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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抵达顶层套房。
陈瓦霜看着装修奢华的套房,光是一个客厅就比她家住的别墅客厅还大,窗外便是东西通衢,笔直的大街,看下去车子都小小的。
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这种规格的套房,他一个人住了半年,算不算会享受?
“想在哪间休息,自己挑。”陆墨白没什么感情地发话。
陈瓦霜看完三间卧室,发现每间卧室都很干净,也没有个人物品,看来他的卧室也有每天都打扫,更换床单等物品,于是问道:“那你睡的哪间?”
他看着这小丫头嫌弃的模样,忽然发笑:“如果三间我都睡过,沙发也睡过,你是不是就不挑了?”
陈瓦霜见他的表情,感觉他就是想捉弄人,撇嘴:“这间大主卧一定是你睡过的。”
“怎么说?”
“一股烟味儿。”
陆墨白:“……”
又比较了另两间次卧后,她说:“那我睡这间。”
陆墨白不禁好奇:“为什么选这间?”
“卧室格局、床的朝向跟我房间一样。”
陆墨白没再说话,只交代:“手机充满电,保持开机,我让前台在两点钟拨打座机叫醒你,如果你不接电话,我会拨打你的手机号,如果还不接,我会过来开门。”
“知道了。”
“赶紧休息。”
陆墨白说着,没再啰嗦,直接离开了套房。
点了根烟,踩在过道绵软的地毯上,心里却不禁想,这个小丫头居然一选就选中了他睡的房间。
她想当然地以为他睡的是大主卧,其实并不是,他在大主卧根本睡不着,后来搬到了那个房间,感觉都对了,才睡得稍安稳一些。
从小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很高,后来进了军校,到了部队,再随舰出海,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只有累极了的时候才能连续七八个小时不醒地睡个好觉。
他在部队养成了整理内务的习惯,喜欢室内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最好除了床铺等摆设,别的私人物品一概没有,导致他睡的那间卧室,客房部保洁每天都整理得一点儿杂物都没有,他的衣物都在衣帽间,就连充电的线也会收起来。
坐在大堂单人沙发处,陆墨白看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处理这个麻烦精的事格外费神,这会儿他有些困意。
靠着沙发眯了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恍然中惊醒,一看时间,松了口气,还好,一点五十。
多久没有午睡过,居然睡着了,真是稀罕。
两点钟,陈瓦霜被电话吵醒。
她起床收拾了一番,这才下楼。
在大堂碰面后,陆墨白把她的准备物品又清点了一遍,陈瓦霜说:“我已经清点过了,没有缺东西。”
他语气平淡:“你说了不算。”
确认过后才说:“走吧,送你到校门口。”
午后的太阳很火辣,陈瓦霜撑了把阳伞,陆墨白穿着件浅色衬衫,深色西裤,黑色皮带束着瘦腰,走在靠前一些的地方,忽然回头看她:“拖拖拉拉,赶紧跟上,都要发草稿纸了。”
老是这么凶!
站在校门口,他又催:“赶紧进去,别磨蹭,考完回酒店找我,我送你回家。”
“不用送了,我自己能回家。”陈瓦霜说。
他啧了一声,不耐道:“你以为我想啊,我的任务是接送你高考,你回家后爱干吗干吗。”
那也不用这么一板一眼吧。
“知道了。”陈瓦霜拖着尾音。
……
数学考得人晕乎乎的,陈瓦霜刚走到酒店的时候,陆墨白坐在副驾驶,一眼便看到了耷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人,斜阳照过来,她连伞都懒得撑,偏偏皮肤如白瓷,被夕阳一照白得发光。
“停车。”陆墨白发话。
林家凯接到指令,靠边停车。
当时陆墨白在公司开会,开到一半就停止了会议,让林家凯送他回来。林家凯很不解,这个会议还挺重要的,不过他只听老大的,不会多问。
只见陆墨白下了车,朝那个穿了个高中校服T恤的女孩好笑道:“考糊了?”
陈瓦霜没说话。
“上车吧,叔叔送你回家。”他说着,朝林家凯偏了下头。
林家凯赶紧下车,顺便走过来观察了一下女孩,这才认出她就是之前在酒吧过生日的女孩,老大送她工资卡的那位。
后来他们几个人都知道老大的工资卡里还剩几块钱,也知道老大是为了跟邵京棋斗气才送工资卡,至于为什么要跟邵京棋斗气,大家私下里谈论,隐隐推测出邵京棋就是当年把老大坑得去考军校的人。
今天也是高考日,所以面前这个女孩丧丧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考好。老大急匆匆地中止会议赶回来,就是来接送这个女孩的?
