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说,人家出道起,就被景家捧得很高。”
“谁叫人家有本事,长得漂亮嘴又甜,跟对了人呢。”
「跟对了人」
跟谁?景煾予吗?
姜蝶珍被黄微苑投喂了一颗薄荷糖,润喉咙。
听到这里,她无知觉地把糖咬碎了,硬糖碎片掠过脆弱的口腔,带来一丝腥甜又刺痛的清冽味道。
黄微苑还在翻找,下午找医生开的药。
她寻思在吃饭之前,照顾姜蝶珍把药吃一点。
黄微苑握着姜蝶珍的手腕,轻轻摁揉她细瘦的手腕:“这个药不苦,就三颗,就着你爱喝的椰汁吞下去就好了。”
海面的黄昏,引燃姜蝶珍的脸颊。
过了很久。
她才微微转过头,满眼泪痕地盯着黄微苑。
姜蝶珍带着哭腔,酸涩地问:“小苑,他们说,要和夏焰见面的这个景家的公子哥,是不是就是煾予?”
果然。
姜蝶珍的眼泪还没有从眼睫上滚下来。
被人群簇拥的夏焰,已经化好妆,准备出门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滩上,茫然抱着腿的姜蝶珍。
女人不顾众人兴味十足的眼神,走到姜蝶珍面前。
“周漾也来找你了,他没给你说吗?”
姜蝶珍听到周漾二字,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问:“煾予.....不是在国外吗.....”
夏焰的助理提醒道:“今天是个重要日子,景先生的私人飞机会停在亚特兰蒂斯酒店上面。”
“你们这么同床异梦吗。”
夏焰笑了笑:“你太年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景先生不是一个素圈,就捆住一生的人。”
她接着说:“昨天参加完电影节,为什么很多明星都选择留宿一夜,你不知道吗?今天都等着去亚特兰蒂斯碰碰运气呢。”
姜蝶珍想起景煾予深不可测的乌黑眼睛。
想起最后一夜,他拥抱她的温热臂弯和深蓝静脉。
姜蝶珍忽然心跳得有些慌乱。
——拥有他,真的有期限吗。
她脸色苍白,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闷声说:“那我祝.......夏小姐好运。”
夏焰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看你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感冒了?姜小姐好好养病吧。”
女人走后。
姜蝶珍浑身都在颤抖。
她害怕自己会当众哭出来,慌忙把手指塞进嘴里咬住。
姜蝶珍想要拨通记得烂熟的电话号码,却害怕无人接听。
害怕失去他的不安,像潮水一样蔓延到肺腑。
她呼吸困难,涨红着脸,艰难咳嗽起来:“咳咳....”
“宁宁。”黄微苑担忧地问:“你还好吗.....你身体发热,先休息一下吧。”
“我只是不明白.....他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蝶珍望向黄微苑,眼圈已经泛红:“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
“距离那个晚上,又过了这么久。我都没有给他换掉素圈,又敷衍地扔下御守跑了。”
“我太对不起他了。”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
姜蝶珍陷入更深的愧疚。
景煾予目光深邃,面容英俊,无视她的幼稚挑衅,总是唇角带笑,是容易心软的神明。
被恶劣对待后,还会施予怜悯,善意和原宥。
可是神恩有限期,不会永远浇灌在谁的头顶。
“临走之前,他还说,‘你一个人不是更快活吗’”
她捂着脸,小声呜咽道。
“他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
第49章 .是爱人
热带海洋季风的气候, 日光充足。
即使和那个人千山万水相隔。
姜蝶珍依然没有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因为紫外线强烈。
她手上戴戒指位置,有一圈很薄很浅的印记。
痕迹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有些突兀。
恍若两人已经成婚半辈子, 爱已经深入骨髓。
其实只是短暂地几个月而已。
姜蝶珍坐在沙滩上, 看天幕夕阳跌入蔚蓝海水。
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落日弥漫的橘色光芒散尽后, 又重回昏沉晦涩的浅墨。
暖澄的光点也从姜蝶珍的眼睛里消失了。
姜蝶珍揉了揉红肿的眼圈。
她稍微振作精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苑, 我要去见他。”
姜蝶珍没有很忐忑, 也没有茫然地征求意见。
她用的字眼甚至不是,我“想去”见他,而是“我要”。
一向荏弱温软的她,果决热烈地说出“要”的字眼。
已经不是当初的一点点喜欢了。
甚至不是在勖玫面前, 认定自己只是一个面容模糊的联姻对象了。
她很坚定。
黄微苑听完有些担心:“宁宁, 你感冒还没好, 需要我陪着你吗?”
