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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的生活一如往常，密室的打开并没有让任何人受伤。
莉蒂娅有心想再去试探汤姆的态度，但他却先一步向她保证："在你的允许以外，我不会让它出来伤害别人。"
六月将要来临，特纳夫人近些日子很忙，莉蒂娅有空时会去帮她，正午时分，她刚从医疗翼出来，经过盥洗室就看见奥利弗·洪贝惊叫着跑了出来——
她面色煞白，整个人颤抖个不停。
莉蒂娅隐约觉得不妙，她上前按住洪贝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桃金娘……桃金娘……"洪贝说不清话，瞳孔由于过于惊惧一直呈涣散状态。
莉蒂娅顾不得太多了，她连去安慰洪贝也顾不上，转身直接奔向盥洗室——
桃金娘的遗体就倒在地上，她双目因惊惧而大睁，往日跳动的马尾永远静寂地垂了下去。
一时之间，莉蒂娅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想起往日曾经一起倾吐过的烦心事，桃金娘偶尔烦躁但也算可爱的神情。
她立在原地，连泪也流不出，渐渐地，她的心里升腾起一个猜想。
"莉蒂娅。"这时她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桃金娘正坐在她熟悉的隔间内默默流泪。
桃金娘这时再也没有嚎啕大哭，她化作了幽灵，深陷于初初死亡的悲痛之中。
看到莉蒂娅抬头看她后，桃金娘从隔间飘出来，她坐在自己坚硬的尸体旁："真不错呀，我的尸体把奥利夫·洪贝吓了一跳！我敢保证，她永远也忘不了刚刚那一幕，我在死前终于把奥利夫·洪贝欺负了一次！"
莉蒂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拥抱一下桃金娘，但她的手穿过了她透明的身体。
"我现在知道，哪怕在我死后，你也会牵挂着我。对吗？"桃金娘靠近她，"你看，我永远留在这里，明天，后天，下个礼拜你还可以和我说烦心事。"
第60章 如死的平静
她从盥洗室出来时正遇见汤姆，他抱着一本黑色皮革、金色镶边的日记本，整个人背着光走来。
走到她近处的时候，莉蒂娅才发现他的脸色过分的苍白，但眼眸显出几分癫狂的喜意。
莉蒂娅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她甚至觉得颈后汗毛四起。
在看到她的反应后，他按耐住脸上古怪的癫狂，缓缓收束为一种极端的平静。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侧脸，随即把她拉进怀里："一定是被尸体吓到了对吗？"他的身后有几名巫师进入盥洗室去抬桃金娘的尸体，"不用害怕了，莉娅。"
他用这句话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那一刻，莉蒂娅靠在汤姆胸膛里，她疑心自己闻到了死亡的腐朽味。
桃金娘被送走了，但这场由她引起的风暴远远还没有停止。
她的死引起了狂慌，再这样下去，不仅考试无法进行，连霍格沃兹都要关闭。
图书馆里都是为考试准备的学生，他们二人坐在禁书区，避开了外面的嘈杂。
莉蒂娅脱去了巫师袍，在书架前一层一层地找书，也许是她太过于投入了。
连汤姆站在她身后时都没有发现，他离她非常近，近到莉蒂娅甚至觉得他的膝盖已经碰着了自己的大腿。
他修长的手正从她面前的书本中一本一本划过，说话间鼻息就扑到了她的脖颈上："找什么我帮你找。"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缓缓开口："我随便看看。"
她随意抽了一本弯着腰从他臂弯中抽身出来坐到桌前。
汤姆很快跟着她过来，他坐在她面前盯着她看，额发在他眼下留下一片阴影，她抬头，恍然看见他黑眸中翻涌着深渊一般的漩涡。
"桃金娘的死你有什么线索吗？她有没有告诉你些什么 。"他的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点着。
"事实上，她太害怕了，什么也不肯说。"莉蒂娅垂下眼帘，轻轻开口。
她余光看见那本黑色皮革的日记本，他这几天一直随身带着它。
她作势要摸上去，汤姆的眼睛眨也没眨，她转而拿起了放在日记本旁边的魔咒书。
"我已经有线索了。"他最终这么说。
一九四三年六月十三日，莉蒂娅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一天，这一天她第一次用一句话改变了一名巫师的半生命运，尽管这一切并非她所愿。
当加比亚跑来告诉她阿拉戈克伤害了里德尔时，她的心中一片冷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阿拉戈克就在地下教室与汤姆·里德尔对峙着，他用魔杖指着那只可怖的八眼巨蛛和巨蛛旁高大的巫师。
"汤姆，阿拉戈克不会这样的……它从来不会伤害人……它很听话，你知道的对吗，你还和它一起玩过，汤姆……"海格徒劳地解释，他的脸颊急得通红，显得越发窘迫。
"我不知道，海格。事实上它袭击了我，"汤姆·里德尔拉开巫师袍的长袖，一道被生物咬伤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我甚至怀疑桃金娘·沃伦也是……"
他没有说完，但人群已经嘈杂起来……
人声鼎沸，指责着这个高大的巨人，事实上，他们愤怒而惧怕着，但当众人站在一起时，他们好像获得了力量一样大声咒骂。
莉蒂娅看着在人群中央的海格，觉得他异常矮小，简直低微到尘土中，轻轻被人的脚踩了一下就死了。
迪佩特校长、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来了，面对这个场景，他们都紧皱着眉头。
