心。
这是,魔气!
受到冲击的问渔也醒过神来,看着皱眉的时偃,不由得露出一个傻笑:“真是大师兄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刚刚疼痛带来的幻觉,让她有一种仿佛已经看到英灵殿的错觉,时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朦胧不安的光芒。
“嗯,我来了。”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来晚了一点。
看到那个魔族少年的时候,时偃的心口就是一紧,这会儿再看问渔的眉心,也不知道那魔族少年到底做了什么手段。
而问渔确认眼前是真的时偃之后,小嘴叭叭就开始跟时偃抱怨那个脑子有病的魔族少年,明明说了那么多话,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套出来。
“你说他奇怪不奇怪?魔族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啊?”
“嗯,大部分都有问题。”
魔族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跟人类不太一样,所以确实很多时候都很难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
“还有啊!我发现这丹心秘境并不单纯,憋着好大一个坏招!刚刚被我破掉的那个大厅,整个就是一个祭炼阵法!”问渔拽着时偃的胳膊,恨不得一股脑把自己的发现都告诉他,“所以进入秘境的人,都会被筛选出来,全都引诱到那阵法里,自相残杀,以血肉祭炼,化作人丹!”
“人丹?”时偃挑眉,不过他却抓住了另外的重点,“你又在藏书阁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诶嘿!怎么就能叫奇怪的东西了,虽然都是禁术,我看一眼也没说要修炼,至少了解到原委,才能让我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妥,然后想到破除的方法呀!还有啊大师兄你这话说的,我看就是奇怪的东西?但是我一说你就知道是什么,是不是说明你也看过?”
时偃但笑不语。
他当然都看过,为了更加透彻的了解小祖宗,了解老祖宗眼中的小祖宗,他将藏书阁所有的书,特别是老祖宗的手札,跟小祖宗有关的一切,都看过无数次。
关于禁术的记载,他也是看过的。
不过问渔才进入那里多少时间,这么快就看出禁术祭炼阵法不说,还想到应对之策,足以说明她在阵法符箓上的天赋。
“我怀疑这个丹心秘境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就是为了让修士前仆后继化作祭炼阵法的养料,只是不知道这祭炼出来的人丹到底去了哪里,又给谁用了。”
“这么大个陷阱,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问渔不解。
时偃却说:“虽然是个巨大的谎言,但这秘境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真的,就算修士知道了这秘境的危险,也依然会前仆后继。”
所以是不是陷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到底有多少价值,值得大家以命相搏。
问渔突然就懂了。
“好的吧。”她干巴巴地说,“大师兄你放我下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落了地,周围尘埃落定,一片静寂,而问渔还握在时偃的怀里,腰上被勒得很紧,紧得问渔呼吸都有些困难。
时偃“嗯”了一声,面色如常将问渔放了下来。
问渔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人也有些僵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明明一片昏暗,却似乎有光线从什么地方出来,落在空间中,勉强能看到地面上的碎尸残骸,那是跟他们一起坠落下来的。抬头看上面,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就连神识都无法穿透。
“按道理说应该是掉进了那大厅的下方,但是……”问渔摸着下巴沉思,“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不对的大概就是还有不少幸存的修士,应该全都掉下来了,可现在一个人都没看见,包括离他们很近的那个魔族少年。
空寂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她和时偃。
“大师兄你跟紧我,当心脚下。”
时偃忍俊不禁地回了一声“好”。
听到时偃话语中的笑意,问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傻,以时偃的见识和能力,这时候哪需要她的保护,但看时偃乐在其中的样子,问渔也抿着唇笑了。
“那大师兄可要跟好了!”
保护大师兄什么的,在问渔看来,没毛病!
按照之前对大厅里阵法的观察,以及自己对那禁术阵法的了解,问渔在心里推算了一番,结合现在的位置和她对阵法的推测。
这应该是个二重阵法,或者说在大厅里阵法破碎的时候,他们应该都被二重阵法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就跟当时她因为踩中随机传送阵法被迫和时偃分开的时候一样。
这次大概是因为时偃一直抱着她,所以他俩才传送到了一起。
但是由于没有参照物,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在这一刻问渔不由得想到了某个奇葩小伙子,路谦。
身为气运之子,这样的奇葩情节,怎么能没有他的存在,可刚刚在大厅那块并没有发现路谦的存在,连韩喆都出现了,路谦不可能缺席,总不能在她来之前路谦就已经被解决了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路谦参与到这场热闹里,却以另外的方式去了关键的地方,比如秘境的核心,比如阵法的核心。
“阿嚏!”
不小心陷落在秘境核心,跟季子秋已经分散,半点都没能找到出路的路谦狠狠打了个喷嚏。
小老头乐不可支地说:“哈哈哈哈哈!肯定是有人在骂你!”
