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日复一日的文献研读里,时间很快来到四月。这下,她必须得离开海城,离开梁津,远赴深山去考察她的大熊猫了。
因为前期铺垫得很足的缘故,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女孩倒没有多难受,反而兴致很高地收拾东西。
冲锋衣、保暖外套和睡袋,统统带上带上。
倒是梁津知道她具体的出发时期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了一会。
再看到门里门外像只小蜜蜂似的,绕来绕去,把东西往背包里塞的女孩,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小没良心的。”在她把户外净化水杯塞进背包里时,梁津一下子走到她背后,双手拦在她胸前将她抱起来。
“怎么没良心啦?”女孩对于他的控诉充耳不闻。要说没良心,他才是没良心呢,他在床上一点良心也没有。
“这么干脆,都不想我。”男人挑了挑眉,素来淡漠的眉眼染上一丝淡淡的不舍。他少有这样外露情绪的时刻,一切能展示自己弱点的情绪向来是被他屏蔽的。
“想的。”女孩嘴上说着,手却扑腾着要他放她下来,她要检查背包的拉链有没有拉好。
老实说,内心深处她还真没开始想她。
女孩是个乐天派,加上这两个月她和梁津又是去芬兰又是去私人岛屿,还在海城耽搁逗留了一阵时间,能和他待这么长时间,她觉得心满意足。
“嗯?哪里想了?”梁津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小脸。这小女孩,明明内心一心想着她的大熊猫。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吸引力还不如那些毛绒绒的、长着黑眼圈的家伙,男人心有不忿。
女孩把脸转过来对着男人,不知为何,也许她前天刚看了《甄嬛传》,脑子里满是瓜六将胖橘引到床上时那句“那您听听臣妾心口慌不慌”。
她脑子一热,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嫩声。
“那你听听我想不想。”
第114章 打闹
女孩撒娇时自有一种娇媚的情态, 声音软而甜,好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男人人的心尖。
按着她心口的大掌,掌下绵软细腻, 挺翘。到底是海城的风水养人,她又被他养得软软糯糯的, 小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时时泛着红晕, 小件衣物的size也跟着涨了一号,某处兜都兜不住。
他一下子将她抱起,将耳朵放在她心口, 真去听她的心跳。
她的心跳比他的要急促一些, 也微弱一些, 是个娇嫩的小姑娘, 稍稍重一些就受不住了,怪不得总是哭。
“哎哟你干嘛!”女孩一下子格格笑了起来。她身上的痒痒肉实在太多,被他这么一举一抱一贴, 他的双手正掌住她腋下的肌肤, 他茂密的黑发, 其中调皮的某些,也穿透学生衬衫的扣子,扎到她的心口,好痒好痒。
“痒死我了,快放我下来。”她踢蹬着两条悬空的腿,形状优美的小腿修长又好看,裹着一层薄薄的白丝, 让人有将白丝扯破的冲动。这两条裹在白丝里的小腿,扑腾得极为好看。
小萱现在穿丝袜穿得越来越好看了。
“我听了, 小萱的心口很平静,没有在想我。”男人挪开目光,一本正经地说。
“想的,想的。”女孩急急地补充。“我会每天都想你很多遍。”
她说话是张口就来。反正想不想的,他也不知道嘛。他又不会读心术,听不到她心里有没有真的想他。
“真的会想?恐怕成天都是想你的毛绒绒黑眼圈。”梁津嗓音低沉,斜着眼睛看她,平素淡漠的眸子里很有几分不羁。
“会想的嘛。”她怕滑下去,双腿自发地缠绕在他小腹上,顺带着伸手摸了摸梁津的头。他的发质比她要硬上许多,这样摸,好像在摸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她不知道,她伸手摸头这个动作,相当于将上半身的柔软朝他脸上送,一脸的绵软Q弹,带着淡淡的甜香。梁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苦笑着想,这要是用某些夸张的手法,此刻他鼻血就跟不要钱似的流出来了。
两人闹了好一会,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然而女孩还没玩够,一个劲地用小手去摸他茂密森林般竖起来的头发。
“你下来。”
“我不下。”她玩得兴起,蹬着两条小腿,其中一条抵住了他的胸膛。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女孩软软地摔倒在沙发上,一阵天旋地转,但人却是开心地笑着,一双杏儿眼亮晶晶的。
