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手给姜且通了电话:“姜且,我问你啊,你未婚夫还有其他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姜且刚喝下的一口鲜汤,差点喷了出来。
“你说啥呢?演出演傻了?”
“他不算我未婚夫啊,你可别瞎说,”姜且刚忙完了工作上的事宜,正坐下来吃着夜宵,“我绕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摘下江丞昱未婚妻这个头衔,你还非得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
“所以有没有嘛。”尹盼没管姜且的牢骚。
“我……和他不太熟,”姜且这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你知道的。”
“不过我倒是听江家说,江丞昱这几天去沽城了,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等一下!你突然和我提他,不会是……”
两人认识这么久,彼此都认为对方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又加上是签约演员与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尹盼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嗯,见到了。”
又悄无声息地抛出个炸弹:“明天约了一起吃饭。”
电话那边的姜且听到,又一口汤水被呛到。
“你这……撬我墙角?”姜且玩笑道,而后又正襟神色,“撬墙角好啊,那你赶紧撬走!”
“别瞎说,我和他,”尹盼顿了顿,“没可能的。”
她转头又问:“通告上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哦对,说起这事我就头大,我这几天找了不少人打听,现在能肯定的是,有人下了封杀你的命令,对方人脉挺广,手腕也硬,几乎整个娱乐圈都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都不敢用你。”
“沈季青?”尹盼听着姜且的话,猜测道。
“应该不是,我查了这么久还没查出来是谁,估计手段比沈季青还要厉害不少,”姜且一提到这,整个脸都皱皱巴巴地挤成一团,唉声叹气道,“尹盼,你再仔细想想,你真没得罪过啥人吗?”
得罪……
尹盼被迫回想起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手腕处被江丞昱钳制住的痛感又再次复现,他那双含血带刃的眼睛望向自己时的意味里,却能看出几分的仇与恨。
她几天前还坚定江丞昱无暇过问娱乐圈的念头,渐渐动了摇。
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当年那么了解江丞昱了。
以封杀来报复当年她的狠心离开。
好像……也有可能?
事到如此,尹盼也只好认命:“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帮我订下明天下午的机票吧,我回央城。”
“OK,”姜且爽快答应,又忍不住地八卦道,“你和江丞昱明天……”
“我回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和你说一遍,可以吗?”
尹盼被姜且逼问得头疼,立马开口打断姜且。
“别忘了票。”
扔下一句话后,尹盼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
次日,来接尹盼去餐厅,再转场去机场的还是来时的司机。
他一看到尹盼拎着行李箱从酒店大门里出来,就笑意盈南极小动物群死二而尓武救一司企整理本文,每天更新欢迎加入盈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重箱子,又伸手去拿尹盼另只手里的手提袋。
尹盼的手向后撤了撤:“这个我拿着吧。”
里面装着的是那件芭蕾舞裙,她可不敢让这宝贝再出什么岔子。
“诶诶,好,”被拒绝了的男人面上几分赧色,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上车上车。”
一路上,司机都频繁地抬头看车里的后视镜。
他第五次抬头,在镜子里和尹盼对视上的时候,尹盼彻底按不住心里的好奇:“您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害,也没啥,”司机大叔又是一脸害羞,“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人平时也不怎么看电视,那天接完您回去和我家老婆一提,才知道您是大明星。”
“我老婆还算您半个粉丝,说是特别喜欢您演的《关山北》。”
后视镜里男人的脸颊上浮起了两朵红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咱签个名啥的。”
“当然,”尹盼淡淡一笑,随手从背包里的本子上扯下了一页纸,挥笔签了字,郑重地放在了驾驶座旁的扶手上,“谢谢喜欢。”
司机大叔是个话多的,一直碎碎叨叨地拉她闲聊。
尹盼的思绪却在他那句“最近在电视上没怎么见到你了”,而不受控地飘远了。
再这样没有曝光的空白期下去,娱乐圈怕是真要查无此自己了。
尹盼心里一阵慌,捂着心口长呼了一口气,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
一路忧心忡忡地,最终到了元本烧肉时,比约好的时间还早了二十多分钟。
所以尹盼也不着急,迈着的步子也悠然,在前台出示了预约的信息,便被指引着去了私人包厢。
她随意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品,来来回回翻了菜单好几遍,尹盼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对江丞昱喜欢的口味一点都不了解。
好歹是谈过几个月的男女朋友……
尹盼在心里浅浅地谴责了自己几句,然后手指又随意地在平板上按了几道,就直接地下了单。
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反正都是肉嘛,给他什么不一样。”
“给谁吃?”一记清冷男声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包厢的屏风拉门被江丞昱双手拉开,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入,又落座于尹盼正对面,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奢给她一个眼神。
“没没……没什么。”
尹盼说错话在前,她自觉心虚,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下一秒,她嘴角又重恢狡黠的弧度,双肘抵在桌沿,扯谎时脸不红心不跳的:“菜点完了,都是你爱吃的。”
江丞昱这才缓缓抬起眼睑,对上尹盼双眸的瞬间,嘴角上挂上了疏淡的笑。
像是无声的嘲讽。
却没再次开口戳破。
简短的两句“寒暄”之后,包厢里彻底地陷入了安静。
尹盼怕尴尬,就一次又一次地端起茶杯润唇,没过多一会儿,就有几分的水饱。
“所以,为什么请我吃饭?”