还真是……新鲜。
陈瓦霜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只沉默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林家凯的视线自然投向老大,发现陆墨白的眉头蹙起来,他瞪看一眼林家凯:“阿凯去酒吧帮忙,暂时没你事了。”
“好的。”
一路上,车上的两个人都没说话。
陈瓦霜刷着手机,在微信里跟同学吐槽数学考得很差,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很郁闷……
陆墨白把她送回家,自己也跟着进了夏家院子,恰好陈庆媛发了个语音通话过来,陆墨白接过通话,开了外音。
“墨白,霜霜今天的试考完了吧。”
陈瓦霜听见妈妈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看着他。
陆墨白拿着手机回道:“考完了,人我也已经送回来了,一切顺利,只不过小姑娘不大高兴。”
手机外音传来:“不大高兴,这是怎么一回事?没考好来?”
陈瓦霜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手也跟着左右摆着,拼命暗示他不要说实情。她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数学考砸了,待会儿又得接受妈妈的各种盘问、安慰。
她的数学本来就不好,无所谓考不考砸,她只是心情自然地不好罢了。
小姑娘杵在客厅门口,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陆墨白,最后干脆两只手握成了祈祷状,搁在胸前,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可怜巴巴,双颊鼓起来,嘴唇也抿得无比委屈。
男人凝滞了一下,心中冷笑,来了来了,这就是小丫头最擅长伪装成的可怜兮兮白兔模样。
他盯着陈瓦霜,分辨着她的口型,是在说“陆叔叔,拜托了”。
男人不禁得意一笑,回道:“考得挺好,路上有些塞车,小姑娘有点饿,车上没吃的。”
陈瓦霜吁了一口气。
陆墨白很快挂掉了通话,朝她冷笑:“这是第几次帮你瞒家长了?懂不懂感谢?”
陈瓦霜先是哼了一声,尔后说:“就不谢你。”
“还挺冲。”他跟在她身后进客厅,“平时你在他们面前也这样说话?”
住家阿姨端了些西瓜走过来:“霜霜回来啦,饭马上就做好,你先吃点儿水果。”
“没事,我不饿。”
阿姨招呼道:“陆先生请坐。”
陆墨白点点头,继续诘问:“所以你的坏脾气是全撒我身上了。”
“真行,我是你的出气筒?”
陈瓦霜:“谁让你先跟我妈妈说我不高兴,不说不就没事了。”
“有点儿良心?”陆墨白不耐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也这么跟邵京棋说话?”
“京棋哥才不会像你这样,他一开始就会帮我遮掩。”
陆墨白:“……”
好得很,果然是只白眼狼。
帮她做再多事,也不会惦记他的半点儿好,一说起姓邵的就全都是好话。
陈瓦霜没理会他上火的心情,拿着东西径直去了楼上。
等再下楼,陆墨白还没走,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开电话会议。
说了几句后,他挂掉了电话,站起身对陈瓦霜说:“赶紧去吃饭,晚上早点儿睡,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知道了。”陈瓦霜拉长声音。
见她一副悠闲不已的模样,感觉这个死丫头下午也没考得有多砸,本来就是个数学学渣,再砸也就是平时水平。
咬了咬后槽牙:“你是真不懂招待客人?怎么不留叔叔吃饭?”
陈瓦霜顿住,疑惑地看向他:“可你不是没打算要吃嘛。”
这个人太奇怪了,明明是他先让她赶紧吃饭,又交代一堆的,这不就是马上要走的意思吗?
陆墨白哽住喉咙,有规律地点着头:“行,那你欠我三顿饭。”
不是两顿吗?怎么就变成三顿了?陈瓦霜觉得这人简直就像个无赖!她气得回道:“等我被录取了,我早餐午餐和晚餐,请你吃一天饭。”
撑不死你!!!
男人莫名发出得意的笑声,一边点烟一边走出夏家别墅。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陈瓦霜哼得别过了脸。
太讨厌了,这个老男人!
……
第15章 小白眼狼
高考第二日早上,陆墨白像昨天一样,准时过来,陪陈瓦霜吃早餐,语气寻常地问她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菜,他好提前安排。
陈瓦霜道:“都行。”
陆墨白没为难,也没嘲弄,只说,“把牛奶喝了,等下出发。”
上午考的是文综。她的文综实力也就那样,不好不坏,中午吃饭的时候,心情也平平淡淡,懒得说话。
陆墨白也没吱声,耐心给她剥了几只虾放空碗里。
陈瓦霜觉得他不说话,只干活的样子,比说话的时候要好得多,也要帅一些。
吃完饭后,服务员端过来一道玫瑰奶冻,陈瓦霜看着甜品碗里木薯粉做的浅色玫瑰啵啵球,颜色还挺漂亮的,便拿了勺子准备吃。
但又觉得餐桌实在过于安静,这个男人一脸严肃,让人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兀的觉得这碗甜品可以两个人分着吃,于是抬起头看着陆墨白。
他的目光扫过来:“怎么?”
