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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皇帝的身子还是不见好。
如今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精神十分不济，太子顺其自然的开始监国。
当然，这消息在太子刻意的压制下，还没传出去呢，早朝帝王还是能撑着的，知道的臣子，也无外乎是他的心腹重臣，以及太子身边的人。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张贴皇榜，在民间多寻些好郎中给陛下看诊。”
太子在御书房偏殿，批改奏折，闻言眸色一暗，随后道：“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民间那些有真本事的又有几个。”
“跟护国寺那边知会一声吧，让他们做场法事给父皇祈福。”
“是。”
皇帝也不算年轻，他若是突然去了，朝政也不会不稳，太子想到这里，放下手中的毛笔。
其实帝王的身子，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的多，这都已经快五月了，按照原本的设想三月他就该快不成了。
坤宁宫内，刘皇后也在跟一帮嫔妃帮着帝王祈福，她不怕，但没有子嗣的嫔妃都怕，怕帝王突然去了他们去了寿康宫，之后日子肯定不如现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也是如此，位份高一些的还好，位份低的，简直不敢想自己日后的生活。
“都说太子殿下仁孝，如今他代理国事，事事做得都很出色，这都是娘娘教养的好。”
刘皇后坐在上首，听到底下嫔妃奉承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两个儿子，她自然最喜欢太子，从来不会忤逆不孝。
“是啊，赵王殿下就远不如太子殿下，如今陛下病了，云贵妃也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她在赵地会不会为陛下祈福。”
“她啊，最没良心了，枉费陛下之前对她的宠爱，陛下还在，她就这么跟着赵王去了封地。”
“这话倒也没错。”
“好了，都别说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刘皇后身子康健，帝王就是去了，她儿子继位，往后她坐镇慈宁宫，依旧是高高在上，富贵无双，再也没有需要顾忌的了。
夜里，刘皇后叫来太子，就皇帝的身子询问他。
“母后放心，太医们都在用心给父皇诊治，一定会好的。”
太子做得事情，自然也没敢让刘皇后知道，他倒不是怕，而是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便刘皇后跟他一心，他还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对他来说，也最安全。
最后这个弑君的名声，不出意外，会落在齐寻身上，他早就想好了，等帝王去世后，在召齐寻齐辉回来奔丧，到时候路上解决齐辉。
至于齐寻，帮他担了这恶名也是应该的，届时，他会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身子。”
“母后放心，儿臣一切都好，今年父皇身子不好，许多宴会也没必要去办了。”
“本宫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母后早些睡吧。”
目送太子离开，刘皇后转而往内室去。
第69章
太子回到东宫后,叫来自己的几个心腹幕僚。
“如今陛下病重，殿下登基指日可待，眼下您已总揽大权,微臣认为,不如直接把陛下病重的这个消息放出去,让两位王爷回京探望，这也是个大好的机会。”
有幕僚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子，开口建议。
太子看了他一眼,其实这跟他之前的计划也差不了多少，他原本设想的是让二人回来奔丧，病重探望，在趁机处理这二人。
“诸位觉得如何？”
“此计天衣无缝,在下觉得没问题。”
“是啊。”
“可若是两个王爷找由头不回来呢。”
其中一个幕僚的话引起了太子的注意,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前朝律法森严,封王一旦去了封地,压根不能离开封地。
齐寻跟齐辉也都不傻，况且之前,二人还是主动离开的呢。
“那他们就是不孝，降爵都是轻的。”
“殿下觉得两位王爷会回来吗？”
如今虽然大势已定，所有人都默认登基的帝王会是太子，他对自己自然也有自信，不过对这两个弟弟,他始终都没掉以轻心。
齐辉去的早些，如今他在那边的一些动静,太子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齐寻，估计也才刚到,消息没传回来，说明他眼下还没动静。
“此事非同小可，孤觉得谨慎起见，还是不要鲁莽行事。”
“是。”
没商议出个结果来，太子倒也不气馁，私心里，他一点也不慌，齐寻跟齐辉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等皇帝去了，他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
到时候收拾这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病重，除了太子，林氏也很开心，她迫切的希望皇帝早走，这样，她就早一日登上皇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眼下太子仰赖她娘家，对她还是很敬重的。
东宫那一众妃妾，威胁最大的是杨雯，不过眼下的杨雯倒是没那么让她忌惮了，自从杨翰死后，如今的永安侯夫人还有世子都跟她关系很冷淡。
后娘继弟，也亲厚不到哪里去，日后永安侯不在了，娘家未必能为她付出一切。
倒是洛妍，如今洛妍的弟弟回来了，也入朝为官，虽然官职还不高，但有太子这个姐夫的提携，仕途是要好走不少的。
一时半会的，洛妍威胁不到林氏，但日后可不好说。
想到这里，林氏只觉得烦闷，她从前的设想是让杨雯跟洛妍互相制衡彼此，太子作为储君，身边的女人注定只多不少，这二人最好私下斗的你死我活。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她预料的这般，杨雯对太子一直不冷不热，从来不争宠，洛妍私下如何她不知道，但面上跟这杨雯还算是和睦。
本打算利用这两个孩子，可这两个孩子，一个在坤宁宫被刘皇后精心教养，还有一个在亲娘身边，洛妍看得很紧，她压根没有下手的机会。
如今京城形势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潭平静的湖水，毫无涟漪，可私底下，暗流涌动，朝臣们都有自己的心思，远在边疆的镇国公一直都在探听消息。
赵地
皇帝给齐辉的封地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也没多差，且这里山川居多，自从来到封地后，齐辉私下好一顿运作，加上带来的心腹，他私下已经开始养私兵了。
