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这才放开了甄盈,转身出了营帐。
甄盈被折腾一番,又晕了过去。
军医骂骂咧咧地继续为甄盈诊治,也不知道主上什么意思,真在意这位女郎的话就不会这么粗暴了。但说不在意吧,又让他偿命,真是搞不懂。
萧翊从营帐里出来,秦意匆忙迎了上来:“主上,刚刚收到信息,明帝薨了。”
“班师回朝。”萧翊回望了一眼北宴的方向,“算宴昱那小子命好。”
大瑶四百年,最后一位皇帝明帝薨,萧翊趁此机会,宣告天下建国,改国号为景。萧翊将瑶都改为景都,作为景国的国都,大瑶王朝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对于萧翊当皇帝,大瑶的人民很快接受,只要不打仗,不管谁当皇帝都一样,只希望这位皇帝,能减免赋税,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新朝成立,事情繁杂,而新帝的后宫则是人们八卦的焦点,奇怪的是,新帝迟迟不封甄家女郎为皇后,而是将他的属下秦意先封为贵妃,且让她执掌后宫。
人们纷纷议论,看来景帝要对付甄家了,否则甄家里了那么大功劳,为何不将后位给甄家女郎。
当然真实的情况如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第89章 妥协
89
景都, 甄家府邸。
“已经放你走了,好好在南越待着,为何要回来?”甄母叹气道。
甄父在旁边道:“那时我们刚和萧翊合作, 他还忌惮着我们,但如今他已然称帝,轮到我们忌惮他了。”
“父亲, 母亲,求你们了, 放我走吧。”甄盈跪在地上, 恳求着,她怎么也想不到出来一趟, 竟被萧翊所救, “萧翊他并不是真心想迎娶女儿, 而是为了报复女儿, 女儿落在他手上,恐怕连命也没了。”
虽说看到阿昱大婚, 她万念俱灰,觉得活着没意思, 但想到自己在瑶城的生意, 想到那么多人还等着她回去, 她想活着。
“你别为难我们了。”母亲道,“如今这状况,都是你一人造成, 那就做好承担的准备吧。”
“母亲怎么能说都是女儿一人之错,女儿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萧翊, 是你们逼着我嫁给他。”甄盈继续道,“况且女儿逃婚, 也是为了甄家……”
她差点把书里甄家的结局说出来,还是止住了,不想给父母再增添烦恼。
“为了甄家,你就该乖乖地嫁给萧翊,而不是跟个野小子逃婚。”甄父想到这里,“野小子呢?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甄盈回道,“所以我不能嫁给萧翊,他不会容忍一个失了清白的皇后。”
“哎……”甄父叹息,“我真是欠你啊,我去劝劝王上,请她放你走。”
“女儿不孝。”甄盈再次跪下。
这日下朝后,甄家家主对萧翊道:“王上,我有事和您说。”
“甄相不去为爱女准备嫁妆,有什么事情呢?”萧翊问道。
“正是为甄盈之事而来。”甄家家主道,“甄盈已经被逐出甄家,她和甄家没有关系了,若王上对之前的甄家女郎不满意,那大可换一个,但甄盈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萧翊笑着道,“朕心悦她,她就是朕心中最合适的皇后。”
“她和甄家没有关系了。”甄家家主道,“王上之前承诺,若您取得天下,必将后位给与甄家。”
“但朕的心里一直配得上这个位置的只有甄盈一个。”萧翊苦恼道,“甄相,您说怎么办呢?”
“这……”甄家家主被架在那里,想了想甄盈的事情,还是下定决心道,“甄家愿意让出后位,请王上放甄盈离开。”
“甄相还真是如传闻中所说,最爱幺女。”萧翊道,“但朕娶她,并不是因为她是甄家女,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朕认定的皇后。”
甄家家主碰了一鼻子灰,自知无法说服萧翊,摇头叹气地回了甄家府邸。
刚一进门,甄盈就迎了上来,看到甄父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大妙,但还是忍不住问,“爹爹,萧翊放我走了吗?”
