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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昨晚的事情，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甄盈见他生气，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于是赶紧顺着他的话妥协道。
阿昱深吸一口气，道：“我保证。”
甄盈放下心来，但她心里还是觉得两人分开最好，但看着阿昱的反应，显得她这样做太无情了一些。
昨晚她也想过很多，若是没有阿昱的帮忙，她的确很难和萧翊退婚，没有阿昱陪她一起来瑶城，她也不知到路上会发生什么。
她虽然救过他，但他为她所做的，早已还清她的恩情。
既然他现在不愿意离开，两人就先在一起，若是他以后想走的话，她会为他准备一笔银钱，算是感谢他一路上的陪伴。
只是她害怕，一直和他这样相处，到时候他若要离开，自己大概会伤心吧。
只是这样想着，竟生出不舍的情绪来。
第47章 肃杀
47
吃完早膳, 两人准备先去城东看看，出客栈的时候，掌柜依然在打算盘, 看到他们，抬头：“二位客官可要用午膳？”
“不吃了。”甄盈回，刚才的小食看着不多, 但是吃完肚子却有些撑了。
想起在甄府的时候，平日里大多时候自己都单独在院子里吃, 只要她想吃的, 小彩都会安排小厨房做，倒没注意过自己的饭量, 吃得差不多了, 就不吃了, 余下的会赏给院里的奴婢。到了瑶城, 自己花钱买的吃食，不吃完总感觉有些浪费, 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那晚膳呢？”掌柜继续道。
“看情况吧。”甄盈回，也不知今日会在那里待多久, 想起了昨日和那牙郎的约定, 万一宅子主人今日回来了, 她道，“若有年轻牙朗找来，我们还未归来, 请掌柜的帮忙招待下，让他等我们回来。”
“好, 我会帮小娘子留意的。”掌柜回道。
想了想，掌柜又道：“因我们客栈上房是包膳食, 小娘子和郎君既然没吃，到时候离开客栈的时候，我会将这部分银钱退还给二位。”
甄盈听了有些意外，毕竟在现代住酒店，若是包早餐的话，你吃还是不吃，酒店都不会退钱给你的。
“谢谢。”她回道。
“小娘子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行规，是我们本该做的。”掌柜笑着回，见小娘子和善，又说道，“在我们瑶城做生意，最根本的就是一定要让客官满意，最忌讳占客官便宜。”
他看了甄盈和阿昱一眼，道：“不过我看二位言谈举止，不像经商之人，倒像是出身官宦之家，应该不需要了解这些。”
掌柜在瑶城开了十几年客栈，来来回回的迎了无数过来投宿的客官，也跟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这两位一看就是从那锦衣玉食堆里出来的，至于为何来这里，这是他们的私事，不好过问，不过最近一年从大瑶过来的人太多了，不仅有普通的平民，也有大瑶的世家大族，所以也不稀奇。
见掌柜说完，甄盈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昱，她是从小在甄府里生活的不假，但是阿昱不是出身商人之家吗？
“掌柜看错了，我们是大瑶的商人之家，那边战乱，只能来瑶城讨生活了。”阿昱本不欲接话，只是看甄盈那怀疑的眼神，不得已回道。
掌柜笑着道：“是我眼拙了。”
“没事。”阿昱说完，拉着甄盈赶紧出了客栈。
两人又去了昨日的租马行，不等甄盈询问马匹的价格，阿昱已经租好了一辆马车。
租完之后解释道：“平民聚集之地一般都很拥挤，骑马过去容易伤到路人，马车更安全些。”
甄盈想起电视剧中那些骑马过街市的场景，观感的确不太好，算了。
去往城东的道路和城北不一样，越往城东走，人越来越多，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等到了城东的中心地带，马车几乎寸步不能行，幸好附近刚好有一家租马行，他们将马车还了后，两人开始步行在街道上走。
路两旁的铺子一家挨着一家，有卖吃的，有卖玩的，还有杂耍的，很是热闹。除了铺子，还有很多挑着担子的货郎，有卖烧饼的，又卖糖人的，还有卖泥人的。
很是热闹，这样的场景很像她小时候去赶集，当时一点都不觉得人多，只想着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龙王镇上虽然也有很多摊贩，但因为住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觉得还好。
甄盈在前面走着，忽然感觉身边熟悉的气息不见了，左右看了下，才发现不见阿昱的人影，一回头，正见他人被挤到了一旁，见她望过来，表情有些委屈。
