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什么字都没写,最左边画了个圆形的图案,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中间画的是一副地图,其中一个地方被红圈勾起。
“这是天禧楼的标志,我陪她去过的。”韩素指尖摸过那图案,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地图上,很快便反应过来,“是鬼市的地图。”
准确来讲,是鬼市与鬼塔的地图。
画得潦草又简便,但不妨碍查看,下方画了扇门,门后两笔黑线就当路,圆圈是无价堂,方形是龙凤居,那个被红圈圈住的地方位于两条黑线中间。
韩素脑中倏然闪过不知谁说的一句话,心脏猛地一顿。
“她在鬼主那儿。”韩素将纸张揉得发皱,突然疾步往鬼市走去。
“我要把她带回来。”
因为太过忧心,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韩潇潇为何会知道她在鬼市,为何会知道她的编号,也来不及去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或许某个瞬间,她怀疑过一瞬,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即便知道前方是陷阱,她也不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只因她相信,血缘的纽带,能逆转一切危机。
“你去哪儿!别冲动!”楼离伽喊了几声,顾不上别的,赶紧收回蛊虫跟了上去。
而季白檀早就毫不犹豫地跟在了韩素身边。
于是地道只剩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小幽灵”。
三人走得太急,谁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后,拐角闪过一袭黑袍,紧接着,一个覆着金丝面具的男人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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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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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口死寂一片,男子就站在路中间,黑袍上的金线与骷颅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若是那香芳院的鸨娘在此,必然会恭恭敬敬地跪地,又敬又怕地喊上一声“参见鬼主”。
鬼主瞥了眼地上的人,不耐地随手挥了挥,便有数十只蛊虫从他袖口飞出。它们趴在那群“小幽灵”身上,将前端的长刺深深扎入脖颈,不消一会儿,“小幽灵”的身躯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裸露在外头的手也瞬间成了骨架。
鬼主面不改色,等那群人被吸成骷髅,才懒懒地抬手将蛊虫收回袖内,随即踩着“小幽灵”们的尸骨接着行进。
他七拐八拐,走到两路交叉的墙面,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却听咔嚓一声,一扇暗门向内凹入,嵌出一条道来。
鬼主殿的入口其实有很多,韩潇潇画的不过是其中之一。
鬼主抬步踏入那小路,没走一会儿便来到了目的地。
他推开门,里头的女孩背对着他将自己蜷成一团,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韩素已经收到你的信了。”他温声道,“她很快就会付出代价。”
韩潇潇拿被子捂住裸露的身体,轻声道:“你不能做得太过分……”
“当然。”鬼主假笑着摘下面具,露出顾裴的脸,“我不过是给她个教训,为你……”
他轻抚着韩潇潇侧脸,刚碰到又被躲开。
顾裴没有生气,温声补上最后几个字:“为你报个小仇,谁让她隔岸观火的,是不是?”
韩潇潇眼睛一酸,恐惧与慌乱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溺毙在眼泪中,整个人像是被硬生生撕成两半,脑中一面播放着韩素轻笑着叫她“潇潇”的面容,一面播放着顾裴掐着她下颚,恶魔低语般的“她就高高在上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脑海太乱了,羞耻与憎恶占据了她所有,顾裴又对她太好了,温声细语地让她险些忘掉天禧楼的那夜。总之,等她反应过来,那封代表仇恨的地图已然被送了出去,而下一秒,顾裴就站在她面前,说要为她报个小仇。
就在这刻,韩潇潇才倏然意识到,恍惚间她竟听信了顾裴的话,被哄着骗着,成了残害姐姐的帮凶。
韩素很快就会过来,经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顾裴见她这副呆愣的样子,笑得更加温柔:“你只是太生气了,想让她付出一点小代价也是人之常情,是她将你送到了这里,没有人能原谅一个刽子手。”
“知道你心软。”顾裴强制搂住她,手掌抚过她滑嫩的皮肤,“经受一遍你所经受的罢了,这样才公平,对吗?”
他动作太过放肆,头埋在她脖颈,像极了天禧楼那夜。
韩潇潇一个哆嗦,身子像过了道闪电,猛地清醒过来。
就在刚刚,她才倏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要!”韩潇潇用力推开他,惊叫道,“我后悔了!我不想她付出代价了!你收回那封信!”
她抱着被子将自己缩在角落,双眸瞪得极大,水灵灵的,像受惊的白兔子。
顾裴措不及防被推开,心中懊悔刚才没忍住,激起了她的回忆。他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褪去这几天温柔的伪装,露出专属于鬼主的强势与压迫来。
“后悔?”顾裴爬上床将她整个压住,冷笑道,“哪容你悔不悔的。”
韩潇潇泪水不要钱地掉:“你滚开!”
