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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消失在了门后。
一会儿，二楼主卧的灯就亮了，她透过窗子看他俯身在床前，距离很远，他在她视线中只是一个很小的身影。
莉蒂娅伸出手，把远处的身影框进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
很快，主卧陷入黑暗，莉蒂娅收回手看着远处的松木发呆，但里德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门前——
他拿了一张银灰色的薄毯，步伐沉稳地沿着小径走回来，很快，就到了她身旁。
下一秒，薄毯就落在了她的腰上，莉蒂娅翻了个身，仰面看着似垂将落的星子。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有妈妈的记忆，"她看着天上的昴星团问汤姆，但她并不等他的回答，"我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像和她一样过了她的一生，我甚至知道她生我们时的情形。"
汤姆·里德尔偏过头看她，她的眼睛正注视着星空，万千的星子以及庭院的灯火映入她的眼中，像一颗光彩夺目的宝石。
他从嗓子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嗯"作为回应，等待着她说出她想说的话。
"妈妈说，叫我阿尔库俄涅，希望我能与爱人长厢厮守。"
莉蒂娅向着天际身伸出了胳膊，像想把那颗星星握入掌中。
"会的，我向你承诺。"
不论是纠缠她所有岁月的病痛，还是等待吞没她所有鲜活的死亡，都不能阻挡他向她许下的这个承诺。
"长大有时候也是很不好的事情，"莉蒂娅的声音渐弱，夜色已晚，她问，"哥哥，你困吗？"
"我不困，"汤姆知道她困了，伸手把薄毯给她往上盖了盖，"房间太热，就在这里睡吧。"
"夜里会冷。"莉蒂娅打了个哈欠，尽管现在晚风闲适，但等到夜半，她的身体无法承受那时的夜风。
"不怕，等夜深了，哥哥抱你回去。"
很久之后，他再去看莉蒂娅，她闭着眼睛睡着了，她的脸色苍白，眉目万分娴静，至少没有再做噩梦。
她曾经有很多晚上都紧紧皱着眉头，汤姆·里德尔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眉头，但他的手指虚虚将要触碰的时候，终于还是克制地收了回来。
他半夜都未眠，望着天边的星辰兀自沉思，等到寒冷的夜风吹来，里德尔站起身来，俯身连同薄毯一起抱起莉蒂娅，沿着立着松木的小径往回走。
随着他的步伐落下，一颗颗的庭院小灯熄灭——
他迈一步，身后的灯就熄灭一颗，他们的身后暗沉难追，而身前则是融融暖意的光明。
等到最后，随着石门合上，庭院彻底陷入黑暗。
开学后，他们正式成为了七年级，这是他们留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年变得动人可爱起来——
草坪上轻轻摇曳的柳枝，黑湖中泛起的阵阵涟漪，落在图书馆桌面上的阳光……
当然还有无所不能的有求必应屋。
加比亚此时正牵着莉蒂娅的手跑来这里，他的脸上泛着隐隐的委屈："我好想你，梅林，这么大的霍格沃兹竟然没有一个约会的地方，尤其是你哥哥还总盯着走廊里那些拥抱亲吻的情侣里面有没有我们。"
在七年级，汤姆·里德尔成为了男学生会主席，而迪佩特校长考虑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建议，没有选择莉蒂娅而选择了另一位格兰芬多的女生作为女学生会主席。
"来吧，莉蒂娅，你来想一个地方，能让你开心和舒适的。"
莉蒂娅闭上眼睛描绘着房间的样子，终于，有求必应屋的门打开了——
是斯莱特林古堡庭院的一角。
莉蒂娅走过去直接躺在右边的躺椅上，她挥了挥魔杖，有求必应屋的天花板变化为低悬将垂的星空。
加比亚忍不住赞叹："很美……"
这句很美，是在说将垂的星空，也在说睡在躺椅上的莉蒂娅。
他就站在莉蒂娅身前，神色虔诚，莉蒂娅轻轻抬起身子把手臂搭在他的脖颈上。
这样的动作几乎成为他们默契，加比亚凑过去吻上莉蒂娅的嘴唇。
她重新仰倒在躺椅上，加比亚双膝跪在地上，从她的嘴唇流连到她的脖颈，复又回到她的嘴唇上。
他们彼此坦诚地接受对方，允许在对方的口腔中占据出一席之地。
小径旁的灯火未亮，只有空荡和失效，沿路的松木就沉默立在一旁，松木味道传到莉蒂娅鼻息之间，而加比亚则越加温柔。
她听到他难以压抑的呼吸声，而他的手则一寸一寸轻解着她的衣物。
他很温暖，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莉蒂娅，我的未婚妻，我此生的挚爱……"加比亚就跪着，俯首在她的身前。
他的这些话从他的唇齿中吐露，却离她的心脏很近。
莉蒂娅已经察觉到他兴奋至极的变化，他温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际，而不知不觉中，她衣物的拉链已经被他拉开，他就用左手提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衣物中脱身出来——
