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花卷拉着的正是他在刚刚战斗中不慎被火刃划伤的手臂,在脱去大衣后,伤口看起来更严重了些。除了溢出鲜血,表层的皮肉还被火燎过,有些发黑。
“刚刚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受伤?”
迪卢克却摇头,“只是小伤而已,不必过多在意。”
花卷最听不得「小伤而已」这种话,伤口看起来怎么吓人,怎么能算是「小伤」?
“你这双手除了调酒外,还要拿剑守卫蒙德的,怎么能受伤了都不管?”大衣笼罩着她的身体,有些碍事,花卷索性解下他的大衣放在一旁,从背包里拿出了处理伤口的用品。
她半跪在迪卢克的面前,举着他的手臂查看了一番伤势。
她先是拨开伤口旁边的衣服,然后在毛巾上倒了些水,小心地擦了擦伤口,擦去火元素烧灼衣服时沾到伤口上的脏东西。
擦去伤口上的黑色之后,花卷抬起头看迪卢克。
“疼吗?”
她眉头都快打结了,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带着心疼和担忧。
其实这种疼痛对于他来说是可以忍受的。
但被那双眼睛看着,迪卢克喉头发紧。
鬼使神差的,他说:“有点。”
迪卢克说有点疼,那想必就是很疼了。
花卷也是受过不计其数的伤,知道疼起来有多难受。
于是她低下头,对着那道伤口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伤口上,原本并不怎么疼的伤口上像是多了许多蚂蚁在啃食一样,发热,然后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痒意,沿着手臂上的血管一起蔓延,连心脏都觉得有些痒。
第67章 触目可及
花卷轻轻吹了几口气,像是念咒语一样轻声说着:“伤口吹吹,痛痛飞……”
有点幼稚,有点可爱。
迪卢克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看着花卷的眼神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花卷抬起头,笑容带着点傻气,“小时候我摔倒了受伤了,妈妈就是这么帮我止痛的。长大后游历七国时,有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也是让派蒙帮我吹吹的。”
“吹过就不痛了。”
迪卢克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不语。
有羽毛缓缓飘落,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花卷又拿了一瓶药粉洒在了伤口上,“这是白术之前送我的药,用来治烫伤很有用的。”
洒完了药粉后,她拿起绷带开始帮迪卢克包扎。
因为迪卢克还穿着一件衬衣,花卷觉得这样包不方便,也没和迪卢克商量,直接出手就把那一截袖子撕了。
「撕拉」一声,断口整整齐齐的。
随着袖子被撕开,露出了迪卢克力量感满满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而流畅,在火光下流淌着诱人的色泽,只可惜上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就觉得疼。
她拿起绷带开始做包扎。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伤口上,少女的手指难免会碰到他的手臂,而她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像得了荨麻疹一样泛起痒意,大片大片的漾开,怪异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里。
“你们就是爱逞强,每次受伤了都不在意,这样可是不行的。”她低着头,缠绕绷带时,脑袋会随着动作晃动。
迪卢克抿着唇看她。看她低着头,专注而认真地在给他处理着伤口,长而微卷的睫毛宛如蝶翼一般,轻轻扇动着,在脸颊上投下一道鸦青色的阴影。
“「你们」指的是谁?听起来你好像经常给人做包扎。”
“指谁?可多人了。”她脸颊鼓鼓,像是在生气,语调也扬了起来,“比如你啊,达达利亚啊……反正你们都这样,受伤了也不说,总觉得过会就没事了,真是令人生气。”
那双眼睛生起气来时,总会亮起来,充满生机,像是两颗乌溜溜的葡萄。
“达达利亚又是谁?”
今晚第三次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性的名字,这让迪卢克有点不开心。
怎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想着别人?
