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岱山的孙子——梁牧的回来,预示着隐隐以来梁津掌握梁氏大权的局面被打破,届时梁津要发展新的势力,势必会将资源向勋章倾斜。
周墨勋已经收到了梁氏高管的会谈邀请,双方预计在今年年底落地一个研发中心。周墨勋想,这真是勋章大展身手、占领市场的好时机。
“小玉,你还是不开心吗?”坐在奥迪A8的后座上,张静女士看着沉默的大女儿周玉琢。
周萱举办婚礼的这两天,周玉琢全程一声不吭,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白天就呆在客房里,就连饭菜都是仆人送进房里的。
听到张静女士对她说话,周玉琢只是静静撩起耳边的长发,望向窗外两侧飞快倒退的绿化带。她清秀的脸带上一丝愁意,将手放在小腹处。
自从流产后,她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她挣扎过,不甘过,愤恨过。
海边白色的、犹如风帆一样的城堡,在花架上垂落下来的、满铺的鲜花。闪闪发光的钻石王冠,方糖一样剔透、好看的粉钻戒指。这是她妹妹得到的一切。
而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得到的,只有被清宫的痛苦、产钳刮过子宫的疼痛,以及有可能落下的终身的疾病。
而妹妹得到的,却是她本来应该有的。
“小玉?”张静女士见大女儿不回答,担忧地又问了一句。
“我没事。”周玉琢想到妹妹婚礼上放飞的白色气球。心中瞬间滋生出一个阴暗的念头。她为什么不能搅乱周萱的这门婚姻?
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宁可它破碎了,也不想给别人占有。这个念头在脑中冒出的一瞬,周玉琢先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恶毒了?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抑制不住。像一个心魔一样,紧紧地吸附,依附于人最阴暗的地方滋长。
“勋章最近是不是在招聘新任的宣传部长?”周玉琢问周墨勋。
“是的,小玉。勋章还缺一个宣传部长。你要是感兴趣,妈妈放你进去历练历练,凭借你的本事,你一定能在这个职业上做出一番天地。”
听到大女儿开口询问,张静女士以为周玉琢终于从抑郁的状态中走出,忙不迭地回答。
“小玉,你想当宣传部长?”周墨勋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从后视镜内看着大女儿。
“嗯。爸爸,我会按照正式的人事流程应聘部长。您就看着吧。”周玉琢声音不大,自有一股坚定感。
“那挺好。爸爸等着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周墨勋赞赏道。
周墨勋一直以来都想要个儿子,“上阵父子兵”的场面,他向往了很久。只可惜,上天没有给他一个儿子。大女儿周玉琢么,一路读书,心智坚定的,现在又有意向在勋章内部积累沉淀,是个可造之材,将来指不定能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至于小女儿周萱,周墨勋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小女儿无论是兴趣、还是爱好,都幼稚得紧,注定这辈子只能当个小孩儿了。
听到“左膀右臂”四个字,周玉琢不自觉地移开目光,躲过了周墨勋赞赏的目光。
她想担任“勋章”部长,不是为的成为左膀右臂,而是。。。别有目的和用心。
*
海边城堡。
周萱收拾了一会屋子,感觉有些疲倦。明明今天睡到太阳晒了老高的屁股才起来,但还是浑身乏力。
难道是昨晚上太耗费气力?不对,就算是耗费气力,那也是耗费梁津的,不是她的。她都不用怎么动,全程都是他在动。
女孩想了想,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时,下身一股暖流冲出,暖呼呼,湿漉漉的。
她急忙走到卫生间,将胖次一脱。看了下,造访的是熟悉的大姨妈。
女孩从抽屉里取出卫生棉换上。心中却不知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她来姨妈了。这就意味着,今晚上她不能满足他了。都说欲.望的阀门一旦被打开,就不容易关上。
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帮他解决呢。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小萱?”男人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或许是新婚夜才过的缘故,他格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小女孩子,今天在盥洗室待的时间有点长,就好像想在盥洗室里长蘑菇一样。
难不成她想找个封闭的地方,自己把自己藏起来?
