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启山目光上下梭巡,展眉爽朗一笑:“真的很漂亮,快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
这两天,哪怕只是看着她,他也心满意足,惟愿和她永远在一起,永不分开。
晏启山温柔地抚摸她脸颊、脊背,傅真依赖地枕着他颈窝,渐渐迷失在他温暖的掌心下。
很快,玻璃被雾气模糊,麝香氤氲四散。
傅真伸手抚摸玻璃上虚幻的倒影:“哥哥,这里有住过别的女人吗?”
晏启山眸光一暗,搂住她哑声说:“没有。不论哪里,我都只有你。”
傅真莞尔一笑:“真的吗?”
“真的。”晏启山吻着她耳垂,颈侧,锁骨,竭尽全力讨好她,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哄她舒心。
傅真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真的会永远爱我吗?”
晏启山颤抖着搂紧她,亲了又亲,恨不得为她而死:“我会娶你。我们回国登记。”
傅真伸手环住他脖子,感知着他蓬勃的力量,加速的心跳,和熊熊燃烧的爱意,再次确信自己爱惨了他,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不能结婚也没事,她愿意做情妇。
只要别搞出孩子来,那么如何处理一段男女关系,就是大人之间你情我愿的的事。
晏启山确实真心想娶她,从没打算委屈她,可世道如此,不妥协,又能如何呢?
弄到兴头上时,傅真被抱回那间带窗的卧室,“你别怕,这是属于我们的巴黎。”
傅真抱着汗涔涔男人,轻喘着扭头看去。
雪夜中,不远处,香榭丽舍大道光河绚丽,仿佛一串来自蓬巴杜梳妆台的宝石项链,被柔和娇媚的享乐主义冲刷出金粉扑鼻的奢靡香气。
耀莱那边应该天下大乱了吧。但晏启山宁愿和她在一起,一整晚醉生梦死地相爱。
诚如傅真所料,晏家上下确实人仰马翻,为了找晏启山,从北京到杭州翻了个遍。
沈繁樱气得见红,发疯地砸碎满屋易碎品:“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第68章
第二天清晨, 窗外白茫茫一片。
雪中的小巴黎静谧、孤寂,渺无人烟,像一个纯白的梦境。
屋内绿墙红烛, 罗意威番茄叶轻轻摇曳着,散发清新喜悦的香气。
这一捧明艳的中国红, 是讨“红烛之喜”的好彩头。仿佛昨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不管北京此刻如何天翻地覆, 他们躲在这与世隔绝的堡垒里, 醉生梦死, 一晌贪欢,短暂逃离俗世的烦恼和忧愁。
昨天折腾到凌晨, 她困得睁不开眼睛,缩在晏启山的臂弯里,不管不顾倒头就睡。
不知道晏启山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反正她枕着久违的温馨,香甜无梦睡得很安稳。
眼下晏启山已经起床了, 应该是在中餐厨房里煮千里香小馄饨, 葱蒜洋葱焦化的浓郁香气,正不断地从门缝里钻进来。
这一刻,就连屋外凛冽的寒风都很温馨。
傅真蜷缩在残留有鸢尾琥珀余温的蚕丝被里, 内心前所未有地素净、平和、宁静。
但偷来的安宁日子肯定无法维持太久。
她会尽自己所能, 让晏启山在这异国他乡过上一段简单、充满烟火气的平常生活。
这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可以此生圆满无憾。
人漫长的一生里, 有许多无法预料、无法抵挡的变数。
等以后他位高权重, 年岁渐长, 也许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赤忱热烈、义无反顾。
到时候, 不管发生什么, 她还有年轻时的回忆可相伴,这段爱情起码不算太辜负。
傅真躺了一会儿,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披着睡袍,趿拉着拖鞋走到中餐厨房那里。
晏启山听到她的声音,笑着回头:“醒了?”
“嗯∽”傅真含糊地应了声,走过去环住他劲瘦的腰,“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晏启山舀起馄饨,搁在放了黑葱油的金边碎花瓷碗里,“想做早饭给你吃。”
香气扑鼻的他骨汤里,漂浮着浓郁的黑葱油,以及一个个半透明的泡泡小馄饨。
薄如蝉翼的馄饨皮,包裹着粉嘟嘟的肉泥,乳白色的汤里撒了翠绿的欧芹碎,漂着黑葱,闻起来特别浓郁诱人。
傅真拿调羹尝了尝,咸鲜美味,颊齿留香,“好吃,你居然学会擀馄饨皮了?”
