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嫮不得不承认的是, 高手果然在民间!别看这个陆浩然小警官不显山不露水模样,没想到还是说书的一把好手,抖个包袱打个埋伏样样在行, 简简单单的一段案情竟是被他说得跌宕起伏惊险连连。
别的不敢说, 就算是放到天桥的把式里面估计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简单来说就是:
雷则鸣听到声音不对连忙返回卧室, 才刚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卧室门完全畅快着,自己的妻子付雪睡裙被撩起,下身□□,头部不正常的耷拉在床脚位置,满头满脸的血迹。
当时雷则鸣就是一惊,转身就要去报警,却从背后遭到袭击, 先是有人用绳索之类的东西从背后套住他的脖子,而后有人猛踢他的腹股沟。期间雷则鸣也积极与之展开搏斗, 但是因为受制于人非但没能自救成功反而被对方猛击后脑勺从而晕过去。
再醒来之后已经是天色大亮将近七点。雷则鸣在身受重伤头晕眼花的情况下坚持报警,并最终等到警方到来。
曲嫮大致了解案情之后点头,当时就提出要去看看案发现场。
没想到话才出口就被陆浩然直接阻拦了下:“曲队,我还没说完呢!”
曲嫮眉头向上一挑:“还有什么?”
陆浩然咽了口唾沫快速说:“是这样的,当时我们不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嘛,就想着一定不能破坏现场。结果发现……您猜怎么的?”
曲嫮皱眉。
就听见陆浩然自问自答很快给出答案:“我们到雷则鸣的卧室一看才发现他妻子付雪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但是床单床垫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
史俊听完顿时打了个寒颤,惊讶出声:“你说付雪的尸体不见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陆浩然点头如捣蒜,“真的是不见了,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呢。”
“那雷则鸣怎么说?”曲嫮问。
“雷则鸣啊……”陆浩然略微想了下回答说,“他就是说他醒来之后就报警了,而且从报警到我们出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想要做点什么真的来不及。”
“那雷则鸣现在人呢?”曲嫮又问。
陆浩然这一次回答的挺痛快:“曲队您是不知道,那个雷则鸣啊,别说受伤还真的是挺严重的,当时我们都看不过去了就直接给他叫的救护车送医院去了。”
曲嫮听他说完略微眯起眼睛:“……”
“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说说你怎么看?”
因为着手研究撒旦之子的案子,这一回罗煦涵没有跟随曲嫮一起出外勤。回市局之后史俊第一件事就是上整个案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向罗煦涵做汇报。
左右自己也愿意听听对方讲解,曲嫮索性直接向罗煦涵提出问题。
本以为罗煦涵可能还要思索上片刻,结果没想到他基本上没有做任何思考,直接脱口而出:“那个叫做雷则鸣的丈夫是在撒谎。”
史俊听了两只眼睛就是一直,“为什么呀,男神?”
曲嫮当即白了史俊一眼。
好在罗煦涵并没太在意史俊的称呼,再次开口解释说:“原因有三。第一,所谓的凶手进入房间的时间、方式。按照雷则鸣的说法他不过是起夜上了趟厕所,而后又去厨房喝了点水,试问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犯罪嫌疑人如何进入的房间?撬门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听见?”
“或许是窗户。毕竟雷则鸣家住三楼,并不算太高。”曲嫮虽然完全赞同罗煦涵的推断,但是也并不妨碍她提出某些相反的意见。
“那窗户外面有攀爬的痕迹吗?窗台上有脚印吗?卧室窗户有从外面破坏的痕迹吗?”罗煦涵瞬间三连问。
最终得到否认回答。
“巧了,你说的这几点我还真都想到了,也特意调查过,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曲嫮快速回答说。
罗煦涵点点头,继续先前的话题:“第二就是雷则鸣醒来之后首先报警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他在警察到来的这一段时间之内没有去卧室查看付雪的情况?还要等陆浩然等人到达之后才发现付雪失踪?”