“不乖是吧?”顾裴扯着头发给了她一个巴掌,居高临下道,“刚好我也装够了。”
这一个巴掌又实又密,韩潇潇被扇得双眼发白,牙齿磕到软肉,尝到了血腥味。她又委屈又无助,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怜兮兮地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躲什么?”顾裴冷笑着戳她心窝,“都做过几次了,装什么纯。”
韩潇潇浑身一抖,轻声反驳:“是你给我下药……”
“那又如何?”顾裴恶劣道,“你自己不也很爽吗?翘着屁股,张着两条腿跟母狗一样求我,天生的骚货。”
韩潇潇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为自己辩驳。
“还想不想尝尝那药的味道?嗯?”顾裴掰着她下巴,“让你好好看看自己发骚的样子。”
“算算时间,一会儿韩素得来了吧?”顾裴俯身在她耳侧,一字一顿,“要不要让她看看,她平时乖巧懂事的好妹妹,在我床上有多主动,多下贱。”
“想不想做给她看?”
韩潇潇面色灰白,渐渐放弃挣扎,一动不动。
顾裴总算满意。
这才对,宠物就该听话。
他起身,随意地打了个响指,身后那扇门就开了。紧接着,随着金属相撞的清脆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从地上爬了进来。
他低低地垂着头,几乎贴近地面,喉咙上锁着金属链条,长发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却挡不住喉结左侧那颗吸睛的红豆小痣。
韩潇潇将身子裹得更紧了,几乎是惊恐地瞪着他,不久前无意窥见的那副画面又生动地在脑海动了起来。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抖着嗓子道:“你做什么……”
“过来。”顾裴随意地冲对方勾勾手,重新戴上面具,“让你看看怎么做才能讨我欢心。”
对方慢吞吞地爬到了顾裴脚下,将链子另一端递给他,却依然不敢抬头。
顾裴扇了一把他的后臀:“去躺好。”
那地方顷刻便起了一个红印,他不敢反驳,快速地爬到床上,拿嘴咬住顾裴的衣摆,帮他解下衣服,随即利索地趴好。
韩潇潇瞪目结舌,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她猛地撇过头,脸红得要滴血,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但难以描述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水声伴着哭声,羞耻又刺激,韩潇潇僵得一动不动,恨不得将双耳割了。
“闭着眼睛做什么?”顾裴掰过她下颚,逼迫道,“睁眼,好好看着。”
韩潇潇眼皮像黏在了一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不睁眼是想让我亲自教你?”顾裴威胁道,“你也想加进来?”
韩潇潇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怕他真的逼自己吃下那药,迟疑一瞬后总算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顾裴拽拽锁链,随着丁零当啷的刺耳声,他身下那人痛苦地扬起脖颈,韩潇潇总算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度病态的脸,比抹了粉的戏子还白,像是从未晒过太阳。他脸上嵌着双丹凤眼,狭长漂亮,眼尾泛着红,像狐狸,有泪珠在眸中荡着,一晃一晃的。柳叶眉紧紧蹙着,可它的主人痛极了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好疼好疼,看得韩潇潇心脏像被紧紧攥住,一时竟顾不上羞耻,也为他难受起来。
她这番变化自然没逃过顾裴的眼睛,顾裴心下不悦,更加用力地扯紧链子,动作也越发不留余地,面上表情却还是冷的。
“走神?”
“他好疼啊。”韩潇潇鼻尖泛酸,“你别弄他了。”
方才还胆小到不敢看他的人,为了个萍水相逢的过客撕去懦弱的外衣,祈求上位者手下留情。
顾裴心底倏然升腾起一股火气,像是独属于自己的小宠被人夺走注意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疼?”顾裴嗤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给他机会讨好我,跪在我脚下祈求施舍,是对他的恩赐。”顾裴掐着他脖颈,几乎是冷血地一字一顿,“说话。”
“是……”男子嗓子发哑,“奴……感谢主人恩赐。”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睫毛扑闪着,低声抽噎。
“在鬼市,我即一切。”顾裴扯着唇,眸中却没什么情绪,他拍拍韩潇潇侧脸:“讨好我,才能有命活,懂吗?”
韩潇潇还没反应,那男子却像是承受不住,猛地俯身捂住小腹,低吟出声。
顾裴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将锁链狠狠往人背后一砸,怒骂道:“废物!”
锁链撞击脊背,发出闷重的响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本就摇摇欲坠的高楼轰然倒塌。男子闷哼一声,瘦可见骨的双臂总算支撑不住猛地弯折,身躯瘫倒在床榻。
他眸中溢满恐惧,强忍着钻心蚀骨的痛意转过身,极力将头低下去,惶恐叫道:“主人,奴错了,主人息怒,求主人饶恕,主人……啊!”
