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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刃在他手下尤为驯服，吸收着天地灵气转化成结界的力量，慢慢形成一张冰蓝色的结界。
结界很漂亮，沈清淮站在结界旁边，蓝光映照着他的脸。
江离能感受到他温柔的注视，那种呵护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只是物是人非。
江离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恰好对上柳青清来不及收回的探究视线。
被当事人抓包，她的脸猛地涨红，有些小心翼翼岔开话题，“…我…我们吃什么…”
江离：“……”
柳青清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了，这找的什么理由……
她抓耳挠腮，江离看不过去，无奈开口：“突然想到师兄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离突如其来的坦诚反倒让柳青清松了口气。
“我都不敢跟你说有关沈清淮的消息…”她翻出联络石，影像投在墙壁上。
“喏，这是他最近的一次，被灵虚宗的人偶然记录下来了。”
洁白的墙壁把沈清淮的人影清晰地投放出来。
他双眸赤红，尖尖的狐耳暴露在空气中，面容清冷淡漠。
如果忽略了他身边跪着的一众妖族，江离甚至会觉得沈清淮什么也没变，还和当初一样。
手底下的人似乎在说什么，留影石无法记录声音，光靠嘴型江离也看不出什么。
沈清淮动了下手，接着刚刚说话的妖族直接被掀飞。
他的实力又涨了……
江离感受到某种心悸。
画面戛然而止。
“就这么些…他现在可厉害了，短短两年手下收拢了大批妖族，我听玄都城那些活动的妖族都对他十分赞叹…”
“很得民心，是个当之无愧的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欺负的可怜孩子了…”
柳青清对沈清淮十分欣赏，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江离有些茫然地看着洁白的墙壁，一时有些无错。
知道他生活得很好，她应该欣喜的。
但是不知为何，心口却在隐隐作痛。
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能从一个背负骂名和追杀的狐族孤儿变成现在生杀予夺的掌权者。
当时她急匆匆离开，沈清淮应该恨透了她吧……
所以她一路躲藏，生怕被他找到。
而巧合的是，她确实一次也没有碰到过沈清淮。
江离也慢慢放松了对他的躲避。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江离回神，打断了柳青清对沈清淮的夸赞，说回正题，“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些能用上的草药…”
-
青冥宗下是一个小镇子，镇上原住民不多，很多都是来落脚的修士。
跟他们一样。
毕竟青冥宗曾经是天下第一大宗，甚至比现在的灵虚宗名气实力还要更盛一些。
即便是遗址，说不定里面也有很多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宝藏。
这些对散修来说无疑吸引力巨大。
镇上的主干道旁摆满了小摊，很多衣着简朴的修士在摊位前交易。
有人不喜欢暴露容貌，便用黑纱遮面。
江离看了看面前的摊位，又多看了几眼摊主。
他头上就带着黑纱，整个人都包裹在黑暗中，看起来阴沉沉的。
不知道是男是女，江离谨慎地选择了老板这一称呼。
“浮续草怎么卖？”她简单扫了一眼这条干道的摊位，只有面前这家几乎能满足她的需求。
虽然质量说不上很好，比不上大宗门，但是在散修里算是不错的了。
前往青冥宗需要好几味草药，最好能有一些防风防虫的符篆，江离估摸了一下，至少十几种。
三个人，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江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为银子犯愁过，也就成为无业游民后……
“十块灵石。”是一道沙哑的女声。
江离莫名松了口气，接着又被她的狮子大开口险些气吐血。
“…多少？十块灵石？就给我这么一根枯草？”要知道，十块灵石足够一个普通百姓省吃俭用花一个月了。
摊主没说话，一动不动坐在那。深黑的头纱覆盖住面容，看不到她的表情。
好古怪的人。
江离点了点想要买的东西，跟摊主讨价还价，“…这些我都要的话，给便宜点？”
“九百灵石。”
摊主一动不动，看都不看她指了哪些东西，直接蹦出这个数。
江离无话可说。
然而这附近只有她这一家有水晶石，江离只能忍痛拿出灵石。
七百灵石，可以买多少板栗糕了啊！
江离心痛不已。
装着灵石的储物袋递出去，摊主久久没有伸手来接。
江离：“……？”
“……放下就行。”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江离无语，直接把灵石扔在摊位前。
她蹲下身子把要买的东西拿出来，接着一个个地往储物袋中放。这里面有些精细脆弱的花草，需要特殊保管，江离放得很仔细。
一时专心收拾。
忽然，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混杂着骤然吵闹的人声。
江离还没回过神来，接着她就被人一把揽在怀中。
淡淡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呛得她有些难受地咳了咳。
而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让她迅速伸手，胳膊肘狠狠拐到身边人的肚子上。
一声闷哼从头顶响起。
江离这才发现拥着她的人是摊主，而她似乎还很高。
至少要比她高整整一个头。
他们站在摊位前，旁边是正在斗殴的两个散修，刚刚就是一个人行动间的气流飞了过来。
他是风灵根，风刃如果直接刮在她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江离心中一阵后怕。
双手挣了挣，摊主迟疑了片刻，接着迅速松手，和她保持一万分距离。
正有些感动想要道谢的江离：“……”
“谢谢你，不然我就要被切成两半了……”江离故意放松了语气，调侃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感受到摊主不悦的视线，似乎在谴责。
江离：“……”
她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不过，她不打算深究，捡起一旁已经整理好的储物袋，跟她告别。
还好她提前收拾完了，不然在刚刚这些灵草很有可能被弄得一团糟。
“……我先走了老板，刚才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祝生意兴隆。”江离高高兴兴地拿上东西，打算往客栈方向走。
因为摊主站在她前面，所以江离需要绕过她往前走。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时，江离余光看到摊主腕间一抹红绳。
