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煾予晚上喝了一点酒。
现在呼吸间,还有淡淡的醇澈酒香:“你先说,怎么一个厚待法?”
“我名下的一线女星,今年每次出席晚宴和国内外电影节,都只穿侄媳妇设计的礼服裙。你放心,我的眼光很毒辣,带的演员,都是能招募赞助商的名角儿。”
景荣光继续许诺道。
“之前你们订婚,我知道你父亲景宴鸿颇有微词,这点你也放心,总之景家有我,会为姜小姐大开方便之门。”
景煾予神色柔和:“她平时有些宅,三月在巴黎时装周有个晚宴,我要带她一起去。你把有档期的一二线艺人叫来,穿她设计的衣服,陪她去米兰和比利时安特卫普之类的地方玩玩,费用我出。”
他的声线格外暗哑温柔:“宁宁对浮华没什么兴趣,可我想捧她,我想她被全世界同行歌颂,给她最好的一切。”
“她值得的。”
景荣光没想到。
连勖玫的雪藏令,都被景煾予,命法务召回了。
景煾予这么在意姜蝶珍,不想她被任何人诟病。
景荣光有些怔忪。
这个五脏庙里都是酒色财气、荤腥腻浊的男人。
恍惚中回忆起今天在放映室里,看到的那抹纤薄的身影。
景荣光难得动容:“煾予,景家想护一个人,就不可能护不住。”
“冼芸名下的拍卖公司,一年要拍卖超过十万件藏品,你放心,这些都是已经申报文物局审批的。这次新年礼物,我准备了一颗十五克拉的艳彩蓝钻石项链,用这份厚礼,作为我投诚的信物,可以吗?”
景煾予不着情绪:“你走吧,五叔,这件事我会上心的。”
这一生雪泥鸿爪,萤草风露。
所谓爱情,不过是她平安如意,他甘之若饴。
穿过流水曲觞。
回来的路上。
他满脑子都是去吻,正在家里看书等他的人。
他的宁宁,特别黏他,也特别甜。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人,却像是糖蜜塑造的金粉仙。
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去吻她。
他从前厅一路走过来。
西装裤袋里,装着给她的项链盒。
这根项链,彰显着景家接纳她的第一步。
景煾予踱步向房间里,想要给她戴在脖子上的心情。
宛如一群蝴蝶钻进他的胸膛,在里面四处乱窜着。
就在这一刻。
他看见,他的宁宁,待在别的男人腿上。
是仲若旭。
蝴蝶来到了嗓子眼,如鲠在喉。
景煾予宛如一条被遗弃的野狗。
他有些不堪忍受地扶住墙,眼底充斥着血丝,连手指骨节也攥得青白。
他发现填不满占有欲的嫉妒,已经把他撕成了两半。
它们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
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已经蛮横地吻住了姜蝶珍。
一路的等待,变成情急的渴望。
景煾予意乱情迷地含住她的舌头,和她在唇齿中缠绵。
姜蝶珍本来被仲若旭欺负,她伤心不已。
虽然对方足够绅士,也用了演戏做掩护。
可不习惯和男人接近的她。
还是像个受惊的小兔一样红了眼睛。
而且景煾予显然看到了。
她和仲若旭亲密的互动。
姜蝶珍非常不安。
她陷入担心景煾予不要自己的情绪。
烧着心脏。
下一秒,对方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安定。
她听到了景煾予说,把仲若旭赶出家门的狠话。
男人音色凛冽,宛如一把刺刀,一寸一寸地深入欺负她的人肺腑。
“仲若旭,你要是再敢冒犯她,和她开没有边际的玩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电影投资,每年我花在你身上的几千万,我不介意悉数捐给慈善机构。”
“你想留在北京,就得先学会尊重她。你在国外惹的那些事儿,爸妈都保不了你,懂吗?”