在北宴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宴都的街道上，但从来没觉得逛个街这么难。
甄盈见他如此，笑着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道：“牵好了，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我找你。”阿昱笑着回，觉得这儿也不错，虽然前一刻他暴躁地想骂人。
甄盈觉得这人多的不正常，虽说住的人多不假，但是他们都没事做吗？这儿如今挤得像是瑶华街。
于是问了旁边的一个路人：“你们每日街上都这么多人吗？”
那人回道：“自然不是。”
又看了两人的衣着，道：“你们是外乡人吧，今日是我们城东女神节，瓦舍头牌会出来免费给大家表演，平日里见一面花魁多难啊，所以这一日慢慢地成了节日，大家都在这一日休沐去看表演。”
甄盈听罢，明白了，敢情大家都跑去看花魁啊。
她又问道：“你们茶坊是在哪？”
那人指了个方向道：“信华街上都是茶坊，要喝茶去那边。”
甄盈拉着阿昱就新华街的方向走去，果然到了那边，人少了很多，她随便进了一家茶坊，点了两杯茶，之后道：“我本想看看这边的宅子，今日怕是不成了。”
这儿的人都赶着去看花魁，谁还有心做其他事。
“你不买城北的宅子了？”阿昱问，这儿实在是不适合居住，不知阿盈怎么想，反正对于他来说太过嘈杂了一些。
且他一眼瞧过去，只见这边都是瓦房，建得四四方方，中规中矩，面积并不大，且一家挨着一家，很是紧凑。
“买呀。”甄盈回道，“我想在这边买两套宅子，之所以在北城买三千贯价位的宅子，一来是够我们俩住了，二来也想到这边看看。”
“这边的宅子并不怎么样，太小了。”阿昱皱着眉，“且邻里之间相隔太近，一点隐私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甄盈笑了，若阿昱见过现代的公寓楼，岂不是更不习惯。
她回道：“你是住惯了大宅院，所以才觉得小，但普通平民家，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
顿了顿，她想起来瑶城路上的流民，道：“比起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来说，能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他们已经觉得幸福很多了。”
战争往往是上面的为了自身利益而决定的，但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普通老百姓，古代是，现代亦是。
不管赢了还是输了，注定将老百姓好不容易所建的家园损毁。若是赢了，当权者挣得了流传千古的好名声，若是输了，本人也不损失什么。
但赢了，百姓得重建家园；输了，百姓的命便不是自己的了。
如历史上很多攻城之后屠城的所谓英雄，还有这个世界里，北宴的活阎罗。
虽然照目前的剧情来看，还没发生过屠城的事件，但是在未来，北宴要吞并大瑶的时候，那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甄盈想到这里，看着外面的百姓，轻声嘀咕：“在这个世界，活着已经是幸运了。”
“说什么？”阿昱问道。
“没什么。”甄盈摆摆手，喝了一口茶水，唇齿留香，“只是感叹这里没有战乱，真好。”
南越国力虽然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也没有很强的军事实力，更是从上到小，都是重文轻武，一对上比他强的国家，为了免于战争，立马愿意做附属国，年年上贡，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国家的皇帝就是个软脚虾，但甄盈却觉得，这样的皇帝才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毕竟百姓才不管谁当皇帝，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日子就行，只要让自己有家可归即可。
而且因为一直没有战争，相比于大瑶，这儿的人都更平和一些。
“只是暂时没有罢了，一个国家的版图要想扩展，那么战争必不可少。”阿昱回道。
在他看来，战争是解决矛盾最快最高效的方式，比如他们北宴，若是没有和大瑶的战争，那么只能住在更北一些的地方，常年为了吃饱而挣扎。
甄盈没想到阿昱这样回，抬头看他，只觉得他忽然变得陌生，那张过于美的面庞上有种肃杀的冷漠感。
“你支持战争？”甄盈问道。
“嗯。”阿昱点头，至于这些平民会怎样，与他无关，他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好。