江丞昱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激了尹盼一跳,她故作镇静地将刚入口的水咽下。
捎着几分认真地,抬眸紧紧注视着江丞昱。
“谢谢你——”
她心里虽别扭,但这话脱口而出时,却是清风拂过山岗般的阔然自得。
末了,还不忘再向江丞昱施了个灿然的笑。
“还有就是,”尹盼将尾音拖得极长,“我想问你。”
“江丞昱,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16章 「我的眼睛需要泪水」
尹盼的话脱口问出,江丞昱还没来得及出声。
服务生就敲门进了来,一盘菜接着一盘地呈端上来。穿梭忙碌的人影之中,她与他四目相视,两人交织的视线,谁也没先偏开。
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硝烟弥漫的战争,先低头的人是输家。
——显然,谁也不想服输。
上菜的人全都退下后,整个包厢又重新归于平静。
尹盼轻勾了勾唇,再度开口,一模一样的话重复了一遍:“江丞昱——”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来道谢的?”江丞昱冷峻着侧脸,出声反问。
他手上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烤肉夹,一片接着一片肥牛五花地烤。
“不是诚心诚意的帮忙,我当然要问清再谢。”
“所有导演、制片,一听到我的名字立马地远远躲开,生怕我死缠烂打地讨要一个试镜机会,他们没办法和我解释他们的难处。”
“我的情况,都这么四面楚歌了,何老师还能邀请我来演这个角色,”尹盼直直地盯着江丞昱,“而你,刚好是这部戏的投资。”
“江总,你觉得巧吗?”她十指交在一起,轻垫在下颌之下。
面对尹盼咄咄逼人的问,江丞昱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仍然来回地翻烤着肉,将烤得刚刚好的一片肉夹到尹盼面前的空盘里。
“吃吧,你爱吃的。”
“江丞昱,你回答我,”尹盼散散地一瞥,又将视线重新凝在江丞昱的身上,目光如炬,“下了令封杀我的人,是不是你——”
“是。”江丞昱这次没再回避,单字以应,直截了当。
蓦地得到了答案,尹盼心里却像猛地残缺了一块,睫毛颤了几下:“为……什么?”
她双手紧攥,全身都开始微微地颤。
“你知不知道,你随便挥挥手,就能夺走别人的一切?”
“江丞昱,你凭什么?”
“能攀上朱楚樵的高枝,我还以为你本事挺大的,”对上尹盼的质问,江丞昱没避让,眼皮轻耷,语气尽是漫不经心,“沉不住气了?”
“你觉得我想和朱楚樵那种人渣扯上关系吗?”尹盼彻底被激怒,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心底的愠气,“我本来没有什么选择,现在,因为你,我毫无选择。”
“江丞昱,你就是上天派来毁我的。”尹盼忽而释怀地笑了。
又是最温煦的笑里,藏着最冰冷的箭。
“我恨你,我应该恨你。”
“尹盼,你在娱乐圈能有今天,还不是倚靠江家?”江丞昱抬眼看她,眼神堪比寒冬腊月的阵阵凛风,没含一点情,“我替江家收回一切,不过分吧。”
尹盼一时没反应过来,讪讪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铁板上的肉被烤了焦,冒着丝丝的烟,空气中也渐渐弥散开了呛人的刺激气味。眼神交汇中的烽烟相抵,有了更具象化的逼灼。
江丞昱没给尹盼任何喘息的机会,揭着往事:“如果我没记错,你六年前就和江家彻底断了关系。”
尹盼这才懂了江丞昱的意思,讪然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视线悄然落在烤盘上黑色的肉。
江丞昱的话像是无形的利刃,一道又一道地刺伤她,微微一动,整颗心都抽搐剧烈地疼:“你觉得我靠江家?”
