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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值拿着碗转身回厨房，语调冷冰冰:“算。”
他怀疑她知道蒋艳在厕所堵他的事，甚至蒋艳宣扬的“程敬佳理论”指不定也是真的，不一定是冤枉了她。
不禁逗。
程敬佳遗憾的走到客厅沙发上，整个人窝进去。
隔了一会，李逢值洗好锅碗摔着手上的水珠出来了，问她:“什么时候走？”
程敬佳眯眼，赶她呢？
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回应:“十分钟后。”
李逢值点点头，“可以，那你先坐在这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回房间换了身旧衣服，就出门了。
程敬佳想着怎么这时候又对她这么放心了。
她胃不舒服，饮食不规律，吃的清淡，刚刚吐了那一遭，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耳耳期无儿把以看更多完结文本来空得难受，还好后面喝了碗粥，缓解不少，依往常的经验，现在再休息个十分钟左右应该就会没事了。
过去学校半小时就够了。
脑子里不由得想到门外那堆垃圾，有点头疼，她受不住那股味道，胃也禁受不住再恶狠狠的吐一次。
十分钟过得很快，程敬佳自诩是个小人，但她还是信守承诺的，胃里翻江倒海那股劲已经过了，她起身带好自己的东西，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推开门。
刚楼道里的垃圾已经被收拾干净，甚至是地板都被人细心的拖过一遍。
程敬佳惊讶了一秒，有个猜测隐隐浮上心头。
她往楼下走。
西淮市的春天气温变化无常，骤升骤降，今儿比之前几日凉爽不少，风挺大，把绿化带里的植被吹的东倒西歪，近两月正值蓝花楹花期，鹤别空山小区里种了一大片，视野里全是紫色的盛宴。
李逢值家楼下就有几个大垃圾桶，目前已经被刚楼道里的那些垃圾装满了，男生手上握着老年机打电话，人随意的站在路边，身上是不合身的旧衣服，脚上是刚刚的凉拖。
走进些程敬佳才看到李逢值脸上全是汗，旧白T恤已被汗浸透，消薄劲瘦的肩胛骨清晰的显露，看上去狼狈不已。
忽略那张脸不提，有点像早早混入社会跟靠捡垃圾为生的老爷爷抢生意的地痞流氓。
不忽略的话，光眼神对视上，程敬佳心里就开始小鹿乱撞了，那张脸凶归凶，但的确算得上是帅哥中的佼佼者。
难得遇上这么合她心思的人。
俗气点讲，就是李逢值撞她审美上了。
她朝他走过去，李逢值先蹙起了眉，往后退了几步，笑说:“啧，别过来，我身上臭，层层姐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程敬佳:……
她正欲说话，这时辅导员给她打来了电话，程敬佳捞出手机径自给挂了，给他发了条微信。
大学辅导员:别催了，我一会就到学校。
程敬佳看了眼汗涔涔的李逢值，有了主意，又敲下一句。
大学辅导员:带我弟弟一起。
程敬佳眸色里全是真诚，盯着李逢值，直接恳求道:“今天有时间吗？我被请家长了，程敬清帮我去很多次了，这次不可能帮我，你装一下程敬清，帮我去一趟？”
李逢值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肩膀都笑的一颤一颤的:“层层姐，可能不大行了，我在跟程敬清打电话。”
他刚说完，手机那头传来程敬清讥诮的声音:“姐姐，你可真行，大学还被请家长就算了，还想找人冒充家长，我一会请假过去你学校，挂了。”
程敬佳:……
她过来李逢值就放下手机握在身侧，她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最主要的是她怎么知道他是在和程敬清打？
见程敬佳脸色凝重，李逢值心里有些许内疚，试探性的哄慰道:“要不我和程敬清一块去，就说我是程敬清，他是你小舅舅。”
程敬佳咬牙切齿:“可以，你俩一起去。”
李逢值摇头反悔:“还是算了，我想起我今晚有点事情要忙。”
程敬佳差不多得走了，最后交代道:“你再和你奶奶商量一下，这房子我挺中意的，如果要出租的话，等你们一天，就明天联系我吧，过了明天还是决定不出租的话，我就去找找别的房子。”
李逢值没料到她这么执着，顺从的点头。
程敬佳打了车，顺着小道走出小区。
李逢值在原地站了会，边提步走回楼上，边给家里奶奶打电话。
“阿值，怎么了？小姑娘怎么说，对房子满意吗？”
李逢值声调压得低，这样听上去比较温柔，他以前给自己发了好多条语音检测了好几遍试出来的。
“嗯，房子她挺满意，奶奶，但我不想租给她，我们再等等，毕竟邻居那么坏，我们得租给长的壮实的男的，至少也得是我这样的是不是？”ⓨ錵
她那么瘦一小个，人被家里养得娇贵，在爱意包围长大的女孩子，楼道口的垃圾她光闻闻就吐成那样，要真住进来，她受不住的。
打架倒是挺狠，可就是太狠了，下手没分寸，租给她，他老觉得她会干下不该干的事。
“嗯，虽然我们祖孙俩缺钱，但还是要有点道德底线的。那女的这个月找你拿生活费了没？一个月要一两万真把我们当提款机了。”