眼看着男人高大挺括的身躯映在玻璃门上,他的手似乎又放在门把手上要将门打开,女孩一慌张,脆生生道:“你别进来呀,我来、来那个了。”
“你今天在厕所待的时间有点长。”男人默了默,说。
女孩担心男人闯进来,连忙将胖次提上,急匆匆打开门。
“我来那个,好像不是很方便。”女孩低下头去,心里想的却是,今晚上梁津要怎么办?看他那个劲头,昨晚上好像没吃饱。
“什么不方便?”男人看着她羞赧的神色,明知故问。
“。。。”女孩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忽然发现,她这时候竟然还“贴心”地考虑到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还是这种方面的体贴。这种体贴也太让人羞耻。
男人瞧着她绯红的小脸儿,眉眼间带着三分羞赧的神色。她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有时候,他能像读一本书那样,轻而易举地读懂她。
“没关系,小萱。先去吃饭。”男人嗓音低哑。
真乖。是个乖孩子。
他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女孩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在她那双雪白柔嫩的小手上,停留得格外长。
他不会,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女孩紧紧地咬住了唇。
第66章 游艇
周萱下楼时, 晚餐业已准备好。餐厅里通透的长桌,摆着英式骨瓷餐具、水晶杯和银制刀叉,餐巾被卷成天鹅的形状。
女孩在薄薄的骨瓷碟上切牛排, 手指握着银刀,费劲地将一块完整的惠灵顿牛排切成小块小块。
银刀和叉子在骨瓷上划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男人的视线不觉落在女孩手上。她没有受过专业的西方用餐礼仪训练, 切牛排像是在拉锯,可就是这种生疏的手法, 有一种别致的生命力。
女孩正认真地切着牛排,将牛排锯成一小块一小块。她横竖手指干净,细嫩, 用刀叉也不习惯, 会用拇指和食指捏起牛排, 直接送进口中。
间或手指上沾了微末的油星, 她还会用唇吮一吮,柔嫩的手指轻轻碰到那双油汪汪的、饱满的红唇。
说不上优雅。反而带着她别致的傻气。有些可爱。
女孩一边吃,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到她手上。那种视线, 一种慢条斯理的审视, 却又看得理所当然。
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再看她都要把手藏起来了。
“要不要上游艇去玩一玩?”梁津将手中的银叉一放, 看着对面吮手指的女孩。
女孩想起第一天晚上来到这儿时,从窗外望向海边看到的游艇。那是一艘典型的巨型游艇,有四层甲板,恢弘的船身如一梭海中漂游的剑鱼,给人以平静庄严的美感。
听到要去游艇上玩,女孩眼睛亮了亮。
“去。”
虽然说周家也是个小豪门,可也没豪华到可以置办游艇的地步。认真说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能够登上游艇。
“你今天不用忙工作?”周萱又看了看梁津。男人上身一件垂坠感极佳的薄绸衬衫配考究硬朗的羊绒裤装,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鬓角, 而是闲散地垂在额前,一副富家太子爷的打扮,在考究中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感。
“不用。我们在放婚假。”男人笑。
“好——那你等我洗澡啊。”说到婚假,女孩浅浅地笑起来,随着笑声,一丝绯红漫上脸颊。
原来这就是婚假么。她给自己放一点假,应该不过分吧。
女孩匆匆解决了剩下的小牛排,去洗澡。想到今晚是高贵典雅的游艇之夜,女孩在衣帽间里挑了一件装饰着丝缎和薄纱的斜肩礼服裙,正要换上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张静女士打来的。
“喂,妈妈。”她接起电话。
“萱萱。你在哪里?”