仲若旭听完,放下手上大口吃干净的面碗。
他敛眉,低声道歉:“哥,我听见了。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言行。”
景煾予在楼上站定。
看见姜蝶珍闭眼,不想往下看。
他柔声哄着她:“别怕,宁宁,万事有我在。”
姜蝶珍在他怀里,才觉得安然。
因为对方的轮廓在灯光下泛着柔柔的绒光,是拯救她的天人。
姜蝶珍终于温暖了起来。
他在吻她。
他愿意吻她。
他吃了醋,却并没有生她的气。
他声音又轻又宁静地安抚她,拍打着她的脊背。
他垂眼和她对视,嘴角还噙着笑,好温柔又好英俊的模样。
“看看这是什么。”
小乖窝在他的怀里。
她垂下眼睑,把蓝丝绒装饰的礼品盒子拿出来。
巨大的钻石几乎把整个房间,映照得流光溢彩。
就着房间里明亮的吊灯。
青蓝色钻石的光泽被无数个反光菱镜照亮。
五光十色地辉映在灯光下,就像童话故事的仙境。
她刚才还落了泪。
可是现在却被绝美倾城的珠宝,完全治愈了。
“让我给你戴上。”
他抱着她来到镜子前。
落地镜中,男人端立在她的身边。
她衣着单薄丝绸,纤弱乖巧,曲线若隐若现。
景煾予穿着西装,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呈现出一种凌厉的威压之感。
姜蝶珍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她微微地翕着眼睛,挺直着雪白的脊背。
从耳际到锁骨,已经呈现出一种,让人血液贲张的珠光淡粉。
“嗯.....予.....”
她在对方施予的阴影下,低喃着景煾予的名字。
男人宽大的手掌,从她脖颈的皮肤掠过。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他之前肆虐后留下的吻痕。
第一次给人戴项链,他的举动有些生疏,又有些情动。
姜蝶珍长睫毛还是湿润的。
就像暴雨中找不到栖身之所的鸟雀,扇动着翅膀。
“喜欢吗?”
姜蝶珍嘴角上扬,甜甜地小声说:“你送的,怎么都喜欢。”
“不是我,是五叔,勖玫和你的事。他知道了,特地向你道歉。”
景煾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他很轻地在她耳际絮语:“景荣光说他承认了你,宁宁,你值得的。”
少女的白皮肤宛如玉石。
剔透,脆弱,纤薄。
戴着钻石项链的脖颈,美到让人屏住呼吸。
景煾予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裸.露的脖颈。
他把她裹进怀里,俯身咬在她的锁骨上。
姜蝶珍难耐地仰起了脑袋:“谢谢你。”
景煾予一手握住她的腰,另一手探前抚了抚她的脸。
男人带茧的拇指则抵在她嘴边,在她湿润的唇上磨了几次。
“没保护好你,是我不对。”
姜蝶珍回头向他索吻。
景煾予含住她的唇珠。
力度近乎温柔地,与她唇舌交缠。
她闭上眼,烫人的温度由脚跟涌上,爬过脊髓抵达后脑。
她看到炽热的尘埃,在钻石光点交错乱飞。
“不是的.....我被你保护得太好了,才会不敏感。你教过我拒绝,我知道的。”
姜蝶珍感受男人安抚般,亲了亲她的耳后。
在重新沸腾而起的情潮中。
他哑声说:“新年快乐,宝贝。”
姜蝶珍感受到她轰鸣的心跳。
景煾予的胸膛坚硬,腰腹肌肉线条,也赏心悦目,正贴在她身后。
衣衫间摩挲间。
景煾予身上的熏香和荷尔蒙气息,充满侵占意味,让她浑身颤抖。
今天也许恰到好处。
姜蝶珍听见自己。
用一种羞怯又期待的声音,祈愿道。
“我可以把我自己送给你,作为新年礼物吗?”