这时他停下了手，星空之下，莉蒂娅穿着小衣躺在藤木编制而成的躺椅上，她浑身光洁而白皙，像遗落在人间的月神，此时睁着黑玉的眼睛纯然地看着他。
她的神色柔和，令加比亚心神悸动——
在有求必应屋给予的美好月夜，加比亚再次倾身上前，他温暖而又浓烈，浑身都像在燃烧，坚硬地像在格兰芬多壁炉中烧过了无数次的硬铁。
莉蒂娅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于加比亚难以忽视的变化。
第81章 齿握于掌中
加比亚的气息扑面而来，冷淡的松木香已经被此覆盖寻不得踪迹。
他已经抵上了，就要进来，莉蒂娅打量他弯曲的棕发，迷蒙的蓝眼，忽然心中涌起难言的低落。
就好像自己将要失去什么。
低落感已经浓烈到无法忽视，她的意识万分清醒，回想起哥哥的话——
"至少要等到结婚后，你明白吗？"
是的，她当时承诺了他的，承诺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莉蒂娅忽然起身，猛地推开加比亚，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他生气，他没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和恋人亲近罢了，但是……
这一刻，她在心中对这个差点就让自己违背诺言的罪魁祸首产生了浓浓的厌弃感，连带着对自己。
她羞于面对两人光裸相对的肌肤，匆匆拿起一旁的衣物穿上。
这是她第一次抛下了惯有的温和和体贴，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加比亚第二天就来道歉了，他等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神情懊悔又颓丧，一个又一个斯莱特林的巫师走出来，直到最后，是莉蒂娅和汤姆。
汤姆看见了等在休息室外的他，先一步去了礼堂，与他擦身而过之时，加比亚隐约看到了他眼中闪烁而过的红光，但那应该是错觉。
他的注意力已完全投入到缓步走来的莉蒂娅身上，此时急切地跑到她面前。
他道歉的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莉蒂娅的声音——
"对不起。"
她抬眼看他，神情已经恢复素来柔和的模样，但那柔和却像磨砂的玻璃，隐隐带着交杂着纠结的复杂颗粒感。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太鲁莽了，莉蒂娅，我真的很抱歉，也许你可以原谅我吗？我想我昨天真的不应该……"
他伸出手要打自己的脸，满眼都是焦急。
莉蒂娅抓住了他要扇向他自己的巴掌，往日他对她的好就在这时重新盈满了她的心，让那持续了一晚的厌弃蛰伏起来。
"那不是你的错，但我想，我们应该等到婚后不是吗？"
加比亚重新高兴起来，他拉着她的手向她承诺，随即就揽着她一起走向礼堂。
他们仍旧要分开坐，他要去格兰芬多的桌子，而沃卡诺娃已经在她身旁为莉蒂娅留好了位置。
早餐有玉米片，沃卡诺娃将自己的大半都分给了莉蒂娅，这让她有些真切地高兴起来。
汤姆·里德尔就坐在她们不远处，他与阿布拉克萨斯紧挨着，用餐姿态万分优雅，有几个新入学的格兰芬多的女孩跑来了斯莱特林桌。
她们的笑声如生动的百灵鸟，红边的巫师袍擦过了莉蒂娅的袍子 ，跑向了汤姆·里德尔。
一年级的女孩害羞而又勇敢，拿着魔药课的作业问他："里德尔学长，我们有魔药课的论文不懂，可以请教您吗？"
这当然不止是为了请教魔药课论文，他的优秀和英俊几乎无人能逃。
莉蒂娅听见汤姆的声音——
"当然。"他向女孩们讲解着配置原料和流程，声音温和而又礼貌，"虽然教科书上写着是逆时针搅拌四周，但是我想聪明如你们，一定会发现四周半的效果会更加完美。"
沃卡诺娃给她的餐盘中放上一片吐司，莉蒂娅操控着刀叉切上去——
"嘶——"一阵嘶哑难听的丝帛断裂声。
她切到了餐桌布，恍然惊醒一般。
沃卡诺娃按住了莉蒂娅的手："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莉蒂娅怀疑是礼堂的灯光太亮了，亮到让她晕眩。
嘈杂的礼堂早餐时间，这声丝帛断裂声本不会令人过度注意，但莉蒂娅却感觉自己像被敞开了最羞耻的秘密在众人面前凌迟一样。
厌弃的感觉再度归来，她感到羞耻，感到痛恨，她甚至不知所措。
深埋的记忆在此刻急切地翻涌上来——
"你好好想想，莉娅，这段日子以来，你真的快乐吗？"
"你不需要做个选择，莉娅，我也并一定要用伴侣的方式来爱你。"
"莉蒂娅·阿尔库俄涅·里德尔，你愿意嫁给我，成为威弗尔夫人吗？"
"那是你未来法律上的父亲，我得顺着他的心意说话。"
"等夜深了，哥哥抱你回去。"
"敬幸福岁月。"
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自己在夜色之下困顿时说的那句——
"长大有时候也是很不好的事情……"
她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右手紧握的餐具终于掉在了地上，莉蒂娅已经感受到眼中涌来的潮意，她急切地俯下身子去捡掉落的叉子。