他心里门清，太子容不下他这个弟弟，与其将来被动，不如抓紧时间积蓄实力，到时候他还可有一战的机会。
在对林家那边，他私下也去了不少信，承诺只多不少，甚至还说日后让镇国公为摄政王，可惜这些信件都石沉大海。
他心里门清，镇国公府还是看不上他。
恼怒倒也没有，左右他在京城还安排了不少人，这天一早，齐辉忽然收到了许峰的来信，告知了他帝王生病的消息。
许峰从前是皇帝身边的护卫队长，而后又是刑部尚书，身居高位，在外人眼里他是保皇党，如今又靠着太子。
京城那边官员对他大多也都不设防，没人想到许峰私下已经是赵王的人了。
皇帝生病也不是一两日了，能撑到今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奇迹了，内府甚至已经预备好了喜木，就等着那一天了。
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但也没人敢直接说出。
齐辉心里推测，太子很可能利用此事来做文章，而且帝王病重，这真的太突然，纵然皇帝不在年轻，可也没到垂垂老矣的地步，忽然就成了这样，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齐辉思量一番，很快给许峰回了信。
燕地
齐寻的封地是一整个润州，这个虽然不是江南最中心的州府，但润州下也有十几个县城，不算少。
夫妻二人安顿之后，也是好一顿忙碌，纵然只是名义上的封地，齐寻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私下他也发现了，无论是王宫里，还是府衙里太子的人只多不少。
他在军中多年，辨别内奸本就有一套，比起昔日里敌国重金培养的内奸，太子安排的人，压根难逃他的眼，他暗自记下这些人的名字。
而后又告诉了洛宁，让她趁机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
洛宁也不傻，离京之后，他们夫妻也不会跟从前一样被动，这边的官眷对于她还是很敬重，当然除去齐寻的身份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一些不明就里的官眷看来，未来的皇帝更有可能是洛宁的外甥，也就是洛妍的儿子。
私底下这些传言，洛妍并不当回事，这没那么重要。
这天一早，齐寻刚起来，忽然听到管家说，章先生一家来拜访他了。
齐寻闻言一惊，而后便是大喜。
“快去请先生跟夫人进来。”
一别已经是三年了，章先生于齐寻来说，不单单是幕僚，也是好友。
话说当年，章先生考虑到京中局势，带着妻子儿女离开了京城，他们出京后，便来了江南，从前落脚在姑苏，后来听说燕王有了封地，就在润州。
等齐寻到了这边后，他一番打探，确定来人来了，二话不说便带着家里人深夜离开。
“多年不见，殿下可好？属下给殿下请安。”
章先生行礼过后，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齐寻，他果真预判的没错，甚至齐寻出京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还早了好几年。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能出来就是好的，哪怕眼下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封王，但总比在京城好。
“先生快坐，不必多礼，往后就住在这吧。”
章先生闻言点了点头，齐寻选择留下他，肯定是有用的。
“本王已经给蒙徐去信，他估计过段时日也就带着人过来了。”
“如此甚好。”
“本王已经成婚，王妃很是贤良，先生不必顾虑太多。”
“属下知道。”
章先生闻言一笑，而后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齐寻询问了他这几年的生活，他粗略的说了说，倒也没什么波澜，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平平淡淡的田园生活，细细的回想起来，还是很惬意的。
半月后，天气越发炎热，宫殿内燥热不已，到处都放着冰盆，要是往年，这个鬼天气，帝王早想去避暑了。
可是今年，他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
太子立在一旁，想到太医说的话，惋惜的一叹。
“父皇，太医说您时日无多了。”
宫人都被他悉数挥退，其实到了眼下这个时候，没人在会给自己找不快，帝王已经行将就木，大殿上，身居高位的朝臣们就没有不支持太子的。
皇帝闻言转动了一下有些浑浊的眼珠子，他看着眼前的儿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伤感。
“您要去了，两个弟弟怕是赶不回来了。”
皇帝嘴里呜咽着，他如今说话都难，自然也没人知道他说的什么。
“其实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召他们回来，在解决他们呢，他们真的让儿臣厌烦。”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平常，皇帝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世人也好，朝臣也罢，怕是您都觉得儿臣是个良善大度之人，可要说实话，儿臣还真不是，这些年，不得已的装着，儿臣真的好累啊，从前嫉妒阿寻，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他就那么聪明英武，没几年，就帮您打下了大半江山。”
“还有齐辉，您自小就宠爱他，儿臣小时候可是一直被您训斥着。”
“不过后来，儿臣长大了，倒也没那么在乎那些，因为您封了儿臣为储君，他们日后迟早要匍匐于儿臣脚下，连带着他们的子嗣。”
“儿臣真的不想杀他们，可谁让他们想要图谋不轨呢。”
“您立儿臣为太子，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却又要打压儿臣，您知道吗？若不是您，阿沁不会离儿臣而去，她如今还在儿臣身边呢。”
“您要去了，您走了后，两个弟弟很快也会去找您，儿臣会多派出许多人马找阿沁，等找到她了，儿臣就立她为皇后。”
太子说到这里，面目狰狞，眼里对皇帝的怨恨已经不加掩饰。
“其实有件事父皇你一定很好奇吧，去年，您还好好的，今年怎么会如此。”
太子说完，忽然靠在皇帝身侧，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是儿臣，是儿臣买通了您身边的宫人，您之前所喝的药都是有毒的。”
“稳妥起见，儿臣不会召他们回来，等您去了之后，儿臣登基了，到时候在做打算，那时候胜算更大。”
皇帝面色早已经大变，他愤怒的用手抓着床单，极力的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他愤怒的瞪着太子，可惜，眼神并不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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