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这么坏的吗?”傅真诧异地笑了下,随即关切地问:“那他有没有赔你衣服?没有的话我赔你。”
Maggie Q闻言低头闷声笑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释然地撇撇嘴,落寞地说:“傅小姐,你赢了。你放心,我只是做了一场绮丽的梦。”
傅真伸手握了一下她的蔻丹朱红的指尖,“没有输赢。你依然是红酒女王。他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Maggie Q一愣,醍醐灌顶般眨眨眼睛,地说:“你说的对。没有他我也能成功的。但今天我也的确存了几分真心想提醒你,他是怎样的人。”
傅真抿唇点点头:“我知道,昨天我就看出来了。”
Maggie Q端起冻奶茶喝了口:“你要想好,他家情况很复杂。”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傅真叹着气,狡黠一笑:“也许将来他也会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但这没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现在他躺在家里发烧,正好任我欺凌。”
和Maggie Q分别后,迎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一家家店铺内播着的绵绵港乐像海一样淹没她。
其实啊,她也只是做着一场绮丽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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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尖沙咀公寓,晏启山竟在楼下等她。
他穿着球鞋,宽松休闲的白衬衫和肥大的卡其短裤,像学校里打完篮球等女友一起放学的少年那样,笑着冲她张开双臂。
傅真飞扑过去:“你怎么下来了?”
他和着海风将她揉在怀里,低声答:“想早点见你。怕你不回来。”
听听这矫情话,像不像甜到发腻的奶油?像不像绚烂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烟花?
她早知他是个热衷于在牌桌上的诈和的毒辣人物,只是表象的光华沉涵深长,轻易骗得别人为他惹绝症。
一个人的苍老是从变得无趣和失去期待开始的。
她不想未老先衰。所以明知是假,还是盛载赤烫真心,捧着纸杯蛋糕,游离在这座盛产奇情的浮城里,轻荡流放地醉生梦死。
……
晏启山的募采基金是对冲化投资。感冒病愈后,他接着上一家公司上市,很快顺利谈妥退出方式,滚雪球般获利。
日进斗金,他坚持带傅真去佳士得消费。
但傅真没要那些欧洲王室流出的珠宝首饰,提议把钱给她,让她投到美术馆里开发周边品牌,既能让看展的人用来纪念、宣传,也能用快时尚吸引部分追赶潮流的年轻人买票看展。
至于具体操作,她窝在晏启山怀里,用求教的语气讲:“可以做名家名作同款或联名,不拘泥产品形式,每次推陈出新。小配饰、拼图、毛绒玩偶、托特包,甚至衣服鞋子都可以,卖得好的话,还可以投放到耀莱百货。”
晏启山很意外,赞她长大了,教她把周边品牌重新注册公司,控制在自己手里,不必合伙。
事情结束,他们没有继续逗留香港,直接飞回了北京。
翌日,晏启山父亲也率团归国,晚间新闻报道,中华生物制药公司正式立项筹备。傅真定睛一看,三哥的名字赫然排在前列。
耀莱成衣线和美术馆先后提上了日程,傅真让家里到北京来商谈代工合同事宜。为了招待母亲,她在普通路边酒楼订了包厢,但晏启山坚持改到白天鹅宾馆。
谁知王文静女士,在机场一见面就冷冷地诘问晏启山:“和我女儿睡了那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第34章
没想到王文静女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留情面, 傅真浑身发抖,难堪地红了脸。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
“你别插嘴!”
王文静女士甩她一个眼刀,厉声讥讽到, “不和家里商量下就同居,打电话时我都听见了……小小年纪这么不知羞耻, 你还要脸吗?”
原来那天晏启山搂着她那样时, 电话是通着的?
他俩办事儿的声音都被听到了?
那为什么……
……思前想后, 傅真大概能猜到, 为什么向来嘴里憋不住话的王文静女士,能等到这个时候才提这件事。
“妈, 我已经成年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傅真有苦说不出,气得眼眶通红, 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周围变成了令人晕眩的抽帧世界, 站也站不稳, 恨不得立刻找个角落躲起来。
晏启山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表情微微诧异。但看到傅真失魂落魄的样子后,他马上反应过来, 笑着把傅真拉到身后。
“阿姨, 您要骂就骂我。我和傅真两情相悦, 是我缠着她不放。”
王文静女士扶着拉杆箱, 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理直气壮地提出:“那你得负责任, 起码要先拿出点诚意来。”
“妈!”这不就是买卖?傅真气得落下泪来, 要上前理论,“你怎么能……”
“阿姨您放心, 这个是自然的。”晏启山把傅真拉回身侧,含笑对王文静女士说:“您一路舟车劳顿,要不先送您去酒店休息下,重要的事,咱明天再谈好不好?”