"请级长把各自学院的学生带回休息室。"迪佩特校长说。
"莉蒂娅，你留下。"邓布利多这么说，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她一眼，组织着斯莱特林的巫师们离开了。
等到学生们都离开后，迪佩特校长开口询问汤姆："海格饲养的蜘蛛袭击了你吗？"
海格想要解释，但被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眼神制止了。
"是的，校长，"他又展示出自己的伤口，"每个人都知道，霍格沃兹不允许饲养这样的宠物。"
这样庞大而伤人的八眼巨蛛。
莉蒂娅默默站在一旁，她赶来时连巫师袍都没来得及穿，只穿着白色的衣裙，此时静默地站立着，宛若一尊雕像。
"莉蒂娅也知道，这正是海格的宠物，他甚至会带它去禁林捕食猎物，它的攻击性非常强。"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莉蒂娅这样。她抬眼望过去，海格正闪着一双求助的眼神看着她，阿拉戈克也是，它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危机，还迈着脚想来她这边亲近她——
里德尔举着魔杖挡在了她面前："不许伤害我的妹妹！"
她看着汤姆挡在她面前的背影，微微抬头眸光落向他黑云一般的发丝。
她说："是。"
海格眼中求助的光芒熄灭了，他已经不再看她，莉蒂娅的左眼不可控制地流出一滴泪，她跑到迪佩特校长的身边："但是，我想……我想，他不该被送去魔法部审判，对吗？海格只是无心……"
她差点都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要瘫坐到地上，邓布利多扶住了她。
"他必须被开除，这样霍格沃兹才不会被关闭。"迪佩特校长说。
"我担保请您允许海格作为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至于这只蜘蛛……"邓布利多还在考虑。
但迪佩特校长已经为它定了结局："魔法部的人会来带走它，"他转眼看向里德尔，有些愧疚："孩子，我想，虽然这样对你而言很难，但是我想请求你隐瞒海格放出八眼巨蛛的事情，可以吗？"
汤姆·里德尔宽宏大量地同意了。
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牵过莉蒂娅，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他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带她直奔有求必应屋。
他让她坐在桌子上，自己蹲下身仰着脸看她——
"听着，莉娅，这不是你的错，这本来就是他放出蜘蛛伤害了别人。"
莉蒂娅神色平静，但汤姆却感觉这是一种如死一般的平静，她不说话，眼神空洞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感到一阵的心慌，长期压抑的惊惧和愤怒从他心头渐起，狠狠扑满了他的头脑，一瞬间，似乎都有黑雾从他脚下蔓延开来，把他整个人卷入到黑暗当中。
他已经在错误的极端游走了，不，他已经陷身其中了，他的极端连带着灼痛了莉蒂娅，让她看不到尽头……
"是这样吗？"她问。
"当然。"
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听他说话，不想看见他，她甚至想让他疼痛，让他撕裂，所以她闭上了眼，半晌睁开后看见他还一脸冷沉盯着她看——
莉蒂娅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桃金娘真的和我说了很多。"
第61章 不许离开我
那天她们一起坐在盥洗室，莉蒂娅用柔和的语调平复桃金娘紧张的情绪——
“没关系的，你不用告诉我他是谁，你只需要描述你那天的事情就好，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你……”莉蒂娅说。
桃金娘盯着她的脸斟酌了很久，终于把所有都告诉了她。
汤姆·里德尔倏然站起身的动作让她从回忆中脱离。
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你猜她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又是拉锯一般，再一次，汤姆·里德尔唯有沉默。
正如同很久之前，在他对莉蒂娅一忘皆空后，当她控制着火焰灼烧他的衣物之时，他也选择了沉默。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开口，他仍旧在赌。
但这次，结局已经不再如他所料——
“她说，外面有奇怪的嘶嘶声，是个男生的声音，她就想告诉他让他出去。”
她的语气寒凉如冰。
“蛇怪偷偷跑出来，我当时想让它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汤姆的双眼猩红，两手握住莉蒂娅的肩膀，他太用力了，用力到让莉蒂娅有些疼痛，“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当时没有出来……”
“你真的有忏悔吗？”莉蒂娅问他。
“当然了，我当然，我向你承诺过未经你允许，不会让它出来伤人，但我食言了，这并不是我所愿，我向你道歉，莉娅。”
汤姆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要来拥抱她。
莉蒂娅的怒气从心头翻涌而起，她狠命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汤姆跌倒在地上。
他低着头，迟迟没有站起身。