路谦揉了揉鼻子,这世上骂他最多的,除了这小老头,恐怕就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问渔了。
“你醒着就来帮忙,我死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呵!这时候就知道找我帮忙了?”小老头趾高气昂地抱着胳膊,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明明只剩个残魂了,可他能比谁都还桀骜。“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路谦:“……”
说实话他就不该买那些话本子给这小老头看,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就不好奇,那些人丹,都去哪儿了吗?”
小老头一愣,抱着胳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好奇,他当然好奇,但是嘴上还是不能绕了这个臭小子。
“哼!你还真是蠢笨,连这点阵法都看不破,要是换成那个小丫头,肯定早就出去了。”
“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啊!”
“呵!”
第75章 偃
小老头一直对问渔的评价就很高, 要不然也不会在看清楚问渔体质的那时候,就说那丫头看起来很可口。
后来再看到问渔的天赋和学习的劲头,甚至还会暗地里感叹为什么绑定这个空间的人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这个臭小子呢?
“笨蛋小子, 看那边……”
小老头一边比划着, 一边在路谦的识海里绘制出一条又一条的符纹。
另外一边,问渔也找到了关键阵眼所在。
“大师兄你在边上先等等。”
看她大展身手!
时偃并没有动, 反而往问渔身边又走近了几步。
问渔:“……”好吧, 她大概能明白时偃的心思。
连续被分开好几次,大师兄估计也绷不住了。
问渔眯眼笑了笑, 再次一剑攻向阵眼,眼前顿时又是一阵光影变换, 当然更明显的还是同一时间将她拽进怀里的时偃的动作。
“大师兄厉害了,这次我们……”
……没被分开。
话到嘴边, 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抬眼就只看到时偃苍白的脸色, 还有那双漂亮的总是挪不开眼神的眼睛里, 已经悄然滑下两行血泪。
“大师兄!”问渔吓得魂飞魄散,反手扶住了时偃, “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时偃身体晃了晃,在听到问渔的声音后才勉强回了神,那带着血色的目光仿佛透过无尽的虚空,最终精疲力尽的落在了问渔的身上。
他的表情略显迟疑,“……小渔?”
“对, 是我, 大师兄,我在这里, 我在,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问渔整个人都被时偃搂进了怀里,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问渔难以呼吸,仿佛听到自己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这让她险些腰折的力道让她也感受到了时偃的痛苦和彷徨。
虽然不明白时偃到底怎么了,但问渔觉得时偃这会儿好像很需要安慰的样子,只能回抱着时偃,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大师兄我在呢,小渔在这里呢……”
路谦破开阵法出来,看到的就是这让狗都胃疼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和时偃四目相对,那弥漫着血色的目光,还有玉白的脸颊上残留的血痕,冰冷的剑意激射而出,杀气腾腾。
嚯!
路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站稳脚跟之后才面露懊恼:他退什么啊!
那可是他最崇敬的大师兄!
但此刻的大师兄看起来好危险,他很想再退几步。
因为路谦的打岔,时偃很明显从某种幻觉中已经清醒过来,感受着小姑娘在自己怀里真实的触感,还有落在自己背上那掌心的温度,眼中的冰冷终于一点一点的褪去。
清醒之后,他就更加不舍得放开怀里这一抹温柔。
就显得突然闯入的路谦更加碍眼了。
路谦:突然读懂大师兄的眼神。
“大师兄?”感觉到时偃气息变化的问渔挣扎着抬头,就看到时偃苍白的脸上那碍眼的血迹。
时偃“嗯”了一声,“无碍。”
他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那一瞬间被拖入幻境之中,一息之间经历人世变迁,到最后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下问渔的时候,他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脱离幻境的瞬间,他差点没能分清楚现实和幻境,只在看到问渔的时候,觉得这大概是老天爷给他唯一的仁慈。
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已经远去,只剩下问渔十分真切的在自己怀里,不愿再放开。
此时此刻,时偃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
“大师兄,能不能松一点点啊,我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时偃微微放松了力道,但依然还把问渔放在自己的臂弯中,那意味十分明显。
其实让问渔无法呼吸的,不是时偃的力道,而是这突然不对劲的气氛。
顺着时偃放松的力道问渔终于还是挣脱了时偃的怀抱,重获自由,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扭头就看到了抱着胳膊在看热闹的路谦。
尴尬不尴尬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向脸皮很厚的自己脸皮有些发烫。
“路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路谦面无表情地吐槽:“啊,我来得还挺不是时候的,对吧?”
问渔:“……”
这时候就不能接这个茬,不然这话题绝对没完没了。
“你是从哪边过来的?这里有其他的通路吗?”未免路谦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问渔三言两语将自己在大厅里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一路上见到的修士的狂乱,和她的猜测都和盘托出。
“你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其他的不说,路谦身边有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哦,应该是不知道活在多少年前的老怪物,对于这边的情况应该更了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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