“准备准备,成婚吧。”甄家家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幺女,“你的婚事,我决定不了。”
甄盈看着父亲萧索的背影,第一次发觉父亲老了。他为自己争取过一次逃走的机会,这次只能靠自己了。
甄盈想着与其被萧翊折磨死,不如现在饿死算了,说不定能改变萧翊的想法,毕竟他是想让自己嫁给他。
于是开始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开始绝食,坚持到第三天的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法子蠢爆了,想要放弃,但一想到放弃了,那就必须得嫁给萧翊,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些,只要再坚持几天,就能回瑶城了,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什么宴帝,什么景帝,统统和自己没关系。她有时也觉得奇怪,自己就想安安静静地在书里的世界当一个路人甲,却莫名其妙的跟这个世界上的两个大人物扯上关系,爱上谁不好,非要爱上血阎王,自己当初怎么那么眼瞎,还觉得别人好欺负,被抛弃也是活该。反正她想着,若是有机会回瑶城,她一定好好地经营自己的铺子,好好生活。
不是阿昱抛弃了她,而是她不要阿昱了,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嘴里嘀咕道:“阿昱啊,阿昱,好歹我们有那么久的交情,你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当然阿昱并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着日升日落,整整七天,未进一点吃食。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升天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萧翊终于来了。
萧翊蹲下,问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我?”
说完,她站起来,似乎要离开,冷漠地道:“那就去死吧,我让甄家满族为你陪葬,满意不?”
甄盈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起自己最开始逃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甄家陷入这样的境地,可如今,兜兜转转,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结局。
真是可笑。
她用尽全力,在萧翊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他的衣服,挣扎着说:“我嫁,放过甄家。”
萧翊转身,复又蹲了下来,深情地摸着她的脸,笑着道:“等你,我的皇后。”
第90章 战乱
90
景国二年立春, 景帝萧翊与甄家幺女甄盈大婚。同日,北宴王宴昱大军压境。
大婚第二日,景帝将国事交予相国, 御驾亲征,立誓不除宴昱不回朝。
大军中间有一辆马车,秦意侍奉在一旁, 有些担心地道:“陛下刚登基,对付宴昱不用您出马, 交给属下就好了。”
萧翊将秦意拉到怀里, 问道:“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秦意不解。
“就是除掉宴昱。”萧翊道,“宴昱不除, 我心中始终不安, 坐在这皇位上也不舒服。我们一路收复大瑶各州牧, 将士们心气正盛, 若是不趁此机会去会会宴昱,那以后再去会, 可不好对付了。”
他继续说:“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宴昱放着安生的日子不好好过, 为何要主动挑衅, 还是在我大婚当日?”
“臣妾也不知道。”秦意道,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臣妾都预祝大王凯旋。”
“嗯。”他亲了亲秦意的脸,承诺道, “且让甄家再快活一段时间,那个位置, 迟早是你的。”
秦意心里一惊,面上却道:“臣妾只希望永远侍奉陛下, 不在意什么身份。”
说着她嘴角微微弯了起来,且让甄盈再得意一段时日,只要她姓甄,就一定会被陛下所忌惮。
萧翊本以为收拾宴昱只需要一个月,可没想到战争打了三个月还没结束,景都传来消息,他的皇后有孕了。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萧翊以为自己看错了,只大婚那一次,甄盈就有了。但不管怎样,这终究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于是他去信,好好照看甄盈,且等她生下皇儿再报复她。
萧翊是喜欢甄盈,可在甄盈逃婚之后,这种喜欢就变成了恨,他娶她,就是想要将她踩在脚下,折磨她。而甄家,既然已助他夺得了天下,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本来他打算在和甄盈大婚之后不久就处置甄家,可没想到宴昱却主动挑衅,不得已,处置甄家的事情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这场战争比他预料的更难打,宴昱似乎铁了心一定要除了他一般,就算败了,很快休整,又开始攻打,就这样,两人断断续续地又打了一年,谁也赢不了谁,萧翊不免有些心急了。
而在此时,萧翊已得到了消息,甄盈生了一个男孩,求他取名,他给孩子取名萧明宇。他不想打了,迫切地想要回到景都看他的孩子,但给宴昱送去和谈的信被他撕掉了,派去和谈的使臣被他杀掉了。
两人继续打,景国百姓苦不堪言,本来以为新朝成立,他们能过上安生日子,没想到战乱继续,生活越发艰难。
萧翊从最开始想除了宴昱,到了最后只想让他收手。但他又不愿意割让城池给宴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
就这样,这场仗整整打了三年。
直到最近一场战役,萧翊大败,割了麻城给宴昱,双方才暂时休战,萧翊带着部下返回景都。
第91章 大结局
景国五年, 景王萧翊和北宴王打了整整三年,双方有胜有败了,终于在一次战役中, 宴昱大败萧翊,萧翊将麻城让给了宴昱,双方暂时休战, 萧翊在回景都路上遭遇埋伏,不幸身亡。
消息传到景都, 甄相以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由, 推三岁的景国太子萧明宇继位,因太子年幼, 太后甄盈垂帘听政。
景国皇宫, 甄相正在批阅奏折, 御书房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为什么?”甄盈气冲冲地质问道。
“什么为什么?”甄家家主看着自己的女儿装傻。
“萧翊是你派人杀的, 父亲,你太贪恋权势了。”甄盈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萧翊在, 宴昱还有所忌惮, 萧翊不在, 景国能存在多久?”