“陆叔叔要吃甜品吗?分你一半。”
他有点意外,扯笑:“终于想起来孝敬长辈了?可惜你叔叔我不爱吃甜的。”
陈瓦霜主动拿了个空碗,开始分甜品:“尝尝嘛,你不吃怎么知道自己不爱吃?”
她不由分说把半碗奶冻放到了陆墨白面前:“快尝尝。”
陆墨白瞧着半碗粉粉嫩嫩的玫瑰奶冻,又注视着这个眼神清澈的小丫头,呵了一声,拿着勺子尝了一口。
小丫头还用亮晶晶的目光看他,期待地问:“怎么样陆叔叔,好吃吗?”
“太甜了!”他语调有点嫌弃。
“我觉得甜度刚刚好。”她品尝着,毫不在意地说。
“下午考完后跟同学怎么狂欢?”像是闲着无聊,他又吃了一口奶冻。
陈瓦霜道:“先回学校撕书。”
啧的一声,他说:“够狂的。”
“不像叔叔,当年高考完,什么庆祝活动也没有。”
陈瓦霜好奇地问:“可是你们高二年级,也有别的同学参加高考吧。”
“有,但不多,大家考完就分散了,那个年代也没有流行撕书。”
说到这儿,陈瓦霜忽地想起,自己从来没问过他高中读的哪个学校,于是问:“陆叔叔你也是帝师附中毕业的?”
他很平淡地说:“不然呢?”
“那你跟夏凝姐姐是同班同学吗?”
听见这个名字,他心里一滞,看了一眼陈瓦霜,否认:“我们不同班,她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
陈瓦霜若有所思地道:“也对哦,夏凝姐姐是舞蹈特长生,不大可能学理。”
陆墨白盯着她,表情不动声色:“你还知道你夏凝姐姐什么事儿?”
“其实我知道的很少,我连她的照片都没见过,爸爸妈妈也很少提起她,夏凝姐姐刚走那年,妈妈的情绪很不好,医生让大家尽量不要提夏凝姐姐的事。”
陆墨白喝了口茶:“你是夏凝离开那年被收养的?”
“夏凝姐姐是2006年秋天走的,妈妈是2007年元旦遇到我的。”见他话多了起来,陈瓦霜放心地问,“陆叔叔你怎么认识夏凝姐姐的?”
“都是一个年级的,自然而然就认识了。”他语调平淡。
“哦,好吧。”陈瓦霜顿了顿,“那京棋哥是不是跟夏凝姐姐很熟?”
陆墨白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这小丫头居然不知道邵京棋跟夏凝的事?也对,估计那点事也不好到处说,他挑起了眉:“熟不熟,你没亲自问他?”
“问过,他只说认识,印象中夏凝很漂亮,也很善良。”
呵,认识、印象……陆墨白心中冷笑,怎么着也算邵京棋的白月光、朱砂痣吧。
电话响了起来,陆墨白催道:“赶快吃,我接个电话。”
……
*
下午起床时,陈瓦霜忘记拔充电器了,陆墨白清点物品时说道:“充电器我帮你收着,最后一科考试仔细点儿。”
英语考试就顺利多了,陈瓦霜得心应手。
彻底考完,陈瓦霜遇到了两个同学,决定一起回学校。
她给陆墨白打了通电话:“陆叔叔,我和同学一起回学校,你能不能帮我把充电器送到考点门口?”
陆墨白:“在门口等我。”
挂掉后,她又接到了邵京棋的电话:“霜霜,考完了?”
“是的。”
“我在你考点校门外。”
奇了怪了,邵京棋怎么过来了。
校门口到处都是人,陈瓦霜在人群中找了找,发现邵京棋在一旁站着,陆墨白也正好走过来。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相遇,火药味儿就十足,好像就要干一架。
他们二人真的,好像恩怨积累了几辈子!
陈瓦霜不由止住脚步,不敢近前……
奈何被邵京棋叫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陆墨白偏偏还摆出了语气:“新鲜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邵总有孩子要高考。”
邵京棋:“狭隘了不是,接送妹妹,是份内事?”
“那很巧,我来接侄女。”
陈瓦霜无语地看着他们,总觉得他俩像小学鸡那么幼稚。
“京棋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两天忙,下午才听说你奶奶走了,你爸妈都去巴黎了?”
“嗯,明天就回来了。”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他的语气有点埋怨。
陈瓦霜顿了顿:“因为你很忙,加上我们在御都大饭店订了休息房,妈妈就拜托了陆叔叔接送我。”
邵京棋凌厉的双眼看向陆墨白,而陆墨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毫无惧色地与之对视……两个人相视的一瞬,就电光石火地恨不得朝对方欻欻(chua)扔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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