他被一脚踹下了床,咔嚓一声,像是骨裂。
韩潇潇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如果说方才她还有一点勇气,现下也被顾裴喜怒无常的性子逼得哑了声。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前两日的顾裴对她有多温柔。
“看到了?”顾裴冷眼望着韩潇潇,“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韩潇潇瞪着眼睛,僵硬地点点头。
“过来。”他居高临下地命令,“讨好我。”
韩潇潇只短短犹豫了一瞬,便一手攥着被褥,一手磨蹭到了顾裴跟前,随后便木愣着,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这副青涩的样子引起了顾裴极大的愉悦,他浅浅地勾唇,冲前边抬抬下巴,勉为其难地教导:“像他那样趴好。”
韩潇潇死死揪着身前遮羞的被褥,如何也跨不出自己心里的那条线。如果说被下药后是情难自已,那么清醒状态下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伏在顾裴身下,摇尾乞怜。
但顾裴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他伸手攥住那被褥,正想拽开,身后却传来哐当的撞击声。
门被人踹开,撞在了墙面。
韩素不知何时丢掉了玄铁面罩,低低地喘着气,正安静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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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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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滞了,韩潇潇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叫道:“快走!”
韩素盯着韩潇潇一动不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是近乎茫然的空白,直至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心口才倏地燃起一股滔天怒火。
酸涩与愤怒挤在心腔,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袖下,韩素指尖死死掐着自己软肉,借痛觉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嗓子用了下力才发出声音,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沙哑:“把她给我。”
“来得挺快。”面具下的顾裴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真是姐妹情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韩潇潇又慌又乱泪流满面,“你走吧,我不想害你了,你不要管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韩素恍若未闻,近乎冷血地盯着顾裴一字一顿:“把人还给我。”
“还给你?”顾裴扯扯嘴角,“我倒是愿意还,怕是你这位妹妹,不愿跟你走啊。”
掌心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游动,顾裴当着韩素的面挑衅:“她在这儿乐不思蜀,快活得不得了,你真该看看她犯骚的样子,大张双腿求我别走……想看吗?”
韩素微微低着头,长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你别说了……”羞耻与恐慌像雪崩一样将她掩埋,韩潇潇死死揪着被褥,如同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别……”
话音未落,她猛然感到一阵不对劲。
身体某处变得滚烫灼热,熟悉又逼仄的感觉将她紧紧包裹。她像是一尾搁浅银鱼,在烈日的暴晒下艰难又痛苦地拍着尾巴,祈求神明的施舍。
好热,好渴,想要水。
韩潇潇含着泪:“你,你什么时候……”
她又被下药了,但自己分明没吃他给的东西。
“药必须得吃下去吗?”顾裴恶劣地掐着她的腰,指尖上停着一只红翅蛊虫,“在亲姐姐面前做,期待吗?觉得刺激吗?会不会更湿?”
和顾裴待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韩潇潇早已对他随口说的话免疫,也早已学会冷脸相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体内像住了个太阳,烈烈金光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韩潇潇难耐地扭着身子妄图缓解,谁知适得其反。
麻痒一路从头顶窜到脚尖,无措中她下意识哭喊:“姐姐!”
“哦,是想让你姐姐也加进来?”顾裴恍然大悟,冲韩素笑道,“考虑考虑,是想亲眼看着我上你妹妹,还是主动献身于我?”
他口无遮拦且动作放肆,笃定了韩素不敢轻举妄动。血肉亲情真是这世上最恶心的羁绊,果然只会成为满足自身欲望的累赘。
韩素眼尾泛红,安静地盯着他,随后抬步走到他眼前,缓缓俯身。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顾裴以为她想委身自己,不由更加愉悦,然而这股愉悦还没展现在嘴角,韩素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把掐住了他脖颈。
只是虚虚地放着,没有用力,但依然让顾裴不满。
“你敢杀我吗?”他有恃无恐,一边说一边揉捏着韩潇潇,满意地感受对方在他怀里轻微颤抖。
“我不敢杀。”韩素用力攥了一下又松开,音调很平静,却莫名透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但有人敢。”
话音刚落,她将顾裴狠狠往床上一推,一手制住他,一手将韩潇潇拉过来,同时冲着门外怒喝:“楼离伽!”
短短三个字却像是道魔咒,尾音止息的刹那,外门轰然倒塌,数万蛊虫飞驰如骤雨坠落,黑压压一片,顷刻便挤了满屋。
黑衣少年紧随其后,肩上趴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蛊王,见到面前景象的刹那,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挥挥手,后排的蛊虫便自发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韩素与顾裴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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