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有很多是有心无力,前几日我就听闻城北李员外的儿子李二郎,年轻时常去逛青楼,弄坏了身子,成亲之后发现不能成事,便看了许多大夫吃了一车药,也没什么成效,因此闹得他家娘子要跟他和离。”
傅绫疑惑问:“这种私隐的事您怎么也知道啊?”
“嗐,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除了李二郎,还有孙老爷、吴老板、钱掌柜,真要数起来,可以从咱家门口排到护城河门下。”
“……”
傅绫大为震撼,“如此说来,像我师父这样的,反倒是少有的?”
“那可不,这可是无数男子钦羡不来的呢。”
“……”
傅绫撇了撇唇,如此说来,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她蹙起眉头,“可是外婆,为什么我初时觉得很舒服,后面就有点疼了呢?”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就没什么好害羞的,干脆坦白直言,向外婆取取经。
“咳,这个嘛,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清和太过莽撞粗鲁,没等你适应便……二是尺寸不合。”外婆说着,拿起桌上的楠木筷与茶壶来,“好比这筷子,插入水壶盖口绰绰有余,可若是插入出水口,便过于逼仄了。”
傅绫脸色涨红,声若蚊蝇:“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外婆笑道:“这也好办,清和自个儿便精通医术,叫他制点药膏给你用,时日久了,便没问题了。”
傅绫声若蚊蝇,“好。”
她开始心生后悔。
昨夜师父和从前一样,都是先让她舒服两回,才发了狠……她确实被累到了,但是师父今日已来跟她赔罪示好好几回,她却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
傅绫忍不住想起师父患得患失眼角泛红的模样,他是那么喜欢自己,可自己却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冷淡他……
“还不快回去跟人家和好?”外婆笑着吩咐人撑伞送小姐回去。
傅绫感激地亲了口外婆的面颊,提起伞便自个儿撑着跑开了。
中途,她不慎滑了一跤,人没摔着,衣衫却湿了大半。
跑进屋后,她并未在房中见到师父的身影,问过小鬟,方得知他在步青的房中。
傅绫不及更衣,便奔去找他,进门之后,隔着一道珠帘,她看到师父正坐在女儿的小床边,白衣胜雪,乌发垂肩,眉眼温柔地同她说着话。
“青儿,外面下雨了,你说你娘亲何时回来?”
他声音低了下去,“她回来后还不愿理我怎么办?”
“如果我扮作小马,让她骑在身上,你说她会开心么?”
傅绫看得心里又酸又热,没忍住奔了过去,珠帘摇晃,她径直扑到他怀中,“师父!”
梅霁似是怔了一下,“绫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身上的衣衫都湿了?”说着,他便吩咐婆子去取大手巾来为她擦拭。
“我没事,方才回来的时候跑得急了些,跌了一跤。”
梅霁急声问:“可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瞧瞧。”
见一旁的丫鬟婆子都在呢,傅绫面色微热,“没受伤,师父,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此言一出,乳母赶忙抱着步青去了内间,丫鬟婆子也各自退下。
梅霁凝着她,心内有些忐忑:“绫儿想说什么?昨夜之事是我不好,我……”
傅绫掩住他的唇,杏眸定定地望着他:“师父,是我不好,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反倒还因此生你的气,我太不应该了……”
梅霁微微错愕:“绫儿?”
傅绫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紧实的胸膛上蹭了蹭,“我跟外婆说了好多话,才知道年轻夫妻间如此亲热是很正常的,而像师父这般……”她顿了顿,“天赋异禀的人,更是少有,有不少人羡慕不来呢,我应当珍惜才是。”
梅霁耳根微红,“那也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嚷累时还不停下……”
傅绫仰起脸亲了一口他的唇角,“可我是很喜欢的。”
梅霁心口微窒,“什么?”
“我很喜欢和师父……”后面两个字在她唇边无声溢出,“只是喜欢和能否承受是两码事。”
“就好比我喜欢吃肉包,但是要我一顿吃三十个肉包,那便成一种折磨了。”
梅霁迟疑道:“我那样,也没有三十个那么多吧?”
