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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继续说道：“你的侧重点就是觉得这事不过是小事，大嫂应该委屈自己去向娘服软认错，她不该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任由姜哲大骂大丫二丫，欺负她们抢她们东西，那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你们就应该一直委曲求全，让着三房。”
姜济急了，忙替自己申辩道：“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让姜哲欺负大丫二丫？”
“那你为什么要让大嫂去认错，你也认为大嫂错了吗？她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维护自己的孩子怎么就错了？”姜洛接二连三地反问，让姜济一时间说不上话。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身为丈夫，他有坚定地维护自己的妻子吗？
身为父亲，他有保护自己的女儿们吗？
他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委屈自己的妻子女儿去维持这个家所谓的“和睦”？
姜洛见姜济陷入了沉思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要是娘真的像你和三房认为的一样公正公平，她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简单的口角之争要逼你们认错？她现在做的不都在替三房出气吗？无论这事是不是姜澄挑唆的，他们三房不都是受益者吗？”
姜洛走后，姜济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姜洛看到一夜未睡满脸憔悴但眼神却无比明亮的姜济时，心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这犟驴大哥自己想通了，否则他即便能帮他这一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老二，从前是大哥对不起你，一直没听你和你嫂子的话，总觉得一家人不应该太计较，可是昨夜我想了一晚，才发现我原来的想法是错的……”
昨日夜里，他迷糊了半辈子的脑子像是突然清明了似的，他终于明白姜洛和林润芳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他一直吃亏忍让和讨好就能让别人看重他敬爱他。
他处处讨好姜母姜澄，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媳妇和女儿，但到头来换来了什么？
姜济哽咽着开口，他知道他没脸再求姜洛了，但一闭眼就是妻女抱头痛哭的模样，还是艰难地提出这个让人十分为难的请求，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姜洛打断了。
“大哥，你能想明白就好，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姜济以为姜洛是在拒绝自己，眸光暗了暗，不过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下一瞬就立马打起精神，老二是他弟弟，他这当大哥已经一直在麻烦他，更何况这次他提出的请求还那么让人为难，老二不能答应也正常！
“大哥明白的，以前都是大哥糊涂，大哥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大丫二丫的。”
只怪他开窍得得晚，平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没能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家庭，不过幸好还来得急……
姜济笑着拍了拍姜洛的肩膀，明明还是那黝黑普通的面容，但此时却多了几分精神气，与平日里麻木的模样大相径庭。
姜洛也跟着笑了：“行了，你去找几个人去搬砖吧。”
姜济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愣住了：“搬、搬砖？”
“恩，新砖短时间内是找不齐了，但是旧的砖头还是有点的。”
姜洛将姜济带到了姜父姜母分给自己的破房子前：“虽然这砖头是破了点，但先凑合着用吧，等外面形势好一些了，我再想办法弄点新砖回来。”
姜济听到姜洛竟然为了他而要拆掉自己的房子，慌忙摆手拒绝：“不可以的！这可是你的房子啊！你怎么可以拆房子？”
“我又不住这儿，这破房子就算不拆也会倒的了，倒不如先帮你解决眼前的困难。”姜洛无所谓地笑道：“等以后日子好些了，我再建一间新的，不比现在这破房子好？”
姜济还是拼命摇头拒绝，在他心里，即便姜洛不住这里，这也是姜洛分家后的家，是他以后的根，姜洛不能拆房子！
姜洛也理解姜济的坚持，只好劝了又劝：“就算我想搬回来，但你看看这房子哪能住人？倒不如拆了重建还来得方便。”
姜济其实明白的姜洛这么说不过是想他宽心，眼眶一红，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在这一刻沉默地哭了。姜洛没说话，只是递给了他一支烟，不一会儿姜济擦了擦眼泪，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老二这份恩情，大哥我记下了！等来日你建房了，需要大哥就尽管开口，就算大哥帮不上你什么忙，帮帮抬抬的力气还是有的。”
姜洛也是咧嘴笑着答应道：“好。”
两人速度很快，找了几个强壮的汉子拆房子清理木头和砖头，虽然是破烂的老房子，但是收拾收拾，还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林润芳得了消息后也是震惊得不行，擦干眼泪后立刻带着钱和两个女儿就要到纪舒面前给她跪下，纪舒忙让她们起来，又开了水果罐头给两个孩子吃：“好了好了，别哭了，等会儿你们两个就在二婶这边吃饭，你爹娘这几日可有得忙了。”
林润芳知道自己欠姜洛纪舒夫妻良多，也不差这一两回了，便也厚着脸皮让大丫二丫留在了纪家，随后掏出了他们家全部的积蓄：“这钱你先收下，我知道肯定是不够的了，等会儿我们就给你们送欠条过来！”
纪舒收下了这钱，随后又给了她五块钱，林润芳推辞不要，纪舒却说：“说什么傻话，就算别的你们可以不用钱，但这建房的工钱还是要有的吧，房子建好了，锅碗瓢盆也是要买的吧，反正你们都要打欠条了，也不在乎多这五块了吧。”
林润芳林润芳听了这体谅的话，差些又忍不住了，但她也不是哭哭啼啼的性子，千恩万谢后立马出去忙活了。
大丫年纪虽小，但早已懂事，她知道这次又是二叔二婶竭力帮了他们一家，甚至不惜拆掉了爷奶分给他们的房子，同为叔叔，三叔他们却要奶锁了厨房想要饿死他们一家……
大丫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她不能再给二叔二婶添麻烦了，她麻利地帮二丫洗了脸后便开始卖力地打扫起来。
纪舒欣慰地笑了，虽然姜济不靠谱，但幸好林润芳将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即便心里羡慕姜宜，但从不会嫉妒，也不会觉得旁人对她们的好是理所当然的，她们每次都是怀着感恩的心帮她干活帮她照顾姜宜，试图用自己微薄之力去回报姜洛和纪舒。