“达达利亚就是……”花卷本想说他是愚人众执行官的末席,代号「公子」,可是想起迪卢克与愚人众之间的渊源,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个朋友,名字叫阿贾克斯,是至冬人,战斗狂,满脑子只有打架。”话在花卷嘴里转了个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只是抹去了达达利亚执行官的身份。
“你也见过,海灯节的时候非要和你打架的那个,不过你拒绝了。”
她这么一说,迪卢克也想了起来。
海灯节的时候他受邀去了花卷的尘歌壶里过节,拿着通关文牒踏入洞天时,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蒙德城。
人真的很多,只能说真不愧是朋友满天下的旅行者。
找他打架的那个橙毛青年他也记得,并且印象很深刻,每见到一个人都要问要不要打一架。
“你倒是记得清楚。”
花卷呵呵冷笑了两声,“他差点把我的洞天给掀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迪卢克没接她的话,而是看着她忙碌,在他手臂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绷带。
瞥见她发间有片落叶,迪卢克微微俯身,伸手想要帮她摘下来。
花卷低着头给他包扎,迪卢克也低下头,伸手去拿树叶。刚捏住树叶,还没等他扔掉,原本低着头的人猝不及防抬起了头。
绕完最后一圈,花卷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拍了拍手,这才露出笑脸,抬头看向迪卢克。
“我包好啦!”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视线相触,鼻尖相贴。只要有一个人再往前一点,或者开口说话,那就会碰到对方的嘴唇。
猛然对上那双专注又蕴着温柔的眼,感受到落在她鼻息间的热气,花卷一时间忘记了动作,整个人都呆住了。
迪卢克也稍稍晃神,垂眸落在了相触的鼻尖上。
真的很近。
只要他再低头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那他就可以一亲芳泽。
手下意识的捏成拳,迪卢克往后退开了些,将距离拉至大约两个拳头。
就算距离拉开了些,也还是很近。
近到能看到对方被火光照映下变得柔和的脸,倒映着彼此模样的瞳孔,还有那随着眨眼而动的睫毛。
花卷的视线略过迪卢克的眉毛,眼睛,鼻子,然后是嘴唇,最终停在了他的睫毛上。
好长……比她的睫毛还要长呢……
花卷突然觉得有些手痒,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失了神的花卷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了手。
迪卢克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泛着鲜花一样的粉色,红润可爱,让人想要亲一口。
呼吸交缠,不分你我。
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就差落在迪卢克的脸上了。
“叮咚——”
“灼热的气息ꔷ已完成……”
提示声响起,花卷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花卷赶忙向后退开,捞起一旁的大衣披上,把自己藏进了衣服里面。
动作迅速。
真要命!!又被美色迷惑了!!
迪卢克把手中的树叶扔进火堆里,轻咳了一声。
“你头发上沾了叶子。”
花卷用衣服遮着脸,连连点头,“多谢!”
迪卢克看了眼试图缩进大衣里的花卷,又看了眼她扎的蝴蝶结,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该是我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不行!藏在大衣里面也不行!!
大衣是迪卢克的,沾染了他身上的气息——清冽的松木香,夹杂着一丝酒精的味道,想来是他今天去过酒馆。
大衣穿在迪卢克的身上刚刚好,但对于花卷来说,能把她完全笼罩在其中。体温还未散去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好像迪卢克在拥抱她一样。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花卷想要脱下大衣。
但想到脱下大衣的话又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悄悄拉开一条缝隙,看向火堆对面的迪卢克。
他撕下一小段绷带,将长发绑了起来,看起来帅气又利落。
将花卷随手摆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收好,放在平整的石头面上,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好,时不时往火堆里扔两根干树枝,确保火堆不会灭。
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花卷松了口气,慢慢从大衣里钻出脑袋,神色不太自然地看着火堆,不敢说话。
“你该怎么回去?”迪卢克并不打算就这样安静下去。
现在是深夜。他是因为追深渊法师才一路从蒙德城来到了这里,他要回晨曦酒庄并不难,就算在野外呆一晚上也没关系。但花卷不行,她头发还没干,而且穿着睡觉时穿的宽松衣裙。
“还是跟我去晨曦酒庄,明日再回须弥?”
花卷看了眼任务面板,摇头,“不用了,我有办法可以回去。”
“你确定安全吗?”迪卢克又问。
“安全的。”花卷将手臂从衣服里伸了出来。
在火堆旁,加上现在临近四月底,裹着大衣有点热。
对上迪卢克警告的目光,花卷又默默把手塞回了大衣里。
“真的不跟我去趟庄园?”迪卢克看向她沾了草灰的脚,“至少去洗个脚。”
“不用了吧,已经很晚了。”花卷婉拒道,“我去的话肯定还要浪费你的时间,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受伤了的人应该好好睡一觉。”
迪卢克起身,绕过火堆走到了花卷的面前,在花卷的目光中蹲了下来,平视着她。
“为你花时间,并不能算浪费。”
迪卢克说得很认真。
花卷伸手戳了戳他的伤口,“你还是赶紧回去洗个澡休息吧,小心伤口别沾水了。”
她勾起嘴角,颊边是甜甜的酒窝,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映着火光。
“我没关系的,真的。”
迪卢克的修养让他做不出将一个女生单独留在野外这种事。
况且对方还是花卷,他还是放不下心。
花卷当着他的面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安全地回到须弥,不会受伤,明天一定会给他寄来信件确认自己的安危,迪卢克这才勉强同意她不和他回趟晨曦酒庄。
“你的大衣我先征用一下咯,下次见面还给你。”花卷冲迪卢克摆摆手,“一定会洗干净的。”
迪卢克笑了一下,又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花卷捂着头退了一步,瞪了一眼他,“可以了可以了,第三次了!再弹的话我变笨了怎么办?写不出论文就赖你!”