银色的餐具就在她的脚边，但她不去捡，她需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的视线微微偏转，越过几双皮鞋，一眼就看见了属于汤姆·里德尔的，他的巫师袍下面穿着合身的西裤，一丝不苟得就像寒冬严丝合缝的冰面。
所有的一切，会被人唾弃，被人不容。
她不应该不知所措，尽管她的眼泪就要涌出。
只有克制，才能长久，才能永恒。
莉蒂娅深深吸了口气，她捡起脚边掉落的刀叉，紧紧攥住，刀叉尖利的齿被她握紧掌中，一点点陷入肉里……
终于，她从桌布下起身，她回答沃卡诺娃的话，脸上一派柔和与自然——
"我很好，芙拉。"
第82章 一个好消息
莉蒂娅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汤姆·里德尔。
她开始装作没有看见汤姆背在身后为她留着的右手，以约会的借口逃避与他在禁书区的共处，在选修课下课的时候先一步离开教室……
再一次，她扔下一句"加比亚在等我"，就匆匆跑离了教室。
所有的巫师已经先后离去，教室空荡极了，汤姆·里德尔垂头坐在座位上，他的右手放在桌上，指尖有节奏地轻点桌面。
终于，敲击的动作停止了，他用修长的手掌抚上额头，烦躁至极地把额发往上捋，黑雾瞬间从他脚底蔓延，直到吞没了他半个身子，他在这黑雾当中沉着脸发出一声极为不悦的嗤声。
傍晚时分，莉蒂娅在黑湖旁转了转，等到回去时只看到汤姆·里德尔和奥赖恩·布莱克坐在休息室，他们应该是在商量些什么。
奥赖恩本来在说话，看到她进来后竟然停住了，这又让她有点细微的不悦，好像汤姆和他之间有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一样。
她招呼也没打，直接回了寝室，时间还早，莉蒂娅站在置放着藏书的书架上想找一本有趣点的书来看。
她的手指一本一本划过陈旧的书脊，在心中依次默念它们的名字。
忽然，她感到有熟悉至极的松木和大海味道袭来，就在她身后，袅袅传到她的鼻息，诡异地让她的心又期许又想逃离。
她应该转身吗？还是装作不知道他来呢？
所幸汤姆接下来的动作不用再让她纠结，他走上前，站在她身后，就宛若许多次在图书馆禁书区一般，他用修长的手指从靠近她的手这里往外划过一本又一本的书脊。
他专心极了，好像真的在寻觅一本期许已久心仪的书。
她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就萦绕在她耳侧迟迟不去一样，像一首古典的乐章——
"这几天怎么躲着我？"
莉蒂娅不说话。
他就微微凑近了一点，声音愈发温柔："怎么了？告诉哥哥，嗯？"
汤姆·里德尔微微下瞥眼神，他注意到莉蒂娅微颤的指尖，于是连忙克制着退后了一步。
他终于从书架中随便抽出一本书，与她站远了。
莉蒂娅转过身来，她看向他的黑发，眼神湿的像一汪早春的湖，乍暖还寒："没有什么事情，我也没有躲着你。"
在汤姆柔软目光的注视下，莉蒂娅终于微微垂下眼睫，她的声音泄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我只是……最近几天忽然有点难过，"她轻轻笑了一声，让自己的语气欢乐起来，"好几天做梦都梦到小时候。"
"都梦到什么了？"
如果在一年级的时候，有人告诉他"里德尔，你将来一定会有一个放在心间的人，还会好奇她这几天晚上做了什么梦"，他一定会狠狠地嘲笑这个人。
但现在，他好奇所有与莉蒂娅有关的一切，纵使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梦到小时候的什么事情呢？里面有他吗？他是什么形象存在于她的梦中呢？
这些虚妄的梦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但一旦和她有关，他就乐于听她说很多无用的话。
也许是回想到梦中的情景，莉蒂娅快乐得笑出声了："我梦见那个大绳，你还记得吗？我梦见我们两个把那个绳子抢过来，然后我们也不跳，就一起甩它。"
他看着她生动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
"我还梦见你把比利的兔子抢过来送给我，我说我不要，非要让你还回去，你虽然很不开心，但还是还回去了。"
是了，如果是现在，他不会再杀掉那只兔子，他会把它抢过来送给她。
"还有你还告诉我，每年冬天，我去单独的病房住的时候，你非常想念我呢！"她欢喜的声音终于缓缓沉寂，化作温柔的叹息，"就像每年的我一样。"
她还梦见了什么呢？梦见他在练习室抱着哭泣的自己说"爱你，莉娅"，那明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那时他们刚刚和好，但这样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就被她从心里挖了出来，血淋淋再次敞开到她的梦中为她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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