王文静女士这才平静下来,认真打量眼前这个自始至终护着自己女儿的矜贵公子哥——
和她预想的一样,是个风度翩翩体面人物。
而且看起来足够有钱,能够让家里的生意起死回生,真真的学业也可以继续。
至于其他事宜,她顾不了那么多。
“什么酒店?在哪儿?”
傅真火冒三丈地掐了下晏启山手心,没好气地说:“安缦。在颐和园内,统共只要五十一间客房,连院子里都铺着光亮的金砖,推开门直接就是皇家园林,女王体验,包您满意。”
但王文静女士关心的却是:“吃饭免费吗?明天十二点退房我上哪儿去?”
傅真再次被气到。正要发作,又被晏启山笑着拦下,“阿姨您放心,已经预付了三天房费,自助餐免费,其他消费您直接挂账,有人会付的。”
……
好说歹说,王文静女士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开机场,上了威风凛凛的黑色大G。抵达酒店后,晏启山俩人又陪着吃了怀石料理填肚子。
吃完又要逛颐和园。可晏启山这两天很忙,三餐混乱,回家都在下半夜。再耽搁下去,这星期他得直接住在公司里。
傅真把门一推,“已经傍晚了,你自己逛吧。我们还有事。”
“别用这种语气对妈妈说话,妈妈也不是来为难人的。”王文静女士拉住她,“既然忙,那他忙去吧,你陪妈妈熟悉环境。”
留下来肯定没好事,傅真差点就想说“我不要”。但王文静女士初来乍到,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下确实也不合适。而且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亲妈的面,非要跟男人走。
晏启山看出她为难,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匣:“真真,你的包是不是还车上?”
“嗯,拿着累,特意没带。”
傅真会意,扭头说了句“我去去就回”拔腿就走。到了门外,她把刚才的纠结忘到九霄云外,拉着晏启山要赶紧回家。
她妈妈其实是防着他呢。可她神色惊惶,明显不想和她妈妈呆一块儿。
这个节骨眼上公然把她带走,对她和她妈妈无疑是一种轻贱。晏启山把她揽入怀中,抱住低声安慰到:“真真,今晚好好休息,三哥明天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傅真只觉得晏启山今天都没站自己这边,扑他胸膛前质问道:“你要把我扔下?”
晏启山被迫倚着墙壁双手兜住她,笑着告饶:“没有。你小点声,你妈妈在呢。”
“敢做不敢当,还试图扔下我,”傅真仰头瞪他,“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言乱语。”她眼眶通红,像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晏启山心里一软,捧着她亲了下去。
好几天没在一起,要不是情况特殊,其实他也舍不得她。
傅真踮起脚尖,环着他脖子,不断地撩拨他,恳求他:“哥哥,我们开个房间好不好?”
“忍一忍,现在不行的。”晏启山面红耳赤,将她抱得很紧,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上风。
傅真不依不挠,哼哼唧唧乱吻乱缠。晏启山只能举白旗顺着她。
他们身后,王文静女士探出半个脑袋,深深地盯着这缠绵热烈的一幕,悄无声息地举起手机——这些都将是证据和筹码。
……
因为是抓紧时间“偷偷的”,晏启山比以往凶得多。
騎着她毫不怜香惜玉。
傅真溺水般叫了无数声哥哥后,腰酸背痛,打着颤一瘸一拐地回到王文静女士房间。正打算刷卡偷偷溜进去时,门开了,她被逮个正着。
“刚才戴套了没?”王文静女士板着脸,冷冷地盯着她,活像初中教导主任。
傅真勃然大怒,绕过她径直往里走,“妈!这是我的隐私!”