傅绫轻掐了下他腰侧,柳眉微挑:“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师父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梅霁点头,“明白,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贪多。”
“对咯,而且我们俩的那个……”傅绫附在他耳边小声咬耳朵,指了指桌上的茶壶与筷子,“就过于离谱你知道吧?外婆说有这种药膏,可以加快磨合适应。”
梅霁眸光微动,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好,我今夜便开始制药。”
见他黑眸幽邃,傅绫蓦地生出一股怯意来,“其实、也没那么急。”
梅霁轻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尖,“绫儿既然特意说了,那自然便是急的。”
“我真的不急。”
“嗯,我知道你很急。”
“……”
今天又是怀疑自家师父变坏的一天。
这天夜里,两人一道去了池子沐浴。
用时长达一个时辰。
傅绫四肢发软,肌肤都泡皱了。
可这还没结束。
她咬着衾被,眼角含泪地伏在枕上,面颊潮红一片。
耳垂被师父含住,他低哑的喘息声震颤得她身子酥软成泥。
傅绫头一回知道自己的肢体竟如此柔软,如面团一般任人揉捏摆弄。
好在梅霁收敛些许,未到夜半便拥着她睡了,傅绫迷迷糊糊间只觉他身子热得厉害,浑身硬邦邦的,她不适地扭了扭腰肢,被他蓦地一把按住。
“不累么?”
傅绫下意识地摇头,“累,可累了。”
梅霁轻笑一声,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睡吧。”
翌日,在与众人一道用饭时,傅绫总觉得周围人的目光怪怪的。
她疑惑地看向娘亲与姨婆,见她们眼神在她与师父身上转了转,抿唇轻笑。
“……”
一定是外婆跟她们说了什么!
傅绫脸色微热,心生懊悔,她怎么忘了外婆是最藏不住话的?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饭后,傅绫被娘亲叫了去。
她给了她一只紫檀百宝嵌花方盒,沉甸甸的,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回房后再打开。”娘亲笑得颇为隐秘。
傅绫一脸莫名,捧盒回了房,她放至月窗桌上,掀开盒盖,看到里面露出的东西时,她蓦地一惊,忙又给阖上。
……这是什么?
她心口怦怦直跳,又打开偷偷看了看。
只见盒内有金属制作的半孤状的托子、两指粗的圈子、蚕豆大小的金属球累累成串,如葡萄一般,还有一小盒药膏,以及两根一眼便知是什么的东西。
傅绫虽未见过实物,却曾在话本中看到过,唤作角先生,这两物以上好的玉石制成,做工精细,惟妙惟肖。
她不禁红了脸,娘亲怎么送这个给她?
“绫儿,你在看什么?”
梅霁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傅绫心下一慌,连忙遮掩住盒子,转身道:“没、没什么。”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梅霁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并未发烧。”
傅绫紧张不已,生怕师父发现她在看这些东西,不然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可下一瞬,梅霁便指着她手下的锦盒,“这是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
傅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锦盒打开呈到了他面前。
“娘亲方才给我的……”
梅霁看清盒内物品后,耳根微红,他顿了顿,“既然岳母大人如此有心,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
“秋高气爽,不如咱们策马去城郊打猎。”梅霁取过锦盒,“带上它一起。”
傅绫:“……”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师父了。
谁家正经人打猎还带这些东西啊?
虽这么想,傅绫也忍不住好奇,师父要做什么?
出门前,傅绫叮嘱乳母婆子好生照顾步青,她与梅霁可能会回来较晚。
待雨停之后,两人带上弓箭囊包,各自披了件披风,策马出了府。
抵达城郊时,太阳又出来了,和煦的日光下,微风阵阵,空气中满是清新的草木气息。
傅绫心里仍记挂着锦盒里的东西,没想到师父却对她淡淡一笑:“绫儿,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谁先第一个猎到野鸡。”
“赢了如何?输了又怎样?”