“你要道歉的人从来不是我。”莉蒂娅说，她从桌子上跳下来，转身就要离去。
汤姆·里德尔抬起了脸，他的表情从黑暗中暴露出来，那是一种极致的嘲讽和疯狂：“你以为，你能比我高尚多少呢？”他的黑眸似闪动红光，“你远远比我还要罪恶。”
莉蒂娅强自忍耐，他步步紧逼。
“你明明知道凶手不是海格，但却顺从我诬陷了一个无辜之人。那个愚蠢的巨人，还可怜巴巴地等着你为他作证呢！”
他看到她的手在颤抖，接着说：“你知道吗？他们要给我颁发特殊贡献奖，要我说，这奖我应该转送给你，祝贺我们的莉蒂娅·阿尔库俄涅·里德尔小姐第一次毁了一个巫师的一生，顺带着，结束了一只八眼巨蛛的生命。”
“你不要不知好歹，我是为了谁？”莉蒂娅利声质问。
他难道不知道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吗？他不知道她的心里多么挣扎吗？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可是她别无选择，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古往今来，多少大义灭亲的千古颂事，但她，莉蒂娅·里德尔永远也做不到。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似悲伤又似怨恨：“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只有你付出了很多。”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爱？里德尔惊觉自己在心中说出了这个字。
莉蒂娅转过身来，她满脸泪水：“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都在瞒我，永远都在隐瞒，欺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年级的时候你——”
她怒极的表情突然停滞住了，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而她差一点就要说出来。
不——她绝对不能说出来，永生永世都不能说出来。
那个时候，面对邓布利多给她的选择，她选择了恢复记忆。
当然了，以她的个性，她绝对不允许事情未知而让她陷于被动，但她永远也不会把那段记忆说出口，以前、现在、将来都不会。
一旦说出口，很多东西也就碎了。
更何况，他那时只是出于好奇，他已经完全改变了，他有沃卡诺娃——
“我还要告诉你什么？我几乎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了！藏书！魔咒！密室！哪一样我没有告诉你？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像被她折磨地发了疯一样，大掌抚上额头哀声大喊。
她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
逃，现在马上！逃！
莉蒂娅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马上跑向有求必应屋的入口。
但里德尔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他甚至使用了幻影移形。
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一旦她走，他们之间又会陷入无休止的冷战！
汤姆挡在门前，狠狠箍住她的肩膀，他的表情阴沉，黑眸闪动着疯狂的怒意：“你不能走！莉蒂娅，谁允许你走的！你不许——不许从我身边离开！你要永远，永生永世陪着我！”
他把积压了许久的怒气，一并发泄了。
莉蒂娅被他这样的话惊住，她从来没想过他已经偏执到了如此地步。
她不能再激怒他了，如果她再说出什么话，他也许会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来。
任莉蒂娅再是迟钝，也意识到，他对她的情感，已经超越了正常，甚至成为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他的话音落下，跟随着这句话降临的是他们之间死一样的沉寂，谁也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我以为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我永远也不会离开。”莉蒂娅这么说，她极力牵扯着绳索。
汤姆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她纳入怀中：“对不起。”
他似乎一直在向她道歉。
“我只是…很害怕，对不起。”他抚摸她头发的右手都在颤抖。
莉蒂娅拉开他的衣袖，那上面有一道被生物咬伤的伤口，这是阿拉戈克袭击他的证据。
“疼吗？”莉蒂娅问他。
“很疼。”
“对不起，”她也向他道歉，“但我实在，我太难受了，我的灵魂像被分割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当然懂，”他的眼眸闪动红光，“但是你还是选择了我。莉娅，我很开心你选择了我。”
“我在书里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汤姆牵着她的手走向放在中央的书桌，然后用左手翻动书页，最终停留在了其中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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