第29章 .坦白局
姜蝶珍刚说完, 把自己送给他的话。
她在他怀里蜷着,又觉得委屈。
因为姜蝶珍忽然嗅到了她发丝上,有淡淡的油烟味道。
——是之前给仲若旭煎蛋造成的。
她的确没有做饭, 给景煾予吃过。
从来没有。
只给他投喂过不同种类的甜品。
景煾予在家里, 很宠她。
因为她爱吃甜品, 又喜欢自己烘焙。
他就给她请来了专业法国甜品师父。
让她随时都能自己动手。
她烤焦的舒芙蕾小蛋糕, 被他拿到公司里当成早餐。
姜蝶珍有些害羞。
她拿着小镊子选择半天,才从一盘的焦糖色中, 选出色泽最浅的一个。
姜蝶珍把小蛋糕, 包装进她买的凯蒂猫猫纸盒里。
她的表情苦恼极了。
眼神掠过远处的那个人。
姜蝶珍又脸红道:“好像都有一点点焦, 我明天让波比师傅再过来教我,明明是按照他的方法做的,可是看起来不太蓬松。”
她又纠结道:“现在看来卖相不太好的样子。我要不要带去给孟组长和闵希姐她们吃呀。她们一定都会当着我的面吃完的,还会特别温柔地夸我, 就是我自己会良心不安诶。”
那人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仪态松弛矜贵, 腕骨戴着昂贵的腕表, 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
景煾予指骨如玉。
他低头, 捻起颜色最深的那一块。
“为什么不把这个装给我?”
姜蝶珍小声道:“这个色泽太深了, 看起来很焦, 我想把味道最好的那一块小蛋糕留给你。”
景煾予咬了一口,随即看起来非常美味地吃完了。
男人唇峰轻动。
他认真品尝,表情一丝不苟。
他咬下一口,也不看她。
从来不刻意地用性意味的举动,让她羞窘。
男人就这样, 教养极佳的,垂下眼睑, 细致咀嚼。
姜蝶珍等他吃的过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对方举手投足非常矜贵,就像美食节目特邀嘉宾。
他咬下的哪里是舒芙蕾小蛋糕,而是她的心。
景煾予:“宁宁是认为,烤焦的那部分,卖相不好,不好意思给她们品尝吗。”
姜蝶珍把围裙上的小蝴蝶解开,细声说:“波比给我示范了一次,蓬松软糯,清甜如云朵。我烤出来的好像没有那么绵软。”
她垂下眼,用小夹子戳了戳第一箱的失败品。
“你也不要吃焦的,让我一个人当成午饭吃掉就好了。”
景煾予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身旁。
“第一箱往往倾注了更多的心血。从不熟悉的调制比例,再到掌握火候。期待的心情最为珍贵,为什么要剥夺我品尝宁宁生涩作品的权利呢。”
他把在厨房闷闷不乐的姜蝶珍,捞起来,抱在流理台上坐着。
景煾予不说话,只是把她摁在他怀里。
男人骨相挺拔的鼻梁,陷进她的黑发里。
他闭上眼,轻柔地嗅着她发丝上,甜腻的蛋糕香。
“如果小乖因为第一次失败感到羞耻,就更要分担给我,让我们一起蚕食掉让你不满意的部分,经历下一次的甜蜜,好不好。”
姜蝶珍细白的手指上,还捏着甜品小夹子。
她来不及放下来,又不敢蹭到他的西服上。
她像小猫一样,好乖好乖地待在他怀里。
“我就是怕焦了,会有些苦,我想把甜甜的给你吃。”
景煾予揉了揉她的黑发。
男人薄润的唇,微和她拉开了距离。
他垂眼凝视她的眼睛,温柔道。
“同事他们尝你的手艺,就三两回。总要把最值得夸奖的作品,炫耀给她们看。而我想和你一起品尝并不完美的部分,这样,我就是唯一一个陪伴宁宁不断攀登的人了。”
姜蝶珍心脏酸涩,是感动作祟。
她酸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吃。”
景煾予也的确是这样做到了。
包括她每一次失败的染色,每一次打样奇怪的设计。
他每次都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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