梅霁眸光含笑,落在马侧塔兜里的锦盒上,“输者,要蒙着眼睛,被赢者随意摆弄。”
傅绫心口急跳了两下,那盒子里也有的是用在男子身上的。
“好。”
第44章
傅绫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在打猎一事上定能赢过师父,却没想到他真人不露相,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他便挑了一只中了箭的野鸡朝她策马奔来。
“……”
她不禁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梅霁凝着她, 眉眼含笑:“赌
约可还作数?”
“当然算数, 我又不是输不起。”傅绫小声说着,神情却透出几分紧张,虽说这山林中一片寂静, 但谁也难保会不会有人从树丛中忽然钻出。
若是被人撞见他们……想想就尴尬得想原地去世。
“绫儿在想什么?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这里对你……”梅霁却忽地笑了, “我怎会舍得。”
傅绫脸色微红,“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师父他前阵子不是说想吃些鹿肉补补身子,咱们正好打些野味带回去。”梅霁说着, 将方才的野鸡丢入塔兜内, “至于你欠我的,咱们回家之后再慢慢计较。”
“哦。”
傅绫与梅霁在山中驰骋,在天色将黑之前, 满载而归。
见他们如此早的回来,傅夫人颇为诧异:“不是出去打猎么?怎么没在山里多玩一会儿?”
梅霁温声道:“夜里风大,山里比较凉,万一绫儿再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还是清和想得周到。”
虚谷得知他们打了一只鹿回来,十分欢喜, 当晚厨房便做了炙鹿肉、烤野鸡,新鲜的鹿血被烫调成酒, 呈在饭桌上。
女眷们对此酒皆不起兴致,虚谷与傅兆渊却饮如平常, 见梅霁不曾吃一杯,两人还劝道:“清和, 鹿血酒可是好东西,你不尝尝么?”
梅霁深谙药补,又怎会不知鹿血酒的功效,他轻咳一声:“我暂且还不需服用。”
虚谷与傅兆渊对视一眼,目露几分尴尬。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
当晚,傅绫与梅霁研究锦盒内的东西直到夜半。
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
秋高气爽时,梅霁回到了太清观主事。
女儿则留在了傅家,他每隔一日便下山一趟。
傅绫不解他为何如此折腾,梅霁淡笑道:“尽管岳丈岳母他们不在意我的身份,观主一职也不能营生多少,但我还是想做好本职的事。”
“我喜欢修道,与做你的夫君、青儿的父亲并无冲突。”
“师父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见你总是奔波,怕你太过辛苦。”
“我这样算什么?青儿如今有乳母、婆子帮忙照顾,府中又有你与外婆他们,我倒像个甩手掌柜似的,我还担心你们会嫌我撒手不管、不负责任……”
傅绫摇头道:“怎么会!师父你原本做太清观观主做得好好的,是因为我才怀孕生子,如今生活回到正规也是应当的。”
梅霁望着她,“绫儿,若我以后也只是一个寻常道士,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认识你时,你便是个小道士,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是道士,这有何妨?况且我也只是一个小道姑呀!”傅绫唇角弯起,杏眸泛光,“以后青儿大了,咱们可以带着她云游四海,捉捉妖驱驱鬼,惩恶扬善,岂不美哉?”
梅霁怔了怔,“你……没有想过人生的其他可能么?比如你若是嫁给了陆公子,便可过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万事不必你操心。”
傅绫眨了眨眼,“师父,我若是想做被人娇养的金丝雀,机会有的是。我爹他的同僚、世家,有许多与我门当户对、年纪相仿的公子,在我与陆承婚约解除后,他们中也有几人曾上门来说亲,但都被我拒绝了,师父你可知为什么?”
“为何?”
“因为我不喜欢那种生活呀,我不想以后大半生都生活在宅院之中,整日里围着丈夫转,对了如果我和他们在一起,孩子便也要由我自己来生了。”傅绫蹙了蹙眉,想起梅霁生产那日的情景,脸色白了几分,“我可不想经历那种痛苦……”
“再者说什么锦衣玉食之类的,我如今也过得不错呀,即便没有傅府的钱财,我跟着师父,你也不会叫我受苦的对不对?”
梅霁将她拥入怀中,“嗯,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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