李奶奶挺明事理，李逢值能长成这样，他的奶奶教授了他不少东西。
李逢值的眸中闪过凶戾，云淡风轻的接着道:“还没，估计快了，奶奶你别担心这些，我手上还有点积蓄。”
“好，对了，你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恭喜你得了啥子竞赛的第一名为校争了光，要给你开表彰大会，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逢值刚走到家门口，邻居在短短时间内又往过道上扔了不少垃圾，他没理，开门进去。
直接进了浴室，交代道:“你别搭理他们，我跟他们说就可以，我把房子租出去了就回县里。”
那边语气里还是忧心忡忡:“好，就是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也不放心你，她又像前几年那样跟你发疯，你怎么应付？”
李逢值有点无奈:“奶奶，我去洗个澡，一会给你打电话，不用担心我这边，不是有杰叔照看我嘛？至于她，应该不会再发疯了，她已经成年了，而且我现在长这么大高个，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吃亏。”
听他这么一说，那边才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李逢值试了试水温，差不多了就开始冲澡。
他眼中的娇贵正主程敬佳刚刚到学校，她没回宿舍，窝学校食堂坐着，打算直接去一趟辅导员办公室，程敬清给她打了电话，市一中离这不远，他一会就能到。
程敬清还没等到，先等来了她手机备注里的①号“男朋友”——大二新闻传播系系草温周度。
“你回学校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温周度是学生会的，身边素常有人簇拥，此时五六个男的跟他后面抬着餐盘，看见程敬佳后，目光里纷纷闪过惊艳，暧昧的推搡着温周度做她旁边。
程敬佳大方的往里挪了挪，给他们让了点位置。
几个男的没客气，全部坐下了，没打算给她和温周度独处的时间。
大约过了半小时，程敬清还没到，程敬佳也没注意，懒散的窝在位子上，听几个男的天南地北的吹牛。
直到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低浅的声线乍然响在她耳畔:“层层姐，我到了。”
程敬佳心尖颤了颤，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去。
撞进男生专注的视线。
——李逢值。
他不是不来吗？
程敬佳视野里的少年逆着夕阳，笔挺地站在她窝着的沙发后，周身镀了一层金光，衣着难得干净，起码得是程敬佳认识他以来看到过的最整洁的一次。
唯一不足的是他外搭了件不符合季节的白色廓形结构毛呢大衣，天气忽冷忽热，就西淮市最近的天气而言，绝对不会太冷，怎么着也不至于要像他现在这般裹得厚。
李逢值神情寡淡，摆着张凶脸，打量了眼桌上的一群男的，下垂眼一弯，冲程敬佳含着笑问:“我们要现在过去，还是我再等你一会？”
第10章 见老师
温周度先反应过来，起身几步迈到李逢值面前，亲昵的搂他肩膀，语气熟稔:“敬清是来西淮大学参观吗？饭吃了没，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去给你买一份？”
他姿态里的讨好太明显，一干狐朋狗友神色各异，薛崇明揶揄道:“咦咦咦，老温，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温周度也不尴尬，坦坦荡荡的认栽:“啧，这不是小佳弟弟嘛，她，我女朋友，她弟自然就是我弟，照顾难道不是应该的？”
“哟哟，老温，要点脸哈，小学妹什么时候答应当你女朋友了？”薛崇明眼里满是兴味的道。
这话算是触了温周度霉头，他出轨前女友去追程敬佳，然后倒打一耙明里暗里引导学校女生觉得是程敬佳行为不端勾搭他的事学校里男生们可都心知肚明，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结果就是他追程敬佳近半年了，人姑娘没答应其追求不说，还有本事把他一直钓着，关键是温周度还心甘情愿当舔狗，令人费解。
薛崇明一开始也不理解，直到今儿看到程敬佳，光那脸，那身材就是妖精段位，更别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那股妩媚劲，反正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程敬佳就是只要做在那，哪怕她什么也不做，都像在勾引人。
这种女的，怪不得温周度沦陷。
李逢值笑得温和，目光定在程敬佳身上，散漫开口:“我不是程敬清。”
温周度愣住。
薛崇明替他问:“那你是小学妹什么人啊？”
李逢值略微思考过后，笑着接话茬:“干弟弟？”
他音调拿捏得不错，除了程敬佳没人听出这是个问句。
程敬佳:……
程敬佳差点被冰水呛到，漂亮的面孔维持着波澜不惊，暗暗想他应该是记得上次程敬清说的扮演她小舅舅帮她见老师的事，故意点她的。
