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攻击在同一时间朝着他而来,深渊使徒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避开花卷的长剑,硬是扛下了达达利亚的那道水箭。
深渊使徒没想到达达利亚的拿到箭矢有着如此强大的威能,箭矢落在他的胸口上,震得他当即后退了两三步,咒语也就此被打断。
花卷剑风一扫,毫不犹豫地朝着深渊使徒的脑袋挥了过去。
“随风而去吧!”
风龙卷卷席着冰雪朝着深渊使徒而去。
达达利亚快速出现在了深渊使徒的身后,水刃出现在他手中,向着深渊使徒腰的位置斩去,蓝光一闪,水元素攻击全都准确的砸在了深渊使徒的身上。
水和冰两种元素并没能将深渊使徒冻结,他两手一挥,爆发出一阵强大的能量,暂时挥退了花卷和达达利亚。
等到两人落地后,朝着深渊使徒看去时,发现他的那身漆黑的盔甲已经被水蓝色的光芒包围。
他看着花卷。明明没有脸,但花卷还是感觉到了汹涌的恶意。
他的手中还在操控着法阵,嘴里还不忘嘲讽花卷:“旅行者,忘记问你了,变成——”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的花卷当即飞身上前,风龙卷和风刃一同劈出,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同时她还不忘回头,冲达达利亚喊道:“达达利亚,快带走那个孩子!”
花卷的攻击频率不断变高,风刃与风龙卷一道接着一道打出,却又可以避开了法阵还有那副被深渊使徒挖出来的棺木。
达达利亚伸手想要把那个孩子抱走,可是在靠近法阵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狠狠地弹开了。
那个孩子和发着光的戒指之间出现了一道光线,将一人一物体连接在了一起。
“法阵已经开始了,早就来不及了。”深渊使徒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还有嘲笑。
他张开双臂,丝毫不在意了花卷朝他打去的攻击,那些攻击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仰起头,像是在迎接什么。
“这是灵魂降临的法阵,能够将逝者的灵魂召回,替代这幅躯壳里的灵魂重生,只是可惜要用小孩子。上一次和镀金旅团的交易就被你给搅黄了,没想到这一次又被你遇见了。”
“不过没关系,法阵已经启动了。”
深渊使徒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具尸骨的灵魂,会降临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旅行者,来吧,和我一起见证一下,属于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看看会在哪里——”
花卷没让他把话说完。
她紧咬着牙,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眸完全镀上了一层金色,眼神里的冷冽褪去,变成了无机质的幽深,没有任何情绪。剑身缭绕的青色褪去,银色的长剑上出现了一层金光,而花卷周身的元素力暴涨。
花卷手中的剑没有劈向深渊使徒,而是挥向了连接着小孩和戒指之间的拿到光线。
“当——”一声清凌凌的声响,花卷只感觉握着剑的手被震得颤抖,可是那道光线却没被破坏。
深渊使徒“咦?”了一声,手中凝聚着水元素,向着花卷袭去。
他的招式没落到花卷的身上,尽数被达达利亚的攻击弹开了。
“伙计,你的对手是我。”达达利亚举起了手中的水刃,声音冷冽,“要想动花卷,先过我这关再说。”
深渊使徒不屑地冷笑:“呵,臭小鬼,那就连你一起解决!”
达达利亚和深渊使徒在战斗者,花卷手中的无锋剑一次次砍向那道坚实的光线,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脚下的法阵越来越亮了,孩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重。
花卷看了一眼棺材里躺着的尸骨,闭了闭眼,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咬牙对着面前的那道光线劈了下去。
“呵呀——!”