史俊给出解释说:“当时我问老陆了,老陆说雷则鸣说因为知道付雪已经死了,有点害怕所以就没敢再进卧室。还说他也不清楚付雪的尸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根本就是狡辩。”曲嫮一点不客气的说。
罗煦涵皱皱眉头问:“那雷则鸣自己怎么说?”
曲嫮冷笑:“我们根本就没见到雷则鸣本人。陆浩然告诉我们说因为雷则鸣受伤情况严重,所以就先叫救护车将他送到医院去了。”
史俊这个时候难言埋怨情绪,念叨说:“其实按照我的意思我们当时就应该先往医院跑一趟再回市局。万一……”
不等他说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同时响起。
“没必要。”
“没必要。”
史俊登时一愣。
就听见曲嫮简明扼要给出答案:“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要找出付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毕竟现在付雪是死是活只是雷则鸣的片面之词,谁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说只有能找出付雪才能解开所有的疑问。”
罗煦涵紧跟着点头,赞同:“我同意曲队的意见。”
简直就是妇唱夫随啊!
史俊腹诽,而后才忽然间想起什么,大声问出口:“对了,罗神啊,刚才你说三点,那第三点究竟是什么?”
罗煦涵笑笑,回答:“钱啊。你想想雷家要真是进入陌生人为了什么?一、没杀死雷则鸣,二、仅仅从现在已知情况看雷家财物也没受损失,甚至连放在明面上的首饰都没有丢失。这根本上就是不合情理。”
听罗煦涵这么一讲史俊顿时点头如捣蒜:“明白了,我劝明白了。不过罗神、头儿,你们说该不会这个雷则鸣根本就是在贼喊捉贼吧?但是如果真的是的话,他身上的那些个伤痕又该怎么解释?我记得当时老陆可跟咱们讲了,雷则鸣身上的伤一看就不是自己弄的啊。”
对于史俊提出的问题,无论是罗煦涵还是曲嫮观点都非常的一致——
“所以说,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找到付雪,只要找到她一切疑问就都能迎刃而解。”
罗煦涵点头:“不过还好,至少从目前状况看这个案子远不如之前的复杂,应该会很快解决。”
“我觉得也是,”曲嫮赞同说,随后目光朝罗煦涵之前正在翻看的卷宗看过去,“你怎么样?撒旦之子的案子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罗煦涵堪堪一笑:“说不太好,我有个发现正好准备跟你商量,你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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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能下班回家一推开家门就闻到从厨房飘出的饭菜香味。紧接着看见朱慧珍端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从厨房走出。
见他回家朱慧珍苍白面孔闪过一抹的喜色,“老何回来了?快点换拖鞋洗手,我今天正好去菜市场买的肉,好些日子没做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倒退没倒退。”
何能听完心头就是一暖,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朱慧珍先是一愣,脸色瞬间黯淡然后很快偏转了头颅,话音也渐渐冷了下来:“那你快点,晚了菜就凉了。”
何能搞不明白她这究竟又是怎么的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间说出什么她不爱听的。人顿时也变得有些闷闷不乐。
沉闷的气氛延续到饭桌上都没能得到缓和。
何能心里面便有些难受。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好直接问她,最后索性决定说点闲话出来:“慧珍,今天我们局刚接到个案子,你猜怎么回事?”
朱慧珍冷冷的看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皮:“你什么都没说,我猜什么猜。”
何能碰了一鼻子的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仍然坚持没话找话:“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大案,小曲跟我汇报工作的时候也讲了,八成就是个丈夫做局陷害妻子的,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什么死尸失踪挺玄乎着。”
为了能勾起朱慧珍的兴趣,何能索性将上午听到的有关雷则鸣的案子详详细细给妻子讲述了一番。
结果没想到朱慧珍不听还好,听完当时就急了,筷子“啪”的往桌面上一拍,嚷嚷出声:“够了!我不愿意听你说这些。你要是能把办案的心思放在咱们琪琪身上一分,琪琪也不至于那么小就死了啊,还死的那么的惨!”