…红绳？
她几乎一眼认了出来，是平安符。
她编织平安符的手法和这里的人不同，用的是在现代学到的手法，看起来很像中国结。
到现在，她都没遇到第二个跟她一样的平安符。
而她只做过两个平安符，一个就在她脖子上，一个给了沈清淮。
平安符用的是坚韧的蚕丝，轻易不会断掉。她用菱花染色，是十分纯正的红色，有着镇定清心的效果。
当时沈清淮深受妖魔之气困扰，镇静的功效对他更有用。
江离惊恐地睁大眼，逼迫自己从那根红绳上移开。
正要佯装自然继续往前走，沙哑的女声阻止了她。
“等等。”
第60章 青冥宗（三）
江离紧张地咬紧牙关, 一时脑中闪过各种可能。
被发现、被质问……
她僵硬着身子转过头去。
沈清淮整个人裹在黑纱下，江离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进。
江离捏紧手指，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东西落下了…”女声嘶哑破碎, 缓缓敲击着她的耳膜。
江离愣了愣,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原来是落下了一株灵草……
她悄悄松了口气, 面上连忙堆起笑容, “谢谢谢谢, 太急了我给忘了……”
拿起灵草, 江离迅速挪开步子, 和沈清淮保持开距离，鞠躬道谢，不等他回应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特意布置好的摊位已经变得脏乱, 周遭又恢复了寂静。
看着江离慌忙逃离的背影，沈清淮漫不经心地扯掉伪装的面纱, 冷冷地摸了摸腕间的红绳。
一开始闹事的两个人此时走到他面前, 互相推搡着，“老板，演得还可以吧…”
一壮一瘦两个男人挤眉弄眼地弯腰，语气颇为谄媚。
沈清淮冷淡地点了点头，随手放下一袋灵石, “消失。”
“得嘞老板！”
两人眉开眼笑, 笑眯眯地接过后迅速消失。
“……阿离，你逃不掉的。”
胸口处熟悉的憋闷胀痛感又一次传来, 沈清淮深吸一口气，僵着身子忍过这段漫长的疼痛。
自从江离离开, 他就有了这么个心口疼痛的毛病，时不时提醒他当时是如何痛苦。
冰水漫过身子的幻觉伴随着疼痛感在脑中一遍遍重现。
“…阿离…为什么要跑…”
-
客栈的大门近在眼前，江离扭头朝后面看了眼，发现没有人跟上来后狠狠松了口气。
开门，关门，扶着膝盖喘气。
一溜烟儿动作如鱼得水，看得柳青清一个愣一个愣的。
“这是怎么了？出趟门被狼追了？”
江离毫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又被她提醒着想到沈清淮，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事出紧急，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也没来得及整理情绪。
等到现在，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体会到那种复杂的重逢感。
欣喜，愧疚，逃避……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杳来。
但是下意识的，她第一感觉是逃。
不想面对沈清淮，不想见到沈清淮。
只要看到他，她就会一遍遍回忆起九尾灵狐密林里的那一晚。
噩梦一样的记忆侵蚀着她的感情。
江离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埋头躲进被子里，“…东西都买好了，我有点累想睡觉了，明天咱们就出发吧。”
柳青清点点头，无奈道：“行吧，你先睡，我出去找点吃的。”
-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江离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那种溺水窒息的感觉却仍然不断重现。
“…唉。”江离无力地锤了锤脑袋。谁让她自己认错了人，种的什么因就吃什么果吧。
肚子有些饿，江离看了眼窗外。
外面灰蒙蒙的，时辰还早。
江离简单穿了件衣服，小心翼翼地绕过柳青清，蹑手蹑脚地钻出房门。
也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吃的……
专心致志地想着，江离没有看路，再抬头时狠狠撞到了人。
“…诶呦！”江离捂着脑袋，仰头看去。
顾书衍狼狈地举着盘子，生怕她刚刚撞到他怀里的东西。
“…顾书衍？”
“小师姐。”顾书衍注意到是江离，悄悄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呢……”
“以为是谁？青清啊…”江离笑着调侃，“手里拿的什么宝贝，这么谨慎…”
“青清最近想吃点甜的，我想试试做糕点…看十八禁成人小说来q裙似二尓尓五久易斯期…”顾书衍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
他本来话就少，沉默寡言，也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话才多一点。刚认识他时，江离还以为他是个外热内冷的性子，没想到事实上是个外热内更热的性格，真真正正的温和人士。
不愧是男主啊……如沐春风，温润如玉。
江离小小地叹了声，朝顾书衍扬起笑，“需要帮忙吗？别的不说做糕点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需要需要，我正愁呢…”顾书衍弯唇笑了笑，眸中感激之色更加真诚。
困于材料有限，可选择的糕点种类不多，但是江离仍然挑出做了三种。
——蔓越莓酥、紫菱果千层、鲜花饼。
她现在做起来越来越顺手，成品也变得十分精致。江离看着面前漂亮的紫菱果千层，在心里跟系统调侃，“你说我要是开个甜品店，是不是银子哗啦啦的来，成为小富婆了……”
系统不理，粉团子一转一转地在空中飞来飞去，一脸嘴馋地瞧瞧这个、瞅瞅那个。
江离失笑。
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几个时辰，江离看向窗外。
外面已经快亮了……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她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顾书衍在另一侧忙着做早餐，江离没有出声打扰，悄声出门。
嗯…？
怎么好像越走越偏……
江离困得连连打哈欠，眸中浮起的水雾让她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
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她记得厨房和住处离得并不远……
江离猛地清醒过来，看着四周升腾起的白雾有些茫然。
这是……
还不等她想明白，后颈猛地传来一阵疼，接着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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