甄家家主站起来,他摸着还未批完的奏折,说道:“这天下本来就不是他萧翊一个人打下来的, 要不是我们甄家在后面出力,他怎么能这么快得到天下。”
说着他慢慢踱步到甄盈跟前, 认真道:“盈儿,你应该听说过兔死狗烹的故事, 我不除了萧翊,那么他迟早有一天要灭了我们甄家。”
甄盈想起她绝食的那个晚上,萧翊在她耳边说过的话,不可否认,父亲说的都是事实。就像这书里安排的命运一样,甄家已经成为了碍眼的存在,可是她想起了在路边的老婆婆和小女孩,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谁当权他们都不关注,只是希望这天下太平,他们能过上安生日子。
“景国没有萧翊坐镇,凭你,能挡的了宴昱几时?”甄盈冷笑道,“过不了多久,我们也只能成为阶下囚。”
甄家家主听罢,哈哈大笑,然后用手拍着甄盈的肩膀道:“那就要看你了,我的好女儿。”
甄盈脸色变了变,没有再出声,出了御书房。
她看着宫墙上空的一方天空,叹息,该来的终究要来了么?
没有景王萧翊的阻拦,北宴王一路势如破竹,大军很快打到了景都城外,然后再没有了动作,而是差人给景国送了一封面,要求与景国进行和谈,但和谈之人必须为景国太后,特别说了,若同意和谈,则他的大军即可撤出景国国土。
甄相很快回了一封信给北宴王,答应和谈。
景国六年,景国和北宴在麻城举行和谈。
甄盈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有点恍惚,这是她第三次来到麻城,和阿昱分别彷佛是昨日之事,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一声马蹄声响,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马上是一个蓄着胡须的美男子,长得和阿昱很像。
“阿昱……”她叫道,又摇头,那不是她的阿昱,他是北宴王。
宴昱骑在马上,不敢下马,六年来的夜里,她每日都出现在他的梦里,支撑他六年来一直征战的信念就是她,可如今见到真人了,他反而害怕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在阿盈眼里,他还有吸引力吗?她还喜欢自己吗?
甄盈见对方一直没有行动,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道:“北宴王。”
宴昱再也忍不住,他下马,将她圈在了怀里,蹭着她的脖颈,轻声道:“阿盈,我好想你。”
甄盈将宴昱推开,冷冷地道:“北宴王,你认错人了。”
“阿盈,你为何不认我?”宴昱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六年,终于找到你了。”
甄盈看着她流泪,忽然想起当时在甄府的时候,那个叫阿昱的少年哭着求她,让她带他一起走。
这人,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一言不合就哭了。
但她的心,在六年前看到他游街的那一瞬间,已经死了。
“北宴王请自重,我是景国的皇后,并不是你的阿盈。”甄盈强调,回不去了,何必在纠缠在一起。
“你不是,你是我的妻子。”宴昱疯狂叫道,“是萧翊逼你的,对不对,你不愿意,对不对,你一直喜欢的是我……”
甄盈将他推开,喊道:“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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