话说完朱慧珍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掉起眼泪,饭碗一推人转身就进了卧室。
眼瞧着卧室门被紧紧关闭,何能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瞬间跌至谷底。
好好的一顿饭……
琪琪……
一想到自己无辜惨死的女儿何诗琪,何能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谁狠狠的戳进一刀,疼到几乎不能呼吸。
琪琪啊……
第106章
夜, 寂静,万籁无声。
整整一宿何能睡的并不安稳,明明朱慧珍就睡在他的身边, 近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她一呼一吸平稳的气息,近到只要略微伸一伸手臂就可以直接将她楼到自己怀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何能却觉得她距离自己极远极远,远到他使出浑身气力也都无法抵达的境地。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觉得心力交瘁。
忍不住、睡不着, 何能满脑子都是当年他和朱慧珍相知相恋的点点滴滴,明明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曾经如胶似漆的形影不离, 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美、很甜, 每一天都仿佛泡在蜜罐子般, 甜的何能只要一想起来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起。
可是再一想到现在……
何能心头顿时溢出一种被泡进苦水里的苦涩感。
他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如老话里说的,少年夫妻老来伴,那人到中年怎么办?只能凑和着啦?
明明不应该啊, 想当初他和朱慧珍多好啊, 他至今还记得两个人刚结婚那阵, 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下班回家看见妻子温柔而又甜美的笑脸。
但是随着何能工作一日日的繁重,每天回家的时间一点点的推迟,以及孩子的出生、生活的负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过朱慧珍那羞涩中夹杂着甜蜜的笑容了。
一年、两年、三年……
本来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这一次因为何诗琪的事情夫妻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何能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他真的是忽视妻子太长的时间。
明明朱慧珍已经主动向递出橄榄枝, 表示和解的愿望,可是看看他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好好的一顿饭偏生被他自己搞砸了。
为什么要在饭桌上谈论犯罪, 谈论案件?
难道他不知道朱慧珍最忌讳的就是这些?明明他们的女儿何诗琪才惨死不久?
何能的内心充满着懊悔,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可是即便时间真的可以倒流,他也不敢确信自己就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有些时候何能也会烦躁到不知所措,他只想要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补偿朱慧珍。毕竟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很长,而他们两个人也还要相互扶持着走很长很长。
一夜昏昏沉沉的,何能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候就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手脚麻利的穿衣起床,何能才走出卧室察觉到室内冰冷冷空荡荡气氛。
朱慧珍果然还在生他的气,气到连早饭也没有做。
何能尴尬的默默鼻头,简单将自己收拾一番就准备出门上班。
临出门之前觉得自己一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跟朱慧珍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冷战什么的要不得,至少应该先递个台阶什么的。
于是扯开嗓子朝客厅方向叫嚷了句:“那个什么,我上班去了啊!”
结果没想到……
根本没人搭理。
何能碰了一鼻子灰,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才要开门出去,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朱慧珍声音。
“诶,你等等的。”
何能惊讶扭头,就看见朱慧珍脚步匆匆走近厨房,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快步出来,手里面多了个乐扣的杯子,里面满满登登的。
“我早上刚熬的冰糖银耳,你路上喝。”朱慧珍不由分说直接将乐扣杯塞到何能手心里。
何能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嘿嘿嘿的咧开嘴傻笑:“那个什么,你、你不生我的气啦?”
朱慧珍眼皮微微向下耷拉着默默叹了口气:“算了,老夫老妻的也别说什么气不气的,早上没给你做吃的,等下你记得路上买点什么。”
这就是说……不气啦?
何能顿时觉得心头一喜,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直到走下楼坐进自己的那辆半旧的起亚K5,何能脑子里面翻来覆去还都是临出门时候朱慧珍对他说过的话。
到底夫妻没有隔夜的仇,生气拌嘴归生气拌嘴,心里面还全都是牵挂着对方。
何能越想心里面越满登登的全都是朱慧珍的好,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确实是太忽视了她,想着等过些日子案子不那么忙了,一定要找些时间好好补偿补偿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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