晏启山出家人不打诳语般诚实,“是超市买的云吞皮和鸡肉泥,不过调味自己调,黑葱油也是拿这边的香料自己熬的。”
听他这么一说,傅真又尝了尝,“这黑葱定睛一看.油一股子时髦味,确实和国内的不一样,是不是多加了一些法餐意餐的香料?”
晏启山点点头,嘚瑟地说:“嗯,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中餐西做。你再尝尝这个。”
“什么?”晏启山递来两个热呼呼油纸包,傅真好奇地接过来,闻到一阵辣香。
晏启山端起碗,示意她去餐厅:“黄油蜂蜜炼乳西多士和甜辣口的京酱肉丝卷。”
怕她吃腻了,一份早餐都要中西结合。
怕她吃不饱,甜的咸的辣的全都做了。
怕她吃着不方便,特意拿油纸包起来。
他白皙的手背都被烫红一片。傅真从冰箱里拿了袋饮料给他做冰敷,“疼不疼啊?”
晏启山闻言满脸笑容,从背后环住她,难得撒娇:“enmm,你亲我一口就不疼。”
傅真捧着他的手心疼不已:“瞎说,都烫成这样了,就算我亲你十口也没用啊。”
晏启山反过来振振有词地安慰她:“怎么没用?你亲我十口,我肯定就甜晕了。”
在傅真嗔怪的眼神中,他还哈哈笑着补充了一句:“甜晕了,当然也就不疼了。”
这分明就是索吻讨奖励,傅真当即在他手背上亲了下,问他:“现在好点没?”
“你亲错地方了,”晏启山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和嘴唇,得寸进尺,“重新亲。”
傅真故意装不懂,眨眨眼睛反问到:“你不是手疼吗?我哪有亲错啊?”
“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上有油烟味?”晏启山笑着低头凑过去自己亲。
傅真被堵住嘴没法开口说话,立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反驳。
终于坐下来吃早饭时,傅真顾忌形象,下了通牒:“以后我吃了东西时,不许亲我。”
晏启山立刻又亲了一下她,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就要亲:“我又不嫌弃。”
他心情很好,变得黏人又幼稚,连吃饭都要挨着肩排排坐,时不时腾出手搂她腰。
饭后,傅真为交流项目写文书,他也要坐旁边,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她。
傅真嫌他“烦人”,他就偏要烦她。活像两个还没长大的中学生在过家家。
到了晚上时,晏启山又变得很不老实,傅真没法开工,又拿他没办法。
要是拍开他的手,反而还会接着被他连续“揩油”。不过,一来二去,他们之间的隔阂,倒是悄无声息地冰消雪融了。
傅真完全摒弃了最初接近晏启山的目的。
每天早上起来,她总自告奋勇地帮他剃胡子,出门购物时还强势监督他勤俭节约。
“这个又不贵。大不了扔了嘛……”
“你这么败家,万一破产了我怎么办?”
“到时候我打工搬砖卖血卖命……”
傅真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
晏启山不知道打工的艰辛,还以为只是会更累更吃苦一些。
但她高三毕业后的暑假,就开始打工攒留学费用了,她很清楚打工人混口饭吃要挨多少白眼、轻视和盘剥苛待。
为了谋生,太多人在职场上毫无尊严,比老板的狗还轻贱,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打工是摧残骨气、信念和人格的最佳手段,她绝对不要看着三哥去吃那样的苦。
她希望他永远像一轮月亮,只需要皎洁。
“不要一起来就抽烟,醒神还是喝茶好。”
“穿这么少会着凉的,赶紧把大衣穿上。”
晏启山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春野浮绿般的马海毛小吊带:“那你自己呢?”
傅真故意凑上去给他看玉兰深沟:“我穿了羽绒服啊。”
她那羽绒服薄薄的一片,白色直合襟,贼宽松,贼柔软,长到大腿中部,只能敞开着穿,整一个仙风道骨。羽绒届终于有了新突破。
晏启山震惊地表示:“我还以为你穿得是道袍。”
“定做的,外面没有卖。直接这样出去都不冷。”
“我怎么不信呢。”她那裤子也很薄。
“你穿上试试。”傅真给他定做了一件黑色长款。
晏启山拗不过她,但依然忍不住发出疑问:“为什么我的有暗扣有拉链?这样还是情侣款吗?”