每一次呼吸、每一句开口,都让痛楚成百倍千倍地剧增。
“你故意把那些流言蜚语的话传去南清的耳朵,你赌她会一时冲动,会做出些什么来,在我好不容易接到一场戏的时候,再让我登不上台,”说着说着,尹盼就笑了,“你们风投玩心理的,真脏。”
“是。”江丞昱供认不讳。
不知不觉间,泪水又湿了尹盼的眼眶,她紧咬着唇,靠着疼痛不让泪珠掉落,继续替江丞昱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让我求你。”
“但你没有。”他实话实说。
“但你把裙子送来了。”
尹盼这话一出,轮到江丞昱怔了半秒。
挺峻的鼻梁,挡去了部分的光,在他的脸上谱画下阴影。薄唇紧抿成线,视线随意地搭落在桌上,修长匀称的手指把玩着衬衫上袖扣的动作也怔了一瞬。
他情绪外露不过半秒,便再次被彻底掩埋了起来,重捱于眼底。
“那又怎样?”开口时,依然冷峻得不留半分情面,“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被我玩弄股掌之中了吗。”
在江丞昱的态度中,尹盼终于将一切都看了清楚,几分苦涩地道出了最后的结论:“你报复我。”
无论是下了令的封杀,还是一波三折的芭蕾裙。
“尹盼,我对你做的事,不及你当年狠心的万分之一。”
江丞昱轻举手旁的茶杯,做了个致酒的动作:“别谈什么报复不报复的,路还长,我陪你慢慢玩。”
尹盼再无可说。
站起身,一双杏仁眸里满是绝望,她的站位背对着包厢后面的窗子,午后的阳光轰轰烈烈地从她背后争抢入室,为她的身影勾织出一层茸茸的浅光。
与她眸底的寒,是截然相反的温度。
她一步步走到桌子对面,江丞昱的身旁,纤纤玉指覆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夺过了他手中的茶杯。
回以一个敬酒的抬杯,只是动作幅度过大,茶水化作水柱,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江丞昱脸上。
然后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一路潇洒到前台,尹盼被礼仪小姐拦下:“尹小姐,您存在前台的袋子。”
再见装着芭蕾舞裙的手提袋时,她心头的气焰更盛,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手提袋,愠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最后留下一句。
“买单找包厢里面那个——”
包厢内。
江丞昱抬手唤人新换上了个烤板,重拿起夹子,气定神闲地继续烤着肉。
一双桃花眼里是鲜少的温情,眼睑微耷,举手投足间矜贵懒散被挥洒得当。
一片肉片翻来覆去地烤,他精准地寻找着最佳火候,耐心颇足。
肉片被高温铁炙灼烧,滋滋地冒着油,他烤了熟,也不吃,就一片接着一片地烤。
尹盼说的绝情话,有很多句。
但在江丞昱耳边萦萦难消散的,只一句。
她抬眼挑笑,像是只终于抓住了漏洞的狡黠兔子,还水灵灵一双眸,故作无辜地问他,“但你把裙子送来了”。
他从小在江家长大,狼性文化的教育约束下,江丞昱最熟练的,就是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猎者,如何挑逗猎物心性、又如何给予其致命击杀,如何把玩蹂躏猎物,最后彻头彻尾、全意义上的战胜,他再了然不过。
女孩揣着白花似软绵可人的声音,又浮于耳边:“但你把裙子送过来了。”
思至此,江丞昱动作一顿,操控着夹子将烤盘上的肉狠狠地压在板上。
瞬时又冒起了烟。
他像是没看见似地,手下动作止不住地发狠。
袅袅升起的烟气里,江丞昱眼里的情绪也愈发地看不真切。
似是比炙子更滚烫。
-
尹盼到了机场,催了姜且一句,那边才给她发来了航班号和其他信息。
还附了个猫猫道歉的表情包。
【姜且:宝贝 我今天太忙了忘给你发航班信息了抱歉抱歉】
【姜且:但有好消息!】
尹盼没看完她剩下的消息,只往下拉了拉渔夫帽的帽檐,便抬步走入了机场大厅,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了机场派来办理手续的专人。
把手提袋交到他手里的时,尹盼还下意识地嘱咐了一句:“轻拿轻放。”
缓了一秒后,面上淡淡地推开笑意。
江丞昱都这么对她了,她还替人想着人家收藏的裙子。
要不干脆出什么意外毁掉那条裙子算了,就当它替它主人挡了一劫。
尹盼在心里这般恶狠狠地想。
手机仍然震动个不停,尹盼也无暇顾及,她当下就只想赶紧窝进座位里,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痛痛快快地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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