随着她的一声爆喝,刀剑碎裂的声音响起,她斩断了连接着孩子和戒指的光线,代价是她的无锋剑就此断裂破碎,落在了雪地里。
花卷赶忙接住了下坠的孩子,地上的法阵也黯淡了下来。
那个孩子被花卷抱在了怀里,紧闭着双眼,口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深渊使徒挥退了不断向他攻来的达达利亚,手心光芒一闪,一道交叉水刃朝着花卷袭去。
水刃的攻击范围很大,花卷的剑已经断了,而她怀里还抱着那个孩子,根本无法躲开。
达达利亚赶忙上前想要帮她挡下,可是水刃的速度远比他的速度要快。
花卷没有躲。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深渊使徒,眸中再度流淌过一道金色,那落到她面前的水刃攻击就这样消散了。
“旅行者还真是伟大啊。”深渊使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为了救这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连至亲复生的机会都放弃了。”
那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召唤出了传送门的深渊使徒,花卷整个人分外平静。达达利亚忍不住看了一眼花卷,眼里满是担心。
他总感觉现在的花卷有点冷静过了头。
她说:“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的。”
“呵,你都没试试你怎么知道呢?”深渊使徒冷笑。
“不用试也知道。”
“旅行者,深境螺旋再见时,不会让你能走出那道门的。”深渊使徒说完后,整个人没入了传送门之中。
花卷没管这个放了狠话就走的深渊使徒,她闭上了眼,强压下血脉里升起的暴戾与杀意,等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睁开了眼。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达达利亚,花卷道:“你带着这个孩子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这里。”
达达利亚接过了孩子,却没打算走,而是眼神关切地看着花卷。
“花卷,你……你还好吗?不然我留下来帮你一起吧。”
花卷摇了摇头。
“你带他先回去吧,这里太冷了,这孩子肯定冻坏了。”
达达利亚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带着孩子先回去。
只是在离开前,他几经犹豫,还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家伙刚刚说至亲,这副棺材里的人是……你的亲人,对吗?”
花卷越过他来到了那座没有刻字的石碑前,伸手拂去了石碑上落下的雪。
“是啊……那是我的爸爸。”她看着棺木里的那具尸骨,哑着声音说道。
在说最后两个字时,她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
“……花卷。”
花卷背对着达达利亚,不让达达利亚看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你先回去吧,达达利亚。”
“拜托你了。”
花卷听到了一声叹息,而后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消失了。
花卷此刻没有任何的感觉,她只是盯着那枚褪了色的平安结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收回视线,机械地合上那座棺木,将原本埋葬在棺木上的泥土推回了坑里,将棺木掩埋好。
她还拾起了地上掉落的断剑,将剑柄放在了石碑前。
完成一切之后,花卷站在石碑前,大脑一片空白。
风刮过山林的声音占据了花卷的整个听觉,她的手撑着石碑,视线落在了没有刻任何字的石碑上,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声音。
“卷卷在编什么?”慈眉善目的男人坐在女儿的身边,好奇地问。
“我在编平安结哦,今天学会的。”小女孩低着头,专注地忙着手中的事,板着一张小脸,如临大敌。
“怎么突然学这个呀?卷卷不是最不喜欢手工了吗?”
“胡爷爷说了,平安结可以保佑平安的,我想编了送给你和妈妈,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呀。”小女孩脆声说道。
男人哈哈笑了两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说:“辛苦卷卷了。”
小女孩忙碌了一下午,只编成了一个平安结,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精致。可是男人在收到后却宝贝得不行,当即挂在了腰上。
“这可是卷卷编的第一个。”男人笑呵呵地对妻子炫耀,“我就戴着,以后都不摘下来了。”
模糊的往事突然间就清晰了,如走马灯一般从她的眼前略过。
眼睫一动,似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砸在了雪地里。
花卷抬起头,看着飘落的雪花,只觉得整个人被莫大的悲凉包裹。
雪飘在了她的眉间,因为体温而融化,融化后的雪水就这样流进了她的眼眶里,分不出是眼泪还是雪。
在这片空濛静谧的山林里,花卷的身体一软,跪坐在了埋葬着父亲的墓地前,紧紧地抱着双臂,失声痛哭。
山谷间除了风声,还回荡着少女悲恸的哭声。
……
花卷回到守林人的小木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守林人夫妇和那个孩子早已经醒了过来,那个孩子不知在法阵运转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非常惶恐,老夫妻只能抱着孩子不断安慰。
花卷进屋时,屋里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回来了,从达达利亚口中知道了一切的派蒙赶忙上前,到了花卷的面前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花卷……”
派蒙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让花卷更难过,只是现在花卷脸上过于平静,看不出悲喜。
她越是这样,派蒙就越是担心。
在看到花卷时,那个一只颤抖的孩子突然稳住了身形,他紧拽着抱着他的奶奶的衣服,朝着花卷看去。
“卷卷。”
这一声不似孩童,温柔而又缱绻,带着几分宠溺,就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在唤女儿的名字。
花卷整个人一颤,朝着那个孩子的方向看去。
可是在说完那两个字之后,那个孩子就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花卷尽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向两位老人说了声抱歉。
守林人叹了口气,为花卷倒了一杯热水。
“旅行者,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这些……魔物做的事。说起来,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那位冒险家也不会被那些魔物……”
“很抱歉,当时你问起时,我骗了你,因为那位冒险家的妻子拜托我如果有人问起时,就说他们夫妇都死了,埋在了一起……那时我不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就按冒险家妻子的话说了。”
花卷捧着水杯没说话。
这不能怪守林人。她当时问的时候,也没说自己找的是父母,她没说实话,又怎么能怪别人有所隐瞒呢?