傅真表示:“我负责美,你负责温暖我。”
晏启山穿上后,她又说:“我炖了银耳牛乳羹,特意放了红枣苹果桃胶,你快过来把它喝了。”
“为什么?”他不是很喜欢喝牛奶。
“没有为什么,补气血增强体力的。”
傅真管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像一个妻子。虽然晚上时她还是会把冰冷的手脚贴在他身上取暖。
晏启山也学会了控制欲念和冲动。尽管和她在一起时依然粗野,但再也没有直接弄在里面。
很多时候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像一对归巢的倦鸟,相依偎着汲取彼此的温度。
傅真特别喜欢阴天时把壁炉烧得很旺,拉上三分之二窗帘,打开一半窗让凉风和微光灌进来。形成一种幽暗但有光,清冷又温暖的氛围,令她感觉特别安全、放松。
每当此时,晏启山总是温柔地将她抱在膝盖上,仿佛他们可以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傅真在家里写稿。晏启山在家里遥控指挥公司。
他家里已经知道他在巴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除了会接到沈繁樱电话,暂时没再被逼迫。
傅真闲暇时,买了纯山羊绒毛线,给他织了条橘黄色的围巾,用来搭配那件黑色“道袍”羽绒服,甜甜的,太阳一样灿烂可爱,特别青春活力。
晏启山性格沉稳圆熟,以往并不喜欢这么鲜艳显嫩的颜色,但他对这条围巾视若珍宝。
他不会做手工,琢磨很久,定制了一枚纯金镶嵌宝石级岩石水晶太阳花胸针送,非常简约艺术。
其实晏启山本来想去拍卖的。但傅真坚持说遗物不吉利,还是新的好,不让他为那枚借着18世纪公爵夫人名头趁机呈几何倍溢价的胸针买单。
最后他选中纯净的岩石水晶和黄金。金元素是恒星结束漫长生命后,通过无比壮观的超新星爆炸,撒向宇宙的余烬。
它们见证过最耀眼的光芒,最伟大的瞬间,又经历漫长的旅行和时间洗礼,最终只有极小部分坠落到人间,见证人类的梦想和希望。
这正如他和傅真的相遇,是跨越几千万光年的奇迹,宇宙级的浪漫。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艺院在巴黎的交流项目临近结束,傅真其他同学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回国。
但她和晏启山都舍不得这么早就回去。
回北京对晏启山来说就是回囚笼,到时候就连傅真也要陪着他深入炼狱。
傅真想的则是,回北京后,晏启山就要和别人结婚,她再也不是他正式的女朋友。
届时,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她甚至不能告诉别人,晏启山是我男朋友。
但是在巴黎,她永远是他唯一的女人。
她爱巴黎。巴黎是她和晏启山真正相知相守、相濡以沫的地方。
第69章
临近圣诞时, 寒流侵袭,欧洲速冻。巴黎气温跌到零下六七度。
香街也变得冷冷清清,在寒风中裹着大衣欣赏圣诞彩灯的, 大多是好奇的游客。本地居民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下则宁愿呆在家里。
媒体连篇累牍报道着冰雪带来的麻烦:
戴高乐机场取消了许多航,因为担心屋顶承受不了积雪重压, 顺便还疏散了两千多人。
但依然有几百个可怜的旅客, 出于各种考虑, 不得不在滞留机场过夜。
此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巴黎市区有十几位流浪者,在天寒地冻的大街小巷中悄悄死去。
这些可怜人分别在巴黎九区、十区、十二区、十四区、十五区、二十区等地去世,其中14-16区都是传统富人区, 他们还是冻死了。
据统计,目前还有三千余名流浪者在巴黎各个角落里躲藏, 有的甚至躲在巴黎管辖的两大片森林里。
更糟糕的是, 最近一股寒流又开始侵袭整个法兰西,新一波低温预计将持续十几天。
入冬后持续六十天的阴雨连绵、大雪纷飞,巴黎“不见天日”已经很久了, 巴黎人想见几天没有热度的阳光依然是奢望。
不过最令巴黎人头疼的还是, 受华尔街次贷危机影响, 经济危机没完没了。今年法国失业率居再创新高, 却又遭遇寒潮, 大家日子更加不好过, 工会决定组织更大规模的罢工……
显而易见, 经济危机、寒潮、罢工赶到一起,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事肯定会接踵而至。
总之, 今年巴黎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这将会是一个倒霉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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