正能量青年，嘴巴倒是不饶人。
温周度倒没觉得哪不对，接着重复了遍开头的问题:“干弟弟不也是弟弟，没什么区别，你饭吃过了没？”
李逢值笑笑:“吃过了。”
见温周度还欲张口客套，他直接道:“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约顿饭吧。”
然后不动声色拉开与温周度的距离，“我和层层姐还有点事。”
察觉到李逢值的动作，温周度悻悻的收回搭他肩的手，点头:“也行。”
温周度的目光投向神情疲倦的程敬佳:“小佳，你们先走吧，明天再约。”
程敬佳跟桌上的几人道别，捞起包，拖着行李走向李逢值。
李逢值姿态自然的接过她的行李，一同朝外走。
薛崇明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鸡翅，眼神玩味的看着刚落座的温周度:“兄弟，你不觉得人俩挺搭的吗？”
“别来放屁。”
薛崇明正打算说他油盐不进，温周度斜眼瞅他:“她是什么人用得着你跟我强调？”
另几个男生一听，纷纷笑开，其中一个挤眉弄眼的道:“我就说以老温的段位哪那么容易栽，说实话虽然这小学妹论坛名声差得很，但那长相是我我也栽。”
“吃你的饭。”温周度态度敷衍，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当事人正在往行政楼走，程敬佳走在前面给程敬清发消息，李逢值拖着行李箱散漫的跟在她后面，讨嫌的喊她:“层层姐，生气了？”
“没有。”
“那怎么不跟我说话？”
程敬佳没接话，一直看手机，等她宝贝弟弟回消息，直到走了好长一段路，她才慢悠悠的冷哼:“头次带干弟弟见老师，我紧张。”
提到这个，程敬佳想到如果一会辅导员问起，总不能真说是干弟弟吧？别说辅导员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层层姐是因为我说是你干弟弟生气的，还是我接程敬清电话时，没注意，让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而生气的？”
李逢值低眉顺眼的反思自己，语气里裹杂着那股委屈劲往程敬佳耳朵里闯，手上还拖着她的行李箱。
他伸手拽她衣服，浅笑着顶了顶腮帮子，语气柔软:“我跟你道个歉行不行？”
程敬佳盯着他看了几秒，在心里啧了声，感慨李逢值这个新青年是懂怎么拿捏她的。
下一刻，李逢值的眉梢一抬，一字一句的跟她好好解释: “毕竟当着层层姐②号追求者的面，我也没敢说我是被层层姐不顾道德也要追求的高中生，刺激到他怎么办？”
程敬佳:……
西淮大学共有三栋行政楼，她辅导员所在的那栋会经过舞蹈学院的宿舍楼，程敬佳把行李箱寄存在宿管阿姨那，就和李逢值前往行政大楼。
路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程敬佳高中时候没少被请家长，不知道大学的流程会不会和以前一样，莫名有点紧张，思绪飘着，直到撞上李逢值的后背。
他是真的瘦，她一张脸撞上去，脑袋能直接凹进宽松的大衣里，鼻梁骨撞得生疼。
鼻腔里全是李逢值的味道。
他偏头看她，神色疏离，那双可爱柔软的下垂眼里此时没半缕笑意，唇角下勾，阴沉冷淡。
李逢值好凶。
程敬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天他面对蒋艳的神情，凶、不耐烦、冷戾、像在看垃圾。
好学生对坏学生有种天生的厌恶，他物理竞赛还赢了程敬清，那他这种级别的好学生。
程敬佳难得有点迟钝的想，他是不是特别看不起她。
没得过奖，跟他讨要奖杯。
对他有不干净的想法。
都大学了还被请家长。
最主要的是，现在又让他装作程敬清见老师。
一会辅导员跟他一聊，她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形象算是全毁了。
啧，她真该死啊！！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头，就像在心脏最柔软的角落长出的嫩芽，不断的挠她。
程敬佳不合时宜的。
起了退缩的念头。
要不还是等程敬清吧，虽然他不回消息，但他不是说一会就会到吗？
现在拒绝会很不礼貌，他还是会讨厌她。
她在心里艹了声。
妈的，好学生真难伺候。
程敬佳从来不招惹好学生。
李逢值不一样，她没遇到过能完完整整的长她审美上的人。
她张口欲言，李逢值却先笑开，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层层姐，妆花了，对不住，我头一次被请，有点紧张。”
程敬佳这才注意到他衣服上染上的口红，面不改色的接过纸巾径自擦上去。
镇静自若的给他传授经验:“一般都是会给你一一列举我犯的错，怒批我一通，你负责点头就行，要是不自在就跟着附和，说点场面话，至于怎么赔偿，怎么道歉就是我的事情了，这个大概率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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