“多谢两位救了这个孩子。”守林人朝花卷和达达利亚鞠了个躬,“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夫妻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死去的母亲。谢谢两位救了我们,救了他。”
达达利亚赶忙扶起了守林人。
几人在小屋里呆了一段时间,等那个孩子苏醒了,确认他没事之后,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所以法阵还是有点影响的,你父亲的灵魂留了一缕执念在那个孩子身上,他才会……才会喊了你一声父母才会叫的小名?”派蒙尝试着分析。
花卷胡乱点了点头,但没应声。
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她突然抓住了身侧的达达利亚的手臂,身形一晃,整个人往前栽去。
“花卷!!!”派蒙喊着她的名字。
达达利亚赶忙接住了她。
花卷陷入了昏迷之中,意识在一片荒芜中浮浮沉沉,那些模糊了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一幕幕的在她的面前回放——爸爸把小小的她驮在肩上,带着她在热闹的街道上穿行;妈妈把她抱在膝头,给她讲着不重复的冒险故事……
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忽然蒙上了一层暗色,就像是有人在一张纯白的纸上滴落了黑色的墨一般。
记忆勾勒出了一个温和的男人的模样。男人笑得温柔,眉目和缓地看着她。
花卷想要去拉他的手,男人也朝着她伸出手,在两只手即将相触时,男人的身形忽然飘远,花卷想要去追,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手好重,跑不起来。
她费力迈了一步,却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
花卷朝着男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可是男人的声影依旧在远去。
不要啊,不要丢下我……
我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了,这次带上我好不好?
爸爸,不要再留我一个人了,我真的好难过……
花卷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屋子的天花板。
派蒙一直在守着她,见她醒过来了,连忙扑了上来,抱住了花卷。
“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花卷费力地抽出了手,拍了拍派蒙的脑袋表示安抚。
她侧过头,看到了达达利亚担忧的眼神。
花卷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
花卷最近心情不佳,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有问有答,还给孩子们讲故事,但她偶尔会看着窗外的雪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达达利亚想逗她开心,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达达利亚的父母和兄姐都出去工作了,弟弟妹妹也去学校了。孩子们不在家,屋子里更冷清了,花卷看着炉火发呆,而达达利亚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发呆。
过了一会,花卷扯了扯达达利亚的衣服。
达达利亚偏头看她。
“嗯?”
在达达利亚疑惑的目光中,花卷伸出拳头在他面前,然后张开了手掌。
她的掌心里放着一只鲸鱼挂件,小小的,但很精致。
“生日快乐,达达利亚。”她轻声说。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伸手,拿起了她手心里的鲸鱼挂件。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不知为何,心跳在变快。
小鲸鱼有着豆豆眼。看起来憨气又可爱。
“花卷……”达达利亚感觉喉头发紧,他顿了顿,“……谢谢。”
花卷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她揉了揉面前如同大狗狗一般的青年的头发,张口想说不客气,但话还没说出口,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三个孩子跑了进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冬妮娅,小姑娘的手里捧着一束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
“哥哥!姐姐!我们回来啦!”
冬妮娅跑到了沙发旁,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姐姐,这个给你!”小女孩递出了手中的那束花,仰着头看她,笑容比花朵还灿烂。
金黄色的花朵上还沾着雪,灿烂的颜色如同壁炉里的火焰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花卷在冬妮娅面前蹲下,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平视着她的眼睛,“冬妮娅怎么突然给我送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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