在离开前,迪卢克直视着花卷的眼睛,神色认真。
“花卷,下次见。”
花卷点头,绽开一个笑容。
“下次见。”
迪卢克转身没入夜色里。
眼前飞舞着萤火虫,花卷毫不犹豫地伸手,把萤火虫抓进了背包里。
花卷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在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传送门,一点点将她吞没其中。
很快,她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已经熄灭的,燃烧过的枯枝。
狼啸声再次响起,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略出,踩在草地上,发出了声响。
小少年停在花卷刚刚消失的地方,鼻子动了动。
他打量了一圈周围,并没看到有人,失落地低下头。
狼从黑暗中走出,走到了他的身边。
小少年低下头,声音有些委屈。
“她来过,但是,不见了。”
第68章 发间雪
第五次变成猫时,花卷暴躁了。
点天赋点得她倾家荡产,刷圣遗物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抽卡次次是大保底,这些她也都忍了,毕竟这些只要她努努力,那么就能让抽到的角色变强,通关深境螺旋的时候胜率就更大。
但是在她努力过后依然失败,这难免会让她感到挫败和烦躁。
真正让花卷爆发是——这一次,她被传送到了雪原里。
她,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被传送到了白皑皑的雪原之中,入目除了一片苍白以外,毫无其他色彩,连一座山都没有,更遑论山洞。
寒风凛冽,接连不断的雪花从数万米高空盘旋落下,即使她有蓬松的猫毛,但这并不能抵御寒冷,她在这片冰原之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连肉垫都冻得难受,刺骨的冷意透过皮肤一直渗进血液里,花卷只能尽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爪子全都揣进毛里,尾巴盘着自己,瑟瑟发抖着。
真要命,连个躲雪的地方都没有,真的是要冻死她吗?
完了完了,她怕是真的要陨落于此了……
花卷一边抖落身上的雪,一边瑟瑟发抖,更加瑟缩了几分。因为鼻子都被冻得难受,花卷干脆把脸都埋进了自己的毛里取暖,视野一片黑暗。
“真是怪事,怎么这种地方会有猫?”
头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好奇。
声落,花卷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揪了起来,随即身体一轻,她被人拎起来了。
对上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睛,花卷抖了抖耳朵,尾巴打着卷,弱弱地叫唤了一声。
橙发青年打量着她,在看到她的眼睛时,笑了笑。
“真是神奇,你的眼睛和我朋友的一模一样,她也是这样的三花瞳。”
他放下另一只手拿着的桶和吊杆,一手托着花卷,另一只手拂去她身上落下的雪,然后将她放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暖意在一瞬间包裹她的身体,毛发里夹杂着的细雪因为温度而融化,将他的衣服沾湿了些,但他毫不在意,将扣子系好,留下一只猫猫头在大衣外。
“这冰天雪地里可不会有别人经过,恰好你又有双和她一样的眼睛,看来我们有缘”他用手指刮了刮花卷的脑袋,轻笑道,“那就跟我回家吧,小家伙。”
在温暖中,花卷感觉被冻僵的爪子慢慢恢复了知觉,扭过头冲他叫了一声。
“喵喵~喵喵喵~”
‘谢谢你,达达利亚。’
说来也怪,到底为什么会把她传送到至冬国这个终年落雪,比龙脊雪山还要冷上许多的地方啊?要知道她也好久没来过至冬了,作为一个璃月人,她受不了这种长期的、深入骨髓的冷。
“还会应人?看来你挺有灵性的嘛。”
达达利亚拎起钓竿和桶,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花卷往桶里看去,桶里有数量不少的鱼,一动不动的,想来是在离开水面不久后就因为气温过低而往生极乐了。
冰钓对地点是有要求的,因而达达利亚冰钓的地方离家里有些远。他身材高挑,虽然穿得多,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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