“为什么这么开心?”梁津低头瞧着她嫩红的小脸。
“你知道嘛,你头发摸起来很硬诶。跟滚滚身上的毛摸起来差不多。”
“你知道滚滚的毛摸起来像什么吗?像猪毛。”
女孩说完最后一句,爆笑出声,笑声如飘荡的银铃,又像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梁津的头发摸起来像滚滚的毛发,滚滚的毛发摸起来像猪毛,那四舍五入一下,她产生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联想。
梁津等于二师兄。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真是容易开心的一个小女孩。她真是有感染人的能力,像一个小太阳,情绪价值满满,能把人的每一天都照亮了。
“像猪毛也好过你,”男人慢条斯理,忍不住朝她月退间某处瞄了一眼。“不像小萱,毛都没有长齐,还软软的。”她那几根小毛毛简直连什么都遮不住,欲盖弥彰似的,越发衬托得某处娇美软嫩,惹得他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拨弄着那几根软软的小毛毛,流连忘返。
他的视线光明正大,正好她穿着小裙子,小裙子差不多褪到尽头。这一眼简直明晃晃的,一点儿也不掩饰。女孩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并拢起膝盖,伸手去打他。
“色狼,乱看!!”她红着小脸娇嗔一句。
“你是我的,我哪儿不能看?”男人轻声笑了笑,大掌抓住她的脚腕。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她嫁给他了,就要被他套住,给他看,给他干。
“你不是个君子,不是绅士。”女孩想了想,脆声控诉他,一只脚腕被他抓住好不舒服,她蹬着腿想要挣开,反而被男人的大掌越缠越紧。
“嗯?小萱喜欢绅士的?那上次是谁叫得这么开心?”
他的话让她“唰”地脸红,联想到某些很放纵的时刻。
即将分离的这几天,他们像两块年糕,总想黏在一块,黏黏糊糊的。哪怕是分吃一盒草莓,一碗酸奶,同看一本书,都感到有滋有味。
周萱还想趁着出发前这点小尾巴的日子,好好去图书馆温习文献,却在每天早晨,都被他拽住,留在被窝里。她懊悔地说不行不行,放纵了,要回去看文献,他嗓音低哑,说在家看也是一样的。其实在家也没看多少,反而是天天黏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他在书桌上抱住她,水痕滴落将书籍的纸页都湿透,等结束后她发现那被洇湿的、发皱的纸页,生气得简直要打他。
这个人,太胡闹了。
“往好处想,你研究的就是黑眼圈们的繁.育,是不是。”他倒是很坦然,任由她打他,只不过不许她再把这本书带到学校,硬是让徐正阶另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让她换着那本用,原先的被滴湿的这本,被他收了起来,锁在书柜里。
纵使一天天地拖延,分离的时光迟早也会到。
在四月中旬的某天,女孩拒绝了梁津包机将整个科研组送到锦城的提议,打算和整个科研组一起坐经济舱过去。
“好吧,我让徐叔送你。”梁津劝说无果,无奈地看着他的小女孩。
“嗯嗯。”女孩点头。反正,她不想搞这么特殊的,在山上还要和大家同吃同住呢。
她是不想搞特殊,但她的身份、她的地位摆在那里,她就是特殊的。
去机场那天,林晴负责帮她托运行李,徐正阶则拎了满满当当十几份礼物,说是总裁给她的同门学长学姐们准备的见面礼。
到了机场,徐正阶风度翩翩地跟在周萱身后,一袭黑色管家服,两鬓微白的头发,低调而存在感十足。那一份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礼物,被徐正阶一一分发到科研团队成员的手上。
牛皮纸袋里,装着一只最新款的iPhone 15 pro,还有一包喜糖。
高级的入口即化的喜糖,包裹在大红的糖纸里,在银灰色调的机场映出几分腾腾的喜气。
“我家总裁和夫人新婚不久,请大家吃喜糖。”徐正阶笑着说。
团队成员们都是研二、研三往上的老油条了,社交场合的人际往来也是手到擒来,当即对着周萱和那位素未谋面的“梁总”,说了不少漂漂亮亮的恭喜话。
周萱在一片“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祝福声里红了脸,暗想,什么新婚嘛,这都过去了一年半载啦,这肯定是梁津授意徐叔这么说的,他还真是会张口就来。
唯独坐在一旁的陆以能教授,想起饭局那晚梁总的郑重其事,不禁莞尔。
周萱这个学生,他是很喜欢的。她心思纯粹,并不需要这份科研来养家糊口,少了世俗经济压力的绑架,反而让科研多了几分纯粹。
况且,陆以能教授猜测,梁总赞助了他的好几个科研项目,应当也和周萱有关。这样看,周萱就是条旺人的小锦鲤,又是招财猫,谁能不喜欢?