“不用。”
姜蝶珍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抿出来一点笑意, “煾予很在乎我的。我一个人可以, 宝宝你留下来和他们聚餐吧。”
傍晚六点。
天气软件的弹窗开始推送户外风力和湿度。
今晚有雨。
姜蝶珍把跑车驶出停车场。
她心里很慌, 油门踩得很着急。
一不小心撞到晚风中轻微晃动的火焰树上。
桔红色铃铛一样的花朵,像祈福的好运袋一样砸在车顶。
就像被上天投放了很多热烈燃烧的小火焰。
黄微苑站在烟紫色的幕景下,朝着她挥手,“宁宁,把车开慢点, 我相信他一定会等你的。”
她也不知道,姜蝶珍有没有听到。
黄微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应该叮嘱宁宁带一把伞。
于是女生转身朝酒店大堂的前台走去,想要在那里的伞架上借一把。
不然一会儿雨下起来了,雨伞可能会供不应求。
如果宁宁回来。
她方便撑着伞去停车场,陪同酒店门童一起接她。
黄微苑刚打算穿过雨林式样的呼吸水台,绕路去前厅。
尽头是海湾,背脊处是远山。
湖里铺陈着绿意盈盈的睡莲。
这种惬意让她忍不住慢下来,只想缓慢地享受这种生活节奏。
她的眼睛掠过通往室外泳池的走廊。
忽然,黄微苑看见,远处有两个人相携走过的人影。
女人是他们公司占据一部分股权的大明星,勖玫。
她打扮时髦清凉,手里拿着遮阳帽。
她的身旁的男人不是别人。
而是昨天刚陪她走完红毯的仲若旭。
仲若旭似乎刚打完棒球,闲适地穿着黑白条纹的运动衫,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
勖玫的助理抱着衣服,握着球杆,拘谨地跟在身后。
黄微苑站在湖泊前面,远远望着他们。
两人说笑着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她依稀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勖玫:“我记得刮台风那晚,我没在四季名荟看到你。”
“澳门吗.....”仲若旭回忆道:“我高中跟着小叔学坏了,可能在帝湖桑拿里,被韩国小妞按摩呢。”
勖玫回忆道:“荣光的身份不能去赌场,和我在楼顶上游泳,他应该没和你们一起。”
仲若旭捻着烟:“那可能陪我哥去了的主教山上的楼盘里,三叔翻新了几套富豪遗留下来的,想要改成酒店。”
勖玫:“你三叔可比荣光自由多了。”
“......他投资眼光不错,那几套房子,单是车位,都价值千万。”
他们看起来举止很亲密。
风情万种的女人,滥情洒脱的浪子。
难以形容的登对。
黄微苑知道仲、景家的产业遍布各地。
维港灯火璀璨,太平山云雾缭绕,中环尖沙咀高楼耸立,寸土寸金,从景家三叔定居的白加道往下望,不过是游乐场而已。
景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
他们分隔出不同的产业和雄踞的地区,谁也不服谁。
勖玫有了小孩,也不能成为特例。
仲时旭对女人接近他的避忌,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微苑记得,他是这样提醒她的。
“不用了解太多,小姐,我马上踏上启程去北海道的列车,我们再也不会见面的。”
“但如果你想起今天。——不用记得我陪你走过的这截路。”
他有双桃花眼,会对每一个路过的女人动情。
哪怕朝生暮死如露水情缘,也有极端的快乐吧。
可仲时旭面对她,却避忌疏远,从未有过多余举动。
他是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倔强和正经,连肖想的资格都不给她。
就仿佛一开始,就清楚两人从来没有可能。
连一夜情的对象,他都从未考虑过。
是啊,就算有朝一日。
她到顶流女明星的位置,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也是高攀。
更别说她现在籍籍无名。
署名的演员表长长一列,根本没有尽头。
她每次都会等到最尾,才会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名字。
黄微苑茫然地跌坐在长桌前。
她的心脏空落落的厉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会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心颤。
是在难过吗。
对从来不属于自己,更遑论失去的男人。
黄微苑发了一会儿呆。
玻璃落地窗外。
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响起。
勖玫和仲时旭在一辆车里。
从她面前,风驰电掣地经过。
勖玫坐在离她近的一侧。
女人钻石发饰闪闪发光,红唇烈焰,手指上的烟雾漫卷。
手指香烟的雾气随着汽车的呼啸,逐渐散去。
黄微苑在原地驻足。
她挪开眼,从刚才的奢望里回过神来。
应该醒过来了。
兜里还有几本她带来的剧本。
她想回去,多研读一会儿。
小县城的教学资源不太好,家里人把所有期望寄托在她身上,把她送进北影学表演,不是要她成为被男人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女人。
刚被宁宁激励过的她,不能自我轻薄,攀龙附凤地走捷径。
棠礼和宁宁,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们都被爱着。
爱情很奢侈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她只能靠自己努力。
周围的景物越来越黑。
仲若旭对她很狠。
但其实啊。
黄微苑忽然不着边际地想。
——“接触不到本身价值以外的事物,才是上天对自己的保护吧。”
黄微苑往客房走,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心底更加坚定。
这时候,酒店的路灯悉数亮起。
青白的路灯和波光粼粼的湖,都呈现澄澈的光晕。
这些景色并不为谁独有。
它们就在她的眼睛里,为她熠熠生辉。
“不能偷懒了,在宁宁打电话让我接她之前,把手上这本剧作,再看17页吧。”
-
很难形容这种心颤的感觉。
姜蝶珍想,不会有比此刻更坏的时刻了。
亚特兰蒂斯酒店顶层。
矩形长桌铺陈着白丝绒的餐布,上面依次摆放着香槟色的玫瑰,隔开左右两排。
这么多社会名流聚在顶层举办晚宴。
小明星和模特果然来了不少,身上的晚礼服都是天价的高奢品牌。
姜蝶珍穿得很随意。
不经意间。
她想起溜进宴会厅之前,门童看向她时,异样的眼神。
姜蝶珍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躲在角落廊柱下胆怯到不敢走出来。
宴会厅里光芒璀璨。
姜蝶珍把珠宝配饰遗落在酒店。
现在身上没有首饰陪衬,更显得普通。
她低垂着眼眉,灰头土脸地淹没在盛装出席的人群中央。
最早,她受了气,有些闷闷的。
心里阴翳地想着一些恶作剧。
等景煾予来了。
她就扑上去,躲进他的怀里,向全世界宣告,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太英俊了,她总是不放心,要找个机会被他藏起来。
如果他反抗,就把他绑起来,蒙着眼睛撩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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