“要是白被弄大了肚皮,我看你爸不打断你腿。”王文静女士怼她一句,又怕别人听到,连忙把门砰地关上。
这话说得仿佛她还是小学生似的,但实际上杭州雪灾那会儿,她就已经雏鸟离巢。
傅真听得笑出了声:“我早就具备了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我可以爱他,可以和他发生关系,就算怀上了也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妈妈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被他白睡了……”见她态度强硬,王文静女士软了口吻。
傅真冷笑了声。什么年代了,还一口一个“白睡”。论白睡,其实她连本带利地占便宜。
王文静女士属于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有点希望野心就超速膨胀,沾点便宜就忘乎所以狮子大开口。今天在机场刚见面当众下马威甩脸色,分明是为坐地起价做铺垫。
为了防止她不知天高地厚坏事,傅真狠狠心,厉声说:“为我好?你当他什么人,闲的天天好脾气陪你撒泼?找你们代工成衣线已经是物超所值。文件早就拟好了,你要是愿意,明天爽快签字。不然鸡飞蛋打。”
听到“鸡飞蛋打”,向来能屈能伸、世界观原始又朴素的乡村企业家王总,一个激灵,严肃又热情地表示:“你回去稳住他。我明天尽快签好合同,到时候他想反悔也来不及。”
……
傅真是哭着回到晏启山那里的。门一开,她眼泪决堤,嚎啕大哭,扑进他怀里。
“挨打了?”晏启山目光沉痛,一把接住她,密不透风地搂在怀里,心也狠狠地沉了下去。一边轻抚她脊背,一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乱来,“对不起,都是三哥的错。不哭了好不好?”
傅真摇摇头,哭着说:“哪里是你的错,明明是我缠着你。”
她不想让三哥知道原她有一个那么市侩的母亲,为了钱是真的可以卖女儿。她宁可三哥以为她挨了打。
晏启山抱着她心疼地哄了一夜。
翌日。晏启山给的合作条款诚意十足,王文静女士爽快地签合同,没再提离谱要求。
签后,傅真不忍心让她就这么回广州,陪她在北京逛街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们像普通母女那样,一起游了颐和园,爬了长城,在王府井吃了涮羊肉、烤鸭、炸酱面、苏造肉,买了些伴手礼,还让傅真用拍立得给她拍了许多照片。说是要回去给大家看看,她女儿如今可出息了。
登机飞广州前,王文静女士走到了安检口前,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真。然后犹豫再三,放软语气、神情恳切,托孤似的对晏启山说:“晏先生,请你好好待我女儿。在北京,她只有你了。”
晏启山掀眼皮子若有所思地睨她一眼,笑答:“您放心。”
回三里屯的路上,傅真往他车里放了首哥特金属《Gone With The Sin》,旋律神秘、阴沉、晦暗、优雅,歌词像一首绝望痛苦的哀悼叙事诗,和遥远的芬兰一样的冰冷苍白。
“随原罪飘逝?我迷恋你的香气,它让我不住的颤抖?”晏启山听了片刻,皱眉失笑,“真真,我怎么觉得这是一首华丽而声势恢弘的,中二病小黄歌?”
“……”他这是故意装不解风情破坏气氛。傅真默默扭头不理他。
车窗外,晚风里,钻石般璀璨的灯火缀满整个北京城,恰似一个华丽如幻觉的梦。
“又生气了?”晏启山停下来,侧身伸手掰她肩膀,“这首歌很有品味,我错了好不好?”
伴随着一段低哑茫然的吉他失真音墙,傅真腮边滚下一行清泪。
“晏先生,”她声音很陌生,很淡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您从没想过跟我有结果对不对?”
他收起笑容,静了一霎,语气无奈:“真真,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第35章
回到三里屯颐和公馆, 傅真边哭边收拾行李,要连夜搬回学校宿舍。
哄了半宿哄不好,晏启山扶额满脸疲惫地坐在沙发里, 差点睡过去。
这阵子他很缺觉。私募基金要控盘养壳,医药公司要筹备, 耀莱地产要竞拍地皮……他有见不完的人, 吃不完的饭局, 应不完的酬。
每天连轴转奔波, 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也不怎么和傅真做那事。
傅真见他走神, 猛然想起他对杭州那位女DJ也是这种心不在焉的表情,顿时更气了,走过去推搡他, 要他起开,别坐着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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