徐正阶滴水不漏地回应了大家的恭喜话,眼看着周萱和大部队一块过了安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走出机场安检大厅,一边给梁津复命。
周萱这边。
科研团队坐在飞机的中后排,连周萱在内的四名女学生坐在过道两侧的同一排。
负责解答周萱科研问题的学姐名叫唐厘。唐厘是个母单solo,戴一副白色软框眼镜,醉心科研,嘴巴比脑子快,说话经常不经过大脑。
周萱将安全带系好,把小腿稍稍抬起,踩在脚踏上,寻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这姿势导致她裙子稍稍往下滑了些。
唐厘正在系安全带,一下子就看到周萱雪白圆润的膝盖上两块乌青,偏偏周萱又是肌肤娇嫩的那一挂,稍稍有个红痕就能留半天,乍一看上去便觉得触目惊心。
“哎呀,学妹,你膝盖怎么青成这样?”唐厘叫了起来。
唐厘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这下坐在另一排的两个女生也听到了。一时间,大家都在往她腿上瞧。
周萱低头,看到自己裙摆下暴露的乌青的膝盖,脸“唰”地红了。
脑海中,昨夜朦胧的片段开始溯洄。也许是梁津吃了滚滚的醋,又或许是她快要去考察了,梁津昨晚格外折腾她,直接将她翻过来,让她趴着翘起,她不太喜欢这样,这样很深,一下下勾扯着某处,弄得她都不舒服了,哭着要爬走,又被他握着脚腕带回来,期间他一直没有出去,而是实实地在她里面。
这样的后果就是,膝盖摩擦在桌面上,变得乌青。
“做瑜伽的时候摔的。”周萱重新将小裙子捋好,红着小脸说。
唐厘看着她绯红一片的小脸,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学妹,你试试这颗喜糖,好好吃。”
周萱却被分了心神,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学姐东拉西扯的话题,脑海里想起的却是男人低哑的声线,以及他撞上她的触感,严实的脉络。每次这样她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哭得越发厉害,想要逃走,偏偏每一个节奏又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中,深深浅浅,直到她被扔上云端,浑身绵软无力。
窗外,飞机升空,飞上云层,地上的建筑和人,都成了模糊不清的色块,唯独,他每一次留在她身体里的触感,都是清晰又真实的,被缓慢的凿开的触感。
到了陕城之后,一行人短暂在酒店过渡了两天,便带着简单的吃住用具上山了。周萱背着卫星电话,跟在他们中央。
很多年以后,她再度回忆起这段上山考察的岁月,只觉得它辛苦而峥嵘,不失乐趣。她们着重考察了大熊猫生态圈,并和八十年代时的状况进行比较。
大熊猫的栖息地中,不仅生活着大熊猫,还有许许多多珍贵的伴生物种,它们之间相互影响,共同维持着生态系统的平衡。
在那里,有潺潺的、流动的溪水,长着珍贵的红豆杉和珙桐,她喜欢珙桐,远远望去像一树的小鸽子,就要振翅欲飞。
看到长得好看的树木,路过的小动物,她会用手机拍下来,等有信号的时候再将图片发给梁津看。
浑身毛发发白,头上长着两只弯角,眼间距宽得要打车的是扭角羚。尾巴长长、像一条面包圈,毛发有棕有黑的是小熊猫...
不知不觉中,梁津已经成了她第一个想要分享美好的存在。
当然,这些美景只能作为对艰苦考察生活的一点补偿。当置身于山野荒林之中,忍受着早晚十几度的温差,让树木的枝干劈头盖脸地刮过,穿着登山靴的两只脚在羊肠小道上艰难行进,并不便利的吃饭条件以及卫生条件,习惯生活在钢铁森林中受到现代条件庇护的大家,都有点不能适应最原始的环境。
周萱刚进山的头三天,就把小脚磨破了。圆润的小脚趾硬生生被磨掉一层皮,露出里面嫩红的血肉。
为了不耽误整个团队的考察进程,女孩简单地用创可贴贴在破损处,就把鞋子穿好了,照常走路。
她一直咬牙忍耐着,也不喊累不喊疼。她原以为她来到这儿就解放天性了,不会想念梁津那个折磨人的坏蛋,可有时候,在深山里,连续两三天手机都没信号,一点都不能和他说话,她还是会难过。
最好笑也最气的一次,是她的背包被树枝勾到破了,装着干粮的那一层“哗”地一下散开,干粮刷刷刷地掉进了深沟里,等她发现时,包里只剩下两片面包。
这两片面包,还是她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硬面包片。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只想等着吃完再解决问题。可当她刚把包装袋撕开,正要咬一口面包时,头顶的树干忽然荡过来一只猴子,长臂一伸,把她的两片可怜面包给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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