第三十三章 姜济觉醒了
因着拆房子建房子动静太大了, 以至于众汉子在运砖运木头的时候，村里人都出来打听了，得知是姜家老大要另建厨房, 更是好奇不已，要知道前几日姜家老二才刚建了新厨房, 怎么现在老大也要建厨房了？
不少村里人都跑去看热闹了, 而姜父姜母刚从自留地里干活回来，就看到一群接一群的人往自己家跑去，是又惊又急以为出了什么事, 一边快跑一边拉着人问：“出什么事, 你们都跑去我们家做什么？”
“说是你们老大要建厨房啊, 你们这当爹娘的不知道吗？”
“建厨房？”姜父姜母闻言面面相觑,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赶紧赶慢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已经堆了一地土砖和木头，三五个汉子正埋头苦干。
“停手！都给我停手！”姜母气得大喊, 直接跑到干活的姜济面前怒骂道：“谁让你在这儿建厨房了？你问过你爹和我吗？这地是你们的吗？我和你爹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
姜济神情平静地看着姜母, 完全没有往日畏缩忐忑：“所以老三能在这院子里建厨房，我这当老大的反而不能了？”
众人一听姜济说的话，更是觉得稀奇。
要知道往日里姜家老大是最老实最孝顺的, 即便所有人都提醒过他姜母的偏心，但他总是不在乎, 还说什么一家人不要太计较。
今日的姜济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姜母？而不是像往日一样唯唯诺诺地怕了姜母？
难不成这姜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以至于让一向愚孝的姜济终于忍不住要反抗了？
众人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也不低头说悄悄话了，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母子俩的话。
“这地是我和你爹的, 我爱给谁建就给谁建，你这当儿子有什么资格过问？”姜母虽然察觉到姜济今日的不同，但盛怒之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
姜济强忍心酸，拿出了当日分家时所写的分家书，一字一句道：“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了，这地您是分给了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上面建房子？”
当初分家时，他愚孝他蠢得可怜，总觉得自己分家后一定不能像从前一样孝顺爹娘，竟不顾媳妇反对，将全家的积蓄都给了姜父姜母，可即便他做到这份上了，爹娘还是瞧不见他的好，满心满意只有老三。
老三在院子里建厨房他们两老出钱出力，他建厨房两老就是看一眼就一万个反对。
他心里明白，爹娘不过是想着将这些地都留给老三。
不过很可惜，这次他不能让姜父姜母如愿了，这地分给了他就是他的了。
姜母却不管不顾，即便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竟然还想当众抢过那分家书，嘴里还直囔囔：“你想什么好事，房子给你了，地给你了，要不要我和你爹把棺材本都给你好了！”
话里话内的意思就是分家书上的协议她不认。
这举动可让村里人都叹为观止了，要知道分家的字据可是当着大队长、本家兄弟和村里几位名望极高的老人家面立下的，一式三份，怎么能是姜母说不认就不认的？
姜济拦着姜母，将字据交给了身后的林润芳，他抬眸望向姜父，声音低沉道：“爹，您也不认这分家书吗？”
“就算这地是你的，你难道就不能先和爹娘商量吗？”姜父脸色十分难看，非常不满姜济今日的做法。
姜济并没有因为姜父姜母的发怒而心生怯意，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告诉您和娘，我要建厨房了。”
姜父强忍怒意，皱眉问道：“这砖头和木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姜济突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和愉悦，似乎一直压在他身上的枷锁终于断了。
姜母还想再闹，却被姜父拉回了房间里。
“一个一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不把老子和老娘都放在眼里了！”姜母心头有气，仍旧大声地骂着。
姜父听着心烦极了，直接打了姜母一巴掌：“你还有完没完？要不是你将厨房锁了逼狠了老大，老大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上姜济平静的目光，他能感觉到那个一直以来对他们有求必应的儿子变了。
“我不过是想给些教训老大媳妇而已，谁让她和一个孩子计较，谁能想到他们夫妻闹起来了？”姜母委屈死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孝顺听话的大儿子今日会当众顶撞自己。
姜父深吸了一口烟，眉头紧锁，其实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姜济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和他们这当爹娘的闹起来了。
“他这是怪我们偏心啊。”好一会儿，姜父才吐出一口烟雾，叹了口气。
“他们的心肝怎么这么窄？小哲可是我们姜家唯一的男丁，他们怎么就非得和他计较那么多？以后大丫二丫出嫁还不是得靠小哲撑腰？”姜母仍旧不觉得自己
有错，只认为姜济和林润芳两人做错了。
“老大老二不能生了？这话你以后别再说了，让老大老二媳妇听了又得闹起来了。”姜父虽然也认同姜母的话，但将心比心，要是自己还年轻还能生，谁会愿意养侄子？
“他们要是能生出来我肯定不会说，但是他们生不出来啊，生不出儿子气性还这么大，谁家能惯着这种媳妇？”姜母越说越气，更觉得自己这个当婆婆已经很好了，要是其他人家的媳妇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早就被赶出家了。她家的媳妇倒好，生不儿子就算了，还骑到她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姜父不耐烦道:“行了，反正以后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别让老大老二再对老三他们有意见了。”
从小老三就机灵聪明，所以几个儿女中最偏爱老三，后来老三更是给他添了家里唯一的男孙，他更是整颗心都扑到了老三家，而老大老二也孝顺懂事，不和老三家计较。
本来生活一直都好好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大老二开始不满了？也不愿意多帮衬老三了？
好像是从老二生了女儿开始？姜父半眯着眼睛开始复盘最近这半年发生的事，正入神的时候，姜澄带着何秀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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