“还在城堡这边啊。”女孩说。
听到女孩这样说,张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在城堡啊。那就好,我以为你这个不长眼色的,今天赶着回去当你那破饲养员。”
女孩嘟了嘟嘴。没好意思说,其实她有打算今天回锦城上班的。只不过昨晚上实在被梁津折腾得太晚,她今天睡到太阳晒了老久的屁股才起床,起来之后人也懵懵的,哪里都不舒服,就动了偷懒的心思。
“我今天一直在这边的。我明天就回去了啊。”女孩说。
“你明天回去?不是,你昨天不是刚结婚吗?”那头,妈妈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我今晚上打个电话问问主管,现在好像园里缺人手。”一被妈妈提到上班的事,女孩到底觉得,不回去上班说不过去。
毕竟,她的同事们结婚都没有婚假的。
或许是梁津的地位和权力太过特殊了些,又或许是梁氏最近在对接动物园的基础设施建设问题,周萱总觉得,刘时元对她格外优待。
“别问了。依我看,你这几个月就好好和梁津呆在一块。”张静女士又说。
女孩犹豫了下。要是都呆在一块,ⓨⓗ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最近都一起睡的?”张静女士复又压低了声音,问女孩。
女孩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她妈妈还和她说过“夫妻要睡同一个被窝”,那时候,她以为就盖着棉被纯聊天,也算同睡一个被窝。
原来光盖被子还不够,还要做那种事情,才算“睡同一个被窝”。当然,这些事情,女孩不想和妈妈讲得那么详细。
“嗯。”女孩低低“嗯”了一声。
“你们有用安.全.套?”
安..全套。这个词,听起来就像洪水猛兽。烫着了女孩的耳朵,她手指颤了颤,几乎连手机都握不住。
什么时候,她和妈妈聊天的话题变得这么“成人”了?
以前她来初潮,她妈妈也没有过问得那么仔细的,只是每个月多给了她一点钱,让她用来买卫生巾。
“用的。”女孩声音细若蚊讷。
她想起昨夜,梁津在进入之前有明显的停顿,她有听到锡纸包装被拆开的声音。再说了,不用套子她会怀孕的啊——而且,不用的话,就是实打实的亲密接触了。
想到怀孕这点,女孩咬住唇,摸了摸肚子。因为前段时间劳累的缘故,她积攒起的一点小肚子消了下去,小腹紧致平坦,凹出柔美的女性曲线。
真难以想象,肚子里有个小宝宝的感觉。她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
那头。张静听着那头小女儿的呼吸声,时重时轻,就好像人眼前蒙了一层布,“呼”地一下子,将布吹近又吹远。
她犹豫了一下。昨夜临睡前,她和周墨勋睡前聊天,谈起勋章的未来,再想到自梁、周两家联姻后,大笔资金注入勋章。为了让勋章后续研发的资金有保障,他们就必须保证,能和梁家一直搞好关系。
既然现在是周萱嫁入豪门,那周萱就要担负起和梁家搞好关系的重任。
“萱萱真的能维持和小梁的关系吗?她到底还是太年轻。”周墨勋吸了一口香烟,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蘸了蘸烟屁股。
“不太能。她啊,能攀上梁家这门亲事,已经是走大运了。”张静的语气中带着轻微不屑。要她说,当初要是嫁给梁津的,是大女儿周玉琢该多好。
周玉琢做事从不出纰漏,而且听话。
张静话音刚落,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周萱纯真、少女、孩子气。
梁津城府深,手腕强硬,利益至上。
两人之间,还隔着十岁的年龄差。
这一对儿虽是郎才女貌,但必然不可能有共同话题。
没有共同话题的夫妻,婚姻就只有那一张纸,也只会越走越远。指不定哪一天,梁津遇上个可人的,知冷知热的,温婉理性的女人,就在外头玩起来了。
更何况,那可是梁津。多少女人妄图出卖身体也要搭上他的。
指不定哪一天,周萱就会被梁津抛弃。
这种豪门夫妻一拍两散,最后导致一方破产的新闻,在圈中并不少见。
“梁家的儿媳妇可以换。但是孩子,可换不了。”周墨勋喃喃来了一句。
孩子。
除了孩子,有什么比维系联姻更好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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