大概是现代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所以甄盈想象不到战争之下的生活是什么样，看电视剧的时候，只会讲那些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物的故事，而无数身在其中的百姓，根本无人在意，她其实一直对战争的感受是迟钝的。
直到见到了真正的流民，这还仅仅只是因为大瑶各个英豪之间为了抢夺势力范围而发生的，若是有一天，大瑶和北宴真的开始打起来，这些百姓可能连流民也没机会当了。
阿昱见她不言语，知道自己的回答大约让她不开心了，不过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于是道：“若有一天我们真的处于战争中，我必保你平安。”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也只想让她平安罢了。
“不用你保护。”甄盈回道，“你既然支持战争，就祈祷你自己能在战乱中活下来吧。”
说完甄盈直接就起身，出了茶坊，在外面透气。
为什么要同他讨论这个问题？太气人了。
第48章 花宅
南越的天气比起大瑶更加湿润, 甄盈抬头望天，又是一个艳阳天，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被气得, 她觉得很热，站在茶坊门口，以手当扇。
没扇几下, 手忽然被人握住。
甄盈：“理我远点。”
“生气了？”阿昱笑着道。
实在是觉得甄盈这气也是来得莫名其妙，他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知道为何竟然惹恼了她。
“好了, 不生气了，我请你喝凉饮。要是你不喜欢, 以后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阿昱哄着, “在这等我。”
说着放开甄盈, 往东瑶街走去。
茶坊掌柜见跟着来的郎君离开, 道：“小娘子是和郎君一起看花魁表演的吧？”
甄盈回道：“没有，来看宅子。”
“那小娘子来错日子了, 今日大家都去看花魁了，没什么心情卖宅子。”茶坊掌柜道, “小娘子怕是要白跑一趟。”
“掌柜为何不去看呢？”甄盈问道。
“我在城东住了几十年了, 表演年年有, 早都看腻了。”掌柜回道。
甄盈一听住了十几年，道：“那您一定对这里的住宅价格很清楚，能说说吗？”
茶坊掌柜今日给店里小二都放了假, 他在家里无聊，索性就来店里开着门, 只不过今日店里茶客太少，一直也挺无聊的, 见这小娘子问起，他自然也愿意聊。
“别提价格了。”茶坊掌柜感叹，“小时候这里的宅子最多一百贯，价格一直蛮平稳，直到北面开始打仗，就开始年年涨价，如今没有个五百贯以上根本找不到宅子。”
“五百贯？”甄盈听他说，还有些激动，毕竟她打探的价格是一千贯左右。
“当然这个价格只能买到离东瑶街远一些的地方，且面积要小很多，一个院子里也只有两三间屋子。”茶坊掌柜道，“要是住在东瑶街附近，到城中心去方便一些，那么至少在八百贯以上。”
“这附近是八百到一千贯吗？”甄盈问道。
“差不多这个价格。”茶坊老板说，“现在除了城北，就数我们这里贵了，很多人买不起，只能租住。或者去城西和城南看看，那边虽说离城中心远一点，但便宜，还有剩余的土地。”
“那这里的宅子好租吗？月租如何？”甄盈继续问道。
她到时候会住在城北，买了这里的宅子肯定要人住的。
“好租啊。”茶坊掌柜回道，“你想想，城中心都是贵人住，那价格肯定贵，城北又是富户住的，也就我们这里离城中心又近，又热闹，价格也合适。”
说完又道：“至于租金多少，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牙行问问。”
“好的，谢谢掌柜。”甄盈真诚道谢。
刚巧阿昱也带着冰饮回来，然后她朝掌柜挥挥手，道：“我们走了。”
阿昱买的是冰椰子汁，甄盈喝了后，凉快不少，气也消了。
“和掌柜聊什么？”阿昱问。
甄盈回道：“问了下这的宅子价格以及租赁行情。”
她看着旁边的人，感到又贴心又养眼，若是在对战争的态度上不那么冷漠的话，就更好了。但转念一想，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做人也不能太苛求了，否则心累的还是自己。
听茶坊掌柜话里的意思，这活动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她道：“我们回去吧。”
“不看花魁表演？”阿昱建议道，来到瑶城后，甄盈对什么都很有兴趣，最爱凑热闹。
“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甄盈回道，她是在现代黄金周挤怕了，到了最后假期